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頁(1 / 1)

…倒是你,旁邊賭桌上的那個年輕人,你們似乎認識?”

葉覺非依舊沒回頭,卻古怪的笑了笑,道:“認真說起來的話,我不認識他,他應該也不認識我。隻不過,我倒是知道他那張臉的主人,我想,那個易容的人應該也能猜到,我是衝著他那張臉的真正主人去的。”

從葉覺非似是而非的話語中,姬冰雁隻以為那個易容之人和她有些淵源,倒也沒有繼續追問,反而是葉覺非,腦子裡突然閃過了一個極其荒謬的念頭,站在窗邊,猛地回過頭來問道:“你上次提到過西北雙玉中的西方之玉、魔教教主玉羅刹,你對他的事情知道多少?”

姬冰雁稍稍愣了一下,轉而一想,卻是直接說道:“難不成你剛剛說的認識的那個人和西方魔教有關?”

“隻是突然想到了而已。”葉覺非的臉色微微變了些,畢竟,“玉”這個姓氏在江湖中並不常見,玉羅刹的真名是什麼,江湖中無人知曉,不過,西方魔教教主姓玉,卻並非什麼秘密。

而玉天寶一身武功奇詭不凡,其師承定然非同一般,再加上,玉天寶身上所特有的那種讓葉覺非感到有些特彆又微妙的感覺,若是說,玉天寶和西方魔教有關,似乎也並非說不過去……

葉覺非轉過身來,隻是盯著姬冰雁,等他回答。

姬冰雁微微皺眉,考慮了一下,這才將自己所知道的關於西方魔教的一些事情,對葉覺非娓娓道來。

正如姬冰雁所言,西方魔教之中,的確有一位少教主。魔教少教主的名字同樣無人知曉,隻不過,他是玉羅刹%e4%ba%b2子,手中又有著代表西方魔教下一任教主的信物羅刹牌!

“傳聞中,羅刹牌乃是由千年的古玉雕琢而成,本就價值連城!牌麵並不大,正麵卻栩栩如生的刻有七十二天魔、三十六地煞,羅刹牌的反麵,則是一部清晰而完整的梵經……”姬冰雁緩慢沉聲說道,話未說完,還特意取來了紙筆,簡單的畫了一個羅刹牌的輪廓樣子出來。

葉覺非走過來,多少有些詫異的瞥了他一眼。

因為手下掌櫃的被害,姬冰雁依舊是臉色陰沉,難掩鬱色,不過,對上葉覺非驚訝的眼神,表現得卻是十分坦然,從容而平靜的收回了紙筆。

因為常年居住在地處西北的蘭州城,手下又有無數商隊,姬冰雁同西域的商人,倒是也有過些接觸。西方魔教在西域諸國勢力龐大,從那些出自西域的商隊口中,偶爾也能聽到些關於西方魔教的真真假假的事情。

葉覺非手裡那張姬冰雁剛剛畫的那張簡單的樣圖,仔細回想了一下,似乎並未在玉天寶身上看到過類似於羅刹牌的東西。不過,按照姬冰雁剛剛所說,羅刹牌的個頭並不大,想要藏在身上,倒是也不怎麼困難。

隨後,葉覺非小心的收起了姬冰雁所繪的這張樣圖,雖然心中對玉天寶的來曆有些存疑,尤其是如今玉天寶還突然留書後失蹤,連帶著忍不住的回想起今晚那個頂著玉天寶的臉、卻在賭坊裡輸得七零八落卻依然神色如常的年輕人,隻覺得這其中的疑點似乎越來越多。

隻不過,玉天寶和今晚那個易容的年輕人,甚至是西方魔教的事情,目前來看,似乎與姬冰雁手下的掌櫃遇害一事並無關係,葉覺非也就將暫且按捺下了種種念頭,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彆人害死後趴在桌上、身下已經形成了一個血泊的掌櫃身上。

葉覺非的醫術雖然隻是半吊子,不過,簡單的檢查一下屍體上的傷口,倒是還應付得過來。

“血流不止……傷口從脖頸一直劃到了耳朵下麵……”葉覺非不由得微微皺起了眉,“除非那人用的是彎刀,否則的話,這個傷口的方向,怎麼像是自殺?”

