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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極為不俗,一身貴氣更是掩都掩不住。

林淡並未探究,盯著男子看了一會兒,慎重告誡道:“有病還需趁早治,莫要諱疾忌醫。時間拖得長了,怕是想治都治不了了。”

少年眼睛微亮,正要細究,中年男子卻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阻止了他的未儘之語。兩名壯漢欲言又止,卻也不敢擅自開口。

林淡越發確定,這男子的身份地位定然十分特殊,否則不會對旁人如此戒備。不過算了,命是彆人的,他自己都不知道珍惜,她說再多又有何用?思及此,林淡擺擺手,準備帶姚碧水和許苗苗回道觀去,卻見兩人盯著中年男子的臉,竟是滿目癡迷。

這也怪不得她們,實在是中年男子長得太過俊美,尤其是那雙狹長的眸,似海一般深邃,叫人一下就聯想到了一句古老的詩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

長成這樣還假扮什麼農人?即便是扮成乞丐,怕是也難以隱藏他的光彩。思及此,林淡搖醒姚碧水,又抱起許苗苗,徑直上山去了。

男子早已習慣了旁人的矚目,對林淡格外尋常的反應倒是更有好感一些,忍不住規勸道:“這位娘子,您應該是住在那玄清觀裡的吧?觀中道人坑蒙拐騙、百無禁忌,時間長了恐會惹出禍事。未免被連累,三位還是早些離開為好。”

“多謝提醒,我心裡有數。”林淡頭也不回地擺手,然後漸去漸遠。

少年盯著她挺拔的背影,小聲道:“叔叔,您為何不讓我仔細問一問?您哪次發病不是疼個幾天幾夜?這次才一小會兒便好了,想來這位婦人也是有些真本事的,不若……”

“再看看吧,”男子舉起手,打斷了他的話,“我這病連醫聖都治不好,一屆婦人又能如何?”

“可她不是普通婦人,她是潭州的林娘子。”少年語氣急切。

“再看看吧。”男子搖搖頭,吩咐道:“走,背我回去。”

少年知道他幾次瀕死,又硬生生撐了過來,如今早已認命,半點不敢把希望寄托在彆人身上,便也沒有再勸。總之,他會派人盯著這位林娘子,倘若她真有本事,早晚會透出來,屆時再誠心求醫不遲。

這些人默默把林淡記在了心上,林淡卻轉頭就把他們忘了,回到道觀後繼續改造小院,又花了大筆銀兩采購了許多藥材,讓人分批次送上山來。忽有一日,那名身強體壯的道士撞開大門,匆忙跑進道觀,把中年道士和小道士拖到後殿,嘀嘀咕咕地說著什麼,完了飛快收拾東西準備跑路。

林淡見時機已到,便攔在門外,說是要花一千兩銀子買下這座道觀和周邊的土地。

一千兩便想買一座山,三個道士絕對血虧,但相比於對麵含光寺出的二百兩,卻又大大地賺了。三名道士急著逃跑,正是最需要錢的時候,忙不迭便點了頭,又被林淡押進城,辦理了過戶手續。所幸衙門裡就有那道士的信徒,順手就把相關文書準備妥當,前後隻花了一個時辰。

林淡帶著一遝地契回到南鬥山,盯著懸掛在房梁上的牌匾,徐徐道:“從今往後,我便是這玄清觀的觀主。”

許苗苗十分給麵子地鼓掌,還一個勁兒地叫嚷著:“林姨好厲害!以後這裡就是我們的家了,我們不用搬走了吧?”

“是的,以後你就是小觀主,我會把我一身絕學傾囊相授。”林淡揉著小姑娘的腦袋,一字一句說道。

許苗苗笑得更開心了,抱住林淡的大腿蹭來蹭去,像隻小奶狗。

姚碧水卻憂心忡忡地道:“林姐姐,這件事您卻是辦得大大不妥。對麵的含光寺早已盯上玄清觀這塊地,咱們無權無勢,即便買下它,早晚也會被逼著遷走,這一千兩他們怕是不會給咱們補齊,少說也會虧進去八百兩。我知道您的家底,這八百兩對您來說也不算少了吧?您何必沾這個麻煩!而且,您不覺得那三個道士走得太突然了嗎?萬一他們在外麵惹了禍事,叫苦主找上門來,您是觀主,這責任便得由您來承擔!您平日裡精明能乾,怎麼偏偏在大事上犯了糊塗?”

