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頁(1 / 1)

劍依酒 賞飯罰餓 4549 字 2個月前

,院子外麵有人輕輕敲了幾下門,老婦伸長脖子望了望,高聲問:

“是哪個在叩門?”

門外是個年輕人應她:“蘭阿婆,我是虎子!”

“進來吧,沒關門。”

聽那人一麵應著一麵推門進來。

眾人看去,隻見是個農夫打扮的小夥子,身材精瘦,生的高高大大的。

那人一進屋,先沒急著搭理這老婦人,反而左左右右將初然等人看了個遍,臉上居然笑起來:

“幾位果然在此。”

穆信抬手朝他抱拳施禮道:“請問閣下尋我等何事?”

“給幾位恩人問好。”小夥子規規矩矩地作了揖,恭敬道,“族長聽聞幾位外來的貴客將村中的百歲壽婆婆送了回來,心中甚是感激,便讓我來請幾位前去族長家中做客,以儘地主之誼。”

石晏聽罷,麵露喜色:“你們村長是要請我們吃飯麼?”

“正是。”

初然輕摸了一下肚子,老實道:“正巧我也餓了。”她趕路時隻吃乾糧,已連續吃了好幾日了,還真有些懷念油水的味道。

溫子楚朝穆信那邊看了看,心道,這老婦人的話聽著有理有據的,況且他們幾人進村,村中之人也不見得有什麼古怪,想來不會對他們幾個外鄉人怎樣的。一會兒用了飯隻管向那族長要幾匹馬,上路也方便些。如此盤算,他便點頭道:“既是這般,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

村長的家果然便是村中占地最大的那座房屋,紅柱青瓦,石礎木撐,門前的木柱上尚有極為精致的雕刻,盤旋而上,似乎是麒麟,卻又不怎麼像。

屋內院舍左右八間,廳堂內地麵上鋪有一張厚厚的老虎皮。

那村長已在屋等候多時,他年紀大約五十上下,衣衫普通,相貌平平,下頜一縷白須,表情上卻有幾分威嚴,看上去並不是個好相處的人。站在他旁邊的,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濃眉小眼,膚色黝黑,目光犀利,眉目裡有幾分像他。初然猜測多半是他的子嗣。

進了屋,客套了幾句後,眾人紛紛落座。那村長同穆信和溫子楚寒暄了一陣,方道:

“我村中已許久不曾迎來外人,幾位遠道而來,又與我族人有恩,不如在村裡住上幾日罷?”

溫子楚麵露難色:“這……”

穆信朝他施了一禮,推拒道:“實不相瞞,我一行尚有要事在身,因山中地形古怪走失了路,才誤闖此地,本就不該叨擾太久。不知族長能否賣馬匹兩三隻,我等就感激不儘了。”

溫子楚點點頭,對這個回答表示滿意:“對,望族長能行個方便。”

“馬匹……”見他輕撫胡須,抬眼向那邊的男子瞧了瞧,琢磨了一會兒,才開口,“倒不是我不肯割愛。我們烏洛侯一族從來不出此山,平日最多也就騎騎那耕田的水牛,馬匹不常用著,故而已許久不飼養,此刻村裡恐怕尋不到馬來給幾位了,還望見諒。”

初然正捧著茶杯喝水,聽到這裡,她便轉過頭來問道:“你們真沒出過山穀?不見得吧?

我方才在村口看見有位大叔耕田時用的是腳踩的踏犁,這東西興起不久,若是你們沒出過穀,卻又是哪裡弄來的?”

