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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宮在上 弱水千流 4123 字 3個月前

宜大多是督主躬%e4%ba%b2,可後來朝中事務繁雜起來,便是安瑩陪伴在她身旁。妍笙心中對她感激,含笑柔聲道,“我當了許久的‘瞎子’,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謝謝你。”

安瑩卻慌了,雙膝一彎朝她跪將下去,驚惶惶地連擺手:“娘娘萬萬不可說這話,伺候您是奴婢幾輩子的福分,哪兒來麻煩的說法呢?娘娘折煞奴婢了!”

她反應這樣大,倒令陸妍笙有些無措了,尷尬地伸手去拉她,“好端端的,你跪什麼?我心中是真的感激你,快起來!”

安瑩卻不依,麵上惶惶不安道:“娘娘若是心疼奴婢,往後斷不可再說這樣的話!若是被廠公知道了,不知該怎麼責罰奴婢呢……”

提起這茬,倒是令她又掛念起了音素同玢兒。那時她中毒失明,嚴燁氣瘋了,不分青紅皂白將那兩個丫頭關了起來,她們一定冤死了也哭死了吧!天底下對她最忠心的兩個人,怎麼可能去害她呢?

雖然給她下毒的人還沒查出來,可她對音素同玢兒是十萬份信任,壓根兒從沒懷疑過她二人。如今她的毒既然已經清得差不多了,也是時候還那兩個丫頭清白了。以嚴燁的性子同手段,那兩個丫頭細皮嫩肉的,也不知有沒有吃苦頭。

愈想愈急,陸妍笙暗暗做了決定,垂眼看安瑩,朝她說:“你不必怕廠公,你是我的人,有什麼自有我護著你。”說罷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又問:“對了,打睜眼我就沒見過廠公,他人呢?”

安瑩應道,“回娘娘,桂公公五更天的時候便來請廠公了。”

五更天?那時候天還沒亮呢,桂嶸這麼早來請嚴燁做什麼?她蹙眉,追問,“你可知道廠公去了什麼地方?”

安瑩隻搖頭,攤手道:“廠公的行蹤,就是給奴婢一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打聽哪。”

陸 妍笙眉頭皺起來,垂著眸子略思量,忽然就想起一個人來。這段日子嚴燁都宿在她這裡,姚尉每日都會按時將需要披紅的折子送來。她估摸著時辰,吩咐安瑩道, “再過不到半個時辰姚長班就要來了,你替我給他捎句話,讓他告訴嚴燁,要是今日不把音素同玢兒還回來,往後我再也不見他了。”

安瑩應個是,忽地眸光一閃,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她說了句“對了”,接著便從懷裡掏出個繡了一半的香囊來,遞給她,“娘娘,這是您的麼?”

她看過去,麵上又羞又驚,一把奪了過來攥在手中,“這是我的香囊,怎麼會在你那裡?”

安瑩臉上浮起一抹委屈的神色,開口道:“這是二皇子撿了還回來的呢。據說是那日殿下在禦花園裡拾到的。”說著她撓了撓腦袋,有些窘迫的模樣,“殿下估摸著是您的,前幾天就差人給送到宮裡了,隻是奴婢記性差,一直忘了給您……”

二皇子?禦花園?她思索了一陣兒,半晌方恍然大悟。看來是那日不小心給落在了禦花園,被景禮給拾了去。她麵上紅紅的,心頭湧起一股股的羞赧,捏著香囊藏到身後去,尷尬得無地自容。

這香囊是她中毒之前開始做的。大梁的民間有種說法,說是姑娘家若心儀了一個人,便要給那公子贈件定情信物。陸府家大業大,對嬌客的教養樣樣皆依照宮中公主的路數。她雖自小頑劣,骨子裡的氣息仍舊是個閨秀。是以對於女紅之事,她還是諳達。

原 本是要繡了送給嚴燁,卻沒想到半道上她竟中了毒。一個瞎子沒法拿針線,繡香囊的活計也便被閒置下來,熟料居然會被她落在外麵,還被二殿下拾了去!她有些後 怕,當初原想繡的是鴛鴦,後來覺得難為情便選了荷花。得虧這香囊上頭是副荷花,若是鴛鴦,隻怕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安瑩%e5%94%87角的笑容漫開,她抬眼看她,湊過去低聲問,“娘娘,這是要送給廠公的麼?”

