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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依酒 賞飯罰餓 4588 字 2個月前

首,回身又喚了一個小廝過來,說:“等你們家世子醒了,麻煩他把上回拓的有關錢大人舊檔的冊子帶給我。”

小廝得了令,點著頭退下。眼看時候不早,穆信便就和初然從王府出來,一路朝開封府而行。

*

且說昨日錢大人身亡後不久,穆信就帶人衝進錢府內搜查,正巧官一韋和袁泰尚未離開,他二人當然不曉得有人曾在房頂偷聽他們幾人談話,慌忙之間逃至後門,卻被穆信抓住。但因其乃朝廷命官,故而在開堂審案之前隻能先軟禁於各自家中,門外分彆派有禁軍看守。

奇怪的是,從在小樹林聽得的有關賬冊一事,按理說曽管家是將賬冊給了一個神秘人,卻不想竟在錢英家中發現。由於無憑無據,是無法狀告官一韋兩人,穆信隻能說這本賬冊是錢英幾人指使曽管家偷拿出來的。

接下來該如何審理他們,那就不是他該關心的事情了。

袁泰如今已被軟禁,開封府內上下皆有些人心惶惶,以至於穆信來的時候,瞧他的眼神都有些古怪。

仵作將他二人帶進停屍房,房中除了錢大人的令還有一兩具屍首。剛剛才踏過門檻,初然就聞到一股惡臭,她捂著口鼻,皺著眉直犯惡心。

穆信微側了頭看她臉上表情,抿了抿%e5%94%87,道:“若是不適,在外麵等著便好。”

“我……我才沒有。”初然嘴硬著放下手來,斂容做出一副淡然神色,挺直背脊跟著他往裡走。穆信暗自輕歎,卻也沒再說什麼,隻擋在她前麵,隨著仵作徑直行到一具屍身前。

錢大人的身形偏胖,如今死了,一張臉煞白如紙。

“小的看了這半晌,錢大人的死因還是中毒引起。”那仵作是個年過五旬的老者,頭發花白,但口齒倒還利索,先對著穆信作了個揖,隨即就伸手搬開錢英的嘴,說道:

“錢大人的牙堂墨黑,%e8%88%8c顯紫紅,此乃中毒之象,且他口中腥臭,恐怕中的毒裡有蛇毒。”

“蛇毒?”初然聽罷,連嘴也顧不得捂,忙忙就拉著穆信的胳膊,“上次曽大人所中之毒裡頭也混有蛇毒的。”

穆信沉%e5%90%9f片刻,問他道:“錢大人可是吃了帶毒的食物或茶水才導致中毒的麼?”

“這……是……也不是。”

初然聽他沒頭沒腦的一句,直搖頭道:“這叫什麼話。”

那仵作自己也有些弄不明白,為難地抓抓耳根,說道:“……在錢大人所飲的清茶裡,的確發現了這種毒藥。但是奇怪的是……我卻在他後頸處找到了一根毒針。”他言罷,將一方疊好的帕子呈給穆信看。

“穆大人請過目。”

帕子裡擺有一枚細長的針,針尖上隻殘留著些許毒液,放在鼻下嗅了嗅,帶著一股腥味。

“彆的還有什麼?”

“彆的……倒也沒什麼要緊,”仵作掀開蓋在錢英身上的白布,“錢大人身上的傷口除了這針孔以外都是些陳年舊傷,比方說這手上的刀傷,還有胳膊上的劃傷,還有這裡……”

這邊仵作還在同穆信講得唾沫飛濺,初然實在是受不了那死屍的氣味,偷偷往外挪,轉身就將溜出去,怎想忘記自己腳上還帶了傷,這一下疼得是齜牙咧嘴,一%e5%b1%81%e8%82%a1跌坐在地。

“呃……”

興許還磕著了膝蓋,她這回是四麵八方都在痛苦,直抱著腳嗚咽。

穆信當然沒料到她一個人能搞出這般大的動靜來,正欲開口要訓斥,卻瞧她當真是站不起來了,到底還是妥協著走了過去。

“怎麼樣?腳傷很厲害?”