村長微微一愣,繼而道:“這位姑娘倒是瞧得仔細。話是沒錯,其實每隔一段時間我們便會派遣幾人出穀采買些種子,也會向當地的人學習新的活計。因此雖我族人不出穀,但對於外界的事情也並非一無所知,那大唐早已滅國,如今乃是大宋的天下。”

說完,他又很慶幸地搖搖頭:“聽聞北方的契丹尚對中原虎視眈眈,看來戰事還未平息,這外頭依舊亂的很呢。”

溫子楚同穆信皆是皺了眉頭,沉默不語。

這人的話也不無道理,前些年遼宋盟約後,看似一切風平浪靜,但在戰爭之上大宋軍隊無論從訓練還是體質來看都遠遠不及契丹人。漠北生長的這些野蠻子天生的好氣力,又勇猛無匹,說是結盟,實際隻是宋貪圖安樂不願再戰,寧可委曲求全上交歲貢罷了。

初然心裡暗自冷笑嘲諷,剛抬眸時,恰看得上座的那位族長目光灼灼地探過來。她打了個冷戰,急忙縮了縮頭。

說來這族長從進屋起就一直時不時地打量她,瞧他一副威嚴正經,不苟言笑的樣子,心裡卻不知在打什麼主意。

想到這裡,她隻得拉了拉身側穆信的衣角,後者輕輕偏頭,低聲問她:

“何事?”

初然也壓低聲音,竊竊道:“那村長如何一直看著我啊?我瞧不是什麼好鬼,咱們吃了飯還是趕緊走罷,我右眼跳得厲害。”

穆信聽她這般說來,回頭也瞧了瞧,心上不由一沉,雖沒答複,卻是點了點頭。

族長同溫子楚說了幾句話後,向門外望了一番,繼而道:

“幾位恩人想是還沒用飯,我已吩咐廚房準備酒菜,稍等片刻便好。”

溫子楚禮貌一笑:“多謝族長款待。”

石晏給自己倒了杯水,遠遠地就聞到飯菜的香氣,他心情大好,喜道:“果然有魚呢,這下好了,吃飽了下午也有力氣趕路。”

見那族長轉身同旁邊的人耳語了一會兒,方回來坐下,瞧著溫子楚的穿著打扮,忽而問道:

“恕我冒昧,不知幾位是哪裡人?往哪裡去?”

溫子楚依言答道:“我們乃是京城人士,此番……”他說罷看了初然一眼,莫名其妙地輕咳了一聲,“此番不過趁著秋高氣爽,故而帶了家仆邀友人一同往南邊走了走,這會子正往家中趕呢。”

“哦?”聽他如此道來,這族長的臉色微變了一瞬,他目光移到初然石晏二人身上,“原來兩人是這位公子的家奴?”

初然:“……”

溫子楚適才隻說家仆和友人,穆信自生的氣度非凡,一表人才,故而不會被歸為家仆一類。而年紀尚小的就隻石晏一人,初然一介女流,族長理所當然認定她是個丫鬟。明擺著是溫子楚口上戲弄,初然吃著悶虧也沒法反駁,心頭不住翻白眼。

石晏是眼睜睜瞧她表情不悅起來,連忙應道:“啊……對對對,我是家仆,我是家仆。”

族長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道:“這二位公子器宇不凡,又是從京城而來,莫不是王公貴族微服出行?”

沒想到他會這樣問,溫子楚與穆信心中皆驚,暗暗思量了少頃,穆信方道:

“族長過謙了,在下隻是在京城衙門之中供有一職;至於溫公子……則出生書香門第,其父不過是學士院從八品校書郎,也算不上什麼大官,並非王公貴族。”

“原來……如此。”說話間,初然見他又同旁邊的那人對視,似有所思。大約也不清楚穆信說的這個官職是大是小,烏洛侯族長一時靜默著不再說話。

初然幾人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雖是心中猜疑,麵上卻也不顯露什麼。氣氛慢慢陷入僵硬。

“族長!菜來了!”

門外飄來菜香,初然抬頭看去,不遠處正有個端著盤子的朝這邊行來,她還沒看清是道什麼菜,那族長驀地站起身快步走過去。

“做的甚麼?”