妍笙一滯,臉上刷的緋紅一片。嚴燁這樣不加避諱,整個永和宮上下早對她二人的事心知肚明。那廝每天都睡在她的繡床上,再遮掩也沒用,可她還是不死心,乾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道,“我做著玩兒的,做著玩兒的。”

安瑩卻彎了一雙清麗細長的眉眼,眼底深處卻透出幾絲難以言說的悵然,柔聲道,“廠公待娘娘這樣好,娘娘也對廠公這樣用心,真教人羨慕呢。”

她聽出她話語中的落寞,抬眼去看,隻見安瑩麵上的愁緒一閃而逝。她心頭一沉,隱隱生出一個猜測來,試探地道:“安瑩,你有喜歡的人麼?”

安瑩的麵上卻平靜了,含著一絲淡漠的笑,輕聲道,“我隻是個奴婢,心中隻有主子。”說罷微微一頓,語調變得意味深長,朝她繼續說:“廠公若是收到了娘娘%e4%ba%b2手做的香囊,必然是個天大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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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雨水是連綿的,一旦沒了陽光,就是陰雨的天地。下起來沒完沒了,能從晨到昏,絲毫不帶打盹兒的。

嚴燁從抱廈的那一頭轉了出來,冷風起了,吹拂起他身後玄色繡暗金的披風,像是鷹的羽翼。桂嶸跟在他身旁替他撐傘,他人高%e8%85%bf長,走起路來似乎帶風,小桂子跟得吃力,手舉得發酸,隻好兩隻胳膊都捧上去勉勉強強托穩傘柄。

他的神色是淡漠的,起菱的薄%e5%94%87緊抿著,漠然的眼仿佛超%e8%84%b1物外,有一種目空一切的傲然。

前些日子的事沒料理乾淨,瑞王那幫人立儲君的念頭仍舊未打消。昨兒夜裡更是傳統了司天監鬨出一場大戲。靈台郎天未大明便入宮覲見皇後,說是受神君托夢,當立景政皇子為儲君,方可救大梁於水火。

看來李澤也是被逼急了,竟然連這樣的勾當也能乾出來。景政皇子現年不過八歲,瑞王要立他為太子,打的自然是控製幼主的算盤。然而梁人敬鬼神,皇後又是個婦道人家,得知此事後竟頒旨,下月初便行冊立大典,代萬歲立景政皇子為新儲君。

嚴燁英挺的眉宇漫上一道戾氣,森冷的眸子微微眯起來。眼下的情形變得對他不利,看樣子不能拖了,須儘早知會漢南,當機立斷,早日發兵。如今他已經完全控製了錦衣衛,到時裡應外合,大梁必亡。

他合了合眸子,忽見前方急匆匆地行過來一個人。撐了傘,冒雨而至,形色匆忙。走近了定睛看,隻見那人穿直身著皂靴,正是姚尉。

姚尉收起傘上前給他揖手,恭謹喚了聲督主。

嚴燁停下步子,側目瞥他一眼,表情淡漠,“你怎麼來了?”

姚尉在雨中弓著身回他,“督主,是娘娘讓屬下來尋您的。”

聞言,他的眉頭略皺了皺,又問:“她讓你來的?所為何事?”

姚尉將陸妍笙的話原封不動地告訴了嚴燁,他聽後半挑高眉——這丫頭真是被寵得膽兒愈發肥了,竟然在他的心腹跟前兒威脅起他來了!

桂嶸在一旁聽得想發笑,憋著一口氣故作正色,試探著問他,“師父,咱們怎麼辦?”

