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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說完腳底抹油,飛快溜走了。

姚碧水目瞪口呆地看著被林淡踩碎的磚塊,喟歎道:“這位娘子原來竟是高人!”

“叫我林淡吧。”林淡打開包裹,把許玉玲的一件衣裳取出來當成抹布,把屋內的桌椅擦乾淨,邀請道:“坐著說吧,我想你已經猜出來了,我也是許祖光的妻子,被我拋下的那兩個孩子是我親生的,路上卻趁我昏睡之際盜走我的財物,想要去投靠他們爹爹,又言要讓他們爹爹把我綁了,送回老家去。許祖光是個什麼玩意兒,想來你比我更清楚,倘若我真被他綁走,此一去便是一條死路。所以我乾脆舍了這些畜生玩意兒,自己出來單過。我也是潭州人,你們家小姐的事我打聽清楚了,你莫要問我從何處得來的消息,我隻是不忍心把你們丟在許家那個狼窩,這才想辦法把你們要了過來。”

林淡停頓片刻,又道:“你們是走是留且隨意。要走,我給你們盤纏;要留,我自然會想辦法養活你們,隻當我們同病相憐,全了這場緣分吧。”

姚碧水斟酌片刻後說道:“那我就叫您林姐姐吧。沒想到姐姐也是個可憐人,竟連兒女都,都……”她沒法形容許微白和許玉玲的狼心狗肺,隻能深深歎了一口氣。

作為當事人的林淡卻麵容沉靜,目光深邃,不見半點傷感。

姚碧水揉了揉許苗苗的腦袋,繼續道:“我家老爺、太太在小姐病逝後也相繼去了,我和苗苗早已無家可歸,若是姐姐不嫌棄我們,我們便厚著臉皮留下。養家的事絕非姐姐一個人的責任,我擅長刺繡,也能掙幾個錢,苗苗並非嬌生慣養的大家小姐,平日裡也做慣了活兒,我們三個同心協力,總能把日子過下去。”

“苗苗你看,這是你林姨,日後你可要乖一點,多幫林姨乾活,知道嗎?”姚碧水把瘦小的孩童推到林淡麵前。

“林姨,我會乖的。”許苗苗的嗓音十分清甜,黑白分明的眼裡是全然的信任和喜悅。她漸漸意識到,原來她和姨娘已離開許家,再也不用受萬秀兒的折磨了。雖然這裡很破,卻比許家好一萬倍!

林淡搖頭道:“家裡有我就行了,不用苗苗乾活。既然你們決定留下,那咱們便把這屋子打掃乾淨吧。那三個道士不足為慮,若是他們膽敢不老實,我一指頭就能把他們捏死。”

她話音剛落,三個道士就各自抱著三床被褥走了進來,臉色一片漲紫,卻又敢怒不敢言。

姚碧水麵露尷尬,連忙上前接東西。林淡早已聽見他們的腳步聲,最後一句話正是說給他們聽的,又豈會覺得不自在,隻坦然地坐在椅子上,用刺骨的目光打量三人。

三人半點不敢在屋內多待,放下東西就撒丫子跑了。姚碧水走到門外欣賞他們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知怎的,竟覺得安心極了。有林姐姐在,往後的生活應該會好起來吧?

…………

原主臨走的時候賣掉了老家的產業,如今這些銀兩全都落在林淡手中,細細一數竟有幾千兩之巨,足夠花用好些年,於是她找來工匠把暫居的院落修葺了一番,又添置了一些家具。與此同時,她還留心觀察了一下這座道觀,漸漸得知那三個道士竟以坑蒙拐騙為生,賣的所謂仙丹全是用麵粉搓成的丸子,治不了病,延不了壽,也吃不死人;畫的符籙也都是隨手拚湊,並無驅邪之效。

不過三人做法時擺出的花架子倒是很足,又是噴火又是生煙,看著非常玄妙。也因此,玄清觀雖然沒落已久,卻也兜攬了一些忠實信徒,每個月總能有十幾兩銀子的進項。

這日,三人又賣出一些“救命仙丹”,正準備躲回屋內數銀子,林淡忍不住說道:“裝神弄鬼不是長久之計,再這樣下去,你們早晚會惹出人命官司。”

“呸,什麼人命官司!你會不會說人話?”身體最為強壯的那名道士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後捋了捋袖子,仿佛要與林淡乾架,卻總也不敢上前。另外兩名道士連忙把他拉住,一邊說著圓場的話一邊走遠了。他們惹不起林淡,難道還躲不起嗎?

