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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依酒 賞飯罰餓 4526 字 2個月前

了?”

“不打緊,我也正閒得慌。”初然回身去廳裡取了茶壺想倒茶,結果壺中空空如也,她隻好自己去燒一壺。

午飯時候,曾澍遠特意下廚燒了幾個菜款待她,菜色雖是平常,好在初然並不挑食,吃得津津有味,他見她神色如常,也並不嫌棄這些素材,心中不由鬆了口氣。

下午,因怕耽擱太久掌櫃會怪罪,曾澍遠就先行回了藥堂,留初然獨自一人在家,她卻也沒閒著,先將散在院子裡的柴和碳規整好,把廚房裡的棗子揀出來細細鋪開來曬了。

繼而又拿了小藥罐來熬藥,一口一口喂那老婦人喝下,中途吐了一碗,不小心又摔了一碗,折騰了一下午方是事了。待得曾澍遠回來時,初然便說要告辭,後者硬是留她吃晚飯,但想起中午那一頓如此豐盛,恐怕都吃了這書生不少錢兩了,初然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

從寺後街出來時,天色已漸昏暗,街上人群熙熙攘攘。

差不多到了飯點,酒樓飯館食物飄香,隻是聞聞她就不停地咽口水。宿府上用飯時間一向比較早,這會子想是都吃過了,也不知廚房裡還有沒有剩的飯菜,要是能有上回吃的那糯米肉圓子那就更好了。

腦中意/%e6%b7%ab萬千,初然腳下生風,不覺中就走了兩條街,前麵的茶樓之上四枚燈球高高懸掛,光芒柔和,樓邊一株歪脖子柳樹,柳葉已然落光,柳枝輕飄飄地在風裡蕩漾。

樹旁正是宿府正門,朱紅的門牆上,獅子頭的門環兒在這昏黃環境裡並不那麼明顯。

此刻門前竟站有一人,柳枝末節掃在他耳畔,幾縷青絲不慎被勾起,微薄的燈光灑落半身,仿若那日月夜,天空萬裡星辰暗淡,映著他的臉也如夜色一樣,忽明忽暗。

見他抬手似準備叩門,初然忙喚道:“穆大人。”

穆信的手停在半空,隨即緩緩轉身,目光順著聲音尋來,既而淡淡一笑。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要經得起虐啊!!不能因為我寫女主掉了顆牙就棄我而去啊,這虐的部分都還沒有開始呢,你萌讓我情何以堪,堪堪!!/(ㄒoㄒ)/~~

☆、【危在旦夕】

茶樓上的燈籠被風吹得左右晃動,燈光也隨之搖擺不定,初然踩著地上才落的枯枝向他走過去,臉上禁不住笑開:“你怎麼在這兒啊?”

“今日得空,便過來瞧瞧你。”

其實幾天前就聽石晏說她的牙已經大好了,但苦於有事不得不去隨州一趟,待得今時方才騰出閒暇來。

“今天才有空?”初然皺著眉看他,“你一個王府侍衛,成日裡都忙些什麼啊,怎麼感覺比石晏這個捕頭的事兒還多。”

“都是王爺安排的瑣碎事情罷了。”穆信自然不便告訴她是在查那十年前洛陽貪汙案的主謀,可隨意一句話敷衍又怕她追問,遂轉開話題:

“對了,你如何現在才回來,你師姐就不過問麼?”

“她現在自己都忙不過來呢,哪有閒心顧慮我。”初然笑著擺擺手,“而且我早上就同她打過招呼了,反正在屋裡呆著也是呆著,就出來走走。”

她本就是關不住的性子,這次又因牙的問題足足在家裡蹲了半月,想必是每日盼著出門,穆信想想便笑道:“外麵好玩麼?”

說起此事來,初然就抓了抓腦袋,頗為失望地搖頭:“也沒什麼意思……”

“怎麼?”

