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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依酒 賞飯罰餓 4572 字 2個月前

還不曾有證據,所以不敢亂言。”

“怕什麼,這裡又沒有外人。”溫子楚索性也沒再下棋,“你們就說說自己的看法,咱們又不會道出去,不打緊的。”

“誒……你這麼說。”初然往穆信那邊看一眼,瞧他抬眸對著自己,方誇張地歎了口氣,“實不相瞞,其實我們倆這次去有個重大發現。”

“重大發現?”溫子楚微微愣了一下,“什麼重大發現?”

初然稍稍傾了傾身子,神秘道:“我們倆找到那具屍體了。”

“……你是說……”樂時抿%e5%94%87想了一會兒,“是你們上回去林間,沒有尋到的那具屍身?”

“對,就是那個。”她點點頭。

“找到那個有什麼用?這屍體還能說話不成?”

“啊喲,這你就不明白了。”初然移了些許位置,到他身邊煞有其事道,“那屍體所穿的衣裳和錢大人的十分相像,而且你想想,凶手怎麼知道我們會再去那林子?如果不是怕被人發覺,他又怎麼害怕到要將屍身挪走呢?”

溫子楚聽得不明不白,隻能順著她的話問:“所以?”

“所以,我們就想……或許有一個人是我們一直忽略了的。”

他越發奇怪:“是誰?”

“劉景劉大人啊!”初然拍拍他的肩,一本正經道,“他不是之前老同其他幾位大人過不去麼?你看,眼下官一韋,袁泰,曽查良,錢英,全都落水了,最高興的那個人,最得意的那個人,該是哪一個?——當然是他了!”

“你這麼說……也沒錯。”溫子楚將信將疑地摸著下巴,“但到底沒有憑據,單靠懷疑是行不通的。”

“是啊……這也是我同穆大人愁著的事情。”初然托著腮,悵悵然地嗟歎道,“要能找到他殺人的凶器就好了。”

“凶器?”溫子楚不看好地笑笑,“都過了這麼久了,就是有凶器,量來也已經被他處理掉了,你想找……恐怕不容易。”

“就是說呀……要能尋到點兒證據,也沒現在這麼傷腦筋。”

……

穆信擰著眉毛,著實是快要聽不下去了,隻能起身來告辭道:

“我還有些許彆的事要忙,若有什麼發現,請儘早告知我。”

初然聞得他此話,也抹抹嘴巴跟上去。

“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不過多時,就看得初然一瘸一拐地尾隨穆信走出門去,樂時和溫子楚皆是笑得無奈,搖搖頭,繼續下棋。

遠處,他們二人行至拐角地方,偏身一閃不知躲進哪裡,就不見了。

*

午後,地上的暑氣熱辣辣的,蟬鳴聲嘰嘰喳喳煩擾在耳,小書房外的柳條一動也不動,沒有風,四處顯得格外死寂。

房間內擺了幾塊窖裡取來的冰,溫度自是涼涼爽爽。簾子也拉了過來,不必被那灼熱的陽光照住。桌上擺了幾盤冰鎮的瓜果,一壺冰涼的解暑酒,到底是王府,果真要奢侈安逸許多。

初然和穆信猶自對坐,低頭都翻著手裡的本子,時不時往旁邊的紙上記些什麼。

約摸過了一陣子,門吱呀一聲響了,外麵走來一個人。見他先是謹慎地探頭張望了一番,這才將門關好嚴實,信步踏進屋裡。

初然看得好笑,不由搖頭道:“這是你家,你還怕個什麼?躲躲藏藏的,也不覺得丟人呐?”

溫子楚沒好氣地瞪她一眼,一甩袖子往旁邊落座。

“你懂什麼?我這還不是為了小心起見!”

