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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依酒 賞飯罰餓 4551 字 2個月前

就在王府左邊。”

三人步出溫王府,門口正有三四個捕快候著,一見穆信出來便就規規矩矩跟在他後麵。

眼下時候還早,街上行人不多不少,初然四處張望著,腹中還覺得有些饑餓,正好看得對麵一家湯包鋪子在做生意,她幾步往前一走,剛要叫東西,哪知伸手一摸,兜裡竟忘了帶銀兩……

一瞬她稍稍覺得尷尬,和石晏冷戰著自是拉不下臉來要錢,穆信更加就沒想法,索性忍了忍,咽口唾沫來,扭頭就想走。

“老板。”

背後忽的有人輕輕叫了一聲,語氣不鹹不淡的。

“兩屜蟹黃灌湯包。”

“誒——好咧……喲,這不是穆大人麼?好久不見您來吃包子了。”買湯包的老板同他也算是舊相識,一見麵話就多了起來。再說街坊四鄰哪個不曉得他接了這宗棘手的案子,前幾日又都不曾看他露麵,心裡都擔心得很,這會子看到了,自是要噓寒問暖一番。

“麻煩了。”穆信接過他遞來的油紙包,裡麵沉甸甸的,似乎多了不少,他剛想要問,那老板就先笑著打斷道:

“多些的算我的,老婆子一直惦記著你,就怕你忙公務累壞身子,這就幾個包子也算不得什麼,收下吧。”

穆信無可奈何地笑笑,算是應下。旁邊的初然本就餓得心慌,瞧他手裡這一袋湯包要拿著一路上吃,那她光這麼看著豈不是得難受死?知道自己定然是又被他給整了,滿心的不快,又聞得那老板這話,不由小聲嘀咕了一句。

“至於麼……”

怎想這老板居然耳力甚好,有板有眼地糾正她道:

“小姑娘這話可就不對了,穆大人的為人咱們老百姓都清楚得很,比起朝廷彆的那些……嘖嘖。”他擺擺手眼神鄙夷。

穆信自看得見初然那臉色,又害怕她胡亂說些什麼,隻得先告辭,“我還有事要辦,改日再來同老伯閒談。”

“行行行。”老板也沒放在心上,了嗬嗬地招手,“不打緊打不緊,您忙您忙,人老了就是話多,還怕您嫌棄呢。”

穆信微微一笑點頭,方抬了步子往外走,初然看得他走開,雖是腹誹,也隻好不情不願的跟上去。

手裡的紙包還燙著,穆信輕輕掂了掂重量,估摸著能否夠這丫頭的胃口,他偏頭往背後看去,果然見她白著一張臉,嘴%e5%94%87偷偷地張合,應當是在嘟囔什麼。不知何為,看慣了她這樣的表情,今日倒覺得有些有趣起來……驀地就能理解為何溫子楚老喜歡找她的麻煩了……

“鳳姑娘。”

初然有氣無力地抬起頭,熱騰騰的油紙包裡擺了十來個鮮香的湯包,蟹黃的味道濃鬱的汁水,透過薄薄的油紙傳到她肚子裡,幾乎是在須臾間,她騰的一下瞪大眼睛,訥訥往後退。

“給……給我的啊?”

穆信忍不住笑起來,拉過她胳膊,把湯包塞到她手裡,輕聲道:“吃吧,錢算我的。”

“……”初然受寵若驚地捧著那一袋子的湯包,感覺腹中很不合時宜的叫了幾聲,一時莫名,卻又有些奇怪,還不等開口對方就已然轉過身,不再搭理她了。

初然抓了抓耳根,著實是想不出,這人如何對她這麼好……

“走吧。”穆信行至那幾名捕快麵前,朝他們點了點頭,後者皆探頭往初然這邊瞧,眼神詢問。穆信澀然搖頭笑了笑,並沒答話。

……

陽光正好,初然埋著頭捏了一個湯包在手,往嘴裡輕輕一咬,滿齒餘香,鮮嫩可口,當真是在人最餓的時候吃什麼都覺得好吃。

*

汴河河畔,此時清早,人煙稀少,隻不過幾個撐船的人在水麵遊劃。初然認路能力頗差,即使對此事記憶深刻,但方向仍舊模模糊糊。

五六個人就在岸邊走走停停,耗了一個時辰有餘。正待眾人都有些厭倦之時,初然驀地看見那對麵的涼茶鋪子,她回頭就欣喜道:

“找到了,就在那邊!”

