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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隻得稟明師父......”

那夜的事情就像一場噩夢,是他一手造成,卻是緣於她自己的孽障,記上一輩子定也難忘,風琪有些語塞,竭力平整了一下心緒,這才又繼續說下去。

“師父很生氣,出去三日後回來,竟沒有責罰半點,反而帶我回大羅天上的洞府中養了幾日,我什麼都不敢詢問,隻聽他的話降服了一個道行極深的魔頭,就是玉蟬,然後便同他一起被罩在幻境之中,使儘伎倆也難以衝破,這一呆便是百年。”

幻境中的景象同這情人穀一般無二,原本不知它的玄妙,隻當師父震怒未消以此當做懲罰,出來後聽靈犀一說方才明白,那一百年竟是活在師父的腦海之中,研讀的經典便是他平生見地,攝取的法力便是他肉身上的超絕靈氣。

玉蟬那時魔性極深,奸狡狠辣非同一般,她雖有曠世功法卻著實心智不足,起初真是驚險連連,整日都過得提心吊膽,好在關鍵時刻有師父暗中指點,不曾吃虧倒漸漸長了心眼,三年之後總算能壓下他的囂張氣焰,完全掌控了情勢,然後才生了將他度化的心思。

若隻是個修行者,一百多年並不算長,不過在彈指之間,但隨著年紀漸漸長大,她終於明白心中其實並非隻有自責愧疚,更多的卻是藏著極度的想念,日深到幾欲沒頂的想念,想念那個害她噩夢連連,實則被她傷害匪淺的男子。

相思之情至無窮,相思之苦也至無奈,或許可以壓製它一時,但它總會卷土重來,越是壓製它便越是強烈,這一百年又是怎麼走過來的呢?那些時光便似剮人的利刃,一點一點消磨著她的神魂。

從最初的慌亂無助急於出來相見,怨天尤人,甚至連師父都怨過很多年,到最後心若死灰的絕望,再到一朝被放出來猛然發現時日未到,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早,她那顆修至磐石一般的道心竟又狂喜著雀躍起來,原本竭力壓製下去的念頭也紛紛叢生起來。

隻是,師父將肉身留在幻溪中,命靈犀隨侍守護著,元神卻不知神遊去了哪裡,她急於赴那十年之約,未曾顧得上等候拜見便先下屆來了,誰知第二日便遇上了小星,然後,又遇上想念了百年之人。

“我知你心中有怨氣難平,也自知往日對你太過薄幸,此刻也不求你能原諒什麼,隻想厚顏先問一句,當年咱們一同釀的那壇梅花酒,如今可還在麼?”

風琪想問的自然不是那一壇酒,而是釀那壇酒時的情意,酒在情在,酒不在情便已逝,在幻境中的種種心境變化也不曾提及半個字,她不覺得自己比他少受了苦楚,卻是不肯以此來博取憐惜。

六無君僵著身子不動,任她抱了半天,最終卻冷笑道:“在與不在,又有什麼分彆?”

“自然有分彆!”風琪定了定心神,道:“若是還在,今後我便什麼都聽你的,你說一,我絕不說二,你叫我往東,我絕不往西,但凡你心中所想,便是我心中所想。”

“若不在了,又當如何?”

“若不在了......若不在了,可見我癡心妄想了一百年,到底會錯了你的心意,為償你心頭之恨,我即刻便將雙眼奉上但憑發落,然後叫月兒隨你,小星隨我,你我就此彆過,各解各家因果,各人執念各人破,老死......不相往來!”

一鼓作氣說完這番話,表明心事本該輕鬆了許多,她卻被接下來的等待遏住心神,不敢喘熄,就連心跳似也停滯了,六無君靜默著似在抉擇,有猶豫便似有留戀,隻看深淺,最終卻又冷笑了一聲。

“對我言聽計從之人太多,驅之不儘,趕之不絕,不想再多你一個。”

“那你......想要我如何?”

“我說,不想多你一個,你想如何是你的事情,我半點都管不著。”

“你的意思是......”

“意思便是,我自挖我的眼睛,與你無關,你自修你的仙道,也與我無關,你我十年前早就彆過,如今何必再來一次?老死不相往來,倒也乾淨痛快,甚合我意!”

六無君哼了一聲,忽的綻出一身冷凝之氣,風琪頓時被一股大力震退幾步,狠狠跌坐在地上,她雖有高明的功法護體,竟也氣血翻騰的厲害,可見他唯恐掙%e8%84%b1不了使了不少勁道。

“既然如此,這幾日你來此何乾?”

奢望很久的美夢瞬間破滅,風琪簡直要五內俱焚,經曆了那樣的事情之後,得是如何的情根深種,才能到如今還肯回頭?她費了好大意誌方才不死心的再度一問,六無君不肯回身,道:“師姐,我明明說過了,借你的洞府一用。”

“你......那你為何要守那三百大戒?”

“我自情願,並非因你。”

“那你為何要造出兩個孩子?”

“見不得那人因為同你養活了三十六條蛟龍而得意。”

“那人得意,與你何乾?”

“總有一日,我要把他父子的驕傲統統踩在腳下!”

“......你說的,都是真話麼?”

“一個字不假!”

“好!我信了,也明白了,師弟慢走,恕不遠送!”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Kiss泡湯了,兩彆扭娃又鬨翻了,我又欠抽了,不過,這次小江有隱情,過兩章大家就明白怎麼回事了,我覺得,兩個人上次鬨翻的時候那麼慘烈,和好的時候總得在個很不一般的情況下,嗯哼,下下章會有一場同生共死滴狗血情節,死完了就好了。這一章是兩個娃最糾結的時候,太難寫了,實在對不起大家啊,我憋了好幾天,改來改去一直都不滿意,他倆咋就這麼糾結捏?我真是自作孽......

