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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依酒 賞飯罰餓 4512 字 2個月前

他無奈搖頭:“穆信不過一介武夫,不值當拿這些東西。”

說話間,初然悄悄對那林非雪使眼色,小聲道:“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後者十分敬重的點了點頭,隨即仿佛下了極大的決心:“穆大哥儘管放心,非雪定會用心繡的。”

“林小姐……”

“我先告辭。”

溫子楚遙望著林非雪急急遠去的背影,口氣不可置信:“該不會真的趕回去繡花兒了吧?”

“兩隻瑞獸,這可得繡到過年呢。”初然雙手抱臂,笑得一臉無賴,“估計耳根子能清淨許久了。”

穆信看他倆的樣子,一時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你們也不該這般戲弄她。”

“我戲弄她?”初然回過頭來,氣道,“說來我錯了?你把我一個人丟下,還說有事呢,結果自己卻在這裡和姑娘家談天說地的。”

心知她方才也是替自己解圍,穆信歉疚道:“我的確是%e8%84%b1不開身。”

“和我就是%e8%84%b1不開身,和她就不是?”越說越覺得生氣,初然氣哼哼地跺了腳,“我就不該來的,一整天都在受氣,還不如走了。你們一個二個的,都沒安好心。”

說完她轉身就走,溫子楚莫名的指了指自己,忙追上去。

“誒,這什麼話啊,我又沒惹你!”

*

沒頭沒腦地走了許久,初然心煩意亂,不知是因為之前那個錯把她當成丫頭的紈絝子弟,還是因為穆信的心口不一,總而言之,她如今的心情簡直壞透,直想找個人結結實實的打一頓才舒服。

正走著,遠處模模糊糊聽得有鼓掌喝彩之聲,她回神過來,見那前麵空曠的地上設有短牆,正中紅漆著的桅杆高高而立,裡頭一個環狀,四周鏤空,“砰”得一聲,皮質的鞠球狠狠砸在那框上,卻沒有中,這分明是鞠室。

短牆內圍聚了二三十人,想來之前看戲的鬥草的看雜耍的都過來了,初然一時興起,早將方才不悅的事情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快步跑到那圍牆內去觀看。

蹴鞠顧名思義,便是用腳踢球,鞠室兩端皆立有球門,門高數丈,裡中布有網,從前蹴鞠有直接和白打兩種,但而今兩邊隊員相對進攻的打法更為受大眾接受。王府這回請來的是往年使節來朝時比賽的兩組隊伍,隊員踢球嫻熟,兩方勢均力敵,不分上下,看得周圍的人心也隨那鞠球的傳動緊張不已。

溫子楚好容易擠進人群,瞧得初然看那比賽看得歡喜,他不由鬆了口氣,伸手扯了扯她衣角:

“你又不識路,跑那麼快作甚麼?”

“你們王府還當真是有錢。”初然也不看他,一個勁兒的鼓掌,“我隻在師姐們口中聽過這兩支隊伍比賽的樣子,如今還是頭一遭看到呢,踢得真好!”

溫子楚好笑:“你還真是,什麼世麵都沒見過。”

正好右邊一組的隊員搶到了球,一路行雲流水般將球來回穿過風流眼,動作身形極其靈活,場上一片喝彩。初然也跟著叫好,卻不想身側一人轉過頭來瞧了她好幾眼,繼而涼涼笑道:“姑娘如此感興趣,不知也可會蹴鞠?”

這聲音陌生得緊,初然回過頭一看,來人一身奢華服飾,連束發的發冠上都鑲著金子,在陽光之下燦爛得很,簡直快閃瞎了人的眼睛,正是之前小亭子裡口出狂言的阮祥。她暗自不爽,雖說自己從沒玩過蹴鞠,但也不願在他麵前失了氣勢,故而理直氣壯道:“這有什麼會不會的,我可是從小玩到大。”

“哦?”阮祥從腰間抽了柄扇子,搖得風度翩翩,“既然這樣,不知姑娘可敢和在下比試比試。”

初然差異地望了他一眼:“比什麼?比蹴鞠?”