作者有話要說:  來更新啦~謝謝紅豆的地雷~抱住,,%e4%ba%b2一口~

☆、【偷龍轉鳳】

她要是記得不錯,離那林子不遠就有這麼一個茶攤,這般瞅見了,那麼最近處的小樹林就應當是凶案現場。

穆信四下裡張望,果然看得汴城的北門邊有一叢小樹林,他回頭便吩咐道:“隨我來。”

這林子樹木茂密,因得地處偏僻,平日裡鮮有人來。想到在這裡殺人也是合情合理。依初然的描述,她是在小林子外邊觀望的,那麼案發地點就是在林子深處。

穆信行至最裡麵,低頭在地上搜尋了一會兒,繼而依初然所指,在一處地方讓隨行捕快開始挖掘。

這幾個捕快自是早有準備,手裡皆帶了鐵鍬和鏟子,一聽他下令就挽了袖子開工。一時間悉悉索索的掘土動響,初然和石晏站在一邊瞧,穆信卻是沉默不語,目光隻盯著那越漸變深的土坑,眉頭微擰。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已經是挖的很深了,卻還不見屍首,底下的幾個捕快累得滿頭大汗,抬起頭來對穆信道:

“穆大人……沒有啊。”

“都挖這麼深了,連個衣裳都沒瞧見,倘使是夜裡動作,恐怕不至於埋得如此深吧?”

另一個也是搖搖頭,手撐著那鏟子喘氣,“這姑娘會不會是記錯了?”

初然立刻反駁他,“不可能,我記得就是這兒的。”她又撓頭想了一會兒,環顧四周,愈發肯定道:“不會錯……一定是這裡。”

其中一個捕快放下鐵鍬來,對著穆信稟告道:“大人,此間泥土十分鬆軟,的確是曾被人挖掘過,鳳姑娘說是一月之前看見凶手行凶的,那麼極有可能是他中途心中害怕,將屍體轉移去了彆處,也說不定。”

“嗯,確有可能。”石晏有模有樣的點頭,卻見得穆信忽俯下`身子去,在泥土裡翻找出一小片碎布料來。

“誒?這種料子……”初然伸手過去摩挲著摸了一陣,猶自恍悟道:“是汴梁奇繡坊織的罷?”

穆信稍一抬眸,問她,“你能確定?”

“確定的。”初然接過那塊布料,又細細琢磨,“從前我在王府做事,也往奇繡坊買過成衣或是布匹,這樣的布料正好是上月新出的一款,一般唯有有錢人穿得起,價格不菲呢。”

“……”穆信若有所思地頷首,片刻後將衣料好生保存收進懷中,舉步在附近走了幾圈,又問初然。

“你之前說,在潘樓時候見過錢大人同袁大人等吃酒?”

“嗯,是啊。”初然也沒多想,點點頭,“後來我在河邊散步,當時就看得這穿的和錢大人一般衣服的人進了林子。”

穆信追問道:“隻是衣服一樣?你沒看得他相貌?”

初然撓著耳根苦惱地思索,“……當時天色那麼黑,我看不清。”

“罷了。”穆信也未在執著下去,轉頭麵向著石晏等人,說道,“再搜查搜查,看看四處有無什麼線索。”

“是。”

這林子其實並不大,繞個圈子半柱香時間不到就能走完,有沒有線索留下一眼望儘。穆信抱著劍一麵沉思一麵緩步而行,他腦中確是有一些思路。事情還需從開端說起,如若沒有初然這一段插曲,他許是想不到有這麼一出的。

酒宴上,原本死的該是錢大人,但約摸是因為凶手的失策,誤殺了曽查良,然而在之前初然又說這位疑似錢大人的人在這裡被人殺害,種種跡象又表明這個人的確是錢大人。倘使做一個假設,這個死在樹林裡的高官正是錢大人的話……那麼如今這位錢大人……又是誰?

