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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依酒 賞飯罰餓 4537 字 2個月前

,殺害曽查良的人和偷書的幕後指使是不是同一個人?如果是,那他的動機、目的又是什麼?

這個案子的範圍已然是越擴越大,甚至她預感還會更大,但目前他們所掌握的證據和推斷不過零零碎碎,完全無法拚在一起,著實令人頭疼得緊。

樹下的二人爭辯得火熱,錢英抬手就是一擺,正待要說話,猛然間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來,他驀地臉色大變,嘴%e5%94%87微顫,額上冒汗,恐懼道:“你說……會不會是——他?”

官一韋身形一僵,抬起頭來看他,麵容慘白一片。靜默了約有半晌,他方才喑啞著開口:

“對、對!是他……一定是他!這京城裡除了咱們倆,知曉那件事的人隻有他一個了!你說……他是不是想借機……除掉咱們?”

“這……”

能讓朝廷中兩位大員怕成這般模樣的,來頭果然不小。難不成……會是當今聖上?

初然蹲在樹上摸著下巴兀自不解,待側目時餘光瞥得對麵的穆信,忽回憶起在曽府裡他說過的那番話,頓然覺得心裡還是氣憤難消,總覺得該做點什麼好……偏頭思索了一陣,見眼前伸出來的一支小樹叉,她心生一計,陰陰一笑,輕輕折了在手,於兩指間把玩了一會兒,繼而飛快地擲向他那邊……

一瞬,隻聽得樹枝裡沙沙抖動,落葉紛紛,好似有什麼東西在隱隱晃悠。

“什、什麼人!——”

官一韋反應極快,當即就後退了幾步,仰頭對著那幾棵槐樹仔細細地張望,又複吼了一句:

“哪裡來的人?這般鬼鬼祟祟的!還不現身!”

錢英本並不在意,但聽得他這麼一說,也有些瑟瑟的,忙縮著頭左右瞧,擰著眉結巴道:“當真是有人?”

河畔處沒有燈,他們也不過兩人提了一盞,如此微弱的光芒尚不足以照到大樹之上的景物,故而所看見的隻是黑壓壓的一片,不知是樹葉還是人。

站在那對麵的穆信剛穩住身形,腳步往後微挪,正預備若被他二人發現就立即抽身離開,等了片刻之後,幸而隻見官一韋在下麵伸著頭瞧,似乎是沒看見自己,他方才緩緩鬆了口氣,擰著雙眉朝初然瞪了一眼,後者挑挑了眉,一臉無辜的彆過頭。

“哪裡有人……”錢英高高舉著燈籠,眯著眼瞅了瞅,隻聽呼啦啦一聲響,樹間飛出一隻黑鴉來,他見狀笑歎著搖頭,“我還道是什麼,原是隻鳥兒。”說完回頭就對著狐疑萬分的官一韋笑道:

“官大人,是你太過敏[gǎn]了。”

“……”官一韋也是心有餘悸地吐出氣來,撫著%e8%83%b8口無奈一笑,“罷了罷了,人老了,總是多心。”

“此地不宜久留,依我看還是先走為妙,今日也就差不多,如若還有什麼動向我們再暗地聯係便是。”

“好。”官一韋頷首點頭。

提著燈移了步子,二人一前一後往前麵繁華走去。

……

高處的樹枝上,初然扶了樹乾蹲下`身來,眼看底下的那點點燈光漸漸行遠,最終在視野裡消失不見了。她雙腳一點使勁,一個翻身從上麵跳落於地,與此同時,身側也落了一個人,腳下無聲,輕功甚好。

初然自然曉得是何人,佯裝沒看他一般,舉步就要走,怎想對方伸手就扣住她臂彎,語氣不善,仿佛還帶了幾分怒意。

“你可知道方才若不那麼做,他們還會道出彆的有效情報來!”

