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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戟 酥油餅 4104 字 2個月前

怪我。”夙沙不錯惡意地笑著。

慕枕流慢吞吞地說:“慢走。”

夙沙不錯道:“我會告訴他,我與你夜夜同床共枕。”說罷,迫不及待地等著慕枕流翻臉。

奈何慕枕流隻是將目光往天的方向一瞟:“天色不早,該啟程了。”

夙沙不錯繃不住臉,現出怒容來,信在他手裡,抓得皺巴巴的,看得慕枕流直蹙眉。

夙沙不錯見他變臉,表情才好看點,笑嘻嘻地將信封抹平:“我若是心情不好,就無法保證這封信到的時候還是現在這個樣子。”

慕枕流道:“這裡的事,你無不知曉。有你在,有沒有信都一樣。”

夙沙不錯道:“興許你的廣甫兄並不信我。”

慕枕流道:“你有恩師的印信,他如何不信。”

夙沙不錯已無話可說。

慕枕流轉身回房。

夙沙不錯瞪著他的背影,忍不住又想摔信。

慕枕流很快出來,拿著一袋銀子,遞給他:“天色捉摸不定,買一件蓑衣上路。”

夙沙不錯臉色稍霽,接過銀子,拿在手裡把玩。

慕枕流知道他生性叛逆,自己越是催促,越是得他反感,便由著他去了。等他隨手抽了本書坐下,再看門口,已不見人影。

他一個人坐了會兒,背得滾瓜爛熟的文卻一個字都映不入腦海。

局丞的“那個地方”不斷在耳邊回想。

夙沙不錯一來一回,滿打滿算也要一天半,這一天半能發生的事,會發生的事,將發生的事不勝枚舉。若自己繼續按兵不動,局勢可能天翻地覆,等高邈趕到時,木已成舟,悔之晚矣!

慕枕流回房,換了一身官服,叫人備轎。

轎子剛出百丈,就與知府衙門的官轎撞上了。

兩個轎子一來一往地對在一個小巷子裡,頗有狹路相逢之意。

慕枕流率先下轎,向俞東海行禮。

俞東海掀起轎簾,笑眯眯地說:“慕老弟去何處啊?”一出口,竟是十分熟稔、%e4%ba%b2昵的語氣。

慕枕流道:“正要拜謁大人。”

俞東海哈哈大笑道:“巧極、妙極!我正是來找慕老弟的。外頭涼,快上來,我們一道去你府上坐坐。”

慕枕流看著可容兩人並肩而坐的轎子,稍稍推辭了一番,見對方執意相邀,便上了轎。

俞東海不瘦,兩人肩並肩地坐著,難免觸碰到。

慕枕流正不動聲色地將身體往邊上挪動,就聽他說:“軍器局這潭水總算是滌蕩乾淨了。慕老弟居功至偉,我還沒有好好謝過你呢。”說著,手拍了拍慕枕流放在大%e8%85%bf上的手,然後就擱下了。

慕枕流本就對肢體上的互動十分敏[gǎn],何況兩人還同在一頂轎子裡,他頓時連呼吸都不自在起來:“大人謬讚。我初來平波城,局中事務尚未交接明白,如何出得了力。說到這個,我倒有個不情之請,還請大人成全。”

俞東海笑容不變:“但說無妨。”

慕枕流道:“我與局丞的交接尚未完成,許多事務難以上手,想請大人分撥些時間與我們。”

俞東海笑了笑。

轎子回到軍器局門口,話題就此中斷。

兩人一前一後地出了轎,把臂同行,%e4%ba%b2密異常,引來局中多人側目。

要知道局丞與室令在軍器局經營多年,根深蒂固,他們被捕後,軍器局上下同仇敵愾,恨不得殺上門去,慕枕流與俞東海這般作態,自然惹了眾怒。

慕枕流如何不知其中道理。可俞東海有意如此,自己有求於他,難以拒絕。

“慕老弟啊。”慕枕流的配合讓俞東海身心愉悅,表情越發真摯,“沈相與瞿副相是同閣多年,並肩作戰,穩定朝綱,%e4%ba%b2密無間。我與你既為雙相門下,也當上行下效,同心戮力,讓平波城真正平靜無波。”

沈正和、瞿康雲水火不容,婦孺皆知,難為俞東海麵不改色顛倒黑白。

慕枕流微笑道:“自當勉力。”

俞東海道:“至於局丞,我今早已經送他上路了。”

慕枕流:“……”“送他上路”四個字實在讓人浮想聯翩。

俞東海道:“反正早晚都要走的。”

慕枕流:“……”

俞東海無辜地看著慕枕流略顯僵硬的麵容,微笑著呼喚道:“慕老弟?”

慕枕流心中暗自著急。不管局丞是生是死,一旦離開平波城,天高海闊,何處去尋?到時候,就算高邈趕到,也無濟於事。他板著臉道:“看來,與俞大人的約定,慕某難以兌現了。”

俞東海沒想到他反悔得這麼快:“為何?”

慕枕流道:“沒有局丞從旁協助,慕某恐難勝任掌局一職。”

俞東海微愕。為官者,最怕難以勝任四個字,既難勝任,便是失職,既然失職,留之何用?彆人對這四個字避之唯恐不及,慕枕流倒好,竟然自己說了。

他錯愕之後便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到最後,竟是放聲大笑。

慕枕流:“……”

“你啊你啊,”俞東海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指著他的手指微微顫唞,笑了半天後,又是搖頭又是歎氣,“難不成沒了局丞,你就不做掌局了?”