林淡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目中精光連閃。

姚碧水憂心忡忡地道:“他們若是真的惹出潑天大禍,這道觀我們怕是住不成了。”

林淡擺手道:“無事,我能擺平。我且等著他們惹出禍端呢。”

“啊?林姐姐,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姚碧水跑上前追問,卻隻得了林淡一個運籌帷幄的淺笑。

除了修繕房屋,觀察三名道士的行事章法,林淡也在忙著調理自己和許苗苗的身體。原主雖才三十出頭,卻早已積勞成疾;許苗苗常年遭受萬秀兒的虐待,身體也很孱弱;倒是姚碧水性子剛烈,又擅長討好許祖光,身子骨養得很壯實,並無什麼隱疾。

連著喝了一個多月的湯藥,又輔以食療,許苗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胖了,變白了,粉嘟嘟的模樣非常可愛。而林淡的變化則更為神奇,這副身體本就可以修煉內力,再佐以強效補藥,竟是枯木逢春、生機儘顯,隻短短三十幾天,那黑白交雜的頭發就已烏黑發亮、濃密如雲;蠟黃的肌膚漸漸變得瑩白似玉;渾濁的雙眼清透了、深邃了、明亮了,叫人不敢逼視。

時隔一月再看,姚碧水猛然發現,林姐姐竟長得比自家小姐還要婉約柔美,卻又擁有一雙格外堅毅的眼瞳,剛與柔的矛盾氣質一日複一日地融合,越發顯得神秘惑人。也不知那許祖光是什麼眼神,竟連這樣好的娘子都不要!不過轉念一想,林姐姐能趁早擺脫他也算是一種運氣,不像她家小姐,被逼死了還不知道後悔。

姚碧水恨得咬牙,不免在心中發誓,早晚有一天要讓許祖光付出應有的代價。

…………

坐吃山空絕非林淡的行事風格,她正在籌謀的事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啟動,如今隻能租借道觀的田地種些蔬菜和稻穀,以便自給自足。這日,她正要下山去給菜地澆水,卻見含光寺的一名大和尚走了進來,滿臉都是不屑和算計。

說起來,這含光寺雖為國寺,帶給林淡的感覺卻並不好。寺裡的大和尚許是伺候慣了貴人,很是不把平頭百姓放在眼中,許苗苗那樣小的孩子,因為貪玩誤入大雄寶殿,都會被他們粗手粗腳地攆走,竟是半點慈悲心都沒有。

走進玄清觀的這名和尚法號慧明,肥頭大耳、滿臉橫肉,目中充斥著驕奢。%e6%b7%ab。逸之氣,隻一眼就叫林淡生出了反感。她假意遠走,實則又悄無聲息地繞回來,躲在屋後偷聽。

那慧明態度十分蠻橫,張口就想用二百兩銀子的價錢把玄清觀的地盤買下來,用以擴張他們的寺廟,又言瑾親王常來寺中禮佛,玄清觀若是敢拒絕,說不定瑾親王的侍衛會親自上門與他們交涉。

瑾親王便是扶持小皇帝登基的那位貴人,又是先帝的親弟弟,手裡掌控著本朝唯二的虎符,道一句權勢滔天也不為過。隻是他早年征戰四方、屠戮蠻夷,又手刃了數名皇子,沾染了一身殺孽,故而每隔七八天就得來含光寺吃齋念佛、明心靜氣,也因此,含光寺才得了一個國寺的稱譽。

含光寺拿瑾親王來壓人,那三名道士果然怕了,哆哆嗦嗦地表示二百兩太少了,他們的地值五千兩,讓大和尚再加點兒。大和尚本就是來空手套白狼的,哪裡肯加價,隻冷笑一聲便走了。反正含光寺財大氣粗、背景強橫,有的是辦法讓這些狗道士妥協。

