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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將那一縷元神攝了進去,且還封了他的五竅。

神帝冷笑著上前幾步,玉白精致的手指拿捏過來,似在探囊取物般輕鬆,卻含著不容逃%e8%84%b1的威懾。她驚急之下隻能孤注一擲,情劍一出灑下漫天綠芒,用的正是九思劍法的第六重。

神帝自是個情癡之人,本該受到靈異雙劍和詭秘劍法的乾擾,何況那個使劍的人還和當年的女子生的一模一樣。但他的修為冠絕天下,不過失神刹那便反應過來,攸的運指拈住疾刺過來的劍尖,然後再度一聲冷笑:“兵器雖好,仙術雖妙,全都可惜在你這無知婦人手中了!”

風琪皺眉暗道一聲糟糕,方要抽身退後,竟自劍身上傳來一股巨大的反噬之力,將她整個人彈開在幾尺之外,氣血翻騰喘熄不定。那雙情劍墜落塵埃,素琴仙也跌坐在地上,看她顰眉手捂住肚腹,他眼中自有驚急憂慮。

“果兒,你......”

風琪不待喘熄剛要撲過去,神帝已上前一步,直直站在素琴仙的麵前,道:“既要做這素琴仙,那你可以死了。”見他冷笑著緩緩揚起手掌,風琪咬牙撲過去阻攔,接連數次都被他拂掌震開,卻隨即都會再度上前,直到精疲力竭氣餒了,不得不跪伏在丈許外。

這位陛下的修為實在深不可測,斷不是她所能夠企及的。

“果兒,你......不要這樣。”見她披頭散發額上見血,狼狽得很,不知提了多少妥協的條件,不知說了多少祈求的話語,也不知磕了多少個頭,素琴仙的躁動憂急仍沒有表於形色。神帝冷眼旁觀,不辨心緒,半晌才道:“你若將這一物吃下,我便饒他一命。”

他手中拈了一粒碧色丹藥,不會是毒藥,卻定有古怪的功效。風琪已然懂了,這位陛下的行事不乏驕傲自負,定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兒,剛才防多攻少許是在等人主動折腰請罪呢,她無計可施隻能膝行上前接過來吞下,不帶半點猶豫。

“果兒,你......”素琴仙歎了一聲,終似有些失神,縱是個鐵石心腸,看到有人為他如此放低身段,也該感念萬分了,何況這人還與他休戚相關?神帝笑道:“你定然在想,她為了救你,還真是什麼都願意去做,你總算沒有白替你師父養大這個丫頭。”

素琴仙斂眉道:“師父費上許多功德,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是一片好意。”

神帝道:“你花了十幾年把這丫頭養大,便知道你師父當年將你養大的不易,便會深深的感激於他了。用恩德孺慕衝淡仇恨怨念,琨瑤仙師果真攻心有術,也端得是個巧智之人。”

“師父......我怎能愧對他與帝薑仙師的一片苦心?”

“這丫頭想救的隻是素琴仙,可不是長桑君。”

“不是!”風琪急道:“就算他真的重返魔道,也永遠都是我敬愛的師兄。”

神帝冷笑道:“說的可真好聽,但你方才看似要拚儘全力救人,實則是為了試探本王的虛實。”風琪皺眉不語,他又笑道:“你該知道,大羅天上有一座墮仙台,凡是被剔除仙骨之人都會在那裡散靈氣貶修為,百萬年來,那裡已是世間最具靈氣的所在。五百年前,本王與長桑君一同潛入大羅天上,利用特殊功法,在那墮仙台上迅捷攝取到超絕又純淨的法力,今夜縱使你師父來了,誰輸誰贏尚不可知,何況是你?”

風琪心道竟還有這一重隱情,但真若如此,豈非更加叫人憂心了?

“果兒......若沒有你,我隻怕早就堅持不下去了。”素琴仙低低喃了一聲,顯然並沒有受到那些挑撥,他的心緒定然紛亂如麻,風琪卻照舊沒在他臉上看出什麼來,不是她粗心,不是她想不明白,實在是他一直掩藏得太深,以至於她竟不知那心魔已如斯嚴重。

“五百年前長桑君煉有一樣奇藥,任誰吃了便會忘記一切人事,好似從頭活過一樣。”神帝說的隨意,風琪卻頓時白了臉色,他又說道:“方才那藥名喚作情醉,再過片刻你便會沉睡過去,醒來時第一眼看到了誰,便會將誰當作心中的唯一,敬他如賓,奉他如天,今世隻為他一人而活,當旁的人事全都無關要緊。”

風琪隻覺心在一瞬間碎裂成無數片,每跳動一下都會惹來徹骨的痛,頭腦也開始四分五裂,每生一念便會刀削針刺般難過。素琴仙也變了臉色,看著她煞白如紙的臉,幽深如潭的眼,還有不覺間顫唞著的身子,竟似完全不知該作何反應了。

“你以前痛恨琨瑤仙師化出情絲這一物,痛恨那情絲害你雙%e4%ba%b2,也害你記掛著一個不該記掛之人,所以才會煉出這樣操控心智的丹藥,每每見到那些情癡入骨之人便要強行喂他們服用,叫他們記什麼越深忘得便越乾淨徹底,證明那情絲完全可以被外力所擾。當年她娘第一個試藥,如今卻是她吃了這最後一粒,也算是有始有終了。”

神帝的語氣始終很柔軟,行事卻犀利如刀,這一粒丹藥定能換來太多的好處,重傷的何止一人?禸體的傷會疼,但可以醫治,可以服藥暫止,心頭的傷同樣會疼,卻沒有方法能夠減輕一絲一毫的痛楚,陰暗的過往正是素琴仙心中的毒瘤,他定然料想不到,當年種下的惡因,會給她帶來如此惡果。

“師兄,你......定要保重!”風琪%e5%94%87角哆嗦著,千言萬語終隻化作這一句。

作者有話要說:各位蹲坑的筒子們過年好,過年就是累,天天走%e4%ba%b2訪友的都沒空碼字,先更這半章主要是為了給大家拜年,哈哈。

從頭來過

“師兄,你......定要保重!”