另外,聖誕快樂啊各位%e4%ba%b2愛的讀者,某塵還要自己恭喜一個,寫文一年整,字數達到了90萬,廢話連篇轉,可憐還是個蒙頭轉向的生手,慚愧鬱悶,整天自嘲自勉,同誌們,某塵閉門造車出門不合轍,您們有毒%e8%88%8c磚頭什麼的都來招呼我吧,來者不拒,熱烈歡迎,就想看看有什麼缺點,還想知道是什麼原因促使各位把本書看下來的,拜托各位一下中不中?

原來是他

“好!我信了,也明白了,師弟慢走,恕不遠送!”

風琪的嗓音不乏冷淡,卻掩蓋不住其中的幾分氣惱,還有幾分黯然,起身緩緩背過身去,卻又忍不住稍稍扭頭去看,正見他化作一道青芒衝出結界走了,迅疾到似沒有半點留戀,她頓時泄了那幾分傲氣。

今夜乃是七月初七,在凡間看來,正是情人們相會的時候,在這情人穀中,在這情人般糾纏在一起的藤樹下麵,彼此牽掛太久的兩個人談的卻是彆離,也算天時地利與人和俱備,她呆呆站了片刻,將他方才所說的話一字一句都細細想過,忍不住幽幽歎了一聲,歎完卻又搖頭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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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沉的怨氣哪能如此便消散了?既然他想這樣,那便由著他的心意好了。風琪悄悄去房中看過兩個孩子,這幾日有雪影夫婦還有玉蟬照料,他們定然過的很好,兄妹兩個的感情看來極深,真要將他們分開隻怕都會傷心難過的,叫人怎麼忍心?

出門時望見玉蟬站在門外,衣衫整齊,看來今夜並未睡下,還眉頭緊皺有大惑難解的樣子,“徒兒,你有何事?”風琪笑問一聲,神態如故,他沉%e5%90%9f了片刻,搖頭歎道:“弟子原本以為,師父的道行定然高過師叔,沒想到......”

“你既無事可做,明日先給為師備兩壇酒,然後再每日抄上十卷經文,抄完心中所記的為止!”這廝方才定是偷看了許久,還有屏氣貓在房後的那對禽獸夫妻,半夜三更的不睡覺,都這麼密切的關注著她的舉動要乾嘛?如此不避諱的看熱鬨果真個個討打。

風琪哼了一聲,又皺眉將冷眼一瞪,玉蟬頓時訕笑一聲,然後苦著臉閃回房中去了,雪影夫婦自沒敢頂著風頭出來招惹她。接下來兩日她都在洞府中打坐,一直都沒出去過,既然那幾個家夥閒著沒事總想看熱鬨,還愛順便多嘴呱噪幾句,那便將兩個頑劣的孩子扔給他們照料著罷。

到了第三日晚間,風琪挾著房中那兩壇酒,頭頂明月足踏清風,笑容滿麵的去玄清山拜訪師兄。

每個修行之人都會有一點魔性,與道心此消彼長,平素裡心智清明壓製的住,卻會在某些時候因大惑難解而顯現出來,師兄的前身著實太過離奇,不但與她父母的關係匪淺,甚至還關乎帝薑,更關乎師父的劫數,也許他早就自一些蛛絲馬跡中猜到自己的來曆,不然怎麼會時常都要用那梵語觀心式打坐?

雖然很怕看他真有什麼變化,既已出世到底不能不來相見,而兩人上次見麵正是她入魔界拿人之前,到如今已有三年多,素琴仙尤其歡喜,攜著她的手去到後山的聽澗石上。

天上的冰輪灑下銀輝萬裡,風吹竹枝沙沙翻滾,流水叮咚祥雲繚繞,兩人都不加壓製,白衣無暇如雪,卻遠不及滿身的仙氣純淨,一對至仙在清奇秀麗的山水間對坐笑談,果真是世間的一大奇景。

玉蟬也真是有心,備下的並非是凡間的俗物,竟是大羅天上的瓊漿玉液,幾杯酒下肚,說了幾句閒話,提及師父的去向,都揣測不出也便作罷,又論了幾句道法,風琪想到之前徑直闖入仙師洞中所見,不免發問。

“師兄近來可好,怎麼又用那梵語觀心式了?”

“無妨,隻是有點心浮氣躁,想必在山中呆的太久煩悶了。”

“那我以後常來陪你解悶,可不要嫌我呱噪擾了清修。”

“陪我?就不怕有人......”

“師兄,我今夜一心來看的是你,提旁人可虧了我這一片心意。”

直到兩大壇酒飲儘,素琴仙果然沒提旁的人事,隻笑謔著憶些她的往日糗事,也慨歎她終於%e8%84%b1胎換骨今昔大不相同,果真長成不必讓人操心半點的大人了,還題了一首七律讚譽。

她也難得裝了一回風雅,絞儘腦汁題了一首五律還禮,回去命玉蟬到凡間裝裱好,掛在房中日日鑒賞,雪影自要找機會勸說幾句,但隻挑了個話頭便被她冷眼堵了回去,眾人都心中有數,也便沒敢再多嘴過一句,就連兩個孩子都少了許多頑劣,無比乖巧的討好著,叫她憐惜的同時心中越發感慨。

往後接連幾日,風琪白天教兩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