“正是。”

“……你會嗎?”看他這身板弱不禁風的,初然不由懷疑。

阮祥冷哼道:“笑話,本公子當年在書院叱吒風雲的時候,你這丫頭還沒出生呢。”

她提醒道:“你也沒大我幾歲。”

“一句話,比還是不比?”

“比!”饒得是激將法,初然也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溫子楚拉都拉不住。

“好,爽快!”似乎就等她這句話了。

阮祥大掌一揮,場上比試的兩邊隊員立馬停了下來,他隨意挑了隊友,又很有風度讓初然自個兒挑,為了避免選到同他%e4%ba%b2信之人,初然特意挑了人群外圍的幾個,雙方各自十二人。

等穆信趕到鞠室場時,比賽已經開始,他眼看著初然在場上蹦蹦跳跳,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急忙問溫子楚:

“出了什麼事?好端端的,為什麼去踢球了?”

“還能有什麼事兒,這丫頭瞎逞能。”溫子楚早已是一個頭兩個大,“阮祥這廝特意找她的茬,她倒是沒心眼兒,隻顧著自己麵子,等會兒還不知會吃什麼虧呢。”

因不知她和阮祥之間到底有什麼過節,但鑼聲已向,總歸不能讓她這時候下場,何況她方才對自己已是十分不滿,難免會愈發賭氣。左思右想無可奈何,穆信隻好在原地看著。

要說初然的球技,那的確是不怎麼樣,她可以說是從來都沒摸過球,不過好在有武功的底子,自顧在旁邊練習了幾下,頗有小成,於是乎感覺這蹴鞠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今宋的蹴鞠和前朝有些許不一樣,以往兩邊設有球門,而今多喜中間置一球門,比賽兩隊進球的個數,但前提是球不能落地。

初然自是沒把希望放在自己隊友身上,本就是同阮祥的比試,當然是要全力以赴,隔著球門她聚精會神盯著那球,待得一聲鑼響,球高高被拋起,她一躍而上,輕輕鬆鬆用兩腳將球夾在其中,繼而一個鯉魚打挺擲球過門。這般高超技術,旁人都是頭一遭看見,不住驚歎。

然,初然畢竟是新手,這球不僅要踢過門才算厲害,最主要是接到自己隊友身上去,她當然不懂這個,球一過門就被阮祥搶了過去,自顧在原地踢了一會兒,對準對麵的人傳了過去。

來來回回數次,初然這邊的人都是不敢與阮祥作對的,紛紛站在原地不去搶球,她看得窩火,索性瞅準機會,一挫身滑到他腳下,等那球將過來時一腳踢開。

這姿勢動作也是極其快速,周遭之人尚未看清,她就已將球傳給了對麵的隊友,那人也不負眾望,一腳踢過了門。

“想不到這丫頭還是有兩下子的。”

本以為她會一路出醜到底,怎料得她輕功這般的好,上手也快,溫子楚漸漸放下心來。贏不贏倒也無所謂,好歹不是個零分便成了。

穆信看她神情認真地踢著球,隻皺了眉,不發一語。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勝負還未分曉,阮祥原想讓她知難而退,哪裡知道她即便一人踢球也如此厲害,心裡便又暗暗盤算。半晌之後,他不著痕跡地退到隊伍後麵,扯著周邊幾人耳語了幾句,那幾人對視了一眼極有默契的點了點頭。

對麵的初然並不知曉,滿心滿眼都是那顆皮質的球,好容易又搶到了手,她飛快一踢,球整好又傳給了阮祥,她不及多想,唰的一下殺了過去。可還沒讓她碰到球,身側就有人伸出腳來想要絆她,幸而初然眼尖,急忙閃開,怎想剛鬆了口氣,她往旁邊退了一小步,那旁邊卻也有人橫了一隻腳,這回她始料不及,眼睜睜地一個頭朝地,結結實實摔在地上。

這一瞬,口齒間的血腥味頓然蔓延開來,隻覺得下巴冰冷麻木,連痛意都感受不到了。

等這一刻等了許久,阮祥終究大仇得報,他幾步走到初然麵前,口氣欠抽無比。

“小姑娘,還想和爺鬥?也不照照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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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中慢慢有了痛覺,初然本腰上也摔得厲害,但此刻隻能感覺得到口腔裡刺痛無比,她慢慢支起身子,“啪嗒”,從嘴裡滴了一滴血在那地上,鮮紅嚇人。她心中一緊,連忙伸手去抹嘴角——竟都是血!

