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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機會。

“你是禦廚?”土匪頭子%e6%b7%ab邪的笑容果然收斂起來,驚異地打量她。

“我師公是禦廚,我爹還曾在永定侯府做過大廚。”林淡解釋道。

這一家人既伺候過皇上,也伺候過永定侯,那二位可是旁人做夢都夢不到的人物!土匪頭子審視林淡的目光漸漸變得不同了,思量片刻後道,“我怎知你說的是真是假?也是巧了,寨子裡剛搶來兩頭牛,你把牛殺了給我們做一頓晚飯,隻要大夥兒吃得滿意,我可以考慮放了你的人。”

“那便先謝過首領。”林淡拱手道,“殺牛頗費功夫,還請首領放了我的兩個丫頭,讓她們給我打打下手。”若是把芍藥和杜鵑留下,也不知會不會有按捺不住的土匪把她們欺負了,林淡怎能放心。

殺牛這種活又臟又累,土匪們自然不願意乾,再加上芍藥和杜鵑隻十二三歲,年齡小,個子還不高,沒什麼威脅性,於是很快就把人放了。其餘幾人則被五花大綁丟進柴房。

等土匪走了,小竹像隻蟲子一般拱到俊偉男子身邊,小聲詢問:“這位大哥,你說趙六和鐵頭能發現我們的蹤跡嗎?他們什麼時候能到?”

男子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眼瞼微合,嗓音低沉,“能發現,且等入夜。”

小竹心裡還是有些慌,仰起脖子看著窗外,喃喃自語,“不知道林掌櫃她們現在如何了。”

林淡現在很好,正蹲在地上仔仔細細地磨一把尖刀,時不時用指腹試探刀刃的鋒利程度,表情很認真。兩名土匪原本還虎視眈眈地盯著她,見她隻顧生火、燒水、磨刀,期間一句話都未曾與兩個小丫頭說過,更未曾鬼鬼祟祟地探看四周環境,慢慢也就放鬆了警惕,坐到一旁閒聊去了。

兩頭牛長得十分健壯,毛皮也被侍弄得很好,顯然是從山下搶來的耕牛。

林淡磨好刀,繞著兩頭牛走了幾圈,上上下下摸索一番,似乎在挑選下手的對象。兩名土匪見她終於準備宰牛了,連忙圍攏過來看熱鬨。殺牛可是一樁技術活,身體強健的男子三五個聯合起來往往都搞不定,更何況一個女人?

兩名土匪也不說幫忙,隻站在一旁冷笑,目中滿是惡意。

但很快,林淡的舉動就讓他們心中發涼。隻見她挑中其中一頭牛後便讓兩個小丫頭把另一頭牽走,用布條蒙住眼睛,免得它受刺激發狂,然後一刀捅進牛脖子,切斷了頸動脈,隨即退走,舀了一瓢水,慢條斯理地衝洗染血的刀尖。

離她五米遠的地方,那健壯的耕牛已緩緩倒下,連叫都來不及叫一聲,脖子裡飆出一大股一大股鮮血,飛快染紅了地麵。

兩名土匪看傻了眼,林淡卻沒歇著,等血放完便用開水燙牛皮,刮毛,最後還有一些毛樁刮不乾淨,兩個小丫頭就拿燒紅的鐵棍去烙,皮肉焦糊的味道伴隨著滋滋的響聲,令人頭皮發麻。

徹底弄乾淨牛毛後,林淡便把刀尖捅進牛肚子,極其利落地劃開,內臟瞬間流了一地,被她分門彆類放入陶盆,又從關節處入刀,三兩下把牛肢解。一頭三百多斤的耕牛,她處理起來隻用了一個時辰不到,下手既狠又準。

兩名土匪完全不敢再輕視她,縮手縮腳地站在血泊外,心裡不約而同地忖道:這種女人還是繼續當廚子吧,不能弄上床,否則哪天被她抹了脖子都不知道。

“兩位大哥,你們寨子裡有多少人?”林淡把最後一塊牛肉丟進陶盆,狀似不經意地詢問。

“你問這個乾什麼?”兩名土匪心裡發毛,對她自然更加戒備。

“知道有多少人我才好煮飯,否則分量少了大家不夠吃。”林淡用帕子擦拭臉上的血點,表情十分平靜。

這個理由非常充分,兩名土匪在心裡數了數,答道,“有二三十張嘴,你多煮一點。”