“乾我什麼事?”初然聽他連半分要同自己道歉的意思都沒有,心頭不由添堵,黑著一張臉甩開他,“那些情報對我來說又沒什麼意思,我管他呢!”

“你……”穆信上前一步。

“我?我怎麼了?”初然順著他的話問,“我說的有錯麼?橫豎我也是有嫌疑的人啦,何不多做些事來,免得讓你拿到我的證據,我可得蹲大牢呢!”

聞得她這一席話,穆信方有些恍悟,知曉她是還在為白日裡的事惱著。想來的確是自己的錯,讓她出出氣也好,故而便就無奈地澀澀一笑,道:

“罷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誒?……”難得看他不惱不氣的,初然一時還找不到話來說,雖仍有氣,卻也不曉得怎麼發泄才好。

穆信倒沒似她想得那麼多,行了幾步看著適才那兩人離開的方向,心中有所思。

從他們二人言語來看,這殺曽查良的的確不是他們,也就是說……案子從一開始偵查的方向就是錯的?是凶手有意而為之呢,還是……

雖然是有些南轅北轍了,但好歹收獲了意外的信息也算是小有所成。

……

這邊他正思忖著,耳邊突然聞幾聲大喊。因得這附近寂靜偏僻,鮮有人來,故而半點聲響也會格外清晰。

且聽有人道:“抓賊啦!有賊!有賊——!”

初然猛地就四目環顧,戒備起來:“官差來了?”那姿勢動作分明是要逃跑的前奏。穆信蹙著眉峰麵容無語地掃向她。

片刻時光,初然愣愣了許久方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呃,忘了……不是我偷東西。”

“……”

不遠處燃了點點火光正在攢動,應當是提著燈籠一路跑來抓賊的百姓。

“在那邊。”穆信顧不得許多,握了劍在手,右足飛快一點地就旋身躍起如離弦之箭奔去,初然不過出神一刹那就看得他已經飛出老遠,忙忙也道:“等一下我。”

汴河在城裡還有一條支流,貫穿南北,上架了不少石橋,傍晚時候多有人在橋上走走看看,亦少不得那些小販小攤擺著賣東西。這就好了,窮人家的往這邊走,富人家的也往這邊走,兩相對比,這偷兒輕易就看得出貧富來,趁著人多伸手一摸,大袋的銀錢票子就到手裡了。

穆信在雜貨攤子前麵停下,偏頭一看,前邊四五人正在追著一個穿灰布小襖的男子過了橋,他見狀,雙腳蹦跳在空中一翻飛出一段路程,“嘩”地落在那男子前麵。那人哪裡看過這功夫,嚇得是連連後退,幾乎連懷裡的東西都抱不穩,差點摔下橋。

穆信冷著眉目,伸手攤開,語氣清寒刺骨,都能結出冰似的。

“東西拿來。”

男子本想將東西給他,可借著火光驀地瞧見他的穿著打扮像是官府人士,恐自己被抓入獄,頓然就遲疑了。恰好此時初然正跑了上來,男子看她身形嬌小,弱不禁風,忽靈機一動抽了腰間的匕首就對上她脖頸。

“不許過來!——否則,我就將這丫頭的脖子……”

他話尚未說完,穆信出手極快,一掌拍就在他左肩,男子吃疼不已,隻覺手上一鬆,想是偷來的錢袋被他奪走了,這還罷了,如今他身形不穩,偏偏又站在橋邊,眼看就要仰後落入水裡,他下意識抓了身側初然的衣襟借力,但她如何受得住這般力道?短短眨眼功夫,水麵“噗通”一聲,濺起水花。

這廂初然還沒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冰涼的水就漫過頭頂,她嗆了幾口浮出水麵,卻聽得旁邊岸上嘈雜的聲音嚷叫著。

“不好,有人落水了!”

“有人落水了!快救人!”