“我知道他們惹了什麼禍,你且放心,這事我能解決。”林淡不以為意地擺手。那三個道士的密談如何逃得過她的耳目?沒有絕對的把握,她不會主動接下這個爛攤子。

她回到後院,把自己精心製作並繡了玄奧符文的道袍穿上,又把浸泡在藥水中的佛塵拿出來,掛在門梁上曬乾,徐徐道:“那三個道士裝神弄鬼,敗壞了玄清觀的名聲,從今往後,我且來當這個真神仙,重新把玄清觀的仙威打出去。”

待她聲名遠揚,她倒要看看許祖光和萬秀兒,乃至於萬禦史,拿什麼來對付她。神仙和凡人之間的差距遠不是權勢和財富能填補的。

“真神仙?林姐姐您在說什麼呀?”姚碧水徹底蒙了,卻見穿上道袍的林淡果然霞姿月韻、飄然若仙,叫人心向往之,頓時什麼話都說不出了,隻能呆呆地仰望她。

林淡輕拂廣袖,裙擺騰挪,似雲水一般輕巧而無聲地走出去,在門口站定。

少頃,一輛華貴的馬車急馳而來,騎馬奔跑在兩側的隨從一邊勒緊韁繩一邊大喊:“玉寧真人,我家老爺吃了你的仙丹,如今已是不成了!你賠我家老爺命來!”

第454章 逆轉人生10

幾名帶刀侍衛護送馬車滾滾而來, 聲勢頗為浩大,引得含光寺的小和尚都跑出來看熱鬨。

車子剛停穩,一名婦人便哭嚎道:“侯爺,你都病成這樣了, 還來玄清觀作甚,難道你果真以為他們的仙丹能救你的命?若不是吃了他們的仙丹,你哪裡會病到這個地步,你真是冥頑不靈啊!玉寧真人在哪兒, 叫他給我出來!侯爺若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 我要他陪葬!”

幾名侍衛一邊高聲應諾一邊抽。出佩刀, 正待闖入道觀把那三個裝神弄鬼的道士揪出來, 卻被林淡廣袖一拂, 連退了三五步, 心中不由駭然。

僅用袖風便能傷人於無形, 毫無疑問,這是一位絕頂高手!玄清觀什麼時候出了這樣一號人物?幾人抬頭一看, 麵色更顯驚懼,隻因這人穿著一襲如雲似霧的道袍, 此時山中無風,那袍角卻微微浮動,竟似下一秒便要飛升一般,更令人不敢逼視的還是她的長相, 分明柔美溫婉, 比那觀音菩薩還要慈眉善目, 一雙黑眸卻深不見底又隱現流光,仿若世情萬物皆在她的審視之內,斷然逃不過她的明察秋毫。

幾名侍衛目光躲閃,竟不約而同地避開了她的視線,暴虐的舉動也收斂了很多。

林淡這才行禮道:“幾位善知識慈悲,敢問此來所為何事?”

姚碧水抱著許苗苗躲在門後,緊張地看著這一幕。她認出了這些侍衛腰間的令牌,上書“永信”二字,可見他們乃永信侯府的侍衛。說起來,這位永信侯也是一個權傾一方的豪強,早年隨瑾親王四處征戰,又堅定地站在小皇帝這一邊,率軍前來為瑾親王和小皇帝馳援,也算是有從龍之功。隻可惜他太過爭強好勝,每上沙場必然衝在最前麵,故而落下一身暗傷,久而久之身體便垮了。

小皇帝登基之後,他毅然辭去所有軍職,在家榮養,又因舊傷難愈,便信了道教,把希望寄托在虛無縹緲的無量仙尊身上。小皇帝感念他的恩情,瑾親王又與他有袍澤之誼,倘若他因為玄清觀而出了事,日後這座山頭定然會被禁衛軍踏平!

