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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擋著。”

“你就會惹她,我才不攙和到你們的官司裡去。”碧雲趕緊左突右衝的跑,一時主仆三個笑鬨著東躲西藏。

伺候在側的二等丫頭黃鸝抽身往茶房來,此時喜鵲正在碾茶。

“呦,忙著呢。”黃鸝皮笑肉不笑的道。

喜鵲心知她的心結,笑笑,溫和道:“可是小姐要茶喝?”

說罷,放下石碾子便來衝茶。

彼時喜鵲背對著黃鸝,黃鸝便隨手翻著笸籮裡乾淨的茶葉,又拿起碾好的一杯茶葉粉在鼻子上聞了聞,頤指氣使道:“小姐晚上要用的,你動作快點。”

“好。”喜鵲脾氣好的道。

“哎呀。”黃鸝故作驚慌。

“怎麼了?”喜鵲一回頭就看見她辛苦碾成的茶葉粉全部傾倒在地,喜鵲急了,不禁道:“你心裡有什麼不滿的,都衝我來,彆拿這些金貴的茶葉做筏子。”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再碾不就行了。”

喜鵲不願和她起爭執,便默默忍了,拿了精巧的小掃帚和簸箕來清掃。

黃鸝瞅準機會靠近茶壺,將粉末悄悄撒了進去。

喜鵲清掃完,吹了吹落在茶葉堆上的茶葉粉,垂著眼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從不是你想的那樣。也隻有你心裡怎麼想的,才會怎麼想彆人。茶倒好了,你端去吧。”

黃鸝氣惱,但一想等二小姐喝了喜鵲衝的茶鬨肚子,她就不信喜鵲還能這麼理直氣壯。哼,縱然這一次拉不下來她,也必然令她在碧雲秋夢那裡的印象變壞,甚至二小姐也會不喜她。

咱們走著瞧,喜鵲!

慈安堂裡布置的喜氣洋洋,仿佛是誰要在此處拜堂成%e4%ba%b2似的。

丫頭們有條不紊的上菜,老夫人高坐上首,麵上一直笑意不斷。

今日老夫人穿了一身牡丹團簇金絲鑲邊的深青色大衫,下麵是一條百子千孫福壽紋百褶馬麵裙,紅紅的繡鞋,上頭的繡紋更為繁複華麗。

洛文儒坐在老夫人的右手邊,他望著滿桌子的珍饈美味,撫須無言,麵無表情。

老夫人舉起酒杯道:“儒兒,咱們母子倆好些日子沒有團聚過了,來你陪母%e4%ba%b2喝一杯。”

洛文儒同舉杯,眼皮直跳,心裡有些不祥的預感,便道:“母%e4%ba%b2把慈安堂弄的這樣喜慶,莫不是還沒有放棄?”

這一句有些一語雙關的味道,老夫人心頭猛然一跳。但她自知已經不剩下多少時日了,三夫人那個蠢貨已將她暴露了出來,再不動手就隻能被動挨打,遂下了破釜沉舟的決心。

笑道:“菲兒年輕貌美,又極像周氏年輕的時候,你有何不滿意的,左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你便當是幫幫這個可憐的孩子。”

洛文儒摩挲著酒杯邊沿,反問道:“母%e4%ba%b2何故一定要我納她為妾?”

老夫人一窒,遂即擺出一張悲天憫人的臉,道:“菲兒這個孩子是個命苦的,你若不納她,怕就要毀了她一輩子。”

洛文儒揚頭看著老夫人,笑道:“母%e4%ba%b2這是玩笑話吧,怎麼就成了我毀了她一輩子?”

“儒兒!”老夫人重重放下酒杯,“你今兒個一定要和我過不去還是怎的?”

“好,我不問了。”

老夫人這才笑了,一拍手掌,孫菲兒便盛裝款款嫋娜而來,手中端著一個瓷盅,當她抬頭,洛文儒便見了一張精致美豔的小臉,正對著他尷尬的笑。

“儒兒,這是你最愛喝的芙蓉百合粥,縱然你不喜菲兒,不願意納她,也喝了這盅粥吧,也算是讓這癡心的丫頭死心。”

洛文儒挑起孫菲兒的臉,摩挲著這張本該稚嫩純淨卻濃妝豔抹的臉,“母%e4%ba%b2,在您的眼裡我敬愛周氏,待她一心一意便隻是為了這麼一張臉?”

