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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見,紫檀木炕桌上擺著羊脂玉香爐,鮮紅的荔枝用瑪瑙盤放著,靠左牆壁的位置擺著一張雕花案,上頭置著一套上等的青瓷茶具,長案兩邊各方一支梅瓶,瓶裡插著孔雀翎,把目光收回,又細細辨認了一番床帳被褥,竟然都是極好的錦緞,其中有一種錦還是貢品。

周大不禁咂%e8%88%8c道:“從外頭看來,這小院不過是普通市井人家,沒成想,裡頭卻是如此奢華。”心中暗想,莫不是哪家爺們養在外頭的姨娘?

此時壽兒拿著一幅畫跑了過來,周大一瞧就嗬斥道:“沒規矩的東西,快給主人家放下。”

“不是的,爹,你快看這畫上的人。”

周大一瞧,登時站了起來,父子倆麵麵相覷,少頃,周大收拾好麵上表情,擺出一副慈祥爺爺的麵容,哄那個坐在榻上玩玉棋子的小孩,“你叫什麼名字啊?”

小男孩生的玉雪可愛,大約五六歲的模樣,脖子裡帶著金項圈,也不怕生人,有問必答,“錢覆疇。”

“是哪兩個字啊?”周大笑容滿麵,語調越發溫軟。

小男孩搖搖頭,“不知道。”

“那你爹是誰啊。”

小男孩又搖搖頭。

周大心裡有些急,仔細把小男孩的眉眼打量一番,也不知是心裡作用的緣故還是什麼,他總覺得這小男孩和姑爺很像。

便又問道:“那你爹去哪兒了,知道嗎?”

小男孩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娘說,爹爹娶了彆人,不要我們了,可我每個月都能見到爹啊。”

周大抹了一把臉,心裡已猜出了七八分,強笑著又問:“你爹娶了誰啊,是不是魯國公府的掌上明珠?”

小男孩搖搖頭,又點點頭,“娘說,是什麼什麼珠,能幫助爹爹報仇。娘說,我們要等著爹爹回來。”

意外得知了這等隱秘,周大一%e5%b1%81%e8%82%a1坐到了地上,渾身往外冒冷汗。

壽兒的麵色也不好,惶惶不安的。

“當家的,咱們回府去,立刻馬上!”周大家的不知何時醒過來的,坐在床榻上,怒氣騰騰。

“回府!”周大猛的從地上爬起來。

魯國公府,西園。

丫頭們都被趕到東邊牆根下站著,個個不知所措。

秋夢守在廊簷下,麵無表情。

碧雲沉默著,站在鸚鵡籠子下,耳邊是鸚鵡一聲又一聲逗趣的叫聲:“阿瑤,阿瑤。”

“壞東西,壞東西,夫君是壞東西。”

屋內,武嗣和跟在洛瑾瑤%e5%b1%81%e8%82%a1後頭,洛瑾瑤在榻上折疊衣物,他便坐在旁邊,洛瑾瑤去收拾自己常看的書籍,他便站在她身後。

“阿瑤,你理一理我,打我罵我也好,就是彆不理我。”武嗣和急得抓耳撓腮。

洛瑾瑤一直咬著%e5%94%87瓣,眼圈紅紅的,是哭過的樣子。

“阿瑤,說話。”武嗣和從後麵一把抱住她,將她鎖在懷裡。

“你讓我說什麼,不管我說什麼,你也不會聽。我是自私,我就想和你平平安安的白頭到老,可你不想,你一門心思的報仇。現在好了,又死了一個,你打草驚蛇之後,毒蛇都會跑出來的。夫君,我感覺到了,我們的日子不會好了。我心裡慌的厲害,我去觀音庵裡住幾日,那裡的香火是燕京最鼎盛的,聽說也很靈驗,我為你誦經拜佛,也讓觀音娘娘保佑你有驚無險。這是我現在唯一能為你做的了。”

“阿瑤,阿瑤,我的傻阿瑤。”他捧起她的小臉就%e5%90%bb了上去。

她回抱住他,主動銜住他的%e8%88%8c尖,%e4%ba%b2%e5%90%bb,他亦包裹住她小巧的%e5%94%87,吮xī,吞咽,如此的相濡以沫,絞纏融合,吃的是瓊漿玉露,懷抱的是此生不換。

“夫君。”她的眸光裡皆是戀戀不舍。

素指撫上他的臉,緩緩摩挲,在她的眼中,不知何時,這張臉變得一日比一日俊美奪目,一日比一日吸引她的目光。

她知道他不好,很不好,也從來沒發現他有什麼好的,可就是一日比一日離不開他。

怕是早就被他寵壞了吧。

果真是一個精於算計的商人,是不是他早就算到這一日,所以之前才那般的寵她?

“咣當!”

門被人從外麵推開,周氏一身冷肅怒氣出現在門口。

洛瑾瑤猛然從武嗣和懷裡退出,慌忙抹去臉上淚痕,再抬起頭來時,麵上笑意隱隱。

“阿娘。”

望一眼嬌小脆弱的女兒,周氏心想:平日裡看來,阿瑤怕是對武嗣和情根深種了,自己的女兒自己清楚,她若愛一個人便是就認定了一輩子,此時若當著她的麵質問武嗣和,阿瑤一定受不了這種打擊。還是緩一緩,等真正確認之後,把人證物證甩到他臉上,讓他縱有張儀遊說六國的口才也辯無可辯!

遂漸漸收起怒容。

“阿娘,誰惹你生氣了?是阿瑤嗎?”洛瑾瑤惴惴不安的問。

周氏假作抱怨的道:“還不是你爹惹我生氣。你這是做什麼?”