思及此,姚碧水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想把林淡拉回來,卻也晚了。

林淡上輩子跟隨原主四處經商應酬,又怎麼會認不出永信侯府的令牌?隻不過,永信侯的病於她而言隻是小事,她自是巍然不懼。

雙方正對峙著,一名中年婦人忽然從馬車裡跳下來,勒令道:“跟她廢什麼話!把這座道觀給我砸了,再把玉寧真人揪出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不遠處也停留著一輛馬車,一名帶刀侍衛湊近車簾,小聲問道:“主子,要不要出手?”

“你且護著林娘子,她於我有救命之恩。”一道低沉渾厚的嗓音從車內傳來。

侍衛點點頭,隨時準備衝過去,卻見林淡行了一禮,溫聲道:“這位善知識,聽您方才所言,似乎是您的家人服用了玉寧真人的丹藥,出了事?不瞞這位善知識,那三位道長已雲遊去了,這座道觀如今已入我名下,我才是玄清觀的觀主。既然您家的事由此地而起,我如今又是一觀之主,便出手了結了這個因果。還請各位將車內的善知識抬入觀中,我這便煉丹為他治病,倘若過了今日,車內的善知識未能痊愈,你們再來踏平我玄清觀不遲。”

婦人見她鳳骨龍姿、滿身仙氣,談吐又很是不凡,麵上便露出一些遲疑。

林淡又道:“車內的善知識怕是等不了了,諸位來都來了,何妨一試?追究罪責難道會比人命還重要?”

三個道士的命加起來都比不上侯爺重要,那婦人一聽這話果然不再猶豫,忙叫人把奄奄一息的永信侯抬了進去。

停靠在不遠處的那輛馬車往前挪了挪,似是想把永信侯的現狀看清楚,緊閉的車簾也掀開了,露出一張俊美卻又蒼白的臉,正是先前被林淡救下的那名中年男子。他眉頭緊蹙,似是十分憂慮,末了歎息道:“早就與他說過,莫要篤信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他為何總是不聽?哎,當初真該將這玄清觀踏平才好。”

“這林娘子也會煉丹?”一名少年從男子身後探出頭來。

“這世上哪裡有什麼救命仙丹。”男子麵色不虞,像是完全沒料到林淡會是這種人,卻也憂心道:“走吧,進去看看,這兩個人我總歸是要全都保下的。何一,下山一趟,把陳禦醫叫過來。”

名叫何一的帶刀侍衛連忙打馬下山,唯恐晚了一步叫永信侯丟了性命。說起來也奇怪,似永信侯那樣的大英雄,怎會在年老之後如此篤信神鬼之事?倘若不是受了那三個道士的蠱惑,隻管吃什麼仙丹,不願求醫問藥,他的病絕不會拖到這個地步。

一群人手忙腳亂地把永信侯抬入道觀。

林淡讓姚碧水拿出被褥,平鋪在地上,再把不停抽搐掙紮的永信侯放上去,然後鋪開筆墨紙硯,開始畫符。她使用的符紙是她自己製作的,顏色比普通符紙更為鮮豔一些,筆尖沾染的並非朱砂,而是一種墨綠色的濃稠液體。

永信侯抽搐了好一會兒,忽然驚坐而起,吐了一口血,又虛弱地喊道:“我要出恭,快,快扶我去出恭!”

永信侯夫人一邊給他擦拭嘴角的黑血,一邊命侍衛將他扶到屏風後,隻聽稀裡嘩啦一陣泄響,隨之而來的便是一股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叫人幾欲作嘔。

永信侯夫人顫聲道:“怎,怎麼樣?”

“回夫人,還是老樣子,什麼都拉不出,唯有一盆黑血!”幾名侍衛把永信侯的褲子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