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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依酒 賞飯罰餓 4588 字 2個月前

麼快就有人上鉤了。”

*

夕陽夕照,這晚飯時候,街上處處飄了誘人的菜香,兩旁的幔旗悠悠蕩蕩,顯得分外閒適安寧。

汴梁北端的溫王府內,剛剛用了飯,四下裡的仆人尚在收拾打點著,到底是王爺,身份尊貴,前些日出的血案半分不曾影響到這裡。

忙了一整天,那西院的下人們,無事兒的都尋了陰涼之處捧著碗吃飯。

院中一共六七間屋子,皆是尋常丫頭的住房。

窗外的風溫暖拂麵,初然把衣服疊好收進包袱裡,結結實實係緊,左右一看十分滿意,拍拍包袱,手一提就搭在肩上,舉步就要去開門,哪想聽得“吱呀”一聲,這門竟然自己開了……

“嗬?”溫子楚一進門就看她如此打扮,當即笑出來,“怎麼,還真要走啊?”

“我已同管事兒的說了。”初然眼神警惕地掃著他,戒備道:“世子就算再了不得,總也不能強迫人的吧?”

“誒誒誒……你這話怎麼說的。”溫子楚隻覺得自己是好心沒好報,“招惹你的是他,又不是我,作甚麼對我發脾氣?”

初然哼了哼,“你和他難道不是一夥兒的?”

“什麼一夥兒不一夥兒的,難聽不難聽?”溫子楚靠在那門邊,抬眸打量了她房內,繼而又笑了笑,好言相勸。

“莫生氣了,他那人性子就那樣,你也不是知道,說話有口無心,你彆在意。”

“藥可以亂吃,話也是能渾說的?”初然聞他一這話,頓然沒好氣的把包袱扔到桌上,“他從開始就在懷疑我,從不曾信任過我,明擺著的態度這還有假麼?橫豎我是不要呆在這裡了。原本就打算走的,不過是好奇一些事情才留下,如今我沒興趣了,咱們跑江湖的自由得很,想走就走,想留就留,誰也彆想拿什麼事唬到我!”

“嘖嘖嘖……”

她這一席話劈裡啪啦道完,溫子楚笑得無奈,搖頭道:“你看你,我不過就說了一句話,你這一串一串的……哪有姑娘家如你這樣?”

“我這樣怎麼了?”初然柳眉一揚,就不悅地看著他。

“……呃,你這樣?”他斟酌了一會兒語句,笑道,“不怕人家笑話麼?”

“笑話?有什麼好笑話的?”初然卻是莫名其妙,“我行得端做得正,說得有理有據,誰笑話我?”

聽她那句“行得端做得正”,溫子楚就驀地可憐起自己那被扔掉的幾疊銀票來,想提醒她,卻又怕讓她難堪,反而更生氣。

“……那你不是也拿了他幾張銀票子麼?權當是他的賠禮。”

“呸。”初然啐了一口,從懷裡掏出那銀票來就朝地上扔,“誰稀罕他這個?他要是真無心的,還會讓你來說話?男子漢大丈夫,不會自己道歉麼?”

“……”溫子楚垂下眼瞼看了一眼地上的銀票,心頭暗歎好笑,卻是沒轍。這丫頭一張嘴著實厲害得緊,本欲前來安慰幾句的,哪曉得她一肚子的氣,說起話來愈發利索,彆說是安慰,自己反而有一種一敗塗地的錯覺……

正思量著還說什麼好,餘光瞥見院外吃著饅頭的小廝,溫子楚眼前亮了一亮,忽然問她:

“我記得正午之後,你一直都沒吃飯罷?”

初然尚在氣頭之上,沒得聽他這麼一提,竟想起自己隻顧惱怒,方才幾個丫頭叫一塊用飯,她看也沒看就打發走了,如今靜下來感受,腹中空空如也,隱隱有幾分餓意。

“……”

溫子楚笑%e5%90%9f%e5%90%9f地瞅著她臉上表情,展開扇子來,像是信口隨便說的。

“正巧我也餓了,要不要一起吃頓飯?”

