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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都要在一起 容光 4311 字 3個月前

死地盯著跟在他們後麵的嚴傾,她默不作聲地設了一個局。

尤可意承認自己是卑鄙了點,利用了鄭嘉炎對她的那份好感。

可她彆無他法,因為嚴傾的防備太堅不可摧,她用儘了一切辦法也走不進他的那座圍城。

她隻是想再試一次,看看他是否和他表現出來的一樣無動於衷。如果真是那樣,那她逼不得已,隻能放棄。

可是他並沒有!

想起他之前的冷漠拒絕,再想起他剛才的溫柔以待,尤可意的腳像是生了根一樣,紮在原地動彈不得。

她就這麼默不作聲地躲在窗簾後麵看著他,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而燈下的男人一支接一支的抽著煙,也像是一座沉寂的雕像。

夜荒涼得像是無邊無際的原野,他坐了多久,她就站了多久。

他在想應該如何斬斷內心惶惶不安的悸動,放她自由;她在想應該如何突破他的重重防備,走進他的心裡。

***

第二天,尤璐的電話把尤可意吵醒了,說是姐夫要去開會,沒空陪她做產檢,於是就叫上了尤可意。

尤可意陪尤璐產檢的時候,驚訝於她的肚子竟然已經凸顯了出來。

“這才多久呀?”她驚訝地摸了摸姐姐的肚子,模樣有些呆,“都,都這麼大了?”

尤璐戳戳她的額頭,“才多久?都三個多月了好嗎?”沒好氣地瞥她一眼,“我就知道你心裡沒有我,一點也不關心我。”

尤可意插科打諢,“我心裡當然沒有你,因為你存在我深深的腦海,我的夢裡,我的心裡,我的歌聲裡——”

“閉嘴吧你!”尤璐一點也不客氣地伸手捏住妹妹的嘴,“唱得太難聽,胎教不好。”

尤可意樂得直笑。

她去幫姐姐排隊掛號的時候,站在隊伍裡回頭看,恰好看見沒吃早飯的尤璐從隨身背的挎包裡拿了隻塑料口袋出來,裡麵裝了兩隻饅頭。就著水瓶裡的涼開水,尤璐就這麼一邊吃饅頭,一邊等她。

尤可意的表情凝滯了片刻。

她們一起生活了十五年,如果不是因為尤璐上大學的事情和家裡鬨翻了,也許今時今日她們依然生活在一起。

而在那十五年裡,尤璐一直是個備受父母寵愛的孩子,吃的是最好的,穿的是最美的,可以稱得上是家裡的掌上明珠,從來不曾吃過半點苦。

尤可意一直記得她愛吃什麼,早餐一定要牛奶加煎蛋。那時候媽媽說煎蛋太油了,會影響女孩子的身材,特彆她們又是跳舞的,需要仔細注意體重變化。可尤璐不依,就是要吃煎蛋,媽媽寵她,最後也隻能由她去。

有一段時間新聞報道了國內的礦泉水質檢不過關,媽媽就開始給她們買進口的瓶裝水,價格比農夫山泉、怡寶之類的貴了不止五倍,但媽媽不嫌貴,她們也就喝得心安理得。

那時候年紀小,不知道錢的重要性,而今尤可意再也做不到把那種價值不菲的礦泉水拿來解渴,但她依然保留著花錢大手大腳、不怎麼精打細算的性子。

可是尤璐呢?

尤可意站在隊伍裡,問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姐姐已經可以像個普通的市井婦女一樣,坐在這擁擠的人群裡吃著從家裡帶來的饅頭,礦泉水也沒舍得買,還大老遠地背了一瓶開水來?

她穿著樸素的衣服,衣領洗得有些發白了,靴子是幾年前的款式,邊緣有些褪色。

尤可意注意到她的頭發似乎有很久沒有燙過了,有些自然卷的發尾從馬尾辮裡探出來,肆意張揚。

她記得尤璐以前非常討厭那頭自然卷,總是在它們一有苗頭的時候就會衝進理發店燙直。

這樣看著,忽然間有些莫名的心酸。

姐姐的日子過得並不好。

掛了號以後,她回到尤璐身邊,低聲問了句:“早飯怎麼就吃這個呢?多沒營養啊,寶寶肯定也不愛吃這個。”

尤璐把剩下的那一個收了起來,也沒舍得扔,就放回了挎包裡,“沒事兒,這個方便。”

尤可意心裡更不是滋味了。

方便?從前那個錦衣玉食的姐姐什麼時候貪圖過方便了?

產檢之後,尤璐一路興奮地拿著b超指指點點,猜測孩子的眼睛在哪裡,嘴巴在哪裡,是長得像爸爸,還是長得像媽媽。

尤可意卻忽然問她一句:“姐姐,你後悔過嗎?”

