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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兒一聲嗤笑,心道你這廝還不如焚星宇大方,口口聲聲說得情深意重,結果卻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沒送過,就連來人間玩耍的時候,都要可勁花我的銀兩,如今好歹似要送件衣服了,結果又這麼沒誠意。

江曇墨道:“我就是叫你挑樣式,又沒叫你挑衣服。”

夢果兒咬牙哼道:“那不是一樣麼!”

“怎麼會是一樣的?”

“明明就是一樣的,你再狡辯也是一樣!”

“好好好,一樣就一樣,你趕緊的挑。”江曇墨滿臉的無可奈何。

“我就是不挑,你待如何?”

“那我幫你挑好了,就這件罷,快點穿上試試。”

“連袖子都沒有,這是什麼破爛衣服?不穿!”夢果兒一手掐腰語氣怪異,正一副想怒又隱隱帶著忌憚的模樣,他卻忽然湊過來,在她耳邊低聲笑問道:“那你明日要光著身子麼?”她頓時羞惱了,疾退開一步轉身便走。

江曇墨似乎今後再也不打算鬆開手指了,不急不緩的隨在後麵,道:“你看,不是我不征詢你的意見,是你自己不肯挑的,所以,我就隻好勉為其難替你做主了。”

“正好,你把什麼都替我準備了罷!”

這廝定然早就存了古怪的心思,夢果兒心知反駁不了,隻在暗自裡腹誹了一通。

江曇墨笑道:“那是自然,我早吩咐了人,保管連沐浴的東西都給你備好了。”

這廝的話裡總會泛著輕薄,夢果兒權當沒有聽見,跑到路邊買了一支糖葫蘆,剛啃一口就被人搶了過去,無奈之下隻得再買一支,暗自裡卻道:且叫你這家夥得意幾天,等我身上那道法力解開了,看不狠狠的收拾收拾你!

“果兒你真太善解人意了,我正覺得口渴。”

江曇墨吃的很是怪異,不用咬的反倒輕輕%e8%88%94舐著上麵的脆糖。

夢果兒莫名一陣心顫,急忙轉過眼去,哼道:“口渴你該去喝水,還能給我省上兩文錢!”

“喝水淡而無味,我偏偏喜歡吃這健脾生津的紅果子。此物酸中帶有苦澀,苦中又有甜潤,嘗一口便要回味無窮,但它雖好,縱使加糖也仍是太酸,需要一點一點的品嘗,若心急了一次就吃光抹淨,隻怕要酸倒滿口的牙了。”

那紅果子三個字似被故意加重了語氣,這番話也似大有深意,夢果兒垂首疾行,連手裡的東西都忘記去吃,心道以後在他麵前再也不吃任何東西了,省得他總要胡言亂語一通。

大街上熙熙攘攘人潮湧動,兩人一人一支糖葫蘆牽手而行,身姿樣貌清奇非凡,引來無數路人的觀望探究,彼此間卻都一時無語,江曇墨忽然捏了捏她的手指,道:“果兒,你再往前走幾步,可就要撞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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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盞茶後,在戒備森嚴的大宋皇宮那宏偉高闊的金鑾殿頂上,江曇墨和夢果兒悠哉的躺著,頭頂上有明月半彎星鬥漫天,下麵則有來回巡邏卻如同盲眼的禦林軍侍衛,兩人之間擺了十幾隻大小不一的壇子,裡麵盛的都是方才自酒窖中偷出來的貢酒。

江曇墨歎道:“那皇帝生的也太醜,難怪將要亡國了。”夢果兒一臉的無語,這家夥似見了哪個都要比比樣貌,但生的醜跟亡國又有什麼關聯?他又捏著下巴沉%e5%90%9f道:“不過,他的妃子們倒是極其養眼的,該肥的地方肥,該瘦的地方瘦。”

夢果兒哼道:“你往哪裡看了!”

“呃......果兒,你莫非吃醋了?”江曇墨坐起身來,望著她一臉的探究。

夢果兒皺眉不語,他又道:“你偷了這麼多的酒,是打算今夜同我一醉方休麼?”

夢果兒正色道:“不是我同你,也不是一醉方休,而是你自己將它們全部喝光!”往日她也是來過這皇宮的,偷看過皇帝的日常起居,偷看過他的一眾妃子們,還偷吃過宮中禦宴的各種佳肴,偷酒這事兒倒是第一次做。

“有你在側,我醒時都難清心寡欲,醉了隻怕失言亂性,誤事喪德。”

“你隻說喝是不喝?”

“醉酒傷身,你真一點都不憐惜我。”

“喝還是不喝!”

“呃......”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真要拜師了

十年之約

一個時辰後,江曇墨略有微醺,夢果兒也似有些醉了。

兩人的手指照舊纏在一起,隔了十幾隻酒壇對麵躺著,一個目若春水,一個眼波迷離。

酒有清濁,味有薄厚,功效實在是變化多端,或熾熱似火,或冷酷如冰,或纏綿如夢縈,或狠毒似惡魔,或柔軟如錦緞,或鋒利似鋼刀,能叫人超%e8%84%b1曠達,才華橫溢,放蕩無常,也能叫人忘卻痛苦和煩憂,能叫人肆行無忌,沉淪到深淵的最底處,也能叫人丟掉麵具偽裝,原形畢露口吐真言。

江曇墨將那十幾隻壇中的酒每樣都嘗過大半,順便也閒談了十幾個與酒有關的故事,寓意各不相同,她聽的入迷,也實在是感慨頗多,到底忍不住拋開顧忌,將那最感人的一壇沾了大半。

