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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戟 酥油餅 4108 字 2個月前

縮在殼裡,默認謝非是依舊是夙沙不錯。人不在,是因為遠行,就像上一次那樣,當他需要的時候,夙沙不錯就會像天神一樣出現。

他的心緒翻騰,卻一個字都不敢說,甚至一點都不敢表露出來。

他不會武功,卻知道高手對戰,爭之毫厘,絕不能在這個時候動搖謝非是的心緒。他這麼想,眼神卻越發堅定,直直地望著前方,一點也不敢往兩邊看。

謝非是回頭的時候,看到一張木然僵硬的臉,以為他在害怕,突然翻身躍起,跳到他的馬背上,摟住他的腰,%e4%ba%b2昵的蹭了蹭他的麵頰,咬了咬他的耳垂,就像破廟那夜那般。

“我是你的盾,會為你擋住一切風雨,不要怕。”

他柔聲地寬慰。

慕枕流抓住他的手腕,將手從自己的腰上扯下來:“我不喜歡你了,你走不走?”

謝非是笑了笑道:“趕我走的話,我還是喜歡上次那種。不過這裡人太多,衣服……私下%e8%84%b1給我看就好。”

慕枕流臉紅起來。

謝非是道:“遇到你之前,我就已經打遍天下無敵手。區區三個西北小醜,我還不放在眼裡。你隻管先走,肚子餓了就停下來,我會陪你吃飯。”

慕枕流抓著他的手,慢慢地環上自己的腰,回過頭去,低聲道:“你拖住他們,再找個機會溜走。我和葫蘆娘會找地方藏起來。葫蘆娘擅長隱匿,不會讓他們發現的。”

謝非是笑著%e4%ba%b2了%e4%ba%b2他的嘴%e5%94%87,道:“好。不過有個條件。”他噘嘴,“不許與她太%e4%ba%b2近!”

“……”慕枕流看著他,歎氣道,“你還是不打算告訴我你幾歲嗎?”

謝非是想到自己偽裝城戴寶貝時,%e4%ba%b2口說過他比自己大,一張臉頓時有些發熱,目光不自然地看向彆處:“唔,這些家常話等吃飯的時候再說。”

他淩空一躍,已到了三人包圍圈內。

孿生兄弟道:“還請尊駕三思。”

謝非是道:“你們總是這麼一左一右同時說話,景遲受得了?”

孿生兄弟對視了一眼:“表哥沒提。”

謝非是又看向金眼睛:“你答應過我,不動他。”

金眼睛點頭道:“我答應過,說話算數。所以我今天來的對手,是你。”

謝非是大笑:“好好好!很久沒有人找我打架了,痛快!”

他們說話間,慕枕流和胡秋水騎著馬,從他們的邊上慢慢地繞過去。

金眼睛一動不動,孿生兄弟中的一個腳微微挪了一下,全身上下就如冷水浸透一般,好似被人定在了那裡。

金眼睛等慕枕流等人走遠,才道:“不愧是東海逍遙島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島主,光是這份讓人無所遁形的殺意,就足以傲視天下!”

謝非是揚了揚眉。

孿生兄弟道:“慕枕流還不知你的身份,若他知道你是方府主的師兄,一定會與你翻臉成仇。”

謝非是揚起嘴角,露出一絲甜蜜的微笑:“你們怎麼知道他不知道?”

孿生兄弟愣住。

謝非是道:“你又怎麼知道他與我會翻臉成仇?”

孿生兄弟道:“平波城軍器局乃是方府主轄下,這些年來,軍器局提供的兵器也是方府主授意。一旦放他上京告狀,表哥人在西北,皇上顧不得他,首當其衝的便是方府主。難道謝島主不顧念師兄弟之情嗎?”

謝非是淡然道:“是師弟讓你們來殺我的?”

孿生兄弟又被問住。

金眼睛道:“我們並無意冒犯島主,隻是想請島主高抬貴手,不要插手我們與慕枕流之間的事。”

謝非是低頭,歎了口氣道:“其實,我也希望……”

孿生兄弟和金眼睛聽他口氣鬆動,同時眼睛一亮。

低著頭的謝非是的嘴角突然勾起一絲冷笑。

薄如蟬翼的軟劍極快地劃過長空!

殺氣如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金眼睛眼睛一花,刹那間,突然想起景遲曾經說過,謝非是動手之前從來不說廢話,因為他不喜歡和對手浪費口水,如果他說廢話,那麼就是在尋找對手的軟肋。

這個道理他明明知道,卻想起的太晚。

金眼睛和孿生兄弟一離開視線,慕枕流和胡秋水立刻策馬狂奔。慕枕流相信,以謝非是的武功,未必能打贏三個人,卻一定能離開。何況,以謝非是和方橫斜的關係,隻要他不死纏爛打,其他人必不會趕儘殺絕。

“我們要不要等他?”胡秋水問。

慕枕流低聲道:“先保住自己。”隻有保住自己,謝非是才沒有後顧之憂。

胡秋水了然道:“藏匿人的最好地方,就是人多的地方。這裡人煙稀少,雖然有很多樹木山洞遮蔽,但我們怕冷怕餓要吃要睡,會鬨出不小的動靜,他們又人多勢眾,很難逃過搜索,最好還是找個人口密集的城鎮躲起來。”沒有說的是,她會龜息功,可以挖個洞將自己埋起來,但慕枕流不會,使不得這個最常在荒郊野外用的藏身辦法。

慕枕流弓著腰,上半身幾乎貼在馬背上,盯著前方的眼睛突然眯起來:“你看,那裡!”

