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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依酒 賞飯罰餓 4626 字 2個月前

頭,暗自無語,這石晏指不定添油加醋了一番,“儘是血骨和毒藥草,你去了反而會覺得沒意思。”

“當真?……”初然撅撅嘴,垂眸鄙夷道,“這個石晏,又騙我。”

自顧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她突然又興趣盎然地揚起臉來,雙目晶晶發亮:“適才管事兒的一個禁軍的官爺對我說,明日我就能出去了。石晏早跟我講,過幾日城內會有個燈會,特意慶祝祛除瘟疫的,那場麵一定熱鬨得很,你也去麼?”

見她總算是精神起來,穆信也不自覺莞爾微笑:“我恐怕明日還不能回城。”

“那有什麼,反正也是早晚的事兒了。燈會還有幾天呢,不著急。”

尚沒開口回答,卻聽她又飛快地道:“就這麼說定了。我去把藥碗洗一下,晚些時候再聊。”

帳外的陽光在她撩開帳子的一瞬投射進來,暖意甚濃,穆信不禁輕輕彎起嘴角來,靜靜看她端著托盤,興高采烈地往外走。

仿佛是遇上什麼極其開心的事情,自己的心中也格外舒適。

“啊,穆大人。”

曾澍遠從彆處而來,就見他在帳中這麼站著,一時有些不解:“您在這兒作甚麼?”

穆信輕咳一聲,斂容肅然道:“沒什麼。”

“哦……看見初然姑娘了吧?方才我瞧她端著藥碗走過去呢。”曾澍遠仍舊是挎著藥箱,在他娘的床邊坐下。

大約是聽到曾澍遠的聲音,床上躺著的老婦人這會子轉身過來。

“娘,你感覺怎麼樣?”

“哎喲,彆的倒是沒什麼,就是腰上有點兒酸疼。”她錘了錘,歎氣道,“人老啦,不中用了,也是常有的事兒。”

“彆瞎想,您的脈象很正常,也沒有發燒了,想來再等個幾天咱們就能回家了。”曾澍遠笑得溫柔,伸手去替她捏間錘腰。如此之孝順,引得周遭的幾個病人連連稱讚。

“莫大娘可有福氣了,瞧這兒子這樣的聽話懂事。”

“可不是麼?您家澍遠呐,此回算是協助官府有功,聽人家說,王爺要%e4%ba%b2自引薦他去宮裡的醫官院呢。”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

他們二人母子情深,穆信也覺得自己在這兒杵著有些礙眼,一手掀了帳子正將出去,背後曾澍遠的娘%e4%ba%b2莫大娘忽然幽怨地歎了口氣,說道:

“啊喲,他這聽話懂事,我還不知道呢?可俗話說得好,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什麼時候給我抱個孫子回來,那才叫孝順呢。”

曾澍遠搖了搖頭,哭笑不得:“瞧您說的,也得有人家姑娘能看得上我的啊。”

“怎麼沒有?”莫大人一說起此事,噌的一下就從床上坐起來,瞪他道,“我看那個鳳姑娘可是個極好的丫頭,長得乖巧,人也聽話,都不嫌棄我這老婆子,每日來幫我送藥端藥的。”

“……娘,你說的這是什麼話。”見得穆信還沒走,曾澍遠有些尷尬,“鳳姑娘……人家又不一定對我……”

“你不說你不問,你怎麼知道人家沒那意思?”莫大娘不依不撓地揪著他袖子,“你娘我可是說真的,那麼好的姑娘,咱們得先下手,等我病大好了,就上她家提%e4%ba%b2去。”

“這……這怎麼行!”曾澍遠大驚,險些把手邊的藥箱打翻。

莫大娘嘴巴一撇,也懶得同他多話,慢悠悠地又躺了回去:“我不和你扯淡,到時候你隻管跟在我身邊兒便是,我說什麼,你應著,彆的一個字兒也彆多說。”知道自己兒子腦子雖好使,嘴巴卻不靈光,莫大娘閉上眼睛,在心中慢慢兒盤算。

