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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依酒 賞飯罰餓 4580 字 2個月前

指使曽管家的人必定和他%e8%84%b1不了乾係。

但看如今錢英也同他在一起,眼下乃非常時期,他們莫不是在商量著什麼?興許就是有關貪汙案一事……

看來這回,牽連的人……不少啊。

“大爺……求求您了。”地上的小二泣不成聲,額頭已磕出血來他也不管不問,死命的還在向錢英乞求,“大爺,小的家裡有個八十的目盲老母%e4%ba%b2,哥哥前些年打仗死了,母%e4%ba%b2身體又不好,看病花錢,一分一毫都彌足珍貴,小的的確不能失了這裡的工作……大爺,大爺你行行好吧,彆讓叫管事趕我走……”

周遭圍觀的看客聽他這一番言詞,紛紛表示同情,想來這小夥兒乾活兒不易,還得養家糊口,不過就犯了一點小錯就這樣大發雷霆,實在是有些過活。於是便都對著那趾高氣揚的錢英指指點點。

後邊兒坐著的官一韋一看這情形不好處理,也小聲朝錢英提醒道:

“錢兄,依我之見,也就罷了,左右隻是一樁小事,犯不著鬨到這樣地步,咱們……時間不多,還是早早談正經事為好。”

他想了想,眼神戒備地四顧,沉聲說道:“低調行事,小心……牆有縫,壁有耳。”

到了這時,錢英雖滿腹怒火,但也不由得壓一壓,鼻中哼著氣,目光看四周一乾瞧熱鬨的人正一本正經的對著自己說教,心頭倒也惱得很,隻好甩袖子坐下。

“你這小……哼,這回就饒了你,下回……莫讓我再看見你就好了!”

“是是是,謝大人,謝大人!”店小二感激不儘,連連又是磕了好幾個響頭,這才搖搖晃晃地從那雅間走出來。

錢英撩袍去將門關上,看近處還有幾個站著沒走的,他遂很是不快地罵道:

“看什麼看?回去吃你的去!沒看過熱鬨是不是?”

“走走走!都走都走!”

“真是……”

旁的兩三人癟著嘴白他一眼,方才邁步往回處行,口中念念著說了幾句不好聽的話,錢英也懶得理會,匆匆“砰”一聲拉了門,再無言語。

這邊初然和溫子楚四目對視,很有默契地點點頭,繼而她起身就對那小二招手道:

“小二哥,你這裡來一下。”

店小二才從惶恐中平複過來,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茫茫然朝她此處走,走近一看得是溫子楚,忙彎腰啞著嗓子問道:

“世子,姑娘,有什麼要吩咐小的麼?”

初然笑%e5%90%9f%e5%90%9f地拍拍他肩膀,“你彆怕,我們可不像那邊那個不講道理的,不會拿你怎麼樣……”

小二一聽,慌忙對著擺手又使臉色,頻頻回頭看,生怕惹得錢英二人不快。

“姑娘,這話說不得!那可是……那可是錢大人咧!”

初然不以為意,“錢大人怎麼了?就是當今聖上來了,我也沒有要怕的理由。”

背後有人輕輕咳了一聲。她眼神一轉,從懷裡掏了一小瓶藥給他。

“你拿著,今夜睡前喝下,明早起來嗓子就不會疼啞了。”

店小二略略有些受寵若驚,伸手想要接,又怕溫子楚不高興,隻得看著他沒動作,後者眼神示意,微微頷首,他方怯怯地拿了。

“……多、多謝姑娘。”

溫子楚莞爾一笑,收了扇子在指間搖了幾圈,輕聲問他:“你在這裡乾了也有些年了罷?”

“回世子的話,小的慶曆三年來樊樓乾事兒的,距今也有四年之久了。”

“哦……”他揚揚眉,拉長了尾音,眸光往對麵錢英門前一掃,隨即笑道:“這位錢大人,好像,不太好伺候啊?”