胡秋水看到了。

在天地交接的位置,一隊人馬嚴陣以待。他們的穿著與大莊朝的人不同,顏色豔麗的中衣外套著一件短坎肩,腕上套著三四個金鐲子,金鐲子上又纏著棉線,使它們互相碰撞的時候不會發出聲音,下半身的褲子極瘦,緊貼著%e8%85%bf兒,也用棉線纏著,膝蓋和小%e8%85%bf的曲線一覽無遺。

“西域……苟賀。”慕枕流瞳孔微縮。

對莊朝大多數人來說,苟賀不過是西邊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國。但是,這個小國卻出了一個驚動莊朝朝野的絕世人物。

劍挑莊朝武林,遇到霍決前,未嘗一敗的阿裘。

讓整個莊朝武林都灰頭土臉的阿裘。

連謝非是都敗了的阿裘。

儘管,“夙沙不錯”說謝非是的敗有很多種的原因,但不可否認的是,阿裘的武功放眼莊朝江湖,絕對在前十之列。

苟賀的一個阿裘已經讓莊朝天翻地覆,那麼,如果出了更多的阿裘呢?

眼前這群苟賀人,會不會就是第二個、第三個阿裘?

這時候,慕枕流和胡秋水的腦袋裡都閃過了很多個念頭。

即使如此,他們胯|下的馬仍是全速往前衝。

而他們與苟賀眾人的距離,也越來越近。

☆、第五十一章 重逢

苟賀高手突然舉起刀子。

刀鋒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白色光芒,亮得蜇人!

慕枕流喝道:“不必管我!走!”他知道,即使受了傷,胡秋水逃離的可能性仍然高於他。

刀在半空組成刀陣,朝慕枕流和胡秋水衝了過來。

胡秋水猛然提起,從馬上躍起,朝慕枕流撲了過去,兩人從馬上摔下來,正好摔在草叢裡。胡秋水就地一滾,想要站起,重新裂開的傷口上傳來的劇痛讓她一陣無力,又摔了回去。

慕枕流忙抱住她,吃力將人扶起,往山坡下跌跌撞撞地跑去。好在紫金葫蘆掛在馬上,兩人都是輕裝,跑起來也很方便。

苟賀人幾個縱身,攔在他們的四周。

前後左右的路,已經被攔住。

除非能飛天遁地,不然,今日難逃一劫。

慕枕流的頭發披散,不複往日溫雅,但眼神堅定異常。他摟著痛得渾身發抖的胡秋水,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沉著地說:“告訴你們的東家,隻要放過葫蘆娘,我願自獻人頭。”

苟賀人大笑。

慕枕流的心沉下去。他看得出,對方已經將自己和胡秋水的腦袋視如囊中物。

其中一個苟賀人慢慢地舉起刀,其他人都笑著圍觀。

一刀劈下。

“叮”,刀被擊飛。

樹上跳下一個人,紫冠銀裘,滿身傲氣。‖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苟賀人喝道:“什麼人?”

紫冠人冷冷地說:“討厭苟賀的人。”

苟賀人舉刀襲來。

紫冠人摘下一根樹枝,輕輕地搖晃,樹枝仿佛靈蛇,遊走在諸刀之中,諸刀竟被它引得對砍。其中一個苟賀人見他武功高強,難以匹敵,竟突然抽刀朝慕枕流砍去。

慕枕流閉目待死,左肩卻柔軟的皮毛碰了一下,睜開眼,幾個苟賀人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額頭俱是殷紅一點,留下了一個被樹枝戳出來的洞。

“多謝俠士相救。”慕枕流死裡逃生,心情澎湃,“不知俠士高姓大名?”

“賀孤峰。”

方橫斜。

謝非是。

賀孤峰。

霍決。

隻聞其名難得一見的傳說中超卓高手,竟讓他見了四分之三,真不知是大幸還是大不幸。

慕枕流攙著胡秋水順著上坡往上走,賀孤峰跟在後頭。

遇到苟賀人的那條道上,站著一高一矮兩個人。一個挺拔,一個結實。

慕枕流眼睛一亮,高聲道:“廣甫兄!”

高邈快步上前,用力地拽住慕枕流的胳膊。

胡秋水自覺地哪裡涼快哪裡涼快去,離開了慕枕流的懷抱。

高邈一把將人抱住,激動道:“終於見到你了!”

幾經生死,慕枕流也是情難自禁,聲音微微哽咽:“再見廣甫兄,真是……恍如隔世!”

兩人抱了一會兒,才戀戀不舍地分開。

高邈打量著他,疼惜道:“瘦了。”

慕枕流笑道:“廣甫兄也是!”換做以往,被高邈這般看著,他定然渾身上下不自在,既想要多待一會兒,又怕被看出端倪,恨不得躲得遠遠的。

但此時此刻,一樣的眼神,自己的心境卻如止水一般,平靜而安詳,有的隻有故友重逢的喜悅與患難得援手的感激。

慕枕流道:“廣甫兄怎會在此?”

高邈道:“此事說來話長,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

慕枕流想起謝非是,麵上流露出一絲猶豫,但很快道:“好。”

慕枕流和胡秋水的坐騎已經跑了,好在高邈有一輛馬車,幾個人上車後,十分擁擠,賀孤峰不願和他們擠著,便與高邈的書童一起在車轅上坐著。

馬車一路往北。

高邈見慕枕流頻頻掀起窗簾往後看,便道:“漱石在等人?”

慕枕流笑了笑,輕輕地點了點頭。

高邈眸色沉了沉,道:“該不會是等謝島主吧?”

慕枕流愣住:“廣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