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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依酒 賞飯罰餓 4582 字 2個月前

美醜極其放在心上,如今在這麼多人麵前出糗,隻怕是好些日不會出門了。

“不嚴重就好。”溫子楚笑著卻輕歎了口氣,“估計她以後是不會再想來王府了。”

穆信抬眸,瞧他嘴角裡笑得澀然,莫名也起了幾分悵然來。

鞠室場上的阮祥自是沒他們這般心思,讓初然出了這麼大一個洋相他也是心滿意足了,於是展開扇子來扇風,語氣風輕雲淡:“哎,這姑娘也真是,沒那個金剛鑽就彆攬這個瓷器活,不會就是不會,早說了,就不用吃這麼大的虧呀。”

他話剛說完,前麵兩雙眼睛狠狠盯過來,背後無端竟起了一身的%e9%b8%a1皮疙瘩,阮祥咽了咽唾沫,輕咳兩聲彆開臉,佯裝去看四處的風景。

*

接下來的幾天裡,初然果真日日都窩在宿府中,哪裡也不去。

詳細來說,應該是都窩在自己的房間裡。

從王府回來後,連著也下了好幾場雨,窗外空氣濕濕的,雨疏風驟,枝頭樹葉落儘,光禿禿的在風裡搖曳,唯獨遠方的山上還有些許綠色,配著薄薄的細雨,頗為幾分寒煙青翠的意味。

初然的特意將床安置在窗邊,方便自己閒時趴在窗上往外看。

陶木晴推開門時,見得的正是這樣她這副模樣,笑聲尚未從口中出,初然倒是先她一步反應過來,拿了被子就從自己頭上蓋過,生生把自己蒙在裡麵。

“遮遮掩掩的作甚麼?有什麼我瞧不得的。”陶木晴笑著把托盤放在一邊兒,伸手就要去拽她被衾。

“就不怕把自己悶壞麼?”

“嗚嗚……”後者隻在被中言詞不清的反抗,但最終還是被掀了開來,她忙捂住嘴。

“好啦,又不是外人。”陶木晴把她的手拿開,“來我瞧瞧。”

初然方心不甘情不願地張開嘴,上麵一排牙齒長得整整齊齊的,偏偏缺了一塊,看著的確是十分滑稽。陶木晴怕笑了她,一會兒她又該傷心了,忙忍住。

“沒事沒事的,你姐夫已經幫你找了個極好的大夫,到時候咱們鑲顆象牙的上去,保證比你原來的牙齒還要好呢。”

“可我更喜歡我自己的牙啊。”她說話倒是不忘了捂嘴。

“那也沒辦法嘛……”陶木晴揉了揉她發髻,“誰讓你這麼愛逞強?”

“分明是他們欺人太甚!”提起這事初然就覺得悲從中來,“這些官家子弟,自己平日閒散慣了,非要使喚人才舒服;比不過人家又不服輸,暗中做手腳,旁人也都是些沒種沒心肝的,全都幫著他!”

“你這不是廢話麼?”陶木晴歎著氣搖頭,“他家的官兒多大啊,人家不幫他難不成還幫你?”

“是,是我看錯了人。”初然認命地轉過頭,將下巴擱在膝蓋上,甕聲甕氣地道,“想不到穆信和溫子楚也是這種小人,虧得我之前還覺得他們不錯呢。”

“那個穆大人?”陶木晴來了興趣,扳過她的腦袋來就笑道:“人家今天還特特的跑來瞧你了呢,怎的說他是小人?”

“他來瞧我?”初然半信半疑,剛問出口,又自個兒否決,“定是來看我的笑話的,我現在這麼醜……”說著,她便摸了摸臉頰,沒了牙,這得多難看啊……

“醜?哪裡醜?”陶木晴順手就把銅鏡拿了來,對著她照,“我們家小師妹美得跟朵花兒似的,誰敢說醜?”

“花兒?什麼花?”初然蔫頭耷腦地白她一眼,“是狗牙花還是%e9%b8%a1冠花啊?”