作者有話要說:  穆大人你活該被搶戲……

小溫子這是要采取攻勢了麼= =|||

阿初妹紙,你的戒備性太低了,一頓飯就能打發的人兒啊……嘖嘖。

*

雅安加油。

☆、【打草驚蛇】

月上梢頭,天幕裡繁星點點。街上行著晚飯後消食走動的人,道兩旁挑著些小玩意兒的販子正朗朗叫賣,包子鋪裡散發清香,濃濃的白煙隨著氣流緩緩升入空中。

從樊樓上的雅間可清楚看得底下的人如何動作又如何說笑玩鬨,不遠處敲鑼打鼓來了一隊戲班子,少不得些許人前去湊熱鬨。

初然一手捧著湯碗,頭卻止不住地朝外麵看,溫子楚瞧在眼裡,心頭暗自發笑,放下剛到嘴邊的酒杯。

“怎麼?很想去看看?”

“……也不是太想去。”初然這才回神過來,又怕讓他笑話,佯裝不在乎地轉過頭,仍舊認真喝湯。

“當真不想去麼?”某人彆有用心地加重了語氣,看似隨意地拿眼神兒朝另外幾處瞄,“我聽聞這戲班子上回元宵還被邀去宮裡頭助興,連當今聖上都喜歡得很,故事也相當精彩,多少人搶著去瓦裡看呢……”

初然不自覺地就往他身邊湊了湊,一雙眼睛亮晶晶地望著他,“好看麼?你看過?”

“我當然看過。”溫子楚理了理衣襟,頓然坐直,垂下眼瞼掃她,“這班子裡除了新編的戲碼,彆的我都聽了好幾回,還覺得耳根子膩。”

“你是世子,自然有這等福分了。”初然悻悻地縮回來,把喝光了的湯碗推到一邊,取了筷子百無聊賴地在飯裡麵戳。自言自語地歎氣:

“且不說要交幾多銀兩,就是交了錢,恐怕也排不上這會子,就是等著能看了,多半兒也離得遠,都看不清……”

“你要想看,也不是不可以。”溫子楚慢吞吞地低頭玩扇子,餘光有意無意瞟她,後者果真欣喜地問道:“那你能幫忙?”

“能是能……”他特特賣關子,搖頭晃腦地打了打折扇,“不過得看我心情。”

“喲嗬?看你心情?”初然瞬間就緩下表情來,一臉無趣地夾菜吃,“那還是罷了,我才沒那些閒工夫想著法兒讓你高興,橫豎不看就不看,也不是多大的事。”

“……”溫子楚心有不甘地咬了咬牙,繼續循循善誘,“那這麼難得的機會,你就棄了?他們下月初就將南下,以後也不知道遇不遇得上。”

初然手上一滯,似乎覺得有些道理,偏頭思索了一番,卻沒所謂地說道:“無妨,大不了到時候費些功夫,不給錢我一樣能找個好位置聽戲。”

溫子楚表情古怪:“……你這話何意?”

“還能什麼意思?乾我老本行唄。”初然笑嘻嘻地,神色得意,“我隻待往勾欄頂上一躲,量誰也尋不到,再帶些瓜果放那兒去,邊聽邊吃。”

“你還真是……”溫子楚已不知此刻自己該用什麼臉色瞧她,嘴%e5%94%87啟合數次,最後還是沒說出話來。

“我怎麼?”

“沒……”他隻得搖頭,一時有些哭笑不得,能想出這等辦法的,恐怕也就她一人了。

“往房梁上坐著,那多不舒坦,何況酒水茶果也比你帶著去的好得多。何必呢?我呢……也並非是要什麼要求,至少你得把我這一桌子的菜都吃乾淨才行罷?”

“吃乾淨?”初然一臉詫異地抬頭看他,眉頭不禁皺了皺,“這麼多菜,我一個人怎麼吃得完?”

