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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嘭”的一聲悶響,那個年輕人直接砸在了客棧房間的地麵上,連帶著碰翻了兩把椅子。

等葉覺非隨後跟了上來之後,姬冰雁才一臉陰鬱的盯著那個癱倒在地上的年輕人,認出他正是今晚在銀鉤賭坊裡和葉覺非說話的那個,不免心中奇怪,開口道:“怎麼回事?”

“等會兒聽他自己慢慢解釋吧!”葉覺非隨意的擺了擺手。

“對了,”葉覺非眼神微微一動,瞅著那個眼睛發直的客棧夥計,微微扯了扯嘴角,轉而垂下眼睛,對姬冰雁道:“先把你這邊的事情處理一下,我這邊隻是些小意外,等會兒我自會料理了當。”

姬冰雁對此不置可否,不過,還是按照葉覺非的說法,吩咐手下的人把染血的房間收拾好,將死者收殮入館,最後才輕輕歎了口氣。

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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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院落,依舊籠罩在沉鬱的夜色之下,但是,遠處地平線附近卻已經漸漸有了些微的光,長夜將儘,白晝將臨。

葉覺非在看著遇害的管事被人收殮了屍身之後,就像她之前說的那樣,一把扯過還癱在地上的那個年輕人,和姬冰雁點點手示意,隨即便扭頭拎著人回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門一關,裡麵便再無一絲聲響,客棧的夥計呆呆的望著門板,不禁打了個哆嗦,接過了姬冰雁給的幾兩銀子之後,終究還是顫唞著閉緊了嘴,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般,重新直愣愣的回到了客棧一樓的大堂裡,趴在櫃台後麵打了個寒顫。

姬冰雁手下那個掌櫃遇害的事情,終究是在所有人的心裡蒙上了一層陰影。

隻不過,礙於目前的線索實在是太少,縱使有諸多的懷疑對象,除非那個殺手再度出現,否則的話,姬冰雁和葉覺非卻是依然很難繼續將手下掌櫃遇害一事追查下去。

房間裡,葉覺非沒有說話,那個年輕人對上葉覺非沒有什麼表情的模樣,心裡也開始有些微微不安,勉強擠出一點笑容,試圖打趣道:“姑娘想要問我些什麼事情?”

葉覺非把人扔在地上,然後坐在桌邊,提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茶壺裡的茶水早已經冷掉了,在這初冬時節,隱約有幾分殘寒的夜裡,沁涼的茶水自%e8%88%8c尖滑過,讓整個人都隨之精神一震,更加清醒了些。

葉覺非放下茶杯,這才抬起眼睛,靜靜的盯著那個被封了%e7%a9%b4道的年輕人的臉龐,葉覺非的表情冷淡而挑剔。

那張和玉天寶一模一樣的易容麵具下麵的臉龐,同樣的年輕而英俊,五官輪廓較中原人來說稍顯深刻,看起來,來自西域的異族特色似乎更加濃重了幾分。

葉覺非盯著年輕人的眼睛,隨即又瞄向他受傷的肩胛和手臂,似乎是還在思考,又有幾分尚未下定決心的遲疑。

“姑娘?”年輕人又開口問了一句。

葉覺非沉%e5%90%9f半響,才輕輕說道:“說吧!你和玉天寶是什麼關係,以及,你為什麼會頂著他的臉出現在那個賭場裡?最後,你為什麼會在我後麵跟過來?”

這幾個問題,葉覺非剛剛就已經問過一次了,而那個年輕人臉上的表情,卻瞬間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葉覺非看著他,考慮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你不肯說?”

年輕人忍著痛,苦笑著搖了搖頭,剛剛張開口想要說話,葉覺非房間裡的窗子卻突然被一件暗器撞開。

葉覺非眼神一凜,瞬間揚劍揮手,手中那柄劍身纖細而精致的千葉長生帶起一道寒芒,如飛虹流光一般,直接擊碎了那件小小的暗器。

五官深刻的年輕人麵色慘然一笑,喃喃道:“這就是原因了……”

聽到客棧的樓上又傳來這樣劇烈的聲響,心神不寧的客棧夥計身子顫唞得更加厲害了,直接趴在櫃台上,把腦袋使勁的往下麵壓著,閉著眼睛試圖哄騙自己什麼都沒發生。

先是客棧後院裡的大樹被葉覺非一劍砍倒砸在牆上發出的轟隆巨響,現在又是窗戶劈裡啪啦利器破碎的聲音,同住在客棧裡經常出門在外的那些江湖人警覺些的早就被吵醒了,膽子大的偷偷打開窗戶門縫朝外小心翼翼的張望,膽子小的則是緊閉門窗,裝作一副不知所聞的模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隻是一邊在心裡抱怨著一邊希望那些在客棧裡出事的都趕緊把問題解決了……

葉覺非本想要直接奔到窗邊,從窗子裡跳出去抓到那個在院子外麵丟暗器的人,可是,在聽到這個臉上帶有幾分西域異族特征的年輕人慘笑的話語之後,卻陡然間停住了腳步,轉過頭來挑了挑眉詢問道:“是衝你來的,還是玉天寶?”

年輕人的嘴%e5%94%87抖了抖,終於咬了咬牙,閉上眼睛心下一橫,斷然說道:“玉天寶!”

葉覺非皺了皺眉,旋即又收斂了臉上的表情,衝著那個年輕人點了點頭,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嘴角,漫不經心道:“姑且信你一回!”

