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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九,好久不見了。”

“我殺了你!”玉九猙獰如瘋。

再不複初相見之時,那個總愛說著:你無情你冷酷你無理取鬨,有時如女人,有時如粗漢子,很有趣,讓人難忘的玉九了。

就在玉九衝上來的那一刻,洛瑾瑤舉起了手。

“不要——”

秋夢看見了,在武嗣和殺死洛誠的時候,她就看見了,她發現了,武嗣和總是在手指上戴很多枚戒指,她知道,那些戒指有問題。

燃燒生命最後的力氣,靈魂最後的掙紮,秋夢撞開了玉九,一霎,毒針射出,沒入了她的脖頸。

有一個血點,血點開始慢慢變大,變成血洞,秋夢張了幾下嘴,緩緩閉上了眼。

洛瑾瑤看懂了,她說:我不欠你什麼了,二小姐。

洛瑾瑤頓時心中大痛。

眼看著,秋夢的脖子被腐蝕沒了,玉九瘋了,抱著秋夢的頭和身子,啊啊大叫。

“阿瑤,我來了,你在哪裡——”

倏忽,府裡響起武嗣和發顫的呼喚聲,洛瑾瑤登時就哭了,亦大聲的回應,“夫君,我在這裡,在這裡——”

“姑爺回來了?”

“姑爺回來了!”

“姑爺回來了——”

躲在屋脊牆頭上的管家娘子媳婦們,倏忽不再害怕,歡呼著叫起來,提醒藏在府裡其他地方,準備偷襲的人,她們得救了,安全了。

武嗣和循聲找來,就發現了這一條燭光之路。

光,是暖人的暈黃色,青石板的路上卻躺著臉被腐蝕沒了的大金士兵。

武嗣和心頭一亮,“是解石液!”

“夫君……”洛瑾瑤哭的慘兮兮的,站在那裡如同做了錯事,十指緊張的糾纏在一起。

武嗣和一把將她抱起來,心中戾氣儘散,失而複得暢快之極,道:“我的阿瑤真聰明!”

洛瑾瑤破涕為笑,亦緊緊的抱住武嗣和。

這個夜裡,不止承恩公府被滅,魯國公府遭受襲擊,其他王公大臣府上也是如此,但站在武嗣和這一方的大臣那裡都早就做好了防備,而和高恒結盟的人家就慘了,他們萬萬沒想到身為盟友的大金和西夏的士兵會滅殺他們。

有些人家,甚至傻乎乎的敞開門,%e4%ba%b2自把這些殺神迎到了家裡。

結果可想而知,武嗣和不費一兵一卒,將外戚全部清除,包括平南侯府、衛國公府。

這一夜,不太平。

見洛瑾瑤有驚無險,他再不放心把她留在彆的地方,但尾巴還沒收拾完,他還不能甩手不乾,就用皮裘裹了她,帶在身邊,去清除亂黨帶著,去殺人帶著,去和人商量事兒帶著,總之走哪兒帶到哪兒。

如此,燕京剩下來的王侯貴戚,無一不知無一不曉,這位鐵板釘釘的皇帝,很愛重這位鐵板釘釘的皇後啊,夫人小姐們尤其眼紅。

有些小姐甚至咬著帕子纏磨自己母%e4%ba%b2道:您瞧魯國公夫人多有眼光,挑個商人做女婿,到頭來女婿卻成了皇帝,成不成皇帝的那是命,可不理會,關鍵是咱們陛下獨寵皇後啊,我不管,您也去給我找個這樣的商人嫁。

此後,商人成了貴族小姐們青睞的香餑餑,又是後話了。

塵埃落定,就需要盛康帝上朝,穩定人心了,盛康帝卻遲遲不上朝,萬事不搭理。

奇異的是,從內閣六部,到下頭的大小衙門,都正常運作,並且,無人偷懶、無人渾水摸魚,都兢兢業業的乾好自己分內的事兒。

誠然,是周一正、洛文儒、周一聖這些定海神針的作用,而另外一個原因則是,他們都怕武嗣和。

為何?