一聽她此話,溫子楚沒好氣地就一聲哼道:“你白日裡吃穆信點的菜的就吃那麼歡快,在我這兒就跟個貓兒似的,東一口西一口,還不如我吃得多。怎麼?很瞧不起本世子嗎?”

“這算什麼話……”初然擱下筷子來,搖著頭辯解,“正午裡吃飯是因我餓了一日,腹中空空,所以相當於補了三頓飯,且不少菜也是穆大人幫忙解決的;但眼下不同了,我隻餓了一頓,還因為正午的分量太多,一時間並不覺特彆饑餓,能吃到這般程度已經很難得了。”

“廢話。”她這一口氣不帶喘的說那麼多,溫子楚聽著心煩,出聲就打斷,“你適才不是說餓麼?”

“那時候的確挺餓的。”初然撓撓頭,大約自己也奇怪,“不過吃著吃著,很快就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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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溫子楚無力與她相爭,扶著額頭長長歎氣。

“罷了罷了,你想怎樣就怎樣吧……”

初然莫名地擰著眉頭瞧他,猶自嘟囔:“我說的又沒錯。”

……

窗外徐徐的風忽然變得有些大了,不經意間,雅間的竹門被悠悠吹開,走廊上恰見店小二手端一個托盤謹慎小心地推門進了對麵的房中。

那盤裡放著兩壺酒,銀質的酒壺,翠玉的酒杯,貌似十分的講究。初然不由探頭張望,那邊雅間裡好像是坐了兩個人,皆穿絲質的綢緞衣裳,應當是有些來曆的。

“兩位客官,您要的酒——一壺梅花酒,一壺竹葉青。”

這邊溫子楚才抿了酒,正抬眸就見初然伸著脖子在看對麵的人,他心上不快,抽出扇來向她額上輕輕一打,沒奈何地歎氣。

“沒規矩,人家的私事,你仔細個什麼勁兒?”

“噓——”她神神秘秘地轉過頭來,食指覆在%e5%94%87上,反而有些惱他,“彆吵。”

“……”這丫頭果然是越發不將他放在眼裡了。

卻又聽她壓低了聲兒,詭秘道:“那兩個人,咱們似乎見過。”

“哦?”

尚揣測著,驀地聞得有人氣呼呼地拍桌大怒。

“你這廝,存心同大爺過不去是不是?跟你說了幾遍,爺不愛喝竹葉青,你還偏偏就給爺上這個?信不信我這就去和你們管事的說了,叫他趕了你出去!”

小二一聽,這還了得,頓時嚇得兩%e8%85%bf發軟,撲通跪下來,不住給那人磕頭,哭道:

“大爺饒命,大爺息怒,小的下回再也不敢了!”

“哼,不長記性的東西,就該收拾收拾才好!”說話這人毫不給情麵,甩袖就彆過頭,“趕緊的,把你們這兒管事兒的給我叫來!”

鬨出如此動靜,四下裡彆的雅間都有些許人出來湊熱鬨,初然已看得那人相貌,臉上笑得陰晴不定,隻靠回椅子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舀魚羹,嘴裡冷笑:

“我道是誰呢,原來是錢大人和官尚書,難怪不得那麼大的官氣。”

“看起來,你很不喜歡官宦人士?”溫子楚說話時展了扇子把自己下半麵容遮住,畢竟是在外頭,惹人非議可就不好了。

初然想也不想,%e8%84%b1口就道:“哼,你也不看看,如今哪幾個當官兒的不是貪就是敗,我乾什麼要喜歡他們?”

“嘖嘖……你知道不知道,就憑你方才這句話,足以蹲三十年的牢了,還算最輕。”

初然也是道完便覺不妥,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想要收回也沒辦法,她隻得嘴硬:

“你、你要告我就去告好了,我才不怕你。”

溫子楚把她眼底裡的變化看儘,憋著笑假裝無事地飲酒,好容易緩下來,可轉念一想,心中卻思量:錢英和官一韋二人為何會在這裡?不久前賬冊一事剛剛告破就在曽府門口遇上官一韋,看他那時神情分明是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