算來這已是她第三次飲酒,第一次隻喝了兩杯,卻在片刻間醉的不省人事,第二次同焚星宇分享了一大壇酒,卻同喝水一般半點感覺都沒有,可見酒這東西的確是不能混起來喝的。

但這次明明隻嘗了一種,怎麼卻又有些醉了呢?是醉在那些感天動地的故事裡,還是醉在那道淡淡講述的清奇嗓音下,亦或是醉在那個用心講故事之人的幽深目光中?夢果兒頭暈目眩喘熄不暢,隻當自己定是真的醉了,言語思路卻是無比的清晰。

無論對麵的是不是個邪魔歪道,無論他的心性是否深沉難測,無論心中到底拿他當做什麼,無論有多少因果牽絆需要她去思慮顧忌,也無論將來與他會是怎樣的,隻要曾經相交過一場,曾經敞開心跡說過真話,想來也該無悔無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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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果兒悠悠醒來時,身上覆了一重厚厚的披風,用一副無比柔順的姿勢趴在江曇墨的%e8%83%b8`前。他的雙手枕在腦後,身下是一大片迤邐的花海,時常都要看得人臉熱心跳的眼睛闔在一起,近在咫尺的俊顏上眉頭輕皺,竟是無比的惹人憐惜。

“果兒,你昨晚喝醉了,撒了一夜的酒瘋,言語混亂不知所謂,語無倫次喋喋不休,也不知哪裡來的那麼多話。”江曇墨緩緩睜開雙眼,眼神溫柔,有情無欲。夢果兒也笑了,沒急著起身,反倒維持著依人的柔順,紅著臉頰直直盯著他看。

“香香,你是不是也醉了?”

“我縱使能千杯不倒,被你這樣看上一眼,即刻便要醉的厲害了。”

“醉得厲害?世人常說醉後吐真言,你昨晚說的定然不是些假話了。”

“我看你也醉的厲害,昨晚的話定也不假。”

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

“昨晚,你說的什麼來著?”夢果兒眉頭輕皺,似在努力回想。

她昨夜雖然說過很多話,卻可當作算不得數的醉話,此刻重提,便是表明那些話是極其認真的了,江曇墨的眼神迅即冷了下來,一字一頓道:“我說,你的要求,我全都答應。”

“要求?那我說的什麼來著?”夢果兒滿臉的疑惑,卻似輕輕籲了一口氣。

“你要我以後不騙你,也不欺負你,答應你的每一件事情都要做到,對你講的每一句話都必需是真話。你說,你不想再口是心非下去,就是承認喜歡我了又能怎樣?”

“你定是又騙我了!”

夢果兒頓時臉紅了,卻照舊緊盯著他的眸子,沒有挪開眼神。

她長這麼大還從未如此認真凝重的處事,既在心中苦思了許久,最終也做好了打算,縱使有幾分醉意,不過是為了方便將些真話說出口去,而他一直都沒有惱怒,方才還再度答應了一次,定也是對那些似醉似醒間說的話心中有數了。

江曇墨輕歎道:“一字不假,我正喜極,你後麵卻又加了一句。”

“什麼?”

“你說,愛是付出,欲是索取,我如今似隻想著得到,定是欲多於愛的,其心不誠。你還說,你不舍得那一段至%e4%ba%b2之情,唯有今世修成仙道,才好與師父千年萬載的相伴,但你也不舍得我,若我現在能少逼你幾分,就允給我十年的期限。”

“十年?”

“十年後若還如同今日,我一心念著你,你也還沒有修成仙道,便再也不想著顧忌什麼了。殊不知,依我這樣冷情冷性的人,若沒有至真的愛,又怎麼會有至深的欲?你明明就是故意的,自己想要禁欲也就罷了,還狠心逼我也禁欲,逼我不要再對你糾纏著,三千多個日夜,隻為了一個莫須有的理由,可真是好狠的心腸!”

江曇墨臉色清冷語帶抱怨,話到後麵說得咬牙切齒,夢果兒本該覺得害怕,卻輕歎道:“我......我總歸不是個冷情冷性之人,口是心非已難掩一片誠摯,大愛小愛都想著兼顧,也忍不住種種貪癡之念,所以......”

她再也笑不出分毫來,隻餘下一絲從未有過的苦澀泛在臉上,江曇墨的語氣頓時軟了許多,道:“這樣也好,你總歸還似說了真話,我知道你心中有我,自然高興之極,再怎麼刁鑽的要求也不可拒絕。但我也要加上一句,我全答應,可不保證能夠全部做到。”

“那你不跟沒答應一樣麼......”

夢果兒低喃一聲,她自然明白,這人斷不會任她擺布的,肯受幾分製約已是天大的耐性。

“明知道你也喜歡我了,卻又要竭力不讓自己靠近,你還不如殺了我了事!”

“我......總歸不是在害你。”

“是,你是沒有害我,昨夜還似信我十分,你既說了很喜歡我,也早知道我很喜歡你,咱們兩個又都喝醉了酒,抱在一起躺了整夜,發生什麼事情都是可能的,但你這樣真的是信任我麼?還是為了叫我相信你,信你真的很喜歡我?信你不是為了旁人而說些違心之語?”

似乎沒想到他會這樣講,夢果兒眼中迅即泛起一重水霧,怔道:“我說的都是真話。”

江曇墨道:“當我不知你存的什麼心思麼?你是不會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