房間的門直接被人粗暴的推開,姬冰雁打發了剛剛聽到動靜之後,又驚疑不定的跟在他身邊的小潘和另外幾個掌櫃的之後,這才終於直接走到了葉覺非的房間外麵,直接闖了進來。

葉覺非和那個來自西域的年輕人同時抬起頭看向他。

姬冰雁陰沉著臉,深深的皺著眉,如兀鷹一般的眼睛飛快的掃過葉覺非的房間,視線觸及那扇已經有些破損的窗戶和被葉覺非劈碎成幾片落在地上的暗器之後,瞳孔猛地收縮,然後道:“是什麼人?”

沒等葉覺非開口,那個年輕人已經聲音顫唞的輕聲吐出四個字:“西方魔教……”

“果然……”葉覺非和姬冰雁同時小聲歎息道,互相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想起了之前提到過的玉天寶和西方魔教的教主玉羅刹。

對於姬冰雁來說,玉天寶隻不過是一個出於葉覺非之口的陌生名字,在此之前,他從未在意過,西方魔教是不是還有這麼一位繼承人。而對於葉覺非來說,玉天寶是不是西方魔教的少教主、玉羅刹的繼承人這一點,其實並不重要,相比之下,葉覺非更在意的,卻是在玉天寶身上隱約呈現出的那一點和她往日舊友相似的地方,也因為這份%e4%ba%b2切的熟悉,讓葉覺非願意把玉天寶當做自己的朋友。

說話間,客棧的院子裡已經傳來了一陣怪異而古怪的吹竹聲,仿佛伴著陣陣陰風襲來,如泣如訴,悠長而悲戚,讓人不禁想起冤鬼在孤寂長夜淌著血淚的哭啼。

聽著這陣滲人的嗚咽吹竹聲,葉覺非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微微流露出幾分不耐的神色。這種哀淒而尖銳的聲音,令她又想起當年在楓華穀碰到的那一家子透著陰風陣陣的人了……

——好心幫忙結果卻碰見一家子鬼、跑來跑去忙來忙去,最後幫忙幫到了亂葬崗裡對著一堆墓碑什麼的,簡直不能更心塞了!

葉覺非冷著臉,提著劍徑直往窗前走過去,頭也不回的吩咐了一句:“把%e7%a9%b4道給他解開!”

姬冰雁微微一怔,這才有心思看向地上那個五官深邃英俊的年輕人。

隨著那陣淒厲的吹竹聲響起,那個年輕人早已經變得麵色慘白,毫無血色。@思@兔@網@

姬冰雁皺著眉抿了抿嘴%e5%94%87,伸手拍在他背後的幾個%e7%a9%b4位上,然後才緩緩說道:“外麵吹竹的人,是因為你?”

年輕人慘白著臉,試圖擠出一抹笑來,卻因為恐懼的顫唞,隻露出了一個更加難看僵硬的表情,半響,才困難的慘笑道:“是、也不是……”

臉上帶著少教主玉天寶的易容麵具,又在銀鉤賭坊停留了這麼久,故意把羅刹牌低啞給藍胡子,將那幾十萬兩銀子全部在賭桌上輸了進去,還在孤鬆、青竹、寒梅三位護法長老麵前晃悠了這麼一段時間……

事到如今,羅刹牌已經易主,孤鬆寒梅等人自然也就不想要再留著“玉天寶”的命了!

而他,在跟隨玉天寶進入中原繁華之地,並且願意頂替少教主留下之後,雖然從未預料到事情竟然會這般的直轉而下,變故頻繁的幾乎讓人措手不及,可是,到了今日,他就是不聰明,也已經看透了接下來的局勢。

憑這些小聰明,他本以為,將羅刹牌從自己手中交出去之後,就能夠僥幸%e8%84%b1身,卻沒想到,孤鬆、青竹、寒梅三位護法長老即使在昆侖山萬裡冰原的大光明境閉關二十餘載,也依然未曾磨去絲毫的心狠手辣……

他們既然已經追上來了,就定然不會再放過自己!

而今天晚上,這個年輕人看到葉覺非因為自己那張帶著和玉天寶一模一樣的易容麵具的臉而特意找過去,對年輕人來說,雖然不清楚葉覺非的深淺,可是,在知道自己已經生死不由人的情況下,葉覺非無疑是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

而和葉覺非交過手,並且被打成重傷之後,年輕人的心裡,反而更加喜悅了幾分,對他來說,葉覺非越厲害,能夠讓他從孤鬆、青竹、寒梅三位護法長老手中留一條性命的可能性就越高。即使,在打發了三位護法長老之後,意識到不對的葉覺非很可能會變成他的的另一個催命符……

但是,隻要能活,哪怕隻是一個很小很小的求生機會,誰又願意去死呢?

“你都跟她說了些什麼?”姬冰雁冰冷陰翳的眼神緩緩的掃過這個年輕人被葉覺非一重劍砸上去而變得碎裂的肩胛骨和手臂,沉聲問道。

因為肩膀和手臂處沉重的鈍痛,年輕人的額頭上已經浸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在姬冰雁的逼視下,年輕人原本因為恐懼和疼痛而有些渙散的意識反而又變得稍稍有些清明起來,苦笑著搖搖頭道:“回答那位姑娘想要知道的問題。”

姬冰雁皺了皺眉,冷斥道:“油嘴滑%e8%88%8c!”

年輕人繼續苦笑道:“我的身家性命,全在那位姑娘一念之間,我怎麼敢。”

姬冰雁聞言,不再開口,卻還是如葉覺非所言,將年輕人身上的%e7%a9%b4道解開。畢竟,這個年輕人身上的傷勢的確不輕,被葉覺非傷成這樣之後,即使是再想要使什麼手段,也絕非一件易事……

姬冰雁和那個年輕人還在客棧的房間裡,葉覺非卻早已經順著窗戶跳了出去。

天空依舊暗沉,東方的地平線處,卻已經隱隱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