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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夢歸潮 林光曦 4248 字 6個月前

而真聽進去了他的建議,考慮起生日找彆人來陪。

他盯著鎮紙一直沒吭聲,葉煊便起身走到他身邊,靠在桌沿拍了拍他的肩膀:“是蘇硯不會聽你的,還是你舍不得了?”

緩緩抬起頭,紀乾去看葉煊的臉,仿佛沒聽懂一樣問道:“什麼?”

“如果真想把他趕走,我相信你多的是辦法,但你讓他纏到了現在,”放在紀乾肩上的手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葉煊垂頭看著他,“說實話,你是不是對他有意思了?”

從葉煊辦公室出來後,紀乾到總經辦外麵的露天陽台抽煙。

設計部也有一個同樣的大陽台,風景還比總經辦的更好,不過紀乾見過幾次蘇硯在那裡畫畫的模樣,而他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避免再接觸到會讓他想起蘇硯的人和事。

想到明天就要出差了,至少有一周時間見不到麵,紀乾將煙灰抖落在煙灰缸內,俯瞰著對麵一棵鳳凰樹。在一陣風吹動滿樹濃烈的紅花時,他才恍然發現,原來已經六月了。

第二天一早,紀乾起床洗漱,收拾妥當後提前十幾分鐘出門接人。

這趟出差除了徐辛之外還有另外三位同事一起,那三人約在他家附近集合,他便先繞過去接他們,再去接住得更遠的徐辛。

那三人上車後,紀乾在前麵掉了個頭,剛踩下油門就接到了徐辛的電話。

徐辛說母親從昨天下午開始斷斷續續的頭暈,到了半夜血壓很高,現在症狀穩定些了,但是醫生建議再留院觀察半天。

徐辛的母親一直有冠心病,他父親早亡,又是家裡獨子,因而他這麼一說紀乾就明白了,安慰道:“那你先陪著伯母吧。”

“好,”徐辛又說,“我看我媽狀態還可以,今天下午我再看下,如果沒問題明天我就開車去跟你們彙合。”

“行,”紀乾說,“有一部分數據在你的,你通過公司的雲盤傳給我,還有那些打印出來的資料也把電子檔傳過來。”

“好的,我等下回去就拿電腦傳,”徐辛應道,“不過有些數據我做完了還沒來得及跟您解釋,您直接跟賀先生講解沒問題嗎?”

這次去景園需要準備的資料不少,時間又比較緊迫,直到昨天晚上徐辛還在修改數據。

紀乾一時沒說話,徐辛又道:“紀總,要不您帶蘇硯一起去吧,我改的那些數據都是他錄入的,對於哪些修改過他很清楚。”

“這是個好辦法,帶蘇秘去還能暫時頂一下徐助的其他工作。”後排同為設計部的周曉知搭話道,她旁邊的高閔和王銓也覺得可行。

車裡安靜了下來,電話對麵的徐辛,後排的三人都在等紀乾做決定。

如果撇開私人原因,帶蘇硯去確實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畢竟景園的持有人賀先生和他們約定的見麵時間就是今天下午。

作為乙方代表,紀乾更不可能因為一個助理的缺席就影響到這次合作的進展,因而短暫地猶豫過後,他隻能同意了。

由於他在開車,周曉知便主動打給蘇硯。她開著免提,等電話接通時,眾人都聽到了蘇硯還沒起床的聲音。

那一聲拖著濃濃鼻音,語調又很軟的“喂……”聽得周曉知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說正事之前先喊了一句“媽呀”,然後才道:“蘇秘,你這起床音可以啊,我一個直女都要扛不住了。”

蘇硯並不知道電話被外放了,還伸了個懶腰才回答:“這麼早什麼事啊姐姐?”