穆信從帳中走出來,眼前的景物竟有幾分陌生,他定了定神,在原地站了良久良久,隨後才往自己住處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啊哈哈哈,多少人被我的標題和提要給騙進來的,啊哈哈哈。

昨天有事沒有更,這幾天有點忙……然後遇上了一些感情上的私事,所以更新如果不穩定的話,大家請見諒哦。

^_^固定時間10點半,沒有的話今天就是沒有啦

☆、【漣漪萬千】

仲冬初二,冬至已過,北風不定。

蒼茫的天空,一片淡白。

汴梁城內街道兩旁的帷幔隨風翻滾,人群簇擁著一輛囚車,正緩緩往刑場而走。

底下的百姓無一不是憤恨滿麵,甚至恨不得%e4%ba%b2手手刃此人。

“邱相鳴,你這個王八蛋!居然賣假藥給我,枉我這麼信任你!”

“狼心狗肺的東西!害得我家三人全部得病而死,我今日要你償命!”

“殺了他,殺了他!”

……

有人往那囚車之內扔來石頭,正中囚犯的前額,登時血流滿臉。

儘管如此,囚車裡的人依舊風輕雲淡,表情波瀾不驚,他雙手雖被束縛,身上也全是傷痕,但至始至終都不曾睜開眼睛。嘴角凝著一抹不屑輕蔑的笑意,瞧著尤為刺目。

街道的一邊,十六七歲的少年靜靜佇立,視線隨囚車移動,千愁萬緒,腦中卻時時回想起那日的一些話語。

對於他而言,複仇即是快樂,既然目的已達成,那麼死……也能心滿意足了嗎?

細思不明,再思極恐,遂不願多想,轉身回頭,往人群的反方向走去。

此時,街的對麵。

初然也在人群之中踮腳觀望,邱相鳴的側臉恰好從她眼前閃過,心頭頓覺奇怪,不由蹙起眉頭來。

“這人還真是樂觀得緊呢,都這時候了,怎麼還笑得出來?”

身旁有人聽得她喃喃自語,冷哼接話道:“他就是個瘋子,以殺人為樂,當然笑得出來了,想我家中的姊妹都被他害死……哼,砍頭還便宜他了。”

說話的是個中年的壯漢,初然轉目過去看他,但見他額頭青筋暴起,雙眼圓瞪,可怕至極,想來是恨其入骨。

找不到什麼話來回答,初然隻好又抬頭去看囚車——車已駛出很遠了,什麼也看不清楚。人群立馬擁擠著跟上去,周遭吵吵嚷嚷,她卻覺得有些無趣,方閃身尋了空隙出來。

站在街上,萬人空巷。

這次自己因為得病,在城郊結結實實的被關了一個月,如今疫病祛除,京都又恢複如初,可她心中總覺得空落落的,說不清道不明。

難不成會是由得什麼人的緣故麼?

胡思亂想著,不知不覺就回到了宿府,大門尚且敞開,她舉步就往裡走。

“哎呀,回來啦?”

正對麵就迎上在驗收貨物的陶木晴和宿兮二人,初然愣愣了一會兒,方點頭。

陶木晴對著下人吩咐道:“東西沒有問題,在倉庫裡擱著吧,晚些時候我會喚管事兒去複查一遍的。”

“是。”

說完話,她又揚起臉來朝初然笑道:“身子好了就知道往外麵跑,這回又去哪了?”

