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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法,晚上便去拜見師兄,二人或把酒閒話,或擺弄雅器,或論道對弈,濁酒香茗清歌妙語,夜夜都有不同,好生瀟灑也好生快意,但有那對莫失莫離金鈴在,她不知師兄心事如何,他卻定能知道她其實表裡不一很不開心,免不了要旁敲側擊的勸說幾句。

素琴仙向來都沉穩從容之極,她性子中的頑皮與狡黠似也回歸了不少,無論鬥棋鬥酒還是駁論道法,輸了時常都要耍賴,累了乏了總愛枕在他膝上休憩,其間某次終於醉了,狠狠撒過一次酒瘋,定然對師兄說了許多醒時隻能壓在心底的混言亂語,聽說還風儀儘失跑到那株發了新芽的取仙樹下亂挖一通,好在有玄瑛費心照顧了一夜。

到了十五那夜,素琴仙不知從哪裡得來一壇瓊漿,喝起來忒過香醇,卻是醉人的很,不過三杯風琪便不勝酒力,兩頰酡紅眼神迷離,似已醉的厲害,扔了杯子軟綿綿的躺倒下去,嬌嗔著不管不顧非要睡在他懷裡,還揚言要好好做一場黃粱美夢。

“師兄,這酒果真厲害,還好你沒沾過,不然咱們兩個都醉了,不定做出什麼荒唐事來。”

“還要怎麼荒唐?你這人,到何時才能知道要跟我守禮......”

“我向來拿你當做至%e4%ba%b2,咱們又都是心性灑%e8%84%b1的修行之人,何必講那麼多俗禮?”

“......禮不可廢,免得誤會。”

“師兄的心都被這些規矩禮法束縛住了,怎麼能不煩悶?”

“我倒是想隨意些,但若不能律己,何以律人?你往後多收幾名弟子,也便懂了。”

“是是是!師兄教訓的極是,下次你去我穀中......”

話未說完,風琪竟已睡了過去,可見真醉的一塌糊塗了。

素琴仙端坐著不動,任她在懷中靠了片刻,失笑著舉手輕推她的肩膀,動也不動果真酣睡了,他又探指仔細摸了摸脈象,臉上竟有幾分掩飾不住的困惑,皺眉將劍指輕點,一道金光射在她額間,迅即隱了進去。

“怎的還這麼信我?”回應這句自語的是一聲陰寒之極的冷笑,素琴仙也不吃驚,緩緩將目光流轉,見一道玄影涉月華而來,定身在幾丈之外,氣息冷冽麵目不全,正是六無君。

素琴仙輕扶懷中女子躺好,起身躍下聽澗石,迎上三步笑道:“原來是江師弟,多年不見,你的眼睛可好?”眼睛二字被加重了語氣,似有深意,六無君卻又冷笑了一聲,隱含嘲諷,道:“你我月初時方才見過,師兄向來心機深沉,怎麼竟也記性不足了?”

“我終日枯坐在洞府之中,已近十年不曾下山了。”素琴仙麵色不改,嗓音卻有些清冷,六無君冷聲道:“肉身不動,元神卻能神通百變遊曆四方,師兄可不要欺我眼盲!”

“這話何解?”

“如今隻憑青蚺,豈能傷我分毫?”

“原來師弟受了傷,今夜是來求藥的。”

“我隻來跟師兄敘舊,並非質問你因何要屢屢暗助青蚺。”

“敘舊?”

“沒錯,敘舊,想跟你聊聊五百年前的舊事。”

“師弟,你確定要談?”

“你終忍不住對她做了錯事,我總該表明一下態度。”

“錯事?”

“你不該給她喝那壇醉生夢死。”

“我料定你會前來,縱使不來,我也絕不會叫她有事。”

“你雖旨在試探,但我不能容許任誰對她有絲毫不利!”

“看來什麼都瞞不住你。”

“我早就知道一切,關於你的一切。”

“是......師父對你說的麼?”

“他一心度你,怎會告訴我這個大秘密?是我自己挖掘出來的。”

“挖掘世人隱秘正是師弟的專長,你真有心了,多謝。”

“我自己知道了尚好,世人全都知道也沒什麼要緊,若是對你恨之入骨的神帝也知道了,他會讓你償還前債,會向師父尋釁,會遷怒到玄清一派,甚至整個仙界,那其中有我在意的人事,所以,我才一直保守那個秘密。”

“......你如今想要怎樣?”

“我想怎樣你難道不懂?她一直都將你看得很重,重到誰都無法同你相比,我明明提醒過她,她這幾日卻在你麵前真性流露,不設防備不耍心機,如同往日相處時一般無二,隻因不能見你有絲毫改變,剛才會毫不猶豫搶先喝下那酒,也定是為了讓你放下胡亂猜忌,安心壓製心中魔障。”

“我也不想胡亂猜忌,可是......師父暗中派了那隻神獸上山,明明是在防我。”

“這有什麼奇怪?他再厲害總歸也是位父%e4%ba%b2,不會讓自己的孩兒置身險境。”

“險境?真當我白修了功德,平生度人無數,卻連自己的一點心魔都無法勘破?”

“無論怎樣,她與師父都盼著你好,我憐你前世之苦,敬服你今世功德,自然也盼著你好。”

“......你說的可是真話?”

“自然不假,但你若還要對她胡亂試探,還要懷疑師父的苦心,我便絕不留情!”