聽著他伸懶腰時發出的呻[yín]聲,前排的紀乾緊蹙眉頭,差點沒注意到路口跳轉的紅燈。

第33章 他的態度

把車開到雙子塔的地下車庫,紀乾等了不多時便看到蘇硯拖著個行李箱從電梯出來。

他穿著純白的T恤,下擺收進淺藍色牛仔褲裡,腦後的馬尾隨著走路動作左右搖擺。紀乾的目光隔著一層玻璃落在他臉上,他卻從頭到尾都沒看過駕駛座的方向,把行李箱放進後箱,他走到旁邊開了後座的門。

紀乾這輛馬爾灰色的攬勝內座寬敞,後排可以輕鬆坐下四個人,但是路上要開五個多小時,周曉知第一個提醒道:“蘇秘你坐前麵呀,彆往我們這擠啦。”

“是啊,”高閔也附和道,“等等還要再用電腦,都坐後排太擠了。”

蘇硯握著門把手,遲疑了片刻才關上門,坐進了副駕。

紀乾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像是感覺不到他刻意坐後排的舉動,等他扣好安全帶,紀乾將車載導航設置到武夷山國家公園。

此行的目的地景園正位於武夷山,作為中國四大國家公園之一,武夷山還有著“世界生物圈保護區”,“世界文化與自然雙重遺產保護地”的頭銜。而它的另一重“古閩越文化發源地”的身份,又能在欣賞自然風貌的同時感受到閩越文化千年傳承的曆史厚度。

上一次來考察,紀乾已經體驗了一把武夷山的人文風光,此次過去,除了與景園的持有者見麵外,最重要的就是和當地有關部門的飯局。

路上紀乾和王銓輪流開,前半程眾人在車裡討論著項目有關的問題。蘇硯負責記錄,遇到他不理解的部分,紀乾都會耐心給他講解,而他雖然不怎麼看紀乾,但是會認真聽,及時提問,確保不遺漏任何重點。

等公事告一段落了,大家聊起武夷山有什麼好吃好玩的。

除了蘇硯和高閔,其他人都在不久前來過武夷山。周曉知和高閔聊起武夷山的大紅袍茶葉蛋,饞得都要流口水了,王銓在旁邊整合資料,被她誇張的舉動逗得忍不住笑,而前排的蘇硯和紀乾卻一直沉默不吭聲。

平時在辦公室裡,周曉知也是氣氛活躍分子,她打量了專注開車的紀乾,又把目光轉向蘇硯,拍了拍座椅的頭枕,探身問道:“蘇秘,你來過武夷山沒?”

蘇硯沒回答她,反倒是突然笑出聲,周曉知覺得莫名,紀乾也被這笑聲吸引的轉過來看了一眼。

蘇硯盯著手機,手指在屏幕上打字,神色專注得仿佛完全沒聽到周曉知剛才問的話。

紀乾還從沒見他對著彆人笑得這麼開心過,周曉知瞥到一點屏幕,看著像是微信界麵,便好奇地問:“這跟誰聊呢這麼開心?喜歡的人啊?”

昨天在水吧和蘇硯聊天的三個女同事裡不包括周曉知,不過辦公室裡沒什麼秘密,尤其是蘇硯否認了和紀乾是那種關係後,設計部的幾個小圈子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大部分人都知道了。

周曉知在設計方麵很有天賦,為人更是膽大,經常想什麼就說什麼,聽她這麼問,紀乾握著方向盤的扶手極輕微地晃了一下。

放下手機,蘇硯臉上笑意不減:“算不上吧,還隻是朋友。”

“喲,真讓我猜中啦?”周曉知有心和蘇硯拉近關係,不禁問道,“什麼樣的呀,給姐姐看看照片,幫你把把關。”

蘇硯笑而不語,拿起旁邊扶手上放的礦泉水喝了兩口,繼續拿起手機。

見他不想多說,周曉知考慮到關係還不算熟,便又靠回後座跟高閔繼續閒聊。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蘇硯一直抱著手機沒放下,舉酸了就換個姿勢,總而言之他就沒把視線移開過屏幕。

紀乾看了他幾次,不是看到他對著屏幕傻樂就是在專注地輸入,聯想到他回答周曉知的問題,難道這麼幾天就認識新朋友了?

