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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能徹底斷了紅塵了。”

說的跟真的似的。

周氏信了幾分,道:“我讓周大送你去吧。”

“多謝姑母。”

深秋,冷風颯颯。

被丟在菩提庵山下涼亭處,周大就趕著馬車走了。

蘭兒對著馬車%e5%b1%81%e8%82%a1“呸”了一口,罵道:“狗眼看人低,等我們大小姐做了寵妃,收拾你們的日子還在後頭。”

洛瑾瑜覺得冷,收緊披風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待陛下接我入宮,嗬嗬。”

“你可真是沒用啊。”一個道士,飲著酒緩緩從山道上走下來。

“哪裡來的臭道士,你在和誰說話呢。”蘭兒擋在洛瑾瑜身前喝罵道。

“我和誰說話不要緊,關鍵是誰在聽話。我為你算了一卦,你是真鳳之命,卻被假鳳壓了一世又一世,可憐可悲啊。”

洛瑾瑜登時就激動了起來,把這道士當成個知己,上前去恭敬的一拜,急切問詢,“道長,您的意思是我是真鳳,可是卻被那假鳳一直壓著,究竟是何緣故?畢竟我才是天命認定的人不是嗎?既得氣運加身,卻為何一直被假鳳壓了一世又一世?”

這道長,長的高鼻深目,一張臉極為俊逸,身軀頎長,穿一件廣袖道袍,腰間掛著一個玉葫蘆,是一副仙風道骨的做派。

便笑道:“有人為她改了命格,讓她借了你的真鳳氣運,你一飛衝天,你嘛,自然落地為%e9%b8%a1。”

“啊?!”洛瑾瑜登時氣憤難當,立即就跪倒在道長腳下,“我觀道長有仙家風采,定然道行極深,求道長教我解命之法,撥亂反正!”

“好說,好說,我既是為你而來,自然替你解憂。你隻需要拿一件那假鳳的舊物給我,我為你做一場法事,命運自然輪轉,你這真鳳也就可歸位了。”

洛瑾瑜喜不自勝,“我以前就與她住在同一座繡樓上,她的舊物極易得,一切都勞煩道長了,事成之後,洛瑾瑜發誓,必然厚報於您。”

道長低睨洛瑾瑜一眼,眸光略諷。

一個月後。

向陽山上,開遍紅楓,紅楓如血。

這是一條青石板的小徑,小徑的那一頭有一座山莊。

“阿瑤,日後,我不會踏出向陽山一步。”壽康背對洛瑾瑤站著,語氣幽然微冷。

“好。”洛瑾瑤沒有勇氣問出那一句。

壽康,你不出向陽山,我能來向陽山看你嗎?

再無什麼話好說了。

壽康歎息一聲,漫步離去,淡淡道:“多謝你,讓他瞞下了晟燁通敵叛國之事,多謝你讓他給我弟弟封了安樂王。”

“……不謝。”

洛瑾瑤心中一澀,酸了眼眶。

“皇後娘娘,陛下催了。”已封了女官的碧雲低聲提醒。

“咱們走吧。”

山下,龍旗招展,禦攆靜靜停在山道上,武嗣和穿一身五爪金龍的常服,坐在八角涼亭裡飲茶,當見到洛瑾瑤下來,便是微微一笑。

臉上尤有淚痕,卻已是笑了,“夫君。”

始終是叫他夫君,無論他是商人,還是皇帝。

這一生,隻愛這麼一個男子,隻為他生,為他死,為他刻骨銘心。

可就在他們相距不過三丈遠時,洛瑾瑤一頭栽倒在地。

武嗣和大驚,一瞬喊破了嗓音,“阿瑤!”

