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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依酒 賞飯罰餓 4718 字 2個月前

……”他不知是該點頭還是該搖頭,尷尬地望了她半晌,終是一言不發地接著往前走。

*

僻靜的小院中,屋門緊閉,雖此時尚是白日,房中卻昏暗一片,窗戶被人從裡麵關得死死的,密不透風。

桌上一盞小燈,燈光如豆,爐火不溫。

初然就在床邊靜靜打坐,雙目輕閉,神色肅然,身側仍舊是一本翻開的老舊秘籍。

忽然之間,燈火搖曳,閃爍不定,那映在牆上的影子也時長時短,時遠時近,屋內雖一點風也沒有,那燈光卻絲毫沒有穩定下來。

驀地,初然眉頭一皺,兩眼頓時睜開,嘴中生生嘔出一口血。

“咳咳咳……”

她一麵擦著%e5%94%87邊血跡一麵去翻手邊的書,嘀咕道:“明明是照著書上所練的,怎麼老會這樣呢……”腦中回想到那日在城郊軍營裡的情形,她心頭咯噔一下,自言自語:“難道,是生了那場病的原因麼?”

手背上一隻碩大的蜘蛛若隱若現,與擱在床頭竹簍裡的那隻行跡一致。初然用一隻手摩挲了一會兒,麵色糾結。

“蜘蛛已經從臉上走到手上了,按理來說再練下去就會退至腳踝處。”

她暗鬆了口氣,幸而不是一直在臉上,否則那可真難看得很。

又將書裡的內容反複讀了幾遍,仍舊沒有尋到什麼可疑之處,初然撓了撓頭,實在沒有辦法,隻好取了信箋,準備寫封信去問問自己尚在雲遊四海的師父。

剛研好墨要下筆,風中猛然感受到彆樣的動靜,她忙放好筆,身形靈活地走到門邊,再仔細傾聽時,外麵果真有人。不及多想,她謔的一下推開門。

“是誰?”

光線被一個高高大大的身影擋住,初然頭慢慢往上抬,門前的穆信站得筆直,青絲束起,一雙星眸中卻露出訝然之色。

“啊,穆大人。”

她趕緊把抽出來的彎刀收回去,訕訕笑道:“你怎麼來啦。”

“我可還沒敲門呢。”穆信輕輕搖頭,“你如何知道是我來了?”以他的輕功內力憑初然的功夫應該聽不出來是。

“我聽見外麵有動靜,但動靜又不大,想來是個高手,還以為是誰呢……”初然得意地笑笑,“我現在功夫可大有長進了,這點聲響還是能感覺到的。”

“功夫?”穆信似想起什麼,“你還在練那本毒功麼?”

初然想也沒想就點頭:“嗯,是啊。”

隱約撇到她嘴邊還殘留的血痕,穆信微微顰眉,提醒她道:“那功夫……還是莫要再練了,我總覺傷身得緊。”

“不妨事的。”初然毫不在意地擺擺手,“我還差一步就練成了,連師父修書誇我彆有天賦,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就放棄。”

“可是……”

“你放心好了。”初然一臉自信的打斷他,“待得我神功練成,隻怕屆時連你都打不過我。”

聽她說得這般有模有樣,穆信不禁笑出聲:“是麼?”

“怎麼?你不信?”初然倒也料到他會有這樣的反應,“反正你到時候一看便知曉,我師門的秘術可非同一般。”

穆信澀然搖頭:“……功夫倒是無所謂,莫傷到你自己才是。”

“不會的。”不欲與他再談論這個話題,初然驀地湊上前一步,“對了,還有幾日就是花燈會了,你會去的吧?”

見她滿眼皆是期待,自己又如何拒絕得了,穆信微微一笑道:“去。”

“那好,你可一定要來,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這話聽著古怪,穆信順口就問:“什麼重要的事,不能現在說麼?”

