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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出來,卻見他的臉色比剛才更白,已是出氣多,進氣少,眼看著就要不行了。

林淡繞到屏風後查看了便盆內的血樣,然後繼續回來畫符。

永信侯夫人又驚又怕,忍不住尖叫道:“你不是說能救我家侯爺嗎?你倒是出手呀!莫非你也是個騙子?我就不該聽我家侯爺的話,讓你們這些神棍踏進我家的門,早些給他請太醫該有多好,是我害了侯爺,我怎麼這麼蠢!”

林淡不緊不慢地畫著符,根本不搭理她。她叫著叫著便歇斯底裡起來,將放置在供桌上的碗碟全給砸了,嚇得姚碧水和許苗苗直往角落裡縮。

中年男子與少年走進殿內恰好看見這一幕,正準備讓侍衛去隔開永信侯夫人,免得她傷人傷己,卻見林淡將畫好的符扔進火盆裡燒成了灰。

大殿裡鬨騰得很,永信侯在抽搐、呻。%e5%90%9f、垂死掙紮;永信侯夫人在哭在鬨,宣泄恐懼;幾名侍衛忙著保護兩位主子,場麵一度非常混亂。然而,當那符紙燒儘,化為一股濃香後,滿目暴虐的眾人竟都恍惚了一瞬,然後奇跡般地恢複了心平氣和,就連痛得半死的永信侯都安靜下來,呼吸也比先前更為順暢。

“此乃安神符,大家戾氣太重,暫且冷靜一下吧。”林淡這才徐徐開口。

“安、安神符?”永信侯夫人不敢置信地道:“世上竟真有這種東西?”安神符她家侯爺也是買過的,卻半點作用都無,哪像這位居士畫的符,幾乎在瞬間就發揮了神效。莫非這人真是神仙不成?

林淡隻略露了一手就鎮住了所有人,包括後麵跟進來的那名中年男子和少年。兩人在原地站定,麵上雖無表情,目中卻都劃過一道驚異的光芒。

“碧水,拿幾個蒲團來。苗苗,給各位善知識倒茶。”林淡盤膝坐下,姿態一派閒適。

見她一點緊張的情緒都沒有,慌亂中的永信侯夫人也變得安定了,僵硬的麵容扯了好一會兒才扯出一抹和善的笑,“仙長,我家侯爺……”

“莫急,小事罷了。”林淡往巴掌大的銅爐裡扔了一顆綠色香丸,擺放在永信侯的腦袋邊。

永信侯偏頭看她,渾濁的雙目本已被絕望和恐懼填滿,這會兒卻又放射出景仰和信賴的光芒。他日日被那三個道長洗腦,對無量仙尊的法力已是深信不疑,而林淡方方麵麵都符合他腦海中對仙人的幻象,於是他就徹底放鬆了。有這位神仙在,他鐵定死不了。

信念堅定了,鼻端又充斥著令人心情平和的煙香,永信侯腹中的絞痛自然也就消失於無形。

看見丈夫的表情更顯安然,永信侯夫人早已熄了滿心怒火,恨不得給林淡磕頭告罪。隻這三兩下的功夫,她便看出來了,這位仙姑是有真法力的,絕非裝神弄鬼的神棍!

姚碧水拿來蒲團讓各位貴客落座,然後便帶著許苗苗躲在林淡身後。林淡鋪開一張黃表紙,徐徐道:“我為侯爺畫一張除穢符,徹底除掉他滿腹汙穢,再為他製一瓶丹藥,不出半日,他便能好。”

彆人的符都是黃底紅字,而她的符卻是黃底綠字,玄奧的符文也比一般的道士畫得更漂亮,上下左右皆布局合宜、線條亦十分繁複,似遠古圖騰一般暗含著神秘之力。

永信侯及其夫人眼巴巴地看著她畫符,一聲都不敢吭,幾名侍衛滿懷敬畏地跪坐在兩旁,哪還有先前的凶神惡煞?就連那位對道教頗為不屑的中年男子和少年都看得入了迷,絲毫不敢攪擾。

第455章 逆轉人生11

林淡把畫好的符放在一旁晾乾, 又對姚碧水說道:“把墩在灶上的水壺拿過來,再去我的房中,將我煉丹的銅爐搬來。”

姚碧水不敢多問,忙不迭地去了。許苗苗悄悄挪到林淡身旁, 拽住她寬廣的袖子。

林淡揉揉她的腦袋,低聲道:“你且看我行事,將來我這一身絕學,必要由你傳承下去。”

許苗苗懵裡懵懂地點頭, 永信侯和永信侯夫人的表情卻更為恭敬。若非道法高深的仙人, 何來絕學和傳承一說?他們今兒怕是因禍得福、撞了大運了!