慕枕流淡然道:“好過留下來屍位素餐。”

俞東海腦子轉了轉,知道慕枕流故意說氣話,並不怕自己做文章。一是慕枕流上頭有人,沈正和勢頭正盛,複起之後,皇帝對他的寵信更勝以往,一是知道軍器局直屬天機府,隻要沒有把柄,自己的手就伸不過去。

說起來,這次沈正和能以淩霄閣主的身份將人安□□來,令他頗為吃驚。這些年,他早已將軍器局當做了方橫斜在平波城的私府,裡裡外外固若金湯,沒想到沈正和竟然能打破堅壁。

以此來看,方橫斜真的日薄西山,氣息奄奄,已無力回天,這朝堂又將落在沈、瞿兩家的掌中。有鑒於此,他才敢在老掌局自儘的時候動手。

恐怕未來幾年,眼前這個儒雅青年便是自己在平波城中最大的對手了。

俞東海道:“老弟稍安勿躁。局丞人雖然走了,卻托我轉達幾句話,興許,對你執掌軍器局大有好處。”

慕枕流心中一動,道:“什麼話?”

俞東海道:“在我回答之前,有個問題想要請教老弟,還請老弟不吝賜教。”

慕枕流不置可否。

俞東海道:“明人不說暗話。我就問慕老弟一句,你來平波城,究竟所為何事?”

☆、第十九章 聯盟

慕枕流道:“軍器局掌局雖然不是澤被一方的父母官,但軍械製造,強國富兵,也是要緊事務。”

俞東海被慕枕流的官腔酸得牙疼:“慕老弟還是將我當做外人啊。”:-)思:-)兔:-)網:-)

慕枕流道:“我尚未娶%e4%ba%b2。”

俞東海不知他為何突然轉移話題,怔了怔道:“哦?定%e4%ba%b2了沒?可要你嫂子幫你打聽打聽?”

慕枕流慢吞吞地說:“未娶%e4%ba%b2,所以,還沒有內子。”

……

沒有內子,其他的當然都是外人。自己說不想當外人,就變成想當他內子的意思了。

俞東海無語地盯著慕枕流泰然的模樣,還不能相信自己竟被他一本正經地調侃了。

想翻臉吧,為了這麼點小事,實在不好意思翻。

但咽下這口氣吧,又覺得梗著脖子,%e8%83%b8口悶得難受。

他盯著慕枕流,半晌才黑著臉道:“慕老弟真是愛說笑啊。”

慕枕流還真的給他笑了一個。

“……”俞東海道,“言歸正傳。哥哥我今日既然站在這裡,就不和老弟你玩虛的。實話說了吧,那日你前腳一走,局丞就托人捎了個口信,將你們的對話和盤托出。他知道自己惡狼落陷阱,撲騰不出花樣了,求我將他的家人送回老家。我雖恨他自甘墮落,卻也可憐他落得如斯下場。再說他有錯,錯不及家人,就應允了。”

這個結果慕枕流早有所料,麵無表情地聽著。

俞東海道:“慕老弟,彆看方橫斜閉門不出,天機府經營多年,權傾朝野,明裡暗裡的勢力不計其數,他若是想動,足不出戶就能讓天下震蕩!你以為霍決為何迎戰阿裘,殺上京城?你以為席停雲為何以大內總管之身留在南疆王府?方橫斜隻手遮天,不是一朝一夕。軍器局隻是冰山一角。不怕你笑話,若非你到了平波城,進了軍器局,哥哥我還像往常一樣,眼睜睜地看著局丞這幫子人胡作非為。哪裡有這麼大的魄力,將他們繩之於法?”

慕枕流沉%e5%90%9f不語。

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問題是,瞿康雲與方橫斜,究竟誰是大敵。

俞東海見他陷入沉思,加了把油:“我知道瞿副相與沈相曾經有些許不快,但是,這是淩霄閣的內事。自家人關起門來打打鬨鬨,最正常不過,時隔多年,沈相與瞿副相早已化乾戈為玉帛,老弟何必還耿耿於懷?”

慕枕流發現俞東海的臉皮不是一般的厚。

“老弟若還是猶豫不決,我還有幾句話。若是這幾句話你聽完仍無動於衷,就算我俞東海有眼無珠,看錯人了。”俞東海加重了語氣,仿佛耐心已被磨儘。

但慕枕流是什麼人?沈正和身邊第一幕僚之子,這樣軟硬兼施的手段,從小到大不知見過凡幾,依舊泰然處之:“請俞大人暢言。”

看到他油鹽不進的樣子,俞東海也有些灰心,開口的興致也不似剛才那般高傲,帶著幾分疏離:“你可知道方橫斜因何龜縮在天機府不敢出來?”

慕枕流道:“方府主行事素來出人意表,恕我駑鈍,猜不出來。”

俞東海道:“方橫斜能有今日,全賴皇上一手提拔。離了皇上,他什麼都不是。正因為他知道這一點,所以才避居天機府,這是示弱,也是自罰。可惜,事到如今他姿態擺得再低也無用,皇上已對他恨之入骨!若非他黨羽眾多,連皇上也投鼠忌器,隻怕早就下獄了!”

夙沙不錯這麼說,俞東海也這麼說,看來皇上的確厭棄了方橫斜。那個傳聞十有□□是真的。

果然,俞東海道:“怪隻怪方橫斜,人心不足蛇吞象,竟生出了不臣之心!”

慕枕流佯作吃驚:“方橫斜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皇上對他言聽計從,還有何不滿足?何況,他的權勢皆由皇上賜予,沒有皇上,他名不正言不順,寸步難行!”

俞東海道:“所以,他才慫恿信王逼宮,想要拿他當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