天蒼蒼,白露為霜,遍渚蘆花飛絮。

祭台上,道長盤%e8%85%bf靜坐,在他周圍按照北鬥七星的方位放著七個土瓷壇子,洛瑾瑜就坐在道長對麵,脖子裡掛著一個瓔珞金項圈,項圈下頭綴著一塊羊脂白玉,白玉上刻著一首詩,嵌著洛瑾瑤的名字。

也不知他們在此坐了多久,道長和洛瑾瑜都是臉頰消瘦,頭臉身上滿是塵土白霜,仿佛很久沒吃過飯,沒挪過窩似的。

太陽升了又落,月亮來了又去。

這一夜,月圓如銀盤,深山裡有頭狼對月嚎叫。

“噗”的一聲,道長吐出一口血來,登時洛瑾瑜歪倒在地。

道長緩緩睜眼,雙眸迸射強烈的恨意,“正覺,我與你勢不兩立!”

洛瑾瑜亦醒了,卻抱著頭叫道:“好疼,頭好疼。”

腦子裡仿佛有兩個人,一個叫洛瑾瑜,一個叫王玉瑤,她弄不清自己是誰了。

一會兒說,“不是我做的,是祖母指使我乾的,是我乾的,憑什麼洛瑾瑤處處比我得到的多。”

一會兒又說,“我是王玉瑤,我是高恒派到齊殤帝身邊的奸細,我愛高恒,不,高恒%e4%ba%b2手掐死了我,我不愛高恒,我恨他,我愛陛下,我深愛的人原來是陛下,陛下才是我的摯愛。是的,陛下才是我的心中摯愛,我亦是陛下的摯愛。”

道士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望著洛瑾瑜,冷聲如雪,“沒用的東西。”

說罷,甩袖而去。

☆、第153章 大結局(一)

梵唱在深宮裡回響。

有個赤腳肥耳的和尚坐在龍榻前敲木魚。

乾清宮外,仿佛整個大齊的和尚都來了,披著袈裟,慈眉善目,唱念有詞。

洛瑾瑤閉著眼,呼吸均勻,仿佛隻是睡著了。

然而,她這一睡好生的嚇人,神龍帝暴躁易怒,嗜殺成性,動蕩了朝堂。

還是周氏想到了辦法,周氏又把想法告訴了洛文儒,這個辦法還是上次洛瑾瑤重病時,周氏聽洛瑾瑤當成笑話提起過,洛瑾瑤就說,那會兒她燒的迷糊,就一直聽著武嗣和在念叨一句話,人之初、性本善。

洛文儒聽了,就拿這句話試探,誰承想這句話就像是一句咒語,把這頭暴躁嗜血的龍奇異的安撫住了。

月餘沒有梳洗,武嗣和胡子拉碴,很是狼狽。

他就那麼盯著洛瑾瑤的臉,眼珠子不動一下,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他隻這麼一遍又一遍的念叨這句話:“人之初,性本善……”

腦海之中,一遍一遍的回想初遇洛瑾瑤時的情景。

那時,他才從惡道士的洞%e7%a9%b4裡逃出來,滿心惡念,滿目茫然,不知是非,遇上了個人販子,就跟著人販子混,所見所聞,滿世黑暗。

“老大真厲害,一天弄了倆孩子。”做了媒婆打扮的半老徐娘迎上來接孩子。

“這個是在山上撿的,有個老太婆把孩子扔下就走了。阿金,今兒弄了幾個回來?”

“三個。”坐在角落的少年大口喝酒,冷漠的道。

半老徐娘就道:“阿金這張臉,隻要他想,哪個女人不跟著他走。老大,你來這屋看看,三個女孩都是極漂亮的。”

“我瞧瞧。對了梅娘,我新弄來這孩子一路上不哭不鬨,一直在嘟囔,我也聽不清她嘟囔啥,怕是腦子有病,這才被扔在山裡的。你給她弄點吃的,她要是聽話,就不綁,這小丫頭長的白淨細嫩,一看就是個小美人胚子,能賣個好價錢。”臨進屋裡享受之前,人販子交待了一句。