“不能不能。”初然一臉神秘地搖搖頭,“現在說……那就沒那時候說得那麼靈驗了。總之你來就是。”

“……好。”瞧她不願說,穆信也不好再多問下去。

*

如今的時節離上元已經很近了,但因得疫病一事,現下好容易捉到凶手,藥到病除,一個月的警惕氣息也在城中散去,聖上顧及民情,遂預備舉辦兩個燈節。

上頭有這個閒情逸致,下麵的人自也樂得開心。

雖明日才是燈會,但早在三天前街上就已張燈結彩,花燈遍地。那禦街磚石砌的水道兩邊,雖已是枯枝無葉,樹上卻被各色燈籠點綴,華燈寶炬,千街萬巷燈燭輝煌,歌聲沸天,火光將半邊天幕都染做嫣紅,恍如白晝。

隔著窗便能感覺到城內熱鬨的氣息,初然不禁期待起來。

這還沒到燈會就已如此繁鬨,那時隻怕還會更加好玩有趣吧。

練了一日的武功,到這個時候了還沒吃上一口飯,初然伸了個懶腰,推門一邊錘著肩膀一邊往外走。

沒過多久便遇上端著托盤往前廳走的兩個小丫頭,她正要上前詢問,不想卻聽這二人尚在低頭竊竊私語,言語中似乎還在討論自己,初然登時一震,忙悄悄跟在後麵偷聽。

“聽說了麼,來的這個老阿婆是來給他兒子說%e4%ba%b2的。”

“咱們府上又沒有小姐,還能給誰說%e4%ba%b2?少夫人麼?”

那人嘁了一聲,嗔怪道:“你傻呀,當然是給少夫人的那個師妹了。”

“哦……少夫人的師妹那可是行走江湖的,看得上那文文弱弱的書生麼?”

“我想也是,隻怕兩人若真的成了,往後還有那小書生受的呢。”

說罷兩人就笑起來。

前廳的燈光離得越來越近,她二人也越走越遠。

初然此時從牆邊探出頭,盯著兩人背影,疑惑萬千地伸手指了指自己,口氣難以置信:

“說%e4%ba%b2的,還是給我?”

真的假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更得有點晚了。

馬上要考證啦,所以這幾天會更得有點慢哦,我會儘力一周更四章的,如果沒有等到也不要怪我了麼麼噠。

前方小高能預警!!

虐女主第一步走起!

*

謝謝葉落一地的地雷o(*≧▽≦)ツ

☆、【悵然若失】

天色已暗,前廳燈盞明亮,陶木晴和宿兮正坐於上座,旁邊坐著一位老婦人,鬢角微白,麵相普通,一雙眼睛卻格外犀利。曾澍遠就坐在她一側,今日特意穿了件天青絲綢的袍子,顯得倒是精神許多,但臉色卻十分窘迫,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

底下的丫頭把茶點紛紛擺上來,黑釉盞裡茶葉細碎地沉在杯底,掀開茶蓋,一股清香撲鼻而來。

宿兮小抿了一口,方對那老婦人笑道:“這是蘇州產的碧螺春,口感清爽,味道也不很濃鬱,老人家可喜歡?”

“喜歡喜歡,勞煩二位招待了。”莫大娘大喝了一口,滿臉堆笑,自是沒有細細去品味,兩眼隻直勾勾的盯著陶木晴和宿兮看,上上下下瞧了個遍,看上去似乎十分滿意。

“兩位……是鳳姑娘的表%e4%ba%b2?”

陶木晴和宿兮對視了一眼,而後朝她一笑:“老人家誤會了,阿初與我隻是同門師姐妹的關係。我二人打小便是孤兒,因師父收留方才在門派之中學習武藝。”

“哦!”那莫大娘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即道,“這麼說來,鳳姑娘如今的長輩應該算是她的師父?”