第453章 逆轉人生9

偷聽完這場對話, 林淡目中閃過一抹精光,便也悄無聲息地走了,到得山下,姚碧水和許苗苗早已拿著水瓢忙活開了, 臉上均洋溢著輕鬆快樂的笑容。

在她們的菜地不遠處有一塊水田,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正在插秧,卻不知為何,忽然麵朝泥水趴了下去, 渾身一陣抽搐。許苗苗和姚碧水驚呆了, 不知道男子為何好端端的要往泥水裡栽, 林淡卻看得分明, 那男子腳心受了涼, 故而隱疾發作, 肢體痙攣。他無力翻身, 若是再讓他撲騰下去,怕是會被淹死。

林淡顧不得什麼男女大防, 跳下水田把男子拉了起來,又背到田坎上。男子渾身都濕透了, 滿頭滿臉都是黃褐色的泥水,口中也含了一些汙物,模樣十分狼狽。+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林淡想摸他的脈,卻被他躲開了, 他疼得牙關緊咬, 渾身發顫, 卻一聲都不吭,可見意誌力十分強悍。林淡無法,隻能卷起他的褲腿,摸了摸他痙攣的雙腿,又將他的腳關節掰直,指尖暗含一絲內勁,往他腳心的湧泉%e7%a9%b4狠狠按下去。

綿而有力的內勁通過湧泉%e7%a9%b4彙入男子的奇經八脈,立刻便把亂做一團的寒氣打散。男子僵硬的身體瞬間放鬆下來,緊咬的牙關緩緩開啟,長出了一口氣。

許苗苗扯了扯林淡的袖子,小聲問道:“林姨,他怎麼了?”

“他生病了,走,我們把他帶去棚屋休息片刻。”林淡再次背起渾身無力的男子,送去了菜地旁的一座棚屋。屋內有乾淨的衣裳和水,正好可以讓男子收拾收拾。他體內滿是寒氣,若是不儘快洗個熱水澡,怕是待會兒還要發病。

“多謝這位娘子,敢問您貴姓?”男子很虛弱,嗓音卻低沉渾厚,十分好聽。

“我姓林。你彆說話,好生歇著。”林淡把人帶到棚屋,本打算讓他自己去洗澡,發現他一時半會兒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隻能將他放在門外的石桌上曬曬太陽。

如今正是夏末,太陽毒辣得很,然而即便如此,男子隻是稍微踩了些冷水就隱疾發作,可見他體內的寒氣有多重。但他防備心很強,疼成那樣還避開了林淡的診脈,林淡便也不好擅動,而且他張口閉口用的都是敬稱,涵養非常好,身份應該不是普通農戶。

這樣的人,林淡不願招惹,隻當萍水相逢、日行一善罷了。

思忖間,姚碧水已燒好了一大桶熱水,為難道:“他動不了,這澡怎麼洗?”

“給他衝一衝吧。”林淡舀了一瓢水,直接往男子身上澆,動作利落得很,像澆菜地一般。

男子直挺挺地躺在石桌上,動也動不了,隻能任由她施為,心中泛上一股既好笑又無奈的感覺。

林淡一瓢又一瓢地往男子身上澆水,澆完雙腿澆%e8%83%b8腹、澆完%e8%83%b8腹澆腦袋,竟然也把男子衝洗乾淨了。

“噗嗤!”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噴笑,隨即便見一名長相俊秀的少年走了進來,拱手道:“叔叔,您老這是怎麼了?要不要侄兒幫幫您?”他身後跟著兩名彪形大漢,五官扭曲著,仿佛有些不落忍,又有些憋笑。

“過來幫把手,好歹把這身衣裳換了。”男子歎了一口氣,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少年這才朗笑著去扶他,又絮絮叨叨地教訓他不懂照顧自己的行為。幾人走入棚屋,換了衣裳,出來後反複向林淡道謝。他們的穿著與普通農戶無異,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