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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都要在一起 容光 4374 字 3個月前

又是擔心又是手足無措也好,那個真正為她好的人都一直無聲地陪伴著她。

可是前言這個口口聲聲說著為她好的媽媽卻從來不曾給予她這一切。

哦對了,媽媽誌也給過她一些彆人沒有給過的東西,比如後腦勺上的重重一擊。

她有些想笑,眼眶卻又酸楚得要命。

祝語的情緒又一次激動起來,剛想說什麼,病房的門卻忽然被人推開,醫生拿著本子走了進來,問了一句:“醒了?”

尤可意不再說話,專心接受醫生檢查,而祝語默默地退到了床邊,也閉上了嘴。

檢查持續了十來分鐘,醫生走後,病房裡又一次恢複了岑寂。

尤可意伸手在枕頭下麵摸了摸,然後停頓了片刻,問窗邊的人:“我的手機呢?”

祝語沒說話。

“媽媽,我在問你,我的手機呢?”她重複了一遍。

這一次,祝語眯眼問了句:“你要手機乾什麼?給那個男人打電話?”

尤可意閉眼,頓了頓,說:“我和他並沒有發生過什麼。我們隻是單純地睡在一張床上,什麼都沒做。”她又睜眼看著祝語,“現在你滿意了嗎?能把手機還給我了嗎?”

祝語先是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然後像是思索了片刻她的話可不可信,最後依然搖了搖頭,“你現在需要靜養,手機我暫時替你保管。”

長時間的爭執以後,尤可意依然沒能要回手機,她看見媽媽的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掌控全局的神情,最後隻問了一句:“媽媽,是不是這輩子我想要的一切,隻要不是你認同的,你就永遠不會同意?”

祝語的回答是這樣的:“遲早有一天你會明白,媽媽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

尤可意有傷在身,她並不想現在就跟女兒發生衝突,所以她隻是用柔和的姿態防禦著,但即便是防禦,也不會有絲毫的妥協退讓。

尤可意看著媽媽的表情,這一刻似乎有些了然了。

大概這輩子她都不用指望能說服媽媽對她放手了,她要的一切除非是自己爭取,否則永遠無法得到媽媽的同意。

她閉上了眼睛,不再做徒勞無功的掙紮。

***

沒有手機,沒有通訊工具,不能下床也不能出院。

尤可意在床上從下午醒來的那一刻起,一直躺到了晚上,期間祝語來過兩次,除了送飯,其餘時間就是挑些有的沒的和她說話,比如團長的兒子,再比如團長的兒子……所有的話題都是那個優秀的青年如何如何棒。