距離目的地還有一小時左右,蘇硯終於放下了手機,他似乎困了,調整好座椅角度便閉上眼休息。等紀乾開到最後一個服務區,他已經睡熟了,後排三人下車放風,紀乾也解開安全帶下去。

到便利店買了包寶島一品沉香,紀乾走到旁邊點燃,抽了兩口,目光又不自覺地望向了不遠處的車子。㊣思㊣兔㊣在㊣線㊣閱㊣讀㊣

這盒煙的沉香氣味和蘇煙有一定區彆,雖然抽起來不太習慣,但總比繼續碰蘇煙來得強。

目光在車窗後那張有些模糊的睡臉上撫過,紀乾抽到一半時,聽到周曉知在身後叫他。

回頭看去,周曉知從便利店裡買了好幾支不同口味的冰棒,把袋子遞到麵前讓他選。

他從不吃這些,讓他們自己分就好,抽完煙去了趟洗手間,回來時蘇硯醒了,又抱著手機在發消息。

周曉知他們也坐到了後座,蘇硯嘴裡含著一支棒棒冰,時不時地發出吮xī的聲音。後排的三人聽著沒感覺,紀乾卻被他這聲音弄得很不自在,偏又不能提醒他彆這麼吸,隻好繼續開車。

坐了四個多小時的車,眾人都累了,沒什麼人開口說話,因此蘇硯吸棒棒冰的聲音變得格外清晰。紀乾盯著前麵寬敞的高速路麵,興許是開久了疲乏,腦子裡居然冒出蘇硯埋頭吮xī的畫麵。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時,紀乾打開車載廣播,隨便調了個台,把旁邊讓人靜不下來的聲音壓了下去。

下高速後,紀乾又跟著導航開了許久。後排三人都睡著了,蘇硯也放下手機,將車窗降下,看著外麵連綿不絕的青山。

車載廣播在這一段的信號接收不好,紀乾將它關掉,車內又安靜下來。

以前蘇硯不能說話,紀乾和他相處時多數都是安靜的,不過那時候蘇硯會通過手語或者打字跟他交流,不像現在,可以開口說話了,卻又變得無話可說。

開到縣道以後,車輛顛簸得越來越厲害。周曉知被顛醒了,看著周邊的環境問怎麼不走新修的路,紀乾說那條路還有一點收尾沒完成,估計要再等一個月左右才能開放。

又顛了一段,蘇硯伸手拉了拉紀乾的袖子,紀乾轉過頭,見他臉色很不好地看著自己,唇色都發白了。

他說:“想吐。”

把車靠邊停下,紀乾還沒拉手刹,蘇硯就急切地開門衝下去,蹲在路邊嘔了起來。

紀乾到後箱拿礦泉水,過來時看到周曉知蹲在蘇硯旁邊,伸手幫他撫背。在他想繞到另一邊給蘇硯遞礦泉水時,周曉知又伸手拿過,擰開後給蘇硯漱口。

把胃裡的東西都吐乾淨了,蘇硯回到車裡,有氣無力地靠在椅背上。後麵的路紀乾儘量開穩了些,等終於抵達景園時,他的臉色還是很差,下去又吐了一次。

周曉知仍舊是第一個過來扶的,等他緩些了便轉頭看著紀乾:“紀總,我陪他先回房間休息吧?”

紀乾也想過去看一看蘇硯怎麼樣了,奈何景園內的管理員已經聽到動靜,開門朝他們走來了。

“好。”

紀乾解開安全帶下車,和負責管理這裡的朱伯握了握手,朱伯客氣地跟他寒暄幾句,看到斜靠在車門邊的蘇硯,便問是不是暈車了?

蘇硯沒吭聲,周曉知代他解釋了兩句,朱伯在前麵帶路,領他們進了景園的主樓休息。

王銓和高閔拿了眾人的行李也跟進去了,紀乾則從守門的小夥處打聽到附近最近的藥店位置,開過去買了暈車貼,又在旁邊的小吃店裡買了碗地瓜粥幾個鹹鴨蛋,還有一包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