“今天是邱相鳴行刑之日。”初然把披風取下來,拍了拍上麵的風塵,“我適才去看了看。”

“殺人砍頭有什麼好看的。”陶木晴沉下臉來,癟了癟嘴,“那樣的人,看了也是晦氣。”

“我沒去刑場,就隻在街上瞧了一陣。”初然解釋道,“他……他嘴角還笑著呢,你說奇怪不奇怪。”

聞言,宿兮眉峰微擰,沉聲道:“這樣心態的人,倒也是少見。”

“心態?我看是變態吧。”陶木晴咬咬牙,袖下拳頭赫然握緊,“就為了一己私欲鬨出這樣的事情來,虧得他還能笑,幸而我沒看見,若是看見了,隻怕要灌他幾大碗毒蛇毒蠍子才解恨呢。”

宿兮聽罷,啼笑皆非,搖了搖頭:“你啊……”

“我怎麼了?我又說錯麼?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就沒想過冤冤相報無時了麼?”※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你都有道理,橫豎我說不過你……”

看他二人正打情罵俏著,初然心底暗笑,悄悄地準備要走,陶木晴卻正好叫住她。

“誒,你先彆急著溜。”

初然停住:“怎麼?”

陶木晴向她揚了揚手裡的禮盒,笑得一臉詭異:“我要去一趟王府,你可要跟著一起?”

“王府?”她不解其意,“去王府作甚麼?”

“去王府答謝人家啊。”陶木晴笑容燦爛地湊過來,“穆大人在你病中可是極其細心的照顧呢,咱們總不能不表示點兒心意罷?”

初然猛地覺得耳根發紅,她心虛的後退一步。

“還有溫世子呢。”陶木晴伸出食指來擺了擺,“聽說封禁令還沒廢除時,他可是特意跑到城郊去看你,依他的身份能做到這般地步著實是難得。”

“他來看過我?”這事倒是沒有聽人提起過,“真的?什麼時候的事兒?”

“呃……你還在病裡的時候吧,也是石晏告訴我的。”陶木晴轉念一想,到她耳邊笑問道,“來,老實告訴師姐,他們兩個,你更中意哪一個?”

“誒?”初然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愕然回頭去看她,“他們兩個?”

“他們待你這麼好,可不像是尋常關係。”陶木晴笑嘻嘻地搖搖頭,“彆說是什麼江湖朋友講義氣,人家世子可不是江湖人士哦。”

“彆瞎想了,怎麼可能的事。”初然沒奈何的聳聳肩,“世子暫且不提……穆大人可是明明切切的跟我說了……他眼下不會談及兒女私情的。若說當真對我有意,恐怕也不會開口告訴我的。”

說到後麵,她有些難過地低下頭去扯一邊兒探過來的枝葉。

“……”

見她表情暗淡下來,陶木晴一時也有些尷尬,輕輕拍了拍她肩原想說些什麼,忽而又覺得感情上的事自己似乎是對她太過關切一點。情深還是緣淺,到底都該由她自個兒做決定才是,強求是永遠不會有好結果的,對於此自己又何嘗沒有吃過苦頭,與其讓她麵對自己的真心,不如讓她自己去找真心才是。

“你若是不開心,不去也罷。”她笑了笑,在初然發髻上揉了一下,“那就早些回房間休息去吧,過幾日還有燈會,你不是盼了許久的麼?”

“嗯。”初然點了點頭,想起來自己也許久沒有練功了,“那我先回房了。”

“去吧。”

目送初然走遠,陶木晴無奈地笑著歎氣,將兩盒禮品收好,再又囑咐了下人,方準備出門。怎想剛走上街,就瞧得穆信走來,兩人四目相對,皆是一怔。

“穆大人。”陶木晴率先回過神,對他禮貌一笑,自然而然道,“來找阿初的麼?”

穆信:“……”

他表情略有不自在,過了好久,才淡淡解釋:“我隻是……碰巧路過。”

“哦,原來是路過呀。”陶木晴笑得格外意味深長,輕輕側了側身,“相逢不如偶遇,既是這麼巧就進去坐坐罷。”

穆信倒也沒有多客氣,頷了頷首便舉步往裡走,正經過陶木晴身邊,聽她聲音不低不高:

“阿初才回了房間休息,一會兒可以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