林淡點點頭,不再多問,與兩個小丫頭把牛肉抬進廚房,切成兩寸大小的方塊,用醬油、料酒、飛鹽等調料醃製,又把牛蹄、仔蓋、肋條、牛骨等食材一一處理好,放著備用。

“師父,咱們怎麼逃出去啊?”兩個小丫頭憋不住了,湊到她耳邊小聲詢問。

“先把這頓飯做好。”林淡認真剝蒜,表情沉穩。

兩個小丫頭再怎麼慌神也無用,隻好認命地去清洗配菜。

一個時辰後,牛肉醃好了,林淡把半壇子菜油倒進大鍋,燒至八成熱再徐徐倒入牛肉,用鍋鏟翻炒,炒到肉質半熟便撈出來放在一邊備用,剩餘的油倒掉,洗鍋,再添新油,投入薑片、蔥絲煸香,再入半熟的牛肉,又加醬油和八角等料,繼續翻炒,一刻鐘後加水熬煮,等湯煮開便把多餘的柴火撤出灶膛,用小火慢燉。

燉牛肉做得差不多了,她又把牛蹄筋洗淨,切成條,入鍋炸,這是打算再做一道紅燒牛筋。兩個小丫頭已經徹底服了,萬沒料到師父連進了匪窩還不忘做菜,也不知她是怎麼想的,到底是命重要還是做菜重要?

第12章 廚娘11

牛肉燉到一半的時候,鍋裡已經冒出股股濃香,熏得兩個土匪心癢難耐,不時流著口水在灶台邊轉悠,急切詢問:“這都燉了一刻鐘了,應該可以吃了吧?”

“還早著呢,起碼得燉半個時辰肉才會軟爛。”林淡拿起帕子擦手,“兩位大哥能否帶我去我的馬車處?我想拿些調料。”

兩名土匪立刻警覺起來,指著灶台上的瓶瓶罐罐斥道,“彆他娘的多事,這裡的調料應有儘有,還不夠你用嗎?”

林淡也不慌張,溫聲解釋:“是這樣,我這道燉牛肉還差一種調料才能徹底入味。你倆押著我去,押著我回,我一個弱女子,難道還能從你們手底下跑了不成?若是有了這味調料,這鍋燉牛肉會比現在好吃數倍。”

兩名土匪聞著空氣中的濃香,心道比現在還好吃,那該是怎麼個好吃法,這禦廚的手藝果然不比常人,轉而想起林淡宰牛的手段,又有些怯了。

林淡主動拿出一截繩子,纏繞在自己手腕上。兩名土匪這才不情不願地點頭,臨走又把廚房的門鎖了,防止芍藥和杜鵑跑出去。三人行至山寨的最深處,兜兜轉轉找到一個山洞,洞外掛滿藤蔓,若是無人指點,當真會忽略過去。

兩名土匪扒開藤蔓,厲聲嗬斥,“你自己進去找,動作快點!”

林淡借著二人的火把往裡一看,果見自己的五輛馬車停放在洞內,另有幾十口上鎖的大箱子,均為贓物。她隻匆匆一瞥便走了進去,爬上其中一輛馬車,把一個大甕的泥封敲開,用長勺舀了幾勺酒,裝入空置的小壇子,又飛快把牛皮紙覆蓋在甕口,用繩子牢牢紮緊。

雖然她動作極快,隻花了數息就已把酒甕封好,但兩名土匪依然聞見了那股難以言喻的酒香,頓時有些熏熏然。

“這是什麼酒,怎會如此香?”二人語帶垂涎。

“不過是尋常酒水罷了,我自己釀著玩的,不值什麼。”林淡神色微僵,目光躲閃。

兩名土匪深深看她一眼,這才帶她離開。回到廚房後,林淡把壇子裡的酒倒入燉牛肉裡,用鍋鏟徐徐攪拌。本就十足濃鬱的湯汁在她的攪動下越發粘稠,越發醇厚,每一塊燉牛肉都包裹著一層晶亮而又黏滑的汁水,更有一股奇異的香氣四處彌漫。這股香氣不啻於利器,竟穿破廚房的門窗,在山寨上空遊蕩,令人神魂顛倒。