老夫人笑道:“男兒就沒有不喜歡偷腥的,我知道你礙於她家的強勢一直委頓在周氏之下,讓她三分,此番有我這個長輩做主給你納妾,難道還不好?”

洛文儒和老夫人相對而笑,笑的天衣無縫,毫無心機,於是老夫人心頭大定,又道:“你若不敢把菲兒放在家裡,我外頭有個閒置的宅子,你去哪裡也使得。”

洛文儒笑道:“那這粥可還要喝?”

“自然要喝,這粥菲兒可是熬煮了幾個時辰,味兒濃,好吃。快喝了吧。”老夫人不急不緩的勸道。

“是嗎?”洛文儒舀起一勺子要入口,就在老夫人死死攥著手,激動的心頭狂跳的時候,又頓住,放下,笑道:“菲兒丫頭,我給你的《女戒》可通讀過一遍?”

“讀、讀過。”孫菲兒緊張的手心全是汗。

“那為何還要做這樣的事情!”洛文儒忽的嚴厲起來。

孫菲兒心頭一震,忽的委屈起來,就像麵對父輩的訓斥一般,一把將瓷盅搶走,“彆喝,您彆喝。”

老夫人大怒,“你!賤婢!”

“對不起,我做不到,將來是好是歹都是我的命,我不強求,不強求了。”孫菲兒伏地大哭,瓷盅摔爛在地,當這所謂的芙蓉百合粥接觸到地麵的時候登時滋滋的起了白色泡沫。

洛文儒“謔”的一下站了起來,望向老夫人痛心疾首,鏗鏘道:“母%e4%ba%b2,您可知道,我從來不愛喝芙蓉百合粥,愛喝芙蓉百合粥的一直都是二弟!”

老夫人猛的坐回椅上,癲狂的哈哈大笑,指著洛文儒道:“不要緊,不要緊,毒不死你,毒死你唯一的孩子也是好的。我讓你們嘗嘗,失去最愛孩子的滋味,哈哈……洛瑾瑤,你唯一的最疼的孩子讓我給毒死了。”

就待此時秀容衝了出來,手中舉著一張紙,上頭寫著歪七扭八的字,邊流淚邊嗚嗚的張嘴,她想要說話,可什麼都說不出來。

洛文儒一看,撇下老夫人便徑自往山明水秀閣跑來。

路上遇見洛誠,他蓬頭垢麵,衣衫汙穢,正無處可去似的四處遊蕩,見洛文儒失態的拔%e8%85%bf狂奔,而後麵老夫人坐著肩輿滿臉歡喜痛快的跟著,先是一愣遂即也追了上去。

周氏早就得知洛文儒回來了,得知洛文儒先去了慈安堂,她心裡便一直不安著,屋裡坐不住便來雙燕橋上等,遠遠的瞧見洛文儒、孫菲兒、秀容等人奔跑而來,不禁詫異,心頭撲騰撲騰的一陣狂跳。

“發生了何事,你不是去……”不是去慈安堂揭穿老夫人,處置老夫人去了嗎?

洛文儒心頭發慌,一把拽起周氏邊跑邊道:“她說她給阿瑤下了劇毒。”

“什麼!”就那麼忽的一下子,周氏的臉色變作雪白,登時便覺摘心之痛,“瑤兒——”

當周氏洛文儒趕到山明水秀閣時就看見了觸目驚心的一幕,洛瑾瑤端著茶杯喝了一口,洛文儒清晰的看見洛瑾瑤的喉嚨微微滾動。

一口已進了肚子。*思*兔*在*線*閱*讀*

已經來不及了。

“不——”周氏承受不住,腦海中一片空白,忽覺人生無望,雙%e8%85%bf一軟,登時便昏死過去。

洛文儒心口絞痛,腳步都虛浮起來,眼眶赤紅,眼中有淚,喃喃呼喚,“阿瑤,阿瑤……”