姬冰雁冷冷說道:“我手下的這個掌櫃不懂武功,若是被人挾持,然後從後麵製住人,再鉗製著他自己的手往他脖子上補上這麼一刀,費不了多少力氣。”

葉覺非聞言微微頷首。正如用劍高手,可以一劍刺去滴血封喉,人死後脖頸上隻留下一星半點的紅色血痕。那麼,想要握著這個掌櫃的手來這麼一刀,的確很容易。

甚至於,因為姬冰雁手下的這個掌櫃並不通武藝,不管他是自己故意、還是被人威逼挾持,在這種情況下,估計都很難通過身上的傷口傷痕來判斷了……

葉覺非剛要繼續說話,卻又突然停住,想起了一個一直被她忽略掉的問題,道:“這是你的房間?”

姬冰雁麵上露出些詫異的神色,點了點頭,旋即意識到葉覺非的言外之意,臉色頓時愈發陰沉起來。

看到姬冰雁的表情,葉覺非也知道,他肯定是也想到了這個問題。

“你手下的掌櫃,為什麼會跑到你的房間裡來?”葉覺非索性直接把話挑明。

姬冰雁陰沉著臉轉身出門,也不管是不是三更半夜的會吵到彆人,直接就站在走廊裡大聲開口喊人,把小潘和其他的掌櫃都叫了起來。

葉覺非沒再去管姬冰雁的做法,桌上還趴著一具屍體,她卻依舊穩穩的站在窗邊,隻不過,視線已經從漆黑幽深的夜色中漸漸收了回來,借著冷幽的一點月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仿若空無一人的院子。

姬冰雁那幾句話,不但把小潘和其他幾個掌櫃的都吵醒了,就連客棧裡的夥計,原本還在樓下的櫃台後麵打盹,也頓時一個激靈,肩上搭著抹布,聞聲後迷迷瞪瞪的跑了上來。

“客官,你有什麼事?”客棧夥計睡眼惺忪的,看見衣衫不整的從各自房間裡出來的小潘和其他幾個中年人商戶,呆了一呆,然後才擠出來一臉熱切的笑容對姬冰雁招呼道。

客棧夥計剛剛醒過來人還有些迷糊,姬冰雁手下那些平時忙著生意的掌櫃也同樣有些神色迷離,倒是長了一張娃娃臉的小潘,雖然也是個不懂武功,隻學了些淺顯的拳腳功夫的,隻不過,他所經曆過的那些事情,卻遠非尋常的生意人所能想象。

當初為了幫楚留香的忙,姬冰雁再如大沙漠深處之時,隻把小潘和石駝帶在身邊,姬冰雁對小潘的重視,由此可見一斑。

小潘原本也還有些迷迷蒙蒙的,隻不過,當他站在走廊裡,卻依然聞到了一絲隱隱約約的血腥味之後,臉色猛地一變,難掩擔憂和震驚的抬頭看向姬冰雁。

這會兒時間過去,也足夠在場互相熟悉的眾人發現,他們之間少了一個人。

而姬冰雁,則是在深深皺眉之餘,心中也暗暗鬆了口氣,好歹出事的隻有那一個掌櫃,他手底下,小潘和其他的掌櫃至少還完完整整睡得迷迷糊糊的站在他麵前……

一直沒人搭理的客棧夥計,倒是也不記得離開,姬冰雁不發話,他就繼續站在一邊臉上掛著笑,始終是安安靜靜的候著,伸手悄悄的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