“……彆吵。”穆信頭疼地摁了摁眉心,手上翻了一頁,“趕緊看。”

初然朝他努努嘴,隻好道:“哦……”

靠在椅子上喝了一小杯果酒,溫子楚也隨意拿了一本來翻。

這是上次他往宗正寺去借的幾本近幾年的舊檔,因為穆信彆有需要,故而又多借了幾本有關十年前彆的官員的檔案,特彆是洛陽一帶的。

“原來這個錢大人從前是知州的書童啊……”初然嘀嘀咕咕地說道,“怎麼如今官兒做那麼高啦?”

“他是買的官兒的。”溫子楚看也沒看就道,“後來認了龐太師做義父,更是平步青雲。”

“那可怪了。”初然歪著頭問他,“這會子他出事兒,怎沒見龐太師來幫忙呢?”

“其中什麼緣由我也不是特彆清楚,好像說是兩人關係鬨翻了吧……”溫子楚雙眉微蹙,似乎是很反感,“這朝廷裡的恩恩怨怨,哪個說得明白,反正還是彆攙和進去的為好。”

“哦。”她一個女子,對此不甚明白,但卻多少想起一些往事來。幼年父%e4%ba%b2也是做官的,雖不能說錦衣玉食,可好歹衣食無憂,一家人和和睦睦,幸福有加,怎奈何天不從人願,最後竟也落得個被抄家的下場。

鳳家上下這許多人,也就老弱病殘逃過此劫活了下來,說慶幸也好幸運也罷,一個小娃娃,獨自在天地間流浪,如今想一想還是挺讓人心寒的。

倘使她小時候沒有遇上師父,而是被抓了賣到青樓去,或者彆的什麼人家裡,眼下的自己又該是怎麼一副光景?亦或者被豺狼虎豹叼走,過不了冬而餓死凍死在街頭……每每如此假設,她都能嚇出一身冷汗來。

“找到了。”

正出神間,忽聽得穆信淡淡道了一句。

初然和溫子楚皆湊了過去,就看得那一頁大致寫的是有關當年貪汙案的事情。

“曽查良,錢英等人之所以能被保釋,原來是找到了替罪羊。”溫子楚冷笑了幾聲,“怪不得說當初冤死的人都比太祖時候戰死的將士還多了。”

初然輕輕皺眉,伸手指了指幾行字,“這是什麼意思?說他們沒有罪,不過是被冤枉的,有罪的反而是旁的不相乾的官兒?”

穆信緩緩搖了一下頭,“這是當時官場裡的舊規矩了,據聞那個時候不少有錢有勢的如若被查出和貪汙案有關,皆找了上頭的一人幫忙保釋,而將其罪名強加至另一人身上。”

初然驚愣愣的看著他道:“這樣?這樣也行麼?!那些當官兒的都是傻子不成!”

“丫頭,你沒聽過有句話,叫做‘官官相護’?”溫子楚麵無表情地端起酒杯,放在%e5%94%87邊卻似乎沒有要飲的意思。

穆信垂眸又翻了一頁,他神色淡淡的,就這麼看著,不知心裡是怎麼想。

“在這裡……”他提筆往紙上一勾,道:“當年洛陽貪汙案涉及錢英的那幾個官員。”

鮮紅的朱砂畫出的那一個名字,初然同溫子楚瞧得是明明白白,一時臉色都有些難看。

溫子楚伸手擰著眉,不欲相信的歎道:

“是、是他……

“真的是他……”

作者有話要說:  好啦,估計應該都知道凶手是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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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因後果】

更聲敲過兩回,汴梁城內又回複到一片寂靜裡,客棧和酒店的小二正在將門外的棋子打好,收拾整齊,熄了兩盞燈籠,方才回到店裡。

遠遠的,回蕩了幾聲犬吠,連最後一批巡街的捕快都已經走了,除了守於城門附近的守衛,彆的地方幾乎沒有什麼人。徐徐的微風,將街上彩色的布幔吹得紛紛揚揚,肆無忌憚地抖動,地上的枯葉打著旋兒滾落,明月瀉了一地的流銀,平坦的大道上竟也反射出些許朦朧的光輝來。