天色太暗,她看不清方才一同掉下來的那個偷兒在何處,不過岸上聚集的人倒是越來越多,視線故而也清晰起來,分明就瞧得穆信在那橋上朝這邊看,手擱在石欄邊,表情甚是焦慮擔憂。

初然哼哼地在水裡白了他幾眼,心想這人到底冷心腸,卻都不知道問幾句她安好不安好,也不曉得下來救她,量來對她沒有歉意的。

初然自己其實是會水的,可如何看穆信都覺得他不順眼,想他平日就冷著一張臉拒人千裡,嚴肅得像個冰塊兒,要是讓他在眾人麵前出一回醜,那表情定然十分好看。

如此一斟酌,於是便就死命的在水裡掙紮,起起伏伏,一出水就斷斷續續的道:

“穆大人……穆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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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橋上的穆信聽得真切,手心滿滿溢著汗,他劍眉微凜,自是看得初然在水中撲騰,心下又是焦急又是無奈,旁的幾個人見了他這般忙道:

“穆大人您彆急,適才落水的那個小子我們已經救下來了,一會兒就能救得這個姑娘……”

他微微啟%e5%94%87,卻沒說出話來,抬眸正見那邊岸上有兩三個人拖了個灰布襖子的男子從水裡走出來,心中正稍稍平複了些,忽然又聽人道:

“誒誒!那姑娘好像沉下去了……是不是快不行了啊?”

他聞言回過頭看去,猛然驚見水麵平平靜靜的,隻剩了一圈漣漪,偶爾會有少許的晃動,黑暗的水上她的手無力搖了搖,最後軟了下去……

“穆、穆大人,您不能去啊……穆大人!”

紛紛亂亂的說話聲裡,那墜入河水裡的聲音清晰在耳畔,初然小心翼翼探了個頭,果真見得穆信在往這邊遊來,她%e5%94%87邊暗自含笑,又潛了下去。

穆信水性並不好,最多不過能在水裡撐半柱香時間,他憑著記憶遊到初然沉沒之處,一麵撥著水,一麵在四處搜索她蹤跡。但怎奈何卻是沒發現她身影,連衣袂也不曾見得半點。

“鳳姑娘?鳳姑娘——”

五月裡的水並不寒冷,但頗有些湍急,加上前幾日下了些小雨,河流就愈發不可收拾,穆信擰著眉喚她的名字,卻沒聽得回複的聲音。正待要遊回去之時,背後突然冒出一個人來,兩手摁在他肩上,用力把他按入水中……

身邊的水很沉很沉。他抬起眼皮來,水下,對麵是初然奸計得逞地笑臉。

穆信瞧她生龍活虎的模樣,心上竟沒有一點氣憤,開口想要問她可否沒事,哪知曉閉氣不足,生生喝了幾口水。

“穆大人,你這可不能怪我,是你自己不對在先,我好歹得報個仇是吧?”初然笑嘻嘻地對著他解釋道,不想對方似乎沒有惱怒,連驚恐慌張的表情也無,倒讓她覺得有幾分挫敗無趣,索性手勁就更大了,死死把他往水下拉。

河流衝打著身子,隱約比之前急了幾分。

穆信此刻已沒多少力氣,怎又禁得住她如此折騰?隻半刻時候,就再沒動彈,身子緩緩上浮而起。

初然得瑟了一會兒,忽見情況不對,輕輕拍了拍他的臉,後者沒有一絲的反應,不動也不叫。這模樣把她嚇了一跳,再不敢動作,趕緊就抱著他出水。

晚風吹著一身的水涼涼爽爽,穆信的麵龐卻是慘白。

“穆、穆大人……你彆嚇我啊。”

初然拿手指試探他的呼吸,鼻下氣息微不可見。

“……我,我不是有意的……”她急急忙忙地四顧周圍,可惜今夜無月,水麵黑壓壓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初然環著他腰身,幾乎快哭出來。

“怎麼辦……怎麼辦啊……”

作者有話要說:  -。-妹紙你看你……這下玩壞了吧……

話說穆大人,乃也太菜了,腫麼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