中年男子忽然低低一笑, 末了拉著少年在蒲團上落座, 竟也摒除偏見, 準備仔細看下去。他從不相信世上有什麼鬼神, 之所以愛來這含光寺, 不過圖一個清靜罷了。他倒要看看這位林娘子今日要唱什麼戲。

姚碧水左手提著一個水壺,右手抱著一個一尺高的薄胎銅爐走進來, 擺放在林淡麵前,又默默退到她身後。

林淡指尖微彈, 那符籙便無火自燃,暗色灰燼落入一口深碗,繼而逸散出一股獨特的草木香氣。林淡提起水壺,往碗裡倒水, 然後遞給永信侯夫人, 吩咐道:“喂這位善知識喝下。”

“好好好。”永信侯夫人原本最厭惡這些裝神弄鬼的把戲, 但在林淡麵前卻俯首帖耳,極為順從。

永信侯迫不及待地仰起腦袋,咕咚咕咚把符水喝了,然後舒坦地吐出一口氣。

看見他沒出息的樣子,中年男子勾著唇,似笑非笑,卻也沒有出聲阻撓。該勸的他都勸了,該幫的他也都幫了,這人非把自己的命當兒戲,他又有什麼辦法?

永信侯夫人伺候丈夫喝完了符水,又眼巴巴地看向林淡。

林淡將薄胎銅爐倒轉過來,輕笑道:“不瞞夫人,先前那三個道士皆是坑蒙拐騙之輩,故此我才會花費重金接手這座道觀,唯恐他們汙了我道宗的聲譽。實則,這位善知識的病完全無需服用什麼丹藥,隻我煉丹時留下的一點殘餘便能令他病痛全消。”

煉丹殘餘?那是什麼?永信侯夫人有些發蒙,卻見林淡將銅爐底部的黑灰用薄片刮下,盛入碗中,又用細細的紗布團成一團,反複揉搓過濾,得到一撮極細膩的黑灰,拌入一些鹽粒和黃丹,用藥杵搗碎,佐以蜜蠟,揉成三顆烏黑發亮的藥丸,裝入瓷瓶內。

“一刻鐘後取出一粒喂善知識服下,剩下兩粒每隔一個時辰服用,三丸皆下,太陽落山之前,善知識應當能痊愈。”林淡將瓷瓶遞給永信侯夫人。

“可是,這個東西是爐灰啊!”永信侯夫人僵硬地捧著瓷瓶。

“不是爐灰,是殘餘的仙丹!快些給我服下!”永信侯對林淡的話深信不疑。

坐在門口的中年男子閉了閉眼,似乎在按捺打人的衝動。他的老夥計原本那般睿智,卻不知從何時起竟變得如此愚昧?都是那些道士的錯!伴他而來的少年看看林淡,又看看半死不活的永信侯,眼睛亮晶晶的。

永信侯夫人拗不過執迷不悟的丈夫,等了一刻鐘才取出一粒黑色丹藥,讓他服下,然後忐忑不安地盯著他的臉,唯恐他胡亂吃這些臟東西,弄得病況急轉直下。說實話,看見林淡用爐底灰搓藥的時候,她已經清醒過來了,隱隱還有些後悔,怎麼就如此輕易地相信了這個人呢?仙丹殘餘,那是什麼玩意兒?世上哪裡有什麼仙丹!

該做的林淡都已經做了,於是又往小銅爐內投了一顆綠色香丸,然後閉眼打坐。她五心朝天,氣沉丹田,暗暗引導著內勁在四肢百骸內遊走,慢慢拓寬著經脈。幾個大周天之後,一股氣旋在她周身形成,將她的道袍吹得飄飄蕩蕩、上下翻飛,似乎下一刻便會騰雲駕霧而去。

見此情景,永信侯夫人連忙往後急退,剛升起的那點疑心又儘數打散了。這位若不是仙人,誰是仙人?