周氏一指地上她收拾好的包裹箱籠。

洛瑾瑤便笑道:“阿娘,我想去觀音庵為你和阿爹祈福,聽說那裡後山上的金桂開了,順便也想去賞玩,靈慧師太做的桂花糕也好吃,我想跟著學,學成之後回來做給你們吃。”

此事正中周氏下懷,心想:先把阿瑤支走,再來對付武嗣和,再好不過。

打龍崽之前先把寶瓶搬到安全的地方。

便笑著牽起洛瑾瑤的手,讓她遠離武嗣和,道:“我們阿瑤就是孝順,你不妨多住幾日,觀音庵的客舍很不錯,仿了終南隱士的居所,有茅簷矮舍,有山居人家,有水榭書齋,這不都是你喜歡的嗎。”

洛瑾瑤笑著點頭。

“阿娘派人送你去。”對洛瑾瑤的語氣便是和風細雨,溫柔慈愛,而看向武嗣和的目光則仿佛夾帶著冰渣子似的。

武嗣和微皺眉頭,心想,我哪裡得罪了這個厲害的嶽母。

“我送阿瑤去。”武嗣和道。

周氏有心想怒喝一句:滾,誰稀罕你送。

可當著洛瑾瑤的麵,周氏忍了。再說,她心中還有懷疑,並不能百分百給武嗣和定罪。

便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待洛瑾瑤走後,周氏回到瑞華堂,周大家的迎上來便問:“夫人,如何?”

周氏擺擺手,往貴妃塌上一躺,按壓著隱隱作疼的太陽%e7%a9%b4處便道:“你男人回來了沒有。”

“帶著人騎馬走的,算算時辰,應該快回來了。”

說曹操曹操到。

周大一進大堂,便是氣喘如牛,可見是一路從門口跑回來的。

“如何,人呢?”周氏坐直身子問。

周大歇了口氣,趕緊稟報道:“人不見了。東西都還在,人不見了。”

連著說了兩遍。

若說原本周氏還有懷疑,那麼此時此刻,周氏已經給武嗣和定了罪。

當下便是怒從心底起,惡來無緣故。

隨著嘩啦一聲,原本放置在右手側高幾上的粉彩蝶戀花茶具皆成了廢品。

“好一個武嗣和!竟敢騙到我的頭上來,騙我倒也還罷了,他竟敢騙我的女兒!”

有此事在前,紅薇心裡又想起一件事,便山前來回稟道:“夫人,您可還記得,有一個月裡,洛氏族老家的子孫接連闖禍,紛紛求到咱們頭上的那些事,這些事間接促成了夫人您的打算。”

周氏猛然記起,這一想不要緊,越想越往深裡想,陡然就出了一身的冷汗。▼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難道也是他的算計?”

周氏雙手交握,攥緊,“對,是他的算計,一定是!當時我們都不知道他是皇子,但是皇上知道,當國公爺試探著立世子的折子送上去後,皇上一看不就是怒了嗎,皇子所出皇孫怎可為臣子孫?當時我還記得國公爺被皇上很是折騰了幾日。這就說的通了,為何族老們都集中在那一個月裡來求助。他利用我們魯國公府刺激皇上,誘使陛下儘快讓他認祖歸宗!”

“好深的算計,真不愧是商人起家的,好一個商人起家的皇子!”

周氏越想越怒,猛然站起,踱步來去。

心中想道:從阿瑤的隻言片語裡推測,假如,假如虞良奕是被武嗣和殺的,那麼從那個小男孩嘴裡得知的“報仇”二字就對上了。

武嗣和費儘心機的把阿瑤娶到手,當他皇子的身份被揭穿的時候,他就有了政治資本,魯國公府、山東周氏甚至是魯國公府的姻%e4%ba%b2世交宣平侯府等對朝政有影響力的人脈網便成了他的助力。

即便他謀殺人被揭穿,在有著如此多政治資本的前提下,他也有恃無恐。

阿瑤,阿瑤就是他手裡最有利的武器!

周氏猛然抬頭,不可置信的道:“不,不可能。”

☆、第120章 心理陰影

紅薇不解,問道:“夫人,何事不可能?”

周氏沉默不語,心裡想道:那麼當初阿瑤閨譽敗壞的名聲傳散的那麼快,這裡頭有沒有他的影子?除了魯國公府的政敵之外,有沒有他的影子?

若是有、若是有……那麼這就是一場針對阿瑤的長久布置下來的陰謀!

“武嗣和!”周氏此時恨不得吃武嗣和的肉,喝他的血!

“去把國公爺叫回來,立刻!”

周大應聲便要走,又被周氏叫住,踱步幾次後,周氏道:“等等,先不忙告知國公爺。紅薇,你帶著周大,去當初有求於我們的族老家中走一趟,細細查問,那些不肖子孫闖禍的經過,要快!”

紅薇知道事情已經變得很糟糕了,忙不迭應聲,轉身便走。

當越想越深,對武嗣和這個人,周氏就越是忌憚,當又想起他不動聲色使得洛誠化作一灘血肉的事情,周氏便倏忽懼怕起來。

“難道,他對阿瑤的那些寵愛都是做給我們看的?”

周氏一%e5%b1%81%e8%82%a1坐到榻上,隻覺雙%e8%85%bf發軟,兩眼發暈。

“太可怕了,這還是人嗎?!”

當心裡被播下一粒懷疑的種子,所有的不可能就都變成了可能。當懷疑一個人,平常的蛛絲馬跡都串在一起,就變成了鐵證!

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深處有人家。

觀音庵便是如此的一個所在。

位於燕京郊外,浮雲山巔。

拜會過迎客的悟悔師太,洛瑾瑤便被安排在山下客舍內,居住的是仿劉禹錫的陋室書齋。

雖說是書齋,但建造之時便是為了給達官顯貴家的夫人小姐們居住,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