這回她是如何也高興不起來了,腦中嗡的一下,仿佛意識到了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有必要說明的是,林小姐絕對不是女配~~因為這部文裡壓根兒就木有女配~~~

忽然想起來這部都還沒有玩過誠品,下麵送一張穆大人的~就當是自我吐槽拉麼麼噠

☆、【亡羊補牢】

遠處穆信隻看得她摔了一跤,並不知深淺,待得見她嘴角也有血跡時,方發覺事情不妙,竟也忘了向溫子楚施禮,快步走到蹴鞠場中央。

那阮祥還在原處得意洋洋,初然卻隻捂著自己的嘴,眉頭深皺,不發一語。穆信瞧她手縫間也有血滲出來,一時心驚,難不成是傷了五臟六腑?

“磕得怎麼樣,是哪裡傷到了?手拿開我看看!”

他剛伸手想將她五指扳開,怎料初然猛地往後挪了挪,手仍舊捂在嘴上,也不知是何意。穆信琢磨不清,問她她卻又不說話,非要把人急死不可。

“可是骨頭錯了位?”隱約記得方才她是下巴磕到地上,或許是因此口中才出血,隻求不要是骨頭磕壞了才好,否則麻煩就大了。

初然輕輕搖了搖頭,伸出一隻手來跟他擺了擺,示意他不用慌,隔了會兒,她才咳了兩聲,攤開手掌來看,那掌心裡鮮紅的血水裡一顆白牙靜靜躺在那裡。

此時莫說是穆信,連阮祥都吃了一驚,在場所有人靜默了片刻,隨即十分默契的爆笑出聲。初然摸了摸自己的牙齒,這磕掉的正是她左邊的虎牙,疼痛自不必說,關鍵是說話一張開就能看見,簡直是沒臉見人。

“這丫頭太逗了!”阮祥自顧自笑得歡樂,指著初然就道,“我還沒想到你這牙這麼不經折騰,你這模樣活%e8%84%b1%e8%84%b1的曹孟德啊!”

聽他說完,周圍又是一陣大笑,初然急得滿眼通紅,顧不得嘴裡的血還沒止住,右手摁在腰間,作勢就要抽自己的彎刀來,幸而穆信眼疾手快攔住她。

“這裡是王府,不要胡亂動用兵器!”

“那我就得眼巴巴地看他們笑話我?!”初然想掙開他的手,怎奈何力氣不及,隻能憤恨道:“你們果然都是一夥兒的!”

回頭掃了掃四周,這路人臉上無一不是看笑話的表情,又想到自己犧牲的虎牙,此刻自己定是難看得要死,心中的委屈潮水般湧上來,她眼圈兒立馬就紅了。

穆信見得她雙眼蘊濕,終究是不忍,鬆了手,柔聲安慰道:“不打緊的,不過是掉了顆牙,找個好點的大夫上一顆便是。”

他說著便想去扶她,豈料初然抬手就把他的手揮開,也不與他說話,胡亂抹了抹眼角,起身捂著嘴就往外跑,頭也沒回。

溫子楚不會輕功自是追不上她,隻得往穆信身邊兒走,問道:“她傷得如何?怎麼就哭了,有那麼嚴重?”

穆信輕歎口氣,搖頭道:“傷勢倒是不重,就是磕掉了一顆牙。”

“啊……”這會子他總算明白初然為何反應如此強烈了。畢竟是個姑娘家,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