豔陽早已高高升起,四野通明,風琪的心卻已沉入幽黑空曠的深淵,%e5%94%87角哆嗦著,千言萬語終隻化作這一句。她明明已心如死灰般的絕望,煞白的臉上倒平靜得很,隻那一絲故作堅強無謂的淺笑分外刺人。

“果兒,你還看不破生死,尤其是%e4%ba%b2近之人的生死,這樣其實......也很好。”原本有些怔然的素琴仙也露出一絲淡淡笑容,似釋然也似安撫。可惜這話風琪已聽不見了,她已緩緩萎靡著伏下,縱有再多的不甘和無奈,到底沉沉的酣睡過去。

“果真是枚神奇的丹藥。”素琴仙讚了一句,側目見神帝斂眉冷對,又歎道:“她現在像個小嬰兒樣心無一念,不愛不恨,不憂不怨,人若能永遠都這樣淨水無波,無欲無求,無心無我,就算沉睡一輩子,也未嘗不是件天大的好事。”

“她沒有心緒,你又是怎麼知道的?”神帝方問了一句,似猛地了悟,抖手攝出那一雙金鈴來。將掌心中的法器打量了片刻,他竟也歎了一句:“本王原本還想,同幾個後輩如此計較,傳出去不免有欺人之嫌,沒想到,仙師雖遠在洪荒,倒還留下一雙眼睛來察辨世事。”

看著那一雙幽光閃爍的金鈴,素琴仙的表情終於有些波動。神帝又笑道:“本王當年也曾領教過這雙眼睛的玄妙,仙師竟連一句禮道中的問候都不屑表示了麼?也罷!你既已什麼都知道了,卻還不肯出麵,可見完全沒有疑義,那本王隻好將計劃進行下去了。”

素琴仙道:“家師......什麼都不知道!”

神帝冷笑,顯然不信,道:“長桑君是個不折不扣的老毒物,煉出的詭異丹藥數不勝數,當年雖被毀得一塌糊塗,本王卻從那一片廢墟中淘出不少好物,這情醉雖然詭異,到底無關痛癢,不及旁的傷人。”

“陛下到底想要如何?”

素琴仙早就明白了,聽聞這人的行事極有原則,今夜的真正企圖根本不會是殺人,方才所作一切不過為了逼人反抗,才好給他自己一個繼續下去的正當理由。可惜風琪關心則亂,才會一時間想不明白其中古怪。況且,她就算想得明白,可能夠不出手麼?

“你自己煉出來的厲害毒物,怎麼能隻拿旁人試藥呢?”

“我與陛下一樣,早就百毒不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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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是蠱,又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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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一日,六界中傳遍了兩條消息。

素琴仙竟是五百年前的混世魔王長桑君轉世,雖佛道雙修醫毒雙絕,五百年來救治教化蒼生無數,卻不知能否彌補得了前一世塗炭生靈的種種業障。世人雖唏噓感歎褒貶不一,其實更關注神族小殿下的大婚,受邀觀禮的眾人雖不知是哪家女子有此天大福緣,自也要仔細斟酌準備賀禮。

“陛下,外界的傳聞臆測很是紛亂,居然有傳您將吉日選在那決戰之前,是怕自己不敵新任魔尊,所以才如此急切的為小殿下操辦婚事。”四大龍王重傷了三人,新任魔尊雖也耗損巨大,但他的修為的確已遠勝當年,著實不容小覷,景麟雷打不動的冰冷終於有了絲絲變化,那是一種不由自主地擔憂。

神帝端坐在那裡,將目光凝住禦塌上沉睡的女子,耀海明珠清幽的銀光照在他精致的側臉上,也不知有沒有聽到,卻定然在這大半日的枯坐裡,又在想那些銘心刻骨的陳年舊事,還因她特殊的身份而比往日更甚。

景麟頓了片刻,繼續說道:“已過了整整六個時辰,她很快就會醒來,可還要......將此事告知小殿下?”這句實是小心翼翼的試探,神帝又坐了片刻,終道:“不告訴他,又待如何?”語氣聽來竟有些怪異,似陰鬱,似落寞,更似無奈。

景麟明顯籲了一口氣,卻道:“小殿下......隻怕不會情願的。”

“不試過,怎知他不情願?旁的東西如此得來可恥,情這一物卻要除外。”

“她腹中的孩子,該如何處置?”

“......宇兒若是不知,那就先瞞著,且過幾日再說吧。”

“陛下不該留那素琴仙活著,他早晚能煉出破除情醉的解藥來。”

“他如今自救尚且無暇,縱使還有機會靠近幾丈,那蠱蟲便會瘋咬他的四肢五臟,就算他比當年的佛師夢厲害幾分,三兩隻尚且能夠竭力忍受,一百零八隻,足夠在瞬間就死上幾十回了!”

“或者,風寒櫻也能夠破解,她總歸不會白修了幾百年醫道。”

“長桑君是位不世怪才,世上除了素琴仙,任誰都解不了他苦心煉製的秘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