城西南楊柳巷深處,著落一棟宅子,門上寫了“劉府”二字,方圓占地十數頃,乍一看去似乎宏大非常,奢華而不可言,但仔細觀之,倒覺得其中擺設甚是簡樸素雅,清寒單調,並不顯鋪張浪費,反而有幾分%e4%ba%b2切之意。

那院中種了不少楊柳,正值夏季時候,綠葉蔥蔥,蟲鳴聲聲,清涼入脾,倒是開懷不已。

見得這露水漸漸染滿了枝條,輕輕低落幾滴在地上,樹下就積了點點的水漬……

寂靜中,猛然間有一人黑靴踏迅速了過來,他身形矯捷,腳步輕快,顯然武功不弱。

忽的在前麵空地裡停下,左右環顧了一圈,確信無人發現自己的行蹤,黑衣人一個翻身就躍到了牆的那一麵。他方向感甚強,幾乎沒有走彎路,說明對著府裡的構造是十分熟悉的,若非之前來這裡看過數次……那麼,還能是什麼人,彆有用心?

東院子裡,挨著書房的位置便是劉大人劉景的臥房,他的夫人早些年前就過世了,獨子尚在揚州任刺史,如今府中隻他一人居住,難免顯得冷清。

風高月明,寂寂無聲。

床前的帳幔微微動了一動,桌上的蠟燭早已滅掉,茶壺裡的水也涼透。這時候緊閉的房門突然發出一聲輕輕的脆響,隻見得門閂被人小心翼翼自外麵推了開來,這下手極其的謹慎,不多久,一根細小的竹管便從門縫裡伸了進來。

繚繞的白煙從那管口悠悠吐出,很快就在屋子裡散儘了,鋪上的人微不可見地抽了抽,呼吸仍舊均勻。

約摸隔了半晌,門“吱呀”一下開了,依舊是那雙黑靴映入眼簾。此人立在房中,靜靜注視著床上的劉大人,待肯定了他已然昏睡過去之後,才款步往裡麵走。

左側的立櫃上零零散散擺了些許裝飾的花瓶古玩,他環顧了一周,最後還是往櫃子這邊行來,伸手在上麵翻了翻,終於尋到了一處滿意的地方。他手裡不知何時多了本藍色的冊子,未及多想,就把書冊偷偷塞進一疊經文之下……

幾乎是在同時,屋內的一瞬亮起燈來,黑衣人雙目不適,隻覺刺疼,忙抬起手肘遮擋,耳畔聞得不少腳步聲,他心下驚慌,又是震撼又是害怕,此時對麵的屏風之後幾人才慢慢走了出來。

走在前麵的那人亦是一身黑衣勁裝,挺拔身姿,朗目若星,神情沉靜而淡然,手裡的長劍於燈下發出淺淺的銀色光芒。見他步步逼近,語氣卻是清淺得有些寒意:

“你這本賬冊,應當就是曽管家偷來的那一本罷。”

黑衣人聽得他此言,將擋在臉邊的手放了下來,露出一張清秀斯文的臉。此時似乎也平靜了許多,漸漸挺直了背脊,已然是恢複了以往的表情。

跟在穆信背後的初然正滿臉擔憂地看著他,瞧得他不過風輕雲淡的微笑,終究還是歎著氣彆過頭,而那另一側的溫子楚……他亦不願看清他是何眼神,隻略略一掃,就移開了目光。

初然咬了咬下%e5%94%87,心疼地望著他:“你有什麼事,不能同大家商量麼?作甚麼要……”言語間她悄悄瞄了一眼溫子楚,看他不過是深擰著眉頭,一句話也不說,心裡就愈發替他難受起來。

“哎……”

不甚明亮的燈光下,樂時瞧著他們眾人,微有些蒼白的嘴%e5%94%87輕輕動了一下,竟笑了笑,好似無所謂的模樣。

“我不曾想到,來捉拿我的居然是你們……”

他回身把適才放進書堆裡的那本賬冊取了來,扔到桌上,驀地想起了什麼,自嘲地搖頭。

“是了,原來之前那番話是說與我聽的。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