“……沒……就是……扭到了。”初然佯裝無礙地對著他傻笑了幾聲,“沒事沒事。”

穆信已然是想歎也歎不出口,隻俯身下去扶著她臂膀,小心拖她起來。初然跛著腳蹦了幾下,剛要道謝,目光卻猛地被旁邊一物吸引過去。

“誒?那個……那個是什麼?”

老仵作順著她手指方向一看,原是不遠處停放的另一具屍身,這屍體已是腐化許久了,不過剩了幾些白骨和衣衫,他不以為意道:

“哦……這個是前幾日有十來個砍柴的送來的,說是在山裡亂石堆中發現這屍首,也沒敢輕舉妄動,隻能送到這裡報官。可……這死了這麼久的人,哪還曉得是誰?”

穆信輕輕蹙眉,一手牽著初然,一麵緩步往那邊走。

“開封府裡,就沒人搭理這宗案子麼?”

“嗨。”仵作聽完就笑了,“咱們大人擔憂曽大人的案子就有夠頭疼的,誰還管這個呀。”

走近時才看清這具屍體的確已經腐爛的看不出原形,但仔細觀這衣料,初然倒覺得有幾分眼熟。她手攬著穆信,又探身子去摸那衣擺。

老仵作本就對他二人如此動作很有些尷尬之意,一見這姑娘竟這般旁若無人的摟摟抱抱,心下愈發覺得痛心疾首,不忍直視的彆過臉。

穆信自然將他表情看在眼裡,想要解釋卻又發覺很多餘,恐是剪不斷理還亂,況且也知道初然不過是個小丫頭,並不將男女之彆放在心上,故而自己也隻能裝作淡然模樣。

且說這邊的初然摸了一陣,歪著頭細細琢磨。忽的就對穆信道:

“快快,把你收著的那塊碎布拿來!”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我似乎很久沒更了……

= =

這裡道個歉,我表示凶手就要來了~

☆、【眾裡尋他】

穆信雖不明其意,但仍是依言將一直收在袖中的小紙包遞給她,這其中裝有上回在汴河小樹林間撿到的那死者的衣物。

隻見初然謹慎地打開來,取出那衣片,俯身又仔細對比這具屍身所穿的衣服,來來回回看了半盞茶時間,最後才肯定非常地點頭道:

“此人的衣服雖然破敗很多,但我可以保證,這塊碎布定然是出自這件衫子上的,無論是從手感還是材質,都是一模一樣。”

穆信劍眉微凝,轉頭偏向她:“你的意思?……”

“這還需問麼?”初然起身來,“這具屍體定然是小林子間那具被凶手移走了的屍身。”

“何以見得?”

初然拉了拉他,往前行了幾步,方指著這具骸骨說道:“你看這裡,他的腹部上有深深的一道劃痕,骨頭碎裂,應當是一擊斃命。可是肩上的兩塊骨頭,以及琵琶骨都有不大不小的傷口,說明凶手不能確定是否已將他殺死,故而又補了幾刀。”

穆信聽罷,側身問旁邊的仵作,“此人身上的傷口是何種利器造成的?”

“回大人的話,是長刀。”

初然一副“你看我說對了吧”的得意神情,揚揚眉對著他,“還有,你再瞧這裡。”她輕輕掃開屍體左手的衣擺,將他手上的骸骨露了出來,“指頭上還帶了個翡翠扳指,穿著一雙官靴,腰間的帶子上還滾了金邊,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除了我們找的那具屍體,還能有什麼?總不會汴梁城天天都在死人吧?”

穆信不置可否,依舊問仵作道:“死者多大年紀?”

“呃……”老仵作琢磨了一會兒,答道:“不惑之歲。”

“正好錢大人也是四十有三呢。”初然興衝衝地湊上去,“豈不是剛好?”

“你想說什麼?”穆信無奈地笑笑,“你想說,他是錢大人?