尤璐一下子沒了聲音。

抬頭望著她,尤可意輕聲說:“如果當初沒有執意要走這條路,沒有固執地嫁給姐夫,也許你可以過得更好。”

像媽媽安排的那樣進入文工團,成為一名出色的舞蹈家,接受萬人矚目,也許會被台下某個年輕有為的軍官看中,擁有一段幸福的婚姻。

她一點一點說著這些也許,說著這些本該有可能發生在尤璐生命裡的事。

“可意。”尤璐沒有讓她說完就打斷了她的話,然後回望著她,溫溫柔柔地還以一個微笑,“你說的那些聽上去很美,可故事裡的那個人卻並不是我。”

尤可意愣住。

“那樣的日子很富裕,生活得毫不費力,可是沒有我要的人,也沒有我要的自由。”尤璐抬頭望著旭日東升的天際,因為陽光有些耀眼而微微眯起眼來,輕聲說,“有時候人這輩子就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明知道自己選擇的路可能會很艱難,自己以為的愛情可能會把自己囚禁在柴米油鹽醬醋茶的乏味日子裡,可偏偏就是忍不住去走了這條路。”

“後悔?你以為我沒有後悔過嗎?有時候吵架了,有時候日子捉襟見肘了,有時候生活費又不夠用了,有時候想方設法該怎麼多賺點錢、少花點錢……每當這種時候,就會想,如果當初沒有那麼叛逆,沒有不顧爸爸媽媽的勸說,是不是今天的日子就不會這麼辛苦了呢?”

“可是可意,人都是不知足的,總是覺得沒有得到的才是最好的,已經到手的都是不值得珍惜的。我曾經後悔過一段日子,可是有一天突然想明白了。當我看著程岩,看著他每天辛辛苦苦在外麵奔波,然後剩下點煙錢幫我買蛋糕回來,吃飯的時候儘把好的夾給我,我就又把那點後悔都扔掉了。”

“我的日子是過得辛苦,可是也多了很多滿足。我也許沒有機會再過上以前那種不愁吃醋、奢侈浪費的生活了,可是我卻得到了程岩全部的寵愛。”

“這些難道還不足夠嗎?”

“哪怕一輩子清貧,我也知道還有一個人願意固守清貧地陪著我,把他所擁有的最好的一切都送給我。這樣一想,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尤可意看著說這些話的姐姐,忽然間一個字也答不上來了。

她問自己,值得嗎?

姐姐穿著陳舊的衣服,頭發也乾枯失色,麵容不再嬌生慣養,手指上也多了很多薄繭,可是她卻比以往任何時候看上去都要美麗。

下午的時候,尤可意回了家,拉開窗簾看著對麵的落地窗,忽然間笑起來。

大概同是父母的孩子,她和姐姐的身體裡都流淌著相同的血液。從前她羨慕姐姐的勇敢果決,總是自卑於自己的優柔寡斷,可是如今看來,大概隻是因為沒有遇見那個可以讓她勇敢的人。

已經下定決心要努力的目標,又怎麼能半途而廢?

***

一周後,期末考試來臨。

舞蹈學院的期末考試就是一場大型舞蹈音樂會,偌大的禮堂前排坐著評委老師,後麵是一些拿到了票,前來觀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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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試前的那天,尤可意特意拿了一張票,連同一張卡片一起塞進了嚴傾的家門。

卡片上寫著短短兩行字:

好歹相識一場,不管前路還會不會有交集,這是我想送給你的禮物。

我等過你一次,和那一次一樣,不管你來不來,我都會等你。

落款是工工整整的三個字:尤可意。

她用她全部的勇氣與誠意為他準備了這樣一份禮物。

嚴傾,你一定要來。

第30章

第三十章

淩晨兩點,嚴傾帶著醉意回了家。

拿鑰匙的手有些不穩,朝著鑰匙孔插-了好幾次都沒有對準,等到他搖搖晃晃地開門進去以後,鞋子也沒換,燈也沒開,徑直跌跌撞撞地往沙發走去,然後撲通一聲,倒了下去。

黑燈瞎火的,他趴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一樣。

很久之後,他才輕輕地笑了兩聲,身體也因為這點笑意顫唞起來。那笑聲低沉又沙啞,不像是笑,反倒更像是嗚咽。

他模模糊糊地想起了那個女人,想起她衣著光鮮、麵容秀麗的模樣,想起她用陌生又疏離的目光看著他,想起她把那疊錢擺在他麵前時的神情……

笑聲又有了擴大的趨勢。

好在是真醉,沒一會兒倦意襲來,他就這麼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再醒來時是早上九點多,昨晚沒拉窗簾,刺眼的光線從外麵射進來,刺得他眯了眯眼,用手遮住才慢慢地坐起身來。

腦子像是被沸水炸裂的器皿,他皺眉揉了揉太陽%e7%a9%b4,然後起身往衛生間走。

經過鞋櫃旁時,他忽然留意到地上有一隻白色的信封,腳步一頓,彎腰撿了起來。

並不是第一次看見尤可意的字跡了,他還清楚地記得上一次看見她的留言是什麼時候,那是一個多月以前,她在那個雨夜無家可歸,他好心收留了她。第二天早上她也同樣留了字條給他,字跡工整秀逸,一如她的人一樣,乾乾淨淨,賞心悅目。

而這一次,紙條上隻有短短兩行字。

好歹相識一場,不管前路還會不會有交集,這是我想送給你的禮物。

我等過你一次,和那一次一樣,不管你來不來,我都會等你。

他捏著那張字條,指尖有些顫唞。

就這麼怔了好一會兒,等到終於回過神來抬頭去看牆上的鐘時,他神情一滯,拿起大衣就要出門。然而衣服上濃濃的酒氣提醒了他什麼,他壓低聲音罵了句臟話,又衝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