“呸呸呸,瞎說什麼。”陶木晴擱下鏡子,“說正經的,人家可真來了,你見是不見呢?”

“不見不見。”初然“吧嗒”一聲又倒回了枕頭上,閉著眼睛心情煩躁,“他這是黃鼠狼給%e9%b8%a1拜年呢。”

“話不能這麼說吧。”陶木晴摸著下巴,細細斟酌,“人家也是秉公辦事,總不能讓你一刀把那個姓阮的給結果了,那時候彆說他了,我都救不了你。”

初然仍舊無法釋懷,翻了個身,委屈道:“好歹也讓我揍他一頓啊。”

“你彆想當然了。”陶木晴隔著被衾拍拍她肩膀,“那姓阮的壞了你一顆牙,壞了也就是壞了,可若是你讓他少了根頭發,你就等著吃牢飯吧。”

“那我就這麼忍著?”

“慢慢兒等唄。”陶木晴笑得狡黠,“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對她此話初然似懂非懂的,也沒深究,兩人又閒扯了一陣,吃了點東西,陶木晴方才離開。

屋裡靜悄悄的,偶爾聽得見窗外屋簷的雨水聚集了一大滴砸在地上的聲音,初然抱著被子,縮在牆角發著呆。

不知神遊了多久,猛然想起師姐方才說穆信前來看望她,也不知他此刻走了沒有。初然手忙腳亂穿好衣服,剛下床要往外走,忽又覺得就這麼出去一定讓他覺得自己原諒了他,未免太過便宜了,想了想她放在門上的手又垂了下來,托著腮思索著該怎麼辦。

正在這時,門外有人輕輕叩門,初然微微一愣,剛要問是誰,怎料得這門卻未關嚴實,叩門時門也隨之緩緩被推開來。

穆信站在門前,一身檀色便衣,劍眉如羽,一雙星眸裡帶著絲絲疑惑。初然一見到他,正將開口,驀地意識到自己的牙,忙伸手捂住,轉身一個箭步衝上床,快速扯了被子蒙上頭。

這一連串動作幾乎是一氣嗬成,穆信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她在被衾裡大聲道:“我不是跟師姐說了不要見你的麼。”

穆信不明她所指何事,之前陶木晴出來時,隻叫他進屋時記得叩門罷了,倒不曾提過她不願見自己。

屋裡安安靜靜的,初然蒙著頭,也不知穆信走了沒走,她小心翼翼地拉開一個角來偷看,卻瞧得他正站在窗邊,看著窗外枝頭上停留的一隻麻雀,默然不語。細碎的雨絲有些許落在他發間,星星點點,光影流轉間,他側臉的輪廓竟變得格外的清晰,眉目被襯得愈發俊朗,初然這一瞬看得有幾許失神,直到穆信轉過頭來時她才想起把嘴埋入被中遮住。

見她這般,穆信不由問道:“牙還很疼?”

初然點了點頭,很快又搖了搖頭。

“你來乾什麼?”她沒好氣。

聽著口氣,隻怕是氣還沒消,穆信不欲跟她拌嘴,從背後拿出一個布包來,在她麵前解開,日光之下一道刺目的亮光劃過眼前。那包裹裡竟是一把輕巧鋒利的短刀,刀柄處以千年沉木而製,上雕有花飾,從刀柄到刀身成彎月形,薄不過半寸,通身剔透。

“我此番來,一是為了給你送這珠碧刀,二來也順路看看你。”他將刀遞過去,初然本是喜不自禁,剛要去拿,突然又抽回手。

“好端端的,為何要送我東西?”

穆信略有些無奈地笑笑:“你忘了?上回在青口鎮外,我說過要贈你此刀的。”

回想起那日月夜,月明星稀,她背著他沿著溪邊緩步而行。

初然心中一軟,慢慢接過刀,手指在那刀身上輕拂過,刀刃光潔如玉,冰涼透骨,果真是佳品,拿在手裡又比劃了幾下,刀在空中劃出亮弧,使著輕巧不費力,稱手至極。

瞧她對這把刀甚是喜歡,穆信暗自鬆了口氣,這才在床邊緩緩坐下。

“你的傷……”

初然見他作勢就要仔細看自己的臉,忙像炸了毛的貓一般丟了刀就把臉捂上。

“不準瞧我的臉!”