“如若他真是錢大人,那死在錢府的又是誰?”

“我……”初然撓了撓頭,“我不就猜猜麼?也有可能他是假扮錢大人,結果被凶手發現了,或者說,是現在死的這個錢大人才是假扮的錢大人……呃……這樣麼?”

其實對於凶手,她到現在連一點頭緒也沒有,莫說能懷疑的人了,就是有嫌疑的都不曾猜到。原先是以為非袁泰就是官一韋,但如今看來他們乃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不像是會出內訌的,而且也看似沒有理由會作案才是。

=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何況錢英死的時候,他們兩個都在場……情況突然,又怎麼可能……

誒?

初然猛地想起什麼來,因聽仵作說,錢大人的屍體上,除了後頸被人紮過毒針,茶裡也下有同樣的毒,難不成會是官一韋或袁泰想要害死他麼?

正思索間,穆信忽然身形一愣,隨即就道:“回王府。”

“回、回王府?”她尚覺得莫名,“回王府作甚麼?”

穆信伸手扶著她,隻簡單道:“看舊檔。”

*

巳時三刻,朝陽高高懸於半空,刺目的陽光穿透過紗窗,落在桌上,一抹濃鬱的金黃散狀而均勻地在四周擴開,依稀還能瞧得空氣裡飄動的塵埃。

小廝從廚房端來一碟亮晶晶的水晶蝦仁餃子,香氣撲鼻,一個個兒挨著並排,又大又鮮。初然顧不得許多,手裡的包子才咬了一口,這又迫不及待地去夾餃子,狼吞虎咽,大吃大喝。

溫子楚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打著嗬欠沒甚精神的和樂時下棋,這一邊兒瞧著初然又吃了一屜湯包,終是忍不住,朝穆信歎出聲來。

“你看你,把人家餓成什麼樣兒了。這哪裡是少吃了一頓?分明就像是當年南嶺饑荒時候的模樣,成什麼體統……哎,你慢點兒吃,又沒人和你搶。”

穆信亦是沒想到她饑餓至此,一時心下生愧,但看她咽下嘴裡的東西,桌上已沒了彆的吃的,便把自己手裡那碟尚未動過的包子推給她。

初然也不同他客氣,抬頭來說了一句“謝謝”,忙忙又低頭開吃,沒吃幾口,卻是嗆住了。

“唔……噗,咳咳……”

“看吧看吧,我說什麼來著,叫你慢些吃,你不聽。”溫子楚放下手裡拿的黑子,%e4%ba%b2自倒了杯茶來給她,一麵又伸手替她順氣,“活該你沒吃相。”

初然灌了好幾杯才緩過氣兒來,隻對他皺眉不悅道:“行了吧,老是在訓我,我餓了吃東西就這副德行,沒得還臟了你世子的眼?那我往後都出去吃。”

“我不過說笑罷了,你倒還當了真。”溫子楚沒奈何地搖了搖頭,正還要再說什麼,旁邊的樂時已不耐煩的催促道:

“落子兒,落子兒。”

他隻得道:“好好好……知道了。”

虛懷若穀,似有似無,這局黑白兩棋間看來不過你攻我守,你守我攻之勢,但冥冥中仿佛是相輔相成,生死存亡不過一瞬間。

溫子楚捏著一枚棋子在下巴上沉思,忽而瞥了一眼穆信,信口問了一句:“你們今日去開封府了?案子查得如何?”

初然捧著茶碗抬起頭來,“查出來了!”

“噗——”穆信正在喝粥,幾乎沒噴出來,一陣猛咳之後,連連對她使眼色,那邊的溫子楚看得一臉迷茫,卻聽得穆信清了清嗓子,說道:

“咳咳……是,有幾分眉目了。”

“哦?”溫子楚同樂時相視看了看,不約而同問他,“凶手是誰?”

初然笑嘻嘻地擱下茶碗,兩手撐著臉不以為意地搖頭道:“其實我和穆大人隻是猜測是他,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