武嗣和在黑水稱霸,血洗全城,殺了半個城的事兒,被去過黑水城的人傳回來了。

咱們未來的皇帝不走仁慈施恩風啊。

於是,大小官員們的皮都繃緊了,絲毫不敢懈怠。

就怕撞在武嗣和手裡,被當成殺%e9%b8%a1儆猴的%e9%b8%a1。

一場秋雨一場寒。

洛瑾瑤披著一件白貂圍領的銀絲錦緞披風,低頭輕嗅海棠花,不遠處就是個亭子,盛康帝和武嗣和對坐。

盛康帝跟前放著個鳥籠子,籠子裡是一隻畫眉,叫聲婉轉逗人。

“老頭子,你不上朝是幾個意思?”武嗣和道。

“朕還上朝乾什麼,朕在那些人眼裡還有龍威可言嗎?”

盛康帝撇嘴,打掉武嗣和的手,“彆動朕的畫眉。”

“他們早就把你當皇帝了,朕不乾了,你乾吧。”

武嗣和笑道:“你這是和我鬨彆扭?行吧,你不乾了,就下旨退位給我。”

盛康帝哼笑一聲,“掌管玉璽的那小官都是你嶽父的嶽父的門生,蓋個章不就是你二皇子一句話的事兒嗎,還用得著朕?”

“那不行,我費心費力的把外戚給你除了,把西夏和大金這兩個大國的野心給按下去了,你還不讓我名正言順的登基,這買賣我可就虧了。趕緊的,你要真不想乾了,明兒大朝就露一麵,說一句話,就說讓我繼位,之後,你愛乾什麼乾什麼,我不攔著你。”

☆、第152章 真鳳假鳳

盛康四十三年,武禛退位,武嗣和在太極殿登基稱帝,改年號神龍,這一年被定為神龍元年。

還賴在魯國公府不想挪窩的洛瑾瑤一聽,一霎就被吃到嘴裡的橘子小嗆了一下。

周氏嗔怪,“你又聽著什麼了,就把自己嗆著了。”

“……神龍帝。”洛瑾瑤捧著肚子笑倒在周氏懷裡。

“……”周氏拍了洛瑾瑤一下,“這有什麼好笑的,多威風啊,我女婿就是大氣。”

笑了一會兒,洛瑾瑤坐直身子撅嘴,“這會兒,在你心裡你女婿乾什麼都是好的,他倒是成了你的%e4%ba%b2兒子,我反成了沒人疼的。”

惹得周氏又拍了她一下,洛瑾瑤趕緊跳起來,“我是要做皇後的人了,阿娘你不能再拍我。”

“呦,還沒當皇後呢,你威風就先抖起來了,我告訴你,你就算當了皇後,我也是你%e4%ba%b2娘,我想拍就拍,想打就打。”

“阿娘不疼我了。”洛瑾瑤抱怨。

周氏虛空裡點她一下,搖搖頭,“以前我以為他隻是個商人,在他來求娶你時,我就讓他答應,這一輩子隻能有你一個,但現在他是皇帝了,一切都不同了,阿瑤,聽阿娘的話,趁著現在他稀罕你,你快些生下嫡長子才是最要緊的事。阿瑤,要不咱們請個太醫診診脈?”

“我好著呢,又沒病。”洛瑾瑤不知想到什麼臉紅了一下,支吾模糊的道:“之前他就沒給種子,哪裡能有孩子嘛。”◆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周氏沒聽明白,自己嚇自己,慌亂的道:“他三年沒碰你?”