梅娘答應一聲,卻不理會小丫頭,而是跟了進去,不一會兒裡頭就傳來了女孩兒們的哭叫聲。

這屋裡綁著很多小孩兒,有的餓的麵黃肌瘦,有的則病怏怏沒精神,看到來了新人,目光也是木木的。

小丫頭眨巴了幾下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見少年桌上放著大塊的肉,就挪過去,行了個禮,糯糯的喊道:“哥哥。”

阿金齜了下牙,露出凶惡的眼神。°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小丫頭%e8%88%94了%e8%88%94%e5%94%87,又湊近他,“哥哥,我餓了。”

“滾。”阿金凶道。

立時眼淚就在小丫頭的大眼睛裡打轉。

“敢哭一聲試試,我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小丫頭抽噎了一聲,見少年不給她肉吃,她也不敢拿,就在阿金身邊坐下,開始背誦,“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吵死了,閉嘴。”

小丫頭這會兒很堅持,“不行的,阿爹說,我背下這篇《三字經》才會帶我去逛八月十五的廟會,明兒就是八月十五了,可我還沒背下來呢。哎呀,誰讓你打斷我的,背到哪兒了?算了,還是重新背吧,人之初,性本善……”

阿金冷笑連連,一把把小丫頭提起來,放到眼跟前,凶惡的揭穿道:“你是真傻啊還是假傻,知道你現在在哪兒嗎,在人販子手裡。”

“人販子是什麼?那個長了胡胡的大叔救了我,大叔說一會兒送我回府的。”

“蠢貨,你回不去了。”阿金惡意的道,“我告訴你人販子是什麼,人販子就是拐賣小孩的,從此以後你再也見不到你父母了,像你長的還行,就會賣到揚州去,當成揚州瘦馬培養,長大了伺候男人,千人枕萬人騎。”

其他的小丫頭沒聽懂,她就聽懂了一點,再也見不到父母了,登時就哭了出來。

她並不像其他小孩兒那樣嚎啕大哭,而是啜泣,很委屈很委屈的流眼淚。

小模樣很是惹人憐愛,哭的阿金手心癢呼呼的,想掐她嬰兒肥的嫩臉,但他沒乾,總覺得掐了一回還想掐,就重重哼了一聲,把小丫頭扔地上,又繼續喝酒吃肉。

小丫頭哭了一會兒,見沒人哄她,她坐在地上四處瞅了瞅,小大人似的唉聲歎氣一回,又繼續背誦,“人之初,性本善……”

“閉嘴!”阿金抓一塊肉猛的塞小丫頭嘴裡。

小丫頭嗚嗚了幾聲,把肉使勁拿出來,小口咬了一下,她餓狠了,就不客氣的都吃了,心裡覺得這個哥哥雖然很凶,但是人還是很好的。

吃飽了沒事乾,小丫頭就道:“哥哥,你知道人之初,性本善是什麼意思嗎?我來告訴你吧。”

小丫頭才開始習字讀書,正是好為人師的時候,小嘴巴巴的開始解釋,“就是說,人剛出生的時候,本性是善良的。”

阿金嗤之以鼻。

小丫頭皺眉,“哥哥覺得不對嗎?”

“懶得理你,蠢貨。”牆根下有個涼席,阿金往上頭一躺就呼呼大睡。

小丫頭偎過去,“哥哥,你要睡覺了嗎?”

說著話打了個哈欠,“我也好想睡覺啊。”

等阿金醒來就發現懷裡有個毛茸茸的東西在拱他,他睜眼一看,就見那個仿佛不知道害怕的小丫頭正躺他懷裡。

阿金一把把小丫頭提起來,惡狠狠道:“誰讓你睡我懷裡的。”

小丫頭還很委屈,抱怨道:“你的席子太硬了,我沒有睡好。”

“滾!”

把小丫頭扔抹布似的扔一邊,阿金煩躁的抓了抓頭發。

小丫頭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