“師弟得了那十幾路洞主的內丹,果然修為大增,在我麵前可比過去犀利多了,但我素琴仙受師父數百年苦心栽培,%e8%83%b8懷六屆於誰都心中無愧,如何行事也早有打算,縱使暗助青蚺也是為了大局考慮,豈是你用一點前塵秘事便威懾得了?”

“%e8%83%b8懷六屆,師父盼你能夠如此,也盼我能夠如此,你我如今雖有分歧,將來總得殊途同歸。”

“將來......蓮知蓮心苦,你我且共勉罷。”

“我查探到,師父這五百餘年間已六入洪荒,越往後越是頻繁,數日前又去了那裡,隻怕會有什麼史無前例的大事發生。”六無君的語氣十分凝重,隱含憂慮,素琴仙卻輕笑一聲走遠了,倒又留下一句話來:“師弟,你還不如先想想今夜該怎麼照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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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琪做了一個真切無比的夢,一幕幕迤邐陸續展開,時刻都美妙到誘人沉淪,漫長繁冗到好似一生,明知那隻是一個夢,她卻寧死也不願醒來,隻因陪她入夢的是個情深似海的男子,兩人之間再沒有任何傷痛和嫌隙,能有的全是享之不儘的柔情蜜意。

但再怎麼流連她總歸還是醒了,合衣起身前先鑽在被下仔細嗅了幾口,然後神清氣爽的下床梳洗,對鏡時卻忍不住回想起之前的夢境來,那些字字動人的笑談關切,那些妙趣橫生的相處,那些無比羞人的抵死纏綿,甚至那幾個乖巧伶俐的孩子們,雖然都是黃粱夢中的虛幻,卻樣樣都叫她忍不住羞赧竊喜。

風琪正將手指撫在%e5%94%87上失神,忽聽門外有人陰陽怪氣的%e5%90%9f詩,皺眉開門一看,除了玉蟬還能是誰?那廝在幾丈外負手而立,仿若不覺她正怒氣騰騰的瞪視著,搖頭晃腦的又%e5%90%9f了幾首,句句不離花,句句不離醉,也句句透著深意。

待他念到“良宵更有多情處,月下芬芳伴醉%e5%90%9f。”時,她終忍不住哼了一聲,咬牙斥道:“徒兒,你不趕緊去抄經典,何故學人間的浪蕩才子?”玉蟬回身笑道:“回師父,弟子今早起來心有所感,實在忍不住詩興大發,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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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琪挑眉道:“詩興大發?去給為師做上一百首先。”一首做的不好就叫他身上開花,許久沒給他點顏色瞧瞧,他就忘了做弟子的本分,也忘了師父的厲害。

“弟子以為您今早會心情大好,誰知竟好大的火氣。”

“我為何要心情大好?”

“師父怎的明知故問?昨夜送您回來,還在您房中呆了許久的那位師伯,甚好......”

說是甚好,玉蟬的語氣卻透著古怪,似有氣惱,於是風琪明白了,這廝定是誤會了,竟在變著方兒的為旁人叫屈呢,看不出來他還真挺為那人出力,都不知何時被收買了人心。隻是,昨夜送她回來的真是師兄麼?

世上有一種功效詭秘的酒,名喚作醉生夢死,無論是誰,無論有多大的海量,隻需三杯必要醉了,若是六根清淨隻會昏頭漲腦的做些隨心之舉,不淨隨即便會酣睡過去,但凡心有所動必會入夢,且還會一夢不醒至死方休,除非其間有個神魂清明之人入夢相陪,且要在適當的時候以特殊功法喚醒。

風琪聽說過這酒,也知道昨夜喝的正是,明知師兄拿了一壇功效詭異的酒,她卻毫不猶豫的喝下去,不但不怪罪,今早起來還很感激於他,因為他不過是想試探什麼,真若有心害人,用些秘製丹藥豈不更好?

但他偏偏選了一壇醉生夢死,她也正有心試探旁人的心意,假裝不知喝下醉了,酣睡過也大夢過一場,最後卻完好無損的清醒過來,便隻有一種可能,那人終歸還關切著她的安危,一顆心也遠不如嘴上說的那般冷硬。

想到那人昨夜造下的一場美夢,又想到師兄費力壓製的心魔,他二人昨夜不知可有發生什麼不快,風琪喜憂參半,晚間照舊去玄清山探視,素琴仙卻在洞府中打坐,派青冥嚴守在外麵,說是任誰也不相見,她隻得又心事重重的回到仙穀。

師兄的前身不是帝薑,也不是佛師夢,為何偏偏就是那人呢?但無論他是風禦,還是長桑君,無論過去還是將來於她看都是至%e4%ba%b2,也是師父與帝薑一直都在苦心度化的劫數,絕不能讓他五百年的功德毀於一旦。

作者有話要說:據說,本章有kiss,還有h......我大愛的師兄啊,終於暴露了。

長桑君,老讀者都知道他是誰,新讀者要是心細的話也能記得他是那根蔥,彆看他黑,其實也是個苦命的娃,下章再詳細說一下,先上圖。

番外之前塵舊怨(上)

作者有話要說:我怕讀者朋友們好奇某些劇情,於是就有了這個番外,以前寫的有點亂,同誌們湊合著看吧。

琨瑤:就是師父

帝薑還用說麼,沒露臉就炮灰了那個...

日月雙仙:是我根據伏羲女媧兩兄妹設定的

華嚴:就是南溟夫人

風禦:就是長桑君,就是素琴仙的前世

折騰金母的桃精:就是還沒修成人身的果媽

宇宙不滅,天道長存。

沒有人知道這宇宙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