嚴燁麵色不佳。音素是他的人,自然不消疑心。當日囚禁音素同玢兒,原就是為了讓她好好試探玢兒。那丫頭是妍笙的人,她信得過玢兒,他卻信不過,因將著令了音素好好監視試探。

可這麼些日子下來,從音素那頭得來的消息卻令人失望,玢兒成日以淚洗麵,對妍笙掛心不已,可見司徒徹安插的細作另有其人。

修長如玉的指尖捏了捏眉心,嚴燁擺手,淡淡道:“罷了,就依她的,將那兩個丫頭送回去。”.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第83章 大廈將傾

這天是立秋,北方的風中已經有了一絲絲的蕭瑟,紫禁城中的樹葉也開始泛黃,在秋風的席卷下間或落下幾片,有幾分零落的意態。

打仗了,一切就發生在立下新太子的第七日。

戰爭突如其來,大梁貪官汙吏橫行,這些年花銷在軍事的銀子幾乎所剩無幾,而漢南是驍勇善戰之族,一路通關斬將,勢如破竹,當邊關的八百裡急件送入紫禁城時,司徒徹已經率漢南二十萬軍馬攻下了堯都。

這個消息像是晴天一個霹靂,轟然炸下來,將大梁的一眾臣工驚得說不出半個字。平日裡的能言善辯巧%e8%88%8c如簧的人,驟然間似乎都成了啞巴。

現如今,合宮裡唯一一個掌權的主子便是皇後。然而敦賢的頭腦手段樣樣都不能同已仙逝的高太後同日而語,她是個怯懦無能的國母,該她拿大主意的時候沒法兒鎮住,這時急得隻一味流淚,戴了鎏金護甲的纖纖玉手撐著額,一聲抽泣間一聲嗟歎。

章台殿裡鴉雀無聲,內閣們麵色惶然。漢南攻梁了,雖然眾人都知道這是遲早的事,可發生得這樣突然,仍舊令人始料未及。數個內閣將頭埋得低低的,忽聞敦賢問了一句話,說:“目下軍情對我大梁極不利,各位大人可有何禦敵的良策?”

話音落地,那頭卻半天沒人做聲,回應她的隻有死一般的沉默。

皇後隔著迷蒙的淚眼抬起頭,在群臣之間覷一番,隻見所有人皆愁眉不展閉口不言,心頭的火氣猛地躥將起來。她啟%e5%94%87,抬高了音量,“平日裡諸位一副%e8%88%8c頭便能攪得朝綱不安,如今怎麼了?全都成了啞巴麼!漢南正揮軍北上,諸位不言聲,是要一起在紫禁城裡等死麼!”

她素來溫良,此時震怒之下開口責備,竟也顯出了幾分難得的威儀。列為閣老被她唬了一跳,回過神後麵麵相覷,仍舊誰都沒開口。這是一個燙手的山芋,誰接過來都會被燙得皮開肉綻。禦敵?說得輕巧,大梁的漢南的兵力國力根本不能比,短短兩月不到,便已占堯都。

堯都是什麼地方?過去大梁國力鼎盛之時,聖主梁高帝曾為大梁設下四道兵家防線,分彆是邊塞七州,堯都,長京,臨安。如今漢南已經將堯都收入囊中,也就意味著司徒徹在短短的幾十日內便連破大梁兩處要塞,照這樣的形勢,攻入紫禁城也不過眨眼的功夫。

皇後見眾人仍舊不言聲,愈發焦急氣悶起來,揚手將桌案上的茶盅掀翻在地,發怒斥道:“都不說話是什麼意思!”

“娘娘彆急。這段日子宮中朝中都出了不少大事,漢南能這麼順風水水地攻下咱們堯都,究其原因不過有二。一則是鑽了咱們料理太後身後事的空子,打了咱們一個措手不及,二則領軍打仗的將帥不對,漢南大軍是司徒徹掛帥,四皇子驍勇善戰天下聞名,絕非泛泛之輩。”

這聲音仿若青瓷上濺射的露水,透出幾分清冷旖旎的意味。眾人循聲看過去,隻見丹陛上緩步走來一個高個兒的男人,錦緞蟒袍一身公服,清晨的日光照亮那副精致白淨的麵容,%e5%94%87角含一絲淡漠的笑,略提了曳撒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