姬冰雁緩慢的掃視過了自己手下的這一批人,剛要開口,背後半掩著門的房間裡,卻突然遠遠的傳來了一聲瓷器碎裂的脆響,登時打斷了姬冰雁的話語。

姬冰雁轉身一腳踢開門,重新闖了進去,正好看到葉覺非單手按在窗沿上,另一隻手裡握著輕劍千葉長生,直接輕巧的縱身從窗戶裡麵跳了下去。

旁邊架子上的一個瓷器擺件的位置上,也已經空了。想來便是剛剛那聲脆響的來源。

“覺非?”姬冰雁急聲叫道。

葉覺非頭也沒回,也不回話,縱身跳出房間落到院子裡的地麵上之後,直接揚劍一揮,客棧後院裡的一棵樹竟是已經被她攔腰斬斷,隨著枯葉紛飛、枝條斷裂的聲音,那棵大樹在片刻的平穩過後,直接朝著牆邊砸了過去。~思~兔~網~

此時,隨著姬冰雁提開門衝到窗戶邊上,屋子裡的血腥氣味也愈發的彌漫開來。

看到一地血泊和桌邊的那個掌櫃管事,小潘臉色一變,其他的幾個掌櫃在最初下意識的掩鼻之後,看到屋子裡的情況,也紛紛麵色凝重起來。

至於那個客棧裡的夥計,更是被屋子裡的死人嚇得眼睛都直了,眼睛一翻險些厥過去,被小潘順手撈了一把,好歹沒把頭磕在地上。

此時,院子裡的追逐和爭鬥也已經飛快的結束。

葉覺非手裡的千葉長生劍,不知何時已經被換成了重劍泰阿,正穩穩的壓在那個險些被樹砸到,正蜷在一邊的年輕人身上,劍刃向下,大有一言不合就直接以利刃割破衣衫血肉的架勢。

“彆……”感受到身上冰冷的重劍劍鋒傳來的壓迫和重量,那個頂著玉天寶的臉的年輕人抬起頭來,一臉驚悚,卻語氣極為虛弱的對葉覺非說道。

“你受傷了?”葉覺非有些驚訝,卻絲毫不肯移開手中的重劍。

年輕人苦笑道:“姑娘,我的骨頭都要斷了……”

葉覺非盯著他,口氣卻是稀鬆平常:“我知道啊,不過,隻是胳膊和肩胛骨碎了,又紮不到心臟肺腑那些地方,死不了人。”

“……我和姑娘沒仇吧?”那個年輕人咬著牙忍著痛,極為勉強的苦笑道。

“若是你說不清楚和玉天寶之間的關係,以及你這張臉是怎麼回事,外加你怎麼會一路追蹤在我後麵跟過來,那我和你之間,很快就會有血海深仇了。”葉覺非輕輕一笑。

年輕人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意識到,葉覺非用略帶調侃的語氣,輕描淡寫間所說的“血海深仇”,恐怕是指,若是自己給不出她想要的答案的話,她就要直接結果掉自己了……

年輕人嘴%e5%94%87抖了抖,張了張嘴,卻愣是沒說出一個字來。

葉覺非也知道,自己剛剛弄出來的動靜太大,估計被吵醒的人也不是一個兩個。剛剛姬冰雁在客棧樓上的走廊裡喊人,雖然深夜吵鬨,但是畢竟有限,可是,院子裡的樹倒了,還壓塌了半麵牆,這樣的聲響,可絕對不是夜深人靜的時候隨便喊兩聲所能比的。

抬手飛快的封了那個年輕人的%e7%a9%b4道,順手直接把他臉上的易容麵具也撕了下來,因為動作生硬,那個年輕人臉皮被扯的生疼,忍不住就呲牙咧嘴起來,卻啞著嗓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葉覺非仿佛拎著一個沒什麼斤兩的大包袱一樣,把那個全身%e7%a9%b4道被封住的年輕人拎了起來,抬起頭朝著正站在窗前臉色古怪的姬冰雁揮了揮手示意他讓開寫,然後直接把人從樓上的窗戶裡扔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