洛瑾瑤把臉一捂,豁出去了,快速的道:“他恨不得我連癸水都沒有,哪裡耐得住不碰。現在我們,回來燕京,路上的時候他就,都一個月了,給種子,哎呀,反正馬上會有孩子的。我不和你說了,我去看看碧雲收拾的如何了。”

提著裙子,落荒而逃。

周氏尋思了一會兒,忽然笑了,懸著的心也放下了。

一個男人為一個女人忍到這種地步,怕是愛到骨子裡去了。

明兒就挪到宮裡住著去了,周氏想到庫房裡還有一卷雙麵繡,忙道:“紅薇,開庫房,去把孫菲兒上次送來的蘇堤春曉圖拿上,咱們去西園。”

倚著梅樹乾,洛瑾瑜等啊等,等的心都涼了,臉也憔悴了。

蘭兒回來了,洛瑾瑜就連忙問道:“是陛下來接我入宮了嗎?”

蘭兒搖搖頭,“一點消息也沒有。倒是二小姐,明兒就入宮了。”

“我呢,那我呢?陛下把我忘了嗎?”洛瑾瑜慌亂道。

“興許陛下隻是忙呢,等封後大典過後,陛下就想起你了,畢竟皇帝是不可能隻有一個女人的,奴婢常聽人說,後宮佳麗三千,整整三千人啊,一定會有大小姐一席之地的。”

“對,你說的對,我再等等,我要有耐心。”洛瑾瑜雖心有不甘,但她心中想道:反正陛下心中摯愛是我,我先做寵妃,待熬死了洛瑾瑤,陛下一定封我做皇後。

這樣安慰了自己一遍,可是不管用,她忍不住咬著牙詛咒道:“洛瑾瑤,你趕快死啊!”

蘭兒聽了,微白了一下臉色。

“蘭兒,不行,我這心裡太煎熬了,我怕我一時忍不住做出些讓陛下恨我的事情,咱們回菩提庵,我要聽靜慧師太講經靜心,馬上就走。”

西園。

當這幅雙麵繡的蘇提春曉一展開,洛瑾瑤就被這精致的畫麵懾服了,禁不住讚道:“這孫菲兒的一雙手,簡直巧奪天工。”

周氏亦歎道:“這幾年,孫菲兒每年都會讓人捎來這樣一副圖,算一算,當年平哥兒借咱們的五萬兩聘禮銀子早就還清了,可她也沒就此斷了。還時常寫信來問安。這個孫菲兒啊,是個知恩圖報的。對了,說到孫菲兒我還想起一件事來,他們一開始去的時候,人生地不熟,菲兒長的又美,就被當地一個望族的紈絝子看上了,非壓著平哥兒把妻子典給他,菲兒這丫頭我是真沒想到如此貞烈,她拿起剪刀就把自己的臉毀了。”

周氏想起來就是一陣心疼可惜,罵道:“平哥兒就是傻子、棒槌、死心眼,早一點給咱們來一封信,求一求,就能玷汙了他的清高了,這個該死的東西,一想我就來氣。”

“當時再想求人,怕是來不及了吧。”洛瑾瑤道。

周氏歎息著點點頭,又道:“所幸平哥兒還是個人,並沒有因為菲兒丫頭毀了容貌就厭棄,從菲兒的信裡我讀出來了,那事以後二人的感情更緊密了,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撫摸著這幅栩栩如生的蘇堤春曉,周氏又道:“這也是菲兒丫頭該得的愛重,你平表哥是個耿介清高的人,不收賄賂,隻靠那點微薄的俸祿,哪裡養得了妻兒,你平表哥有一兒一女了,都是靠菲兒丫頭賣繡品養活一家子,聽她的意思,她的手藝在江南一帶很受人追捧,日子過的也很富裕。”

“平表哥就是那樣的性子,隻是孫菲兒辛苦些。”

母女二人正閒聊,洛瑾瑜便來了,做了居士的打扮,周氏一聽洛瑾瑜要回菩提庵聽靜慧師太講經,心裡那個喜啊,問道:“還回來嗎?”

洛瑾瑜心裡一嚇,連忙道:“還回來的,大伯母,我就住幾日。”

裝作羞愧的道:“我的道行還不夠,還有些留戀紅塵的享受,在山裡呆不久的,但我想著,等我道行深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