“……”穆信又是好笑又是無語,隻好道:“我認識一個醫術高超的大夫,他對填充齲洞法十分精通,到時我安排他來府上替你看看。”

“不勞費心。”初然慢吞吞地彆過臉,“我姐夫早幫我找好了大夫了,還是要鑲象牙的呢。”

其實她大象都沒見過,也不知道這象牙好還是不好,橫豎陶木晴是這麼對她說的,反正聽起來很厲害。

她這話裡明顯生分得很,穆信也不放在心上:“既然這樣,那這幾日就吃些清淡的,等牙好了,我再給你帶些樊樓的新鮮小點來。”

對於食物初然向來是來者不拒的,但礙於麵子,她還是翻身背對他,冷聲冷氣道:“我才不要吃,少假惺惺了。”

穆信無可奈何地搖頭:“我幾時假惺惺了?”

“你還不假?”她說著,蹭的一下就坐了起來,數罪狀似的一條一條羅列給他聽,“我到了汴京這麼久,你都不曾來看過我,你說你忙;之後又說好讓我去王府裡看戲,結果你又說你忙,你要是真忙也就罷了,你還有閒工夫和人家小姐姑娘的談情說愛;這也都沒什麼,我們好歹也算是相識一場,我被那個姓阮的整得這麼慘,你和世子不僅不幫我,連話也沒幫我說過!如今,看我要死不活了,才想著提東西來安慰安慰,你若是想送我刀,早些時候為什麼不送?”

就知道她能滔滔不絕的扯這麼多,穆信一口氣聽下來,也忘了前文說的什麼了,慢慢沉%e5%90%9f了一陣,方替自己辯解:“進王府前,我就吩咐過你,彆亂說話,彆說錯話。你非但不聽,反而還要和阮祥比試蹴鞠……”

初然咬了咬牙,雖然他說得的確不錯,但自己也是被逼無奈的啊,何況最後缺了牙的,又不是阮祥。┇思┇兔┇在┇線┇閱┇讀┇

“你的意思,這都怪我咯?”

“……”看她表情,穆信啼笑皆非,隻好道:“都怪我。”

初然偏偏還要細問:“怪你什麼?”

穆信輕輕擰了眉,思索一番,認真陳述自己的罪行:“你去比試的時候,我該攔住你的。”

“還有呢?”

“阮祥譏諷你時,我也該幫著你說話。”

“然後呢?”

“不該這麼晚將刀拿來。”

“沒了?”

“……沒了。”

大約對他的回答不太滿意,不過也還算湊合,初然閉了嘴沒再繼續問下去,隻用手一遍一遍擦著那把彎刀的刀身,神情沉靜。

側目瞧了她好一會兒,也未見她開口說話,穆信向來不擅找話題,亦不知此時該說什麼才好,正遲疑間,初然忽低低出聲,仿若自言自語一樣。

“那個禦史大夫家的小姐長得挺好看的。”

“嗯?”

她抬起頭來,問道:“她待你這麼好,你喜歡她麼?”

作者有話要說:  本集由外貌協會讚助播出。

恭喜初然小妹妹成功成為我唯一一個缺牙的女主!!

想要未老先衰帶假牙嗎,快來加入鳳姑娘吧。

穆大人的存在感一輩子都挽不回來了。。

還是做一個安靜的男主吧,讓讀者在YY之中腦補和緬懷你的存在,

想想也是蠻拚的。

( ̄y▽ ̄)╭

☆、【危機四伏】

聽她沒頭沒腦的問這一句,穆信一時不解,未及多想,便如實作答:“她是官家小姐,而我不過是一名小小的侍衛,高攀不上。”

初然理所當然又問:“那你的意思,要是你官兒夠大,你就回去提%e4%ba%b2嘍?”

穆信搖頭:“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