“快快快,給我倆撈一些牛肉上來。”負責看守林淡等人的土匪敲著空碗催促。◥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二位大哥,肉還沒燉爛,還得再等片刻。”林淡好心解釋。

“管它爛沒爛,隻要熟了就行,讓你撈你就撈,廢什麼話!”兩名土匪急得眼睛都紅了,被那香味一激,恨不得一頭紮進鍋裡吃個痛快。其餘土匪也都聞著味兒跑過來,說什麼也要嘗一嘗鍋裡的肉,好在土匪頭子鎮得住,否則廚房早就被洗劫了。

“那女人在鍋裡放了什麼酒,竟能香成這樣?”土匪頭子離開廚房後立刻揪住屬下盤問,還不時抽[dòng]鼻頭,嗅聞空氣中的餘味。

“老大,我帶您去看看。”兩名土匪獻寶一般道:“還有一會兒才能上菜,要不咱們兄弟幾個先喝酒?”

“行,去把酒搬出來。”幾人把之前那口大甕抬到正廳,扯開牛皮紙往裡一探,頓時有些眩暈。無他,這酒太香了,若是敞開了聞,竟比一般的燒刀子還烈,又比五糧陳釀還醇,尚未入口,唾液便已流了一地。

“快給我滿上,快快!”土匪頭子拿出一個大碗急喊,咕咚咕咚喝光後先是愣了一會兒,然後哈哈大笑起來,口裡連讚好酒。其餘幾人也都按捺不住,一人舀了一碗暢飲,濃濃的酒香彌漫在空氣中,把更多人勾了過來……

小竹幾人原本還湊在一起商量該如何逃出去,又如何救出掌櫃,忽然聞到一股濃得無法言喻的肉香,頓時安靜下來,隨即篤定道,“掌櫃在做米酒燉牛肉!”

“我餓了!”一名仆從%e8%88%94著嘴唇呢喃。

其餘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腹中齊齊發出哀鳴。隻要掌櫃一做菜,不餓的人也會立刻感覺到饑餓。連那閉目養神的男子都睜開眼,朝廚房的方向看過去,喉結不受控製地上下聳動。

眾人安靜片刻又開始商討,卻沒料一股霸道的酒香從四麵八方侵襲而來,令他們急紅了眼。被抓、被打、被囚禁,都未曾情緒失控的小竹狠狠啐了一口,罵道,“娘的,這群天打雷劈的畜生,竟敢偷喝我們的酒!”

始終保持沉默的俊偉男子忽然問道,“這是什麼酒?”

小竹咬著牙說道:“中山郡有一個傳說不知你聽沒聽過——昔劉玄石從中山酒家沽酒……”

男子學識淵博,立刻便接口道,“玄石醉酒,千日酒?”

小竹詫異地看他一眼,頷首道:“沒錯,這酒正是傳說中的千日酒。林掌櫃在中山郡遊曆三年,輾轉多地,終於還原了千日酒的酒方,釀造成功後埋入地下七年,最近才挖出來,準備拿去京城賣個好價錢。打開酒甕的時候,甕裡已養出一條酒蟲,酒液極醇、極厚,雖不至於讓人沉醉千日,卻也能醉上三天三夜。”

“玄石醉酒”乃一流傳數百年的典故,說的是中山郡有一人名為狄希,釀酒手藝登峰造極,有一酒徒名喚劉玄石,上門買酒。狄希賣給他一壇酒,卻忘了告訴他這種酒後勁極大,須節製,若是喝醉了可致人千日不醒。劉玄石暢飲過後歸家,醉死過去,家人以為他已亡故,於是將之下葬。過了千日,狄希猛然記起這事,連忙去尋,劉家人這才把埋葬的劉玄石挖出來,恰逢他剛醒,身上還滲透著一股濃濃的酒香,周圍的人聞見了也沉醉三月才醒。

傳到後世,這種酒便得名千日酒,堪稱酒中真仙。

鼻端浸%e6%b7%ab著酒香,耳畔纏繞著山匪劃酒拳的喧鬨聲,俊偉男子%e8%88%94%e8%88%94乾燥的唇瓣,咬牙切齒道:“果然是一幫畜生!”話音剛落便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