“可以這麼說。”陶木晴知道她會問什麼,“不過家師乃是江湖人士,雲遊四海,恐怕一時半會兒是尋不到人的。老人家若有什麼事,我倒是可以幫她做主。”

“對對對。”莫大娘趕緊應和,“說的是,夫人你也算是她的長%e4%ba%b2了,所謂的近友勝遠%e4%ba%b2嘛。”

陶木晴明知故問地眯著眼睛笑:“不知老婦人此番來,所為何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聽她這麼問來,莫大娘放下茶杯,也不再拐彎抹角。

“夫人既是問了,我老婆子也就直說了。”

她回頭朝曾澍遠看了看:“當日城中疫病之時,我家多受鳳姑娘照顧,便是去了城郊那般鬼地方,鳳姑娘也不嫌棄我老婆子,日日端茶送水,令我著實感動。所以這一來是向她道謝,這二來麼……”

她頓了頓,見陶木晴和宿兮都沒什麼太大反應,方又接著說道:“你瞧我這兒子,也是生的一表人才,眼下又受王爺提拔,將來定能出人頭地。所以……恕我老婆子癩□□吃天鵝肉,來給鳳姑娘求個%e4%ba%b2事。夫人你看,如何?”

廳外,初然躲在陰影之處偷偷聽著,此時不由驚訝,起初還以為是丫頭小子們嘴裡隨便傳的一些笑話,想不到這老人家還真跑來說%e4%ba%b2了。

她轉過頭,猶自琢磨。

這可怎麼辦好呢?

若是直接拒絕了,隻怕以後和曾澍遠再見麵難免尷尬,他這人心眼倒是不壞……可若是不拒絕。

一想到花燈會自己還沒把話說給穆信聽,她便猛然搖頭。

不行不行。

這事兒絕對不行。

“%e4%ba%b2事麼……”陶木晴捏著下巴,皺眉遲疑著,“我雖說是她師姐,但成%e4%ba%b2可是終身大事,也不能輕率替她做決定。這事成不成,到底還得看她的意思。”

“那是自然。”莫大娘對自家兒子頗有信心,就差沒拍著%e8%83%b8脯打賭。

“夫人儘管去問問姑娘的意思,她倘若不願意,咱們娘倆也不會糾纏。”

“那好,既然這樣……”

話剛說到一半,外麵的小廝忽而引著個人進來,似乎也沒料到廳中這般熱鬨,一時將在門口,不知該進該退。

陶木晴一眼便瞧見他,頷首問道:“什麼事?”

小廝忙施禮:“回少夫人的話,穆大人來了。”

穆大人怎麼來了?

初然嚇得差點沒叫出聲,剛轉身想走,怎知眼前竟驀地冒起金星來,手腳頓然失了知覺。這境況和平時練功一模一樣,以往若不練功,是絕不會有這樣的異狀,這回還偏偏挑在這個時候,當真是自己沒將這門功夫駕馭得當麼?

她用手撐著牆,勉強支著身子,頭卻越發昏沉,似乎就快倒下去。

初然狠狠咬牙,轉頭去看向廳中。

燈火盎然裡,有人慢慢步入視線,身材挺拔筆直,長劍負於背後,走過的地上投射一道黑影。

可惜還不曾瞧清他的麵容,眼前就剩下一片漆黑。

陶木晴聽得小廝稟報,抬頭往他背後看去,穆信果真就在廳外。忽而想起兩日前送禮答謝他之後自己還邀了他今日來府上吃飯的,哪想曾澍遠母子二人也會來。不過到正好,當事人除了溫世子可都齊了。

真是一出好戲。

對於穆信的到來,莫大娘不知其人,自毫無壓迫感,旁邊的曾澍遠卻始料未及。此回本就是讓母%e4%ba%b2拽來的,他心頭當然明白穆信和初然二人關係並不一般,加上穆信向來有的那凍死人的氣息,生怕自己惹惱了他,一時也不敢去看他,隻側目去盯著旁邊的茶杯,如坐針氈。

見得穆信已走過來,陶木晴忙站起來招呼:“穆大人既是來了,且先坐下吧,我這就去把阿初找來,你們稍等片刻。”

正在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