中年男子和少年也都露出驚疑不定的表情,內心的信念似在崩塌。Θ思Θ兔Θ文Θ檔Θ共Θ享Θ與Θ線Θ上Θ閱Θ讀Θ

唯有永信侯露出狂熱之態,呢喃道:“真神仙,我遇見真神仙了!”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到得酉時三刻,眼看太陽快落山了,永信侯還躺在地上起不來。永信侯夫人走上前一看,卻見他嘴角流著涎水,竟是睡著了,頓時又好氣又好笑。能在這種地方睡著,可見他是真的舒坦了。

永信侯夫人戳了戳他的臉,他才悠悠轉醒,然後捂住肚子急吼吼地道:“不好,我又要出恭!”被病痛折磨了半月之久,他最害怕的就是大便,因為除了一盆一盆的黑血,他什麼都拉不出。

入定中的林淡適時睜開眼,吩咐道:“扶他去,完了你們也可以歸家了。”

幾名侍衛連忙把侯爺扶到屏風後,原以為又要見證一次血流成河的慘狀,卻見他身子一顫,竟拉出許多黑色硬塊,落入盆中梆梆作響,完了又是稀裡嘩啦一陣宣泄,出來的卻是一大團汙物,再不見半絲血跡。

憋了大半月的宿便終於排出體外,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難以形容的惡臭,扶著永信侯的侍衛強忍嘔吐的欲望,就連那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子都臉色青白了一瞬,似是有些坐不住。少年沒他定力強,捂著鼻子飛快跑出去,躲在牆角乾嘔。

永信侯夫人用帕子堵住鼻孔,表情尷尬極了。姚碧水抱著許苗苗,飛快跑進後殿,再不敢出來。萬萬沒想到這件事竟然會發展到如此奇怪的地步。

唯獨林淡容色沉靜,指尖撚著一顆香丸,往銅爐裡投,令濃鬱的香氣驅走惡臭。

半刻鐘後,稀裡嘩啦的聲音終於停止了,永信侯拂開兩旁的侍衛,自己把腰帶一捆,邁著方步走出來,納頭便拜:“多謝仙長救命!信徒從未如此舒爽過,敢問仙長還有沒有多餘的丹藥,信徒願花重金購買!”

“對對對,仙長,您還有丹藥嗎?不拘什麼,隻管賣給我們!”永信侯夫人也跪在蒲團上拜了又拜,滿臉渴求。仙長隻用一點煉丹殘餘就救回了丈夫一條命,若是購得一顆成丹,豈不是可以延年益壽、百病全消?萬沒料到這破破爛爛的玄清觀竟來了一位真神仙,他們果真是因禍得福了啊!

“無病無災吃什麼丹藥,須知每種丹藥都含丹毒,多服無益。我這裡有十四張健體符,你且拿回去,每日合水燒飲一張,半月便能大好。”林淡慎重告誡道:“這位善知識,回去後莫要飲酒,莫要食用辛辣之物,少吃葷腥,多用果蔬,身子骨方能始終保持康健。”

永信侯沒能求到仙丹,心中頗為遺憾,但能得些靈符也是好的,便畢恭畢敬地應了。反正這位神仙要在玄清觀修行,他可以時常來進香,與她打好關係,日後但有病痛便讓家人把自己往觀裡送,絕對出不了事!

這樣一想,永信侯的心便安定了,再三行禮,又留下厚厚一遝銀票,這才捏著一遝符籙,昂首闊步地走出道觀,看見坐在門口的中年男子和少年,膝蓋一軟就要下跪。

少年暗暗搖頭,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永信侯心領神會,膝蓋又繃直了,假裝無事地走出去。他的夫人落後他幾步,並頻頻回頭去看林淡,似乎欲言又止,竟連兩位大人物的到來也未曾察覺。

林淡將幾人的眉眼官司儘收眼底,麵上卻巍然不動,反倒盯著永信侯夫人看了一陣,忽道:“夫人請留步。”

永信侯夫人立刻就站在了原地。

“我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