“近日城裡的人好多都得了病,路上一點也不熱鬨。”她無奈地聳聳肩,“所以我想吧,他們大概都去藥鋪抓藥了,我就往藥鋪方向走,結果你猜我碰到了誰?”

穆信依言而問:“誰?”

“我遇到了上回咱們在街上搭救的那個書生”她說著就笑了起來,似想到什麼好玩的事,“你知道麼?他居然去仁安藥堂做了學徒,而且我今天才發現,他燒菜的手藝竟這麼好,我中午吃了他炒的青菜和麻婆豆腐,好吃得不得了!”

穆信微微皺眉:“你去了他家?”

初然也沒多思索就點頭:“是啊,我同他說了幾句話,他說他娘的病還沒有好,我想著橫豎自己也沒事,就去他家幫他照看他娘,忙到現在才回來。”

“他能不那麼固執於科考也算是好事。”穆信略想了一想,思及她方才所提的疾病一事,在他從外歸來時,石晏和王爺都曾同他說起過,這疫病似乎不簡單,連朝堂上亦有不少大臣染上,更莫說城內百姓了。

“我聽王爺偶然絮叨了幾句,這病來得突然,卻形勢凶猛,若再不抑製,恐怕過幾日聖上便會下令封鎖京城。”

“這麼嚴重啊?”初然大吃一驚,驀地意識到了什麼,伸手就拽住他衣袖,急聲問:“我姐夫他娘,還有曾書生的娘都得了這種病……你說,皇上會不會為了遏製病情把他們都殺了?”

穆信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袖子,有些無奈的搖頭笑笑,將她的手輕輕拿開:“你放心,聖上又不是不通情達理之人。”

“感情得病的不是他。”初然不信任地癟癟嘴,“就算不殺,定然也是把他們都隔離開來,從前我家鄉鬨瘟疫也是這麼處理的……幾百號人全擠在一個小院子裡,就是沒病也都被逼得得了病,最後還不是全都死光……”

對於瘟疫,大多應對方式都如此般,穆信無話反駁,側目望她片刻,見她仿佛想到什麼不愉快的往事,一臉悶悶不樂。

“你可吃過飯了?”

聽到“吃飯”二字,初然總算是抬起頭來,眼神恢複神采:“還沒呢,你呢?”

雖是已經吃過了,穆信還是道:“還沒。”

“那你跟我來,我知道有一家雜醬麵特彆好吃!”初然興致勃勃地拉起他的手,不由分說就往前麵走,比起吃剩菜,果然還是新鮮的麵條比較有吸引力。

雖與初然也已是患難之交,但到底在街上如此拉扯終究是不太好,穆信猶豫了許久,還是沒有將手抽回,舉目仔細瞧了半晌,幸而四周行人稀少,今日月色朦朧,應當也不容易看清他們。他心中暗自歎氣,這般安慰自己。

“對了!”猛然間發現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初然停下腳步,轉過頭很嚴肅的看著他。

“這飯錢……”

她尚未說完,穆信已知曉她要表達什麼,淡然頷首:“我付。”

看他這麼爽快,初然也就笑得越發沒心沒肺:“還是穆大人懂我。”

漆黑的夜裡,穆信望著她的笑顏,無可奈何地搖頭淺笑。

*

初然所說的地方其實是在街邊離禦街不遠的一個麵食攤上,這會子人不多,零零落落也就兩三個,初然尋了地方坐下,一臉歡喜地喊道:“老板,一碗雜醬麵。”喊完她又轉頭去看穆信:“你想吃什麼?”

他倒是不知還有彆的什麼,也懶得去挑剔:“和你一樣吧。”

“那好。”她點點頭,又扯了嗓子喊道:“老板要兩碗!”