店小二擔憂地回頭又瞧了瞧,見狀,溫子楚方笑著寬慰他。

“你不用在意,萬事有我替你撐腰,問什麼你儘管答就是。”

“是。”約摸因得是麵對的溫子楚,他膽子就稍稍大了幾分,聽他這麼一說,就更合心意了,垂頭就是一聲歎。

“哎,實不相瞞,恕小的直言,這錢大人還真不是一般的難伺候!且人也古怪得緊,小的自詡乾這一行多年,察言觀色上很有一套,卻就是摸不透這位大人如何想。”

溫子楚傾了傾身,皺眉問他:“哦?這話,怎麼說?”

“說來也奇怪,就拿適才的梅花酒來說罷。上年初,錢大人從洛陽調到京都來,來咱們這兒吃酒,那時候他性子還挺好,跟著幾位大人點了幾個菜,上酒時候就說自己喝不得花兒釀的酒,叫小的給他換竹葉青。這本也沒什麼,可後來又有一回他來用飯,卻對小的說不愛喝梅花酒,要竹葉青或是百味酒。

小的捉摸不透,起初並未在意,但之後一會兒又要梅花酒一會兒又要竹葉青,著實想不通透。還有彆的一些菜也是,有時候愛吃甜的,有時又愛吃酸的。”

初然聽得直搖頭,“這錢大人彆不是腦子有毛病吧?”

“這哪兒曉得呢。”店小二頗為委屈,“你說做咱們這一行的,記性都好,就靠將客人喜好記清來招攬回頭客,可這錢大人……哎,上回我還被他罵過,這回,就是掌櫃的想饒我都不容易了。”

“原來是這樣……”溫子楚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點頭。

“你先下去吧,沒事了,你家掌櫃的那兒,我會去替你說情,不必慌張。”

店小二喜不自禁地叩首感激道:“謝世子,謝世子!”

“行了行了,沒你事兒了,自個兒忙去。”

“是,小的告退!”

手邊的酒剛剛溫熱,初然小心翼翼端了來喝兩口,忽然就想起在汴河旁邊夜裡看見的那一幕。她原以為死的是錢英,可卻是看錯了;因為好奇潛入王府,待壽宴一查究竟,可死的又是曽查良;如今兩個一點關係也沒有的案子都牽扯進了同一個人。

錢英。

這位錢大人到底是個什麼來頭?

從前穆信隻查了曽查良,劉景和官一韋幾人的舊檔,對著錢英似乎沒放在心上,她並非官場之人,要私調官員檔案來看卻是不可能,可一想著又要找那穆信,初然頓時打消了念頭。

心道:我管這些貪官死了活呢,等明兒一早就啟程離開。

正待要說話,驀地聽見外麵有開門的聲音,溫子楚亦抬眸看去,錢英和官一韋二人步出房門,他趕緊彆過身以免被瞧見。

“他們走遠了。”初然趴在門邊,回頭朝他道。

“你不是會輕功麼?快跟上去看看。”

她稍一思量,應道:“行,那你也快跟過來。”

“好。”溫子楚頷首。

*

汴河河畔,微風吹拂,幾排槐樹樹葉紛飛。

初然翻了個身,輕輕巧巧在一棵樹乾上落下,借著前麵茂密的枝葉將自己身形遮住,她謹慎蹲下,拔開枝乾,縫隙間能清楚見得官一韋同錢英在那裡交談,聲音也很是清晰。

起初幾句聽得不甚明白,約摸是在討論曽查良家中%e4%ba%b2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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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英背過身,麵色惱怒,“事已至此,你就是急也沒用。”

官一韋氣不打一處來,伸手指著他,“笑話,咱們兩個難道不是一條船上的人麼?你這樣說,就不怕自己的事情被抖落出來?”