那送菜的似乎沒明白他何意,結結巴巴道:“……族長,便是按照往常那般做的菜式啊。”

不想族長低頭看了看,卻厲聲嗬斥道:“胡鬨!這是京城裡來的貴客,豈能吃這等粗糙食物!若是傳出去壞了我部族的名聲,彆的還以為咱們待客不周,不知禮數!

我原以為你是個明事理的人,如今小小事情都辦不好,教我怎麼放心!”

那人被訓得狗血淋頭,大氣也不敢出,就在原地呆呆站著。

眾人麵麵相覷,雖愈發不明所以,但心頭還是感慨這烏洛侯族當真好客,不過一兩道菜也至於這般嚴厲。

初然到底多了個心眼兒,趁那族長出門訓人之際,忙飛快給其他人一人分了一根銀針,以備不時之需。▲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瞧那族長說話苛刻,穆信易覺得有些小題大做,便上前打圓場。

“族長客氣了,我幾人也不是什麼金貴之身,隨意吃一些便是,不必如此興師動眾。”

那族長回頭來對他施禮道:“恩人坐著吃茶便是,我再吩咐他們做些彆的。這外族的菜肴,我恐幾位吃不慣。”說完,他又轉身喝道:

“還不快去準備!”

“是,是……”端菜的小夥兒連連點頭,穆信尚沒看清相貌,他就飛快跑回了廚房。

“恩人先去前廳坐一會兒吧。”族長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穆信也不好意思推%e8%84%b1,隻能隨他一起又落了座。

對於這個族長,初然並無好感,那邊穆信和溫子楚在同他說話,自己百般無聊,閒的數起那牆上掛的圖騰紋路來。

烏洛侯雖是個古老的民族,不過時光流逝,幾百年過去了,這裡的人又時常與外界交流著,不知不覺在風俗上已同漢族相差無幾,也不曉得是幸還是不幸呢。

好在沒過多久飯菜陸陸續續端上來,一盤蔥爆肉丁,一隻燒%e9%b8%a1,一鍋蘿卜碎肉湯外加幾個小菜,滿滿擺了一桌子,著實是豐盛。眾人本就餓了許久,自也沒再拘謹,不消片刻風卷殘雲般將桌上飯菜消滅殆儘。

初然本用銀針試過毒,但因看見族長父子二人也跟著用飯,故而對此並沒有多做懷疑。

席間那族長幾次敬酒以表感謝之意,並欲留下溫子楚幾人,不過都被穆信用趕路的說辭委婉拒絕。

酒過三巡,底下早有人將餐盤收拾乾淨,族長卻又要了一壺酒來與溫子楚穆信二人促膝閒談。石晏倒是酒足飯飽了,就在旁邊規矩地坐著。過了一陣,初然便有些想小解,她起身離席,問了茅房的位置,就急急往偏院兒去了。

如廁後,午時早已過,再不上路天色就又要黑了。初然在這大宅院中轉悠,且說這村長的房子不算太大,卻是左彎右繞,曲曲折折的,看哪兒都不似來路,她一時尋不到,正準備找個人問一問,餘光瞥見不遠處有個穿青色衣衫的人低頭擺弄什麼。

初然略一思量,輕手輕腳地走過去,飛快閃到一邊的柱子背後躲著,慢慢探出頭來。

隻見這青衣人彎著腰,手裡拿著盛滿菜肴的盤子正往那裝著爛菜葉和剩菜的缸子裡倒,嘴裡還不住歎息道:

“哎,可惜了這魚,全倒了真是浪費。”

聽他說來,初然才想起桌宴上的確沒有魚,之前似乎聽到石晏說有聞到魚的味道,想來當時那端菜來的小夥子送的便是魚了。

這魚莫非有哪裡吃不得麼?

她百思難解,覺得此中必有蹊蹺。

作者有話要說:  係統提示:新副本地圖 【烏洛侯村】已開啟

本集由捉蟲大師阿迪迪友情讚助

我有姿勢我自豪!

【大西轟,我要給你生動物園!】(劃掉)

*

告訴我!這文是BG還是B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