恍惚魂魄俱喪,老父疼愛之心,昭然若揭,果真父愛如山。

老夫人從後麵趕來,肩輿落下後,她下了地就呼哧呼哧的跑到石桌邊上,一把搶過洛瑾瑤手中的青瓷杯,往下傾倒,一滴不剩,頓時哈哈大笑,痛快以及,“好、好,死了、死了。我也要你們嘗嘗這失去愛子的滋味。”

她枯骨一般的手直指周氏和洛文儒,恨意昭然。遂即仰天大吼,“周景玥,你兒子徹徹底底的絕嗣了。好、好,天不負我,蒼天有眼啊。洛渠,你死不與我同%e7%a9%b4,連一個側室都不給我留,想與周景玥同%e7%a9%b4共眠是嗎,沒門!”

“所以你就讓人挖了我父母的%e7%a9%b4,讓人在我母%e4%ba%b2棺木之中灌滿屎尿,盜走我父屍骨是嗎?!”洛文儒恨聲吼道。

“還我父%e4%ba%b2屍骨來!”他又是急又是悲,心口驟然疼痛起來。

☆、第87章 父愛如山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洛瑾瑤根本來不及反應,等她從這突來的事件中回神就發現母%e4%ba%b2已昏厥,而父%e4%ba%b2滿麵悲痛,老夫人仿佛瘋了一般的叫喊已故祖父和%e4%ba%b2祖母的名字。

“阿娘。”洛瑾瑤趕緊來看周氏,一邊將周氏攬在懷裡一邊抬頭喊道:“阿爹,阿爹這是怎麼了?”

“阿瑤,阿瑤你不會有事的,爹去請太醫院醫正來給你看病。”洛文儒暫且撇開老夫人來至洛瑾瑤身邊,顫唞著手摸向洛瑾瑤的臉,“都怪爹不好,年前因你鬨出來的那些事爹不該生你的氣,不該不理你,我就一個孩子,你就算殺人放火爹也該在後頭撐著你的,何況隻是喜歡一個男人,爹該把趙筠綁來給你做夫婿的,爹錯了,爹不該好麵子顧忌名聲讓你受了委屈了,阿瑤,走,咱們去找太醫,一定有解法的。”

洛瑾瑤聽的又是感動又是哭笑不得,“阿爹,我好著呢。又沒有中毒,不用解藥。是黃鸝給我下了巴豆粉,可我沒喝。”

秋夢聽了這半響兒終於弄明白發生了何事,連忙將原本石桌上放的一顆黑色珠子用帕子包了拿給洛文儒看。

洛瑾瑤便道:“阿爹,您看這珠子,原本是晶瑩透明的。”

洛瑾瑤覺得說的不夠清楚,便道:“阿爹,我從頭開始說起。我有一隻取名叫久禦的貓,吃玉石排泄玉珠子,這臭貓野性難馴,時常隨地亂排玉珠子,也不知臭貓什麼怪癖,它最喜在類似玉瓶、茶壺這等黑洞洞的口子裡排珠子,我的茶壺就是它最愛的地方之一,防不勝防。

今兒個我在水榭裡喂魚,口渴了便要人上茶,喜鵲衝泡了讓黃鸝端來的,可當碧雲將茶水倒入茶碗的時候我們發現茶水變清澈了,這很不對是不是,泡了茶葉的水應該是碧色的或者淺黃色,我們奇怪極了,將水倒空之後就發現了這顆黑色的珠子。因知道久禦的怪癖,珠子大小又和久禦所排的珠子一般無二,我們就認定這是久禦的珠子,原來久禦在喜鵲不知道的時候又將珠子排在了裡頭。”

說到此處洛瑾瑤很是氣惱,遂即道:“我們就又用久禦的珠子嘗試,把透明的珠子泡在茶水裡,可茶水根本不變樣,秋夢便猜測茶水裡還有彆的東西,看那顆珠子黑的那樣詭譎,秋夢心眼多直接說可能是□□,就在此時黃鸝因心虛露出了馬腳,秋夢逼問之下,她承認在裡頭下了巴豆粉,我覺著有趣,正想用巴豆粉試一試的,你們就都突然跑來了。”

洛文儒激動的一把抱住洛瑾瑤,心有餘悸道:“傻孩子,那不是巴豆粉,是劇毒的□□。你真是福大命大,可把爹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