“官大人,我知道你的難處,小弟也並非是不管。”錢英語氣緩和,卻是無奈搖頭,“不過眼下情況,你也不必打草驚蛇,不過就是曽查良死了,又不乾咱們什麼事兒,他們要查儘管讓他們查去!”

聽這話來,難道錢英他們兩個人不是害死曽大人的?

初然擰著眉又湊近幾分,忽莫名渾身打了個冷戰,憑那多年跑江湖的經驗,此刻隱約覺得自己周圍還有個什麼人在,她側目一瞥,又定睛一看,瞬間驚住,險些沒摔下樹去。

穆信竟就在她左邊的樹上,亦是傾身看著前麵兩人的動靜。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好,我是來更文的~穆大人怒領便當——

*

祈福雅安

☆、【有意無心】

初然大驚之餘,仍不忘拿眼神瞪他,不過後者似乎並未發現,隻專心致誌觀察官錢二人的一舉一動。

夜風清冷,不知是否是晚上多飲了幾杯的緣故,官一韋同錢英的情緒都有些收不住,口氣愈發的衝,話不投機半句多,沒說多時就吵了起來。

這官一韋做官時日比錢英年久,且也是一直待在開封此地,為人謹慎小心,做事圓滑,常常深思熟慮許久方才動作,故而對於錢英此舉他頗有微詞;然錢英的態度顯得無所無謂,甚至隻覺他是杞人憂天,疑神疑鬼。

“錢兄,彆怪我說話難聽,這曽查良的事情倘若抖露出來,你我二人可是吃不了兜著走。到時彆說是官位保不住,就連這性命,恐怕也……”他說著便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官兄之意,小弟豈能不懂?隻是如今的形勢咱們又能做什麼?”錢英擺了擺手,冷眼看他,“敵不動我不動,我若動敵必動,這般道理官兄難道還不了解嗎?今日你我邀約出來就已經十分冒險,開封府的人指不定在何處監視著,要是被他們拿住了把柄,那時候千萬張口也說不清了!”

官一韋咬著牙忿忿甩袖,幾乎有些怒道:“你瞧瞧你,漫不經心!這麼多年還是這樣!你就不能警惕些麼?做什麼事都懶懶散散,不放在心上,當年的那件事……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他指著對方鼻尖的手指終究收了回來,背過身去,重重歎道:“哎!不提也罷。

我眼下尋你來就是商議對策,你卻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我們就這樣坐以待斃,等著人家查過來?”

聽得這官一韋提及“多年前”一事,初然心下生疑,看他們臉上表情,想來那是十分秘密且危機身家性命之事,思及之前溫子楚說過的“洛陽貪汙案”,便猜測,或許其中可能有著什麼關聯。

錢英欲言又止,無可奈何的歎氣:“官兄啊官兄……你怎的就是不明白!”

“你仔細想想,他們開封府查的是曽大人中毒而亡一案,同我們又有什麼乾係?

那些東西量他們也尋不得,就算尋得了,我們隻管矢口否認,或把一切罪責推%e8%84%b1到已死的曽查良身上,這不是一箭雙雕之事麼?如今慌張焦躁又有什麼用處?

可你呢……你就是沉不住氣,還那般衝動讓曽管家將賬冊盜出府,這下可好了!明擺著就是咱們欲蓋彌彰,此地無銀!要是他把咱們兩供出來,就大事不妙了!依著穆信那廝的性子,沒準兒已經猜到我們的事情。你卻還想怎樣?”

官一韋聞言就是一愣,莫名地望著他訥訥道:“怎麼?那曽管家……不是你指使他偷賬冊的麼?”

錢英苦笑著搖頭:“笑話,這如何可能?我同他隻幾麵之緣,他怎可賣命於我?再說這樣愚蠢之事豈是我乾得出來的?”

初然這廂就更加糊塗了。從他們二人言語間聽來,不像是殺害曽查良的凶手,就連吩咐曽管事盜書也是另有其人。那麼問題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