尤可意一句話都沒有說,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後來祝語也閉上了嘴。

她對醫院有些恐懼感,所以並不想一直待在這裡,而尤可意需要留院觀察幾天,因此晚飯的時候,她帶來的不止保溫桶,還有一個護工。

晚上九點半以後,祝語離開了醫院,臨走前囑咐護工在病房的隔間裡可以打盹,但不要睡得太死,如果尤可意要上廁所之類的,一定要搭把手。

尤可意一直躺在那裡不言不語。

直到祝語離開,她睜眼側臥在病床上,一動不動地看著窗外,整整看了兩個小時。

護工是個四十多歲的婦女,看著尤可意的背影,還以為她睡著了,於是也在旁邊的小隔間裡打起盹來。

晚上十點四十分,隔間裡是中年婦女輕微的鼾聲,還有走廊上不時出現的護士查房時放輕了的腳步聲。

這一刻,尤可意似乎終於從望著窗外的狀態蘇醒過來,慢慢地動了動,支著身子爬了起來。

頭很疼,不光是後腦勺的傷口,腦子暈乎乎的,爬起來的一瞬間有點天旋地轉,有點惡心想吐。

她支著身子坐了一會兒,好像在等待這陣眩暈過去,然而眼前一直是這種眩暈狀態。她頓了頓,終於不再等,一把扯掉了手背上的針管。

護工還在睡,她穿著寬鬆輕薄的病號服,腳下是柔軟的拖鞋,就這麼一步一步無聲無息地往門外走去。

吱呀——

門開了。

她撐在門框上休息了一下,然後又悄無聲息地合上了門,朝走廊儘頭的電梯走去。

***

窗外下雪了,還是那種雨夾雪,溼潤又陰冷,絲毫沒有屬於下雪天的美好溫情。

嚴傾站在落地窗前,第無數次往尤可意的手機上撥號,然而回應他的依然是關機狀態。

他的心一直緊緊揪著,從尤可意昏倒那一刻起,到她被母%e4%ba%b2帶走,再到現在。

他覺得有些窒息,心慌得腦子裡一片空白。

在這一個下午,他找遍了他知道的幾家醫院,總是在軍區醫院問到了尤可意的消息。

前台護士告訴他,尤小姐沒什麼大礙,輕微腦震蕩外加皮外傷而已,住院觀察幾天,回家好好休養就沒問題了。

他在醫院下麵站了幾個小時,看見尤可意的母%e4%ba%b2來去匆匆。

最後他沒有上樓,隻是默不作聲地回了家。

其實認識尤可意並沒有多久,在一起的時間也不長,但他卻好像對她的性格已經了如指掌,比如這時候如果他出現,她一定會因為他和母%e4%ba%b2再起衝突。

他也知道她絕對不會因為母%e4%ba%b2的反對就輕易退縮。

她是那種外表很柔軟,但內心卻固執到猶如頑石一樣的女生,一旦認定,就絕對不會妥協。

所以他回了家,因為她會等他,他也同樣會等著她。

等到她好起來,他們再見麵。

等到她好起來,他才會有理智去好好分析要如何應對接下來的狀況。

然而這顆心依然動蕩不安,他甚至什麼事情都沒做,就這麼一動不動地站在落地窗前抽煙。

茶幾上的煙灰缸裡已經塞滿了煙頭,甚至連缸外也灑落了很多煙頭和煙灰。

他還在抽,一支接一支的抽。

直到門鈴響起,他兵荒馬亂的心跳聲驟然停止。

誰?

他走到門口,從貓眼裡往外看,忽然間渾身一僵,血液一時之間全部往大腦衝去。

他的手甚至有些哆嗦,不敢置信地打開了大門。

冷風從門外湧入的那一瞬間,那個穿著寬大病號服、頭上裹著繃帶的小姑娘如釋重負地朝他呼了口氣,然後腳下一軟,撲倒在他懷裡。

但她的%e5%94%87邊是一抹絢爛的笑意。

“嚴傾,你看,我從來都不會讓你等。”

他下意識地伸手接住她,渾身都開始顫唞。

那顆心。

那顆心在這一瞬間就好像要灰飛煙滅了一樣。←思←兔←在←線←閱←讀←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尤可意做了一個夢。

她夢見自己躺在鋪著柔軟的天藍色棉被的床上,早晨七八點鐘的太陽從窗戶外麵射進來,照在臉上有暖融融的感覺。門外走進來一個男人,灰色棉質t恤貼在他修長緊實的身軀上,而他捧著一碗粥,抿著嘴%e5%94%87眼神柔和地望著她,輕聲說:“尤可意,太陽曬%e5%b1%81%e8%82%a1了。”

是非常美好的夢,因為夢裡有她向往的生活和她愛的男人。

她忍不住暗暗盼望這個夢境可以持續再長一點的時間,等到睡意終於散去時,她才又恍然記起,這根本不是夢。

那天她瞞著護工跑回了嚴傾家裡,義無反顧地說要跟著他,嚴傾沒有回答,隻是和以前一樣緩緩打開了門,收留了她。

他是矛盾的,是遲疑的。

從內心說來,他看見尤可意不顧一切地願意跟著他,心裡比誰都高興。可是從現實出發,他至今仍然是一個毫無前途的混混,有什麼資格,又有什麼能力庇護她,對她的未來負責任?

尤可意卻攬著他的腰,像一隻需要溫暖的小動物一樣蹭著他的下巴,依賴地說:“嚴傾,我們搬到城北去住幾天,好不好?”

他頓了頓,問她:“為什麼是城北?”

“因為那裡是你長大的地方啊。”

嚴傾的聲音變得有些低沉緩慢:“那段經曆並沒有什麼值得紀念的,對我來說也沒有什麼意義,你不用把它當回事。”

“要,要當回事的。”她抬起頭來看著他,“那裡是你長大的地方,當然意義重大了。我們重新來一次,在那裡一起生活,這一次它一定會有意義的。”

他說不出話來,隻能低頭看著懷裡的小姑娘。

她的眼睛,她的神情,她緊抿的雙?%e5%94%87……她的一切都在告訴他,她是全心全意想要跟著他,不計後果,不顧未來。

然後他就忘記了理智,不問任何事,隻是對她點頭,同意了回到城北。

那間老房子破舊不堪,在尤可意尚且躺在他的床上睡得正香時,他就踏出了門,在天亮之前趕到了那裡,默默地打掃起來。

舊的家具都沒法看了,也不能全丟掉,他就去街口的市場裡扯了幾塊格子布,回來把桌子椅子都給鋪上。

經過賣床上用品的家居店時,他又停下了腳步,有些遲疑地走進店裡。

店員問他:“先生,請問您想挑點什麼?”

他答:“床單被套。”

他這個人高高酷酷的,神情之間頗為冷淡,一身黑衣服又顯得有些不好%e4%ba%b2近。店員自然而然地選了最符合他氣質的一套床上用品,微笑著帶他來到一張鋪著藍黑色床單被套的床前,“您覺得這個怎麼樣?”

嚴傾頓了頓,抿了抿%e5%94%87,有些不自然地低聲詢問:“有沒有,有沒有顏色鮮亮一點的?”

店員愣了愣,又趕忙笑著回答:“有的有的,您要顏色鮮亮點的啊?那——”她指了指旁邊那床銀灰色鑲金邊的床上用品,“這套呢?這套也賣得很好的,年輕男士都比較喜歡這種。”

她笑得太過熱情,態度十分友好,反倒讓嚴傾更加不自在了。他摸摸鼻子,咳嗽兩聲,“那個,有沒有比較適合小姑娘的?可愛一點——”

話沒說完,恍然大悟的店員立馬又展示出了良好的職業素養,飛快地把他領到了一床……印滿史努比花紋的兒童被子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