穆信腳步驀地停住,猛然間想到了什麼,他飛快轉過身看著初然,張口本欲說話,忽的又覺不妥,尚猶豫難言之時,初然倒是一臉莫名的歪頭湊上前來,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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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有話對我說?”

穆信輕輕搖頭,正回神要說“沒什麼”,怎料到她靠自己這般近,未留神間下巴就碰著她額頭,穆信連連往後退,手心微汗,竟莫名其妙的覺得耳根有些燒灼。

“說話啊。”初然自是不明白所以,隻看他表情異樣,方踮起腳,伸手去探他的頭,“你沒事吧?臉紅的好厲害……”

“沒事……”穆信避開她的手,彆過頭去略微尷尬的咳了一聲,“時候不早了,若是未發現什麼就回王府和開封府看看罷。”

“哦。”

左右囑咐了幾個捕快,一行人剛要動身,前邊兒不遠處就急急忙忙跑來一個差役,似是尋了他們很久,累得一頭汗水,氣喘籲籲。

“穆大人,世子和樂大人叫您趕緊回府一趟。”

穆信奇怪道:“回府?什麼事?”

那差役抹著汗搖頭,“小的也不清楚,好像是說案子的事情有眉目了,反正……您還是快去吧。”

“好,知道了。”穆信心知多半是有關當年的貪汙案一事,他未及多想,叫了初然等人又從匆匆往王府裡去。

*

午時一刻,汴梁城北溫王府書房。

溫子楚抬手將兩本冊子往桌上一扔,對穆信指著那翻開的一頁,表情肅然:“你且看看——”

他手指移了幾排,說道:“這曽查良當初就是官一韋推薦上來的,還有這個錢英,曾在洛陽做過官,那一起貪汙案中也有他的名。除此之外朝廷裡的從五品文選司郎中李文卿,戶部侍郎張崔,地方廬州知州歐陽博,前後不下十人,都是在洛陽貪汙案裡被人保釋的。”

初然和穆信分彆抽了一本來看,據舊檔記載,曽查良明確被人舉報是貪了賑災糧和賑災銀,又導致洛陽銀庫虧空厲害,而官一韋也曾被懷疑涉及此案隻是後來不知為何不了了之,至於錢英就更奇怪了,書上一筆未提他貪汙之事,隻說原有人冤枉他,後經查明純屬謠言,無可信之。

“這錢大人沒有貪?說出來我才不信呢。”

初然冷笑一聲,就將那冊子擱一邊兒,翻也懶得去翻。

溫子楚聽她這麼一問,也覺得頗有蹊蹺,“說來的確可疑,我同樂時去宗正寺問了些許錢大人的往事,正巧有個人當初就參與過此案,也隨去捉拿過貪官。

他說雖錢英私底下有人暗自狐疑過,可當時緝拿在南嶺涉及走私官員的人裡並沒發現他,且好幾次都沒有拿到證據,案子犯在南邊,他人卻是在北麵辦事……所以,儘管懷疑,也是沒有辦法。”

初然仍是奇道:“會不會是另有什麼幫手?”

樂時抿了口茶,淡淡笑道:“這個就不得而知了,畢竟我們隻是去查舊檔,彆的也不好多問。”

“不好說。”穆信把冊子放下,眼裡看不出有什麼神情,隻說道:“我想今夜去錢大人府上探一探。”

樂時沉%e5%90%9f了半晌,點了點頭:“你的意思……他今晚或許和那位官大人還會夜談,故而想再去梁上一聽?”

“正是。”

初然想也不想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