攤子裡頭有人應聲。

穆信不常在外吃飯,王府裡無論多晚廚房總是會有吃的,其中一半的理由要歸結於溫子楚,因為他一向喜歡在大半夜裡讓廚子給做點點心。

沒等多久,兩大碗熱騰騰的麵條就給端了上來,除了豬肉碎末以外,裡頭還混了些青菜和豌豆,聞著倒是挺香,隻可惜自己眼下並不太餓,這碗麵的分量又著實太多了些。

穆信挾著筷子慢吞吞的吃著,對麵的初然倒是與他形成鮮明的對比,那模樣都快趕上三天沒吃飯的乞丐,幾大口麵便見底了。

抱著湯碗一本滿足地喝完,初然幸福地放下筷子,正抬頭時卻發覺穆信靜靜盯著自己看。

“……我臉上是不是有蔥花?”

穆信方才覺得失態,輕輕搖頭:“沒有。”

初然還是摸了摸自己的臉,用懷疑地眼神看他:“那你作甚麼這麼看著我……”

穆信隻是笑笑:“沒事。”又低頭吃麵。

晚飯時間過得異常漫長,初然托著腮側臉去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心思也不知飛去哪裡。直到穆信付了飯錢她才回神過來。

“對了,有一個對於你來說是好消息的消息,你可要聽?”

剛剛走出麵攤,初然就聽他這麼問來。+思+兔+網+

“既然是好消息,當然要聽。”

“吏部尚書的公子也染上了疫病。”

“當真?”這對她來說還確實是個好消息,臥病在床的時候沒少詛咒阮祥,想不到他報應來的這麼快,初然笑得極其不厚道,“天理循環報應不爽,瞧他當時那麼欺負我,也是該!”

果如其然她得知此事笑容暢快許多,穆信暗自喟歎,卻竟也有幾分替她高興。

“不過你也莫要高興太早,這病病因尚未查出來,每個人都有可能會染上,你自己要小心。”

“我是誰啊。”大約是阮祥得病一事讓她這半月的鬱氣全消,初然不由得意起來,“像我這樣勤苦練功的人,身子骨不曉得有多結識呢,哪兒有這麼容易病倒的。”

“還是注意些的好……”

“沒問題沒問題的,你就甭替我操心了。”

……

兩人沿著街慢步而行,今夜烏雲不薄不厚,剛剛將滿天星辰儘數蓋住,連月光都顯得格外的模糊。往州橋曲轉,怎想附近一路都沒幾個燈籠點著,地上黑漆漆的,初然隻顧看河岸風光,腳下卻沒注意到有個凸起的石塊,身形不穩,那模樣似乎又要臉朝下栽下去,幸好穆信眼疾手快趕緊拉她起來。

“看著些走路。”他鬆了口氣,回想起來還心有餘悸,不免沉聲訓她,“又想摔掉一顆牙麼?”

“這回可不怪我啊……”初然抓了抓後腦勺,為難道,“天色太黑,我看不清路。”

穆信語塞,舉目望了望前麵的路,默然良久才十分無奈的歎了口氣,柔聲道:“把手給我。”

“嗯?”初然愣了一下,不明其意。

隻當是她沒有聽清,穆信便重複道:“手給我。”

“哦……”初然依言乖乖地伸出手,剛抬起的一瞬,就被人輕輕握住,在四周涼颼颼的氣息裡,掌心溫暖無比。她也並未因此顯得扭捏,反而由衷地笑起來:“你手真暖和。”

“是麼?”他回答得漫不經心。

“才吃了麵的緣故吧。”

大概如此。

他們往回走倒是沒有原路返回,挑的是條僻靜的小路,在醉仙樓後門的道上,離潘楊湖甚近,沿著湖邊,看見湖上波光粼粼地,是幾條遊船上的燈火,遠處橋梁的倒影打在水麵,影影綽綽。

這一切,初然都看得心不在焉,也不知因得什麼,以往她都愛一路說著走,嘴從來停不下來,這回反而安安靜靜,彆說穆信,連她自己都覺得奇怪。

難不成是因為照顧了曾澍遠他娘,所以也被妖魔鬼怪附了身,中邪了不成?

正胡思亂想中,頭頂一個聲音飄來:

“鳳姑娘。”

“啊?”初然怔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