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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神傳 醉夢凡塵 4289 字 3個月前

循聲而去。

遊走到前山,見一條青碧色的大蛇盤踞在僻靜的樹叢裡,腥紅的芯子嘶嘶抖動,正是那音的源頭。見他去了,大蛇停了靡靡之音,俯視著他,口吐人言道:“咯咯!這次看你如何走%e8%84%b1!”說完張嘴吐出一道黑氣。他大吃一驚,匆忙避開,掉頭便走。“咦?!”大蛇似未防備,頓了一刹才追。片刻裡他已心思百轉,心道大蛇定不知他有手段,正欲出其不意,使計拿住它,山中羽族忽然群起出動。“可惡!”大蛇恨罵一句,隨即化為一道碧煙,遁走了。

心知嚴厲正遍山尋他,他故意在石下躲了半天,直到嚴厲聞訊匆匆趕來,將他提起,點著他腦門好一通訓斥,叮囑他再也不許離開她一步,然後將他信手團了團塞進懷裡。

感受到嚴厲身上的熾熱馨香,和她沉穩有力的心跳,他這才覺得氣順了許多。

後來再沒聽見靡靡之音,他倒偶然聽見山主夫人講話,語氣聲調與那大蛇頗像。他暫且忍住驚疑,直到不得不現身,以法器重傷迦昱,這才借修習功法為名,暗暗探究歌%e5%90%9f。

歌%e5%90%9f卻始終未露端倪。他心知歌%e5%90%9f真若古怪,定也會暗暗探究他,初見時便對虞靖和竹馫編造自己如何化人,且暗暗生出一計。

嚴厲一心照看琨瑤,派了阿大和阿二在他身邊。他假作無處排解憂鬱煩悶,不得不對著一雙金雕吐露“心聲”,道是不知怎麼,仿佛心底總有個聲音在蠱惑他,讓他抑製不住想去溟河黑水看看。

原本他兩日前真想回天,走到半路又覺甚是窩囊,索性掉頭,果真去了溟河黑水。踟躕之後縱身躍下,躲過水下遊弋的各種凶獸,將水府仔細探看,在最深處尋見一具人身蛇尾的遺骸,定是無照無疑。

欲離開時卻生了變故,不知何人在水麵上施了一重毒瘴。他左右衝不出,若被困在水下太久,定遭邪氣侵蝕,可倒不妙。好在他早有防備,下水用的乃是一縷元神。元神與真身元氣相通,他心知多耽擱不得,咬牙自殘身體,爾後回玄清山來,見嚴厲的耳目在山中盤旋,這才放心進山。

嚴厲聽完登時便急了,這麼大事也不早與她商量,這廝顯然討打。

挨了好一通數落,南無黯然一笑,“你的心思全在你那嬌花弱柳般的駙馬身上,我自己的事自己處置便好,怎麼好給你添亂。”

嚴厲深感自己疏忽大意了,險些釀出禍端。然她怎麼也不信,歌%e5%90%9f竟與迦昱有關聯,脾氣一來便要去前山對質。南無卻道空口無憑,隻會打草驚蛇,不若先去搞定迦昱。

嚴厲細想也是,倘若歌%e5%90%9f真有古怪,倒也好辦,若是場誤會,霄霜必定揪住不放,她倒不好跟琨瑤交代。隻是歌%e5%90%9f存疑甚大,琨瑤如今手無縛%e9%b8%a1之力,絕不可回山來。遂命耳目悄悄去給姒檀傳訊,叫他好生照看琨瑤。

上次跟嚴厲去摩挲羅海時,南無已暗自熟記了水路。二人很順利地通過重重關卡,卻在百裡帝宮翻了個遍,也沒尋見迦昱。碧淵倒是在宮中尋歡作樂,顯然溟河黑水那重十分厚重的毒瘴非他所為。

聽宮娥力士們議論,龍君雖然大敗大神嚴厲,自己也受了點傷,不得不閉關休養幾日。嚴厲跟南無一商量,都覺迦昱既不在海下,恐便是在淩陽山上。

趕到淩陽山,山中法瘴果然更換了。龍族法障與霄霜所創的結界之術雖有異曲同工之妙,但不與主人元氣相通。二人硬闖不進,就近尋個山頭對坐,各自掏心挖肺地長談了一番。

不管怎麼說,嚴厲確然辜負了南無的情,心有歉疚,但求心安。事已至此,南無也心知再糾纏也無用了,不如退讓一步,往後彼此還能坦然相處,做不成夫妻,做朋友或許也甚好。

迦昱和無照的目的無非就是讓淩柯重生,若苦心算計,南無在大羅天外總歸防不勝防。且嚴厲吞了那團黑氣,恐怕不好再以血肉喂他,嚴厲也正要回天走一趟,於是召集耳目各處蹲守,與南無一並回天。

先到長生帝君那裡畫了像,後到廉禛座下點了個卯,南無這便算是羽化歸位了。隻是這廝在禦前提及當日約定,求廉禛禦筆欽點,著嚴厲履行承諾,到他座下為奴三百年。

當日嚴厲惹禍,東華帝君並未奏本參她。廉禛雖與南無有個“約定”,見亂子惹大了,大到連晧睿仙師都覺棘手,他也不敢再插手管臣下們的私事。這廝卻終歸欠了南無一個情,想也沒想便禦筆一揮,且還將此事昭告天下,很快便整個仙道無人不知,嚴厲成了紫陽少君南無之奴。

嚴厲被損了卻也不急不惱,她早知南無會揪住不放,倒不信他有膽將她當奴才使,因此老實沒動,任他以隨身印綬在頸後蓋了個戳兒。

咳,廉禛興致勃勃地下了禦座,湊近三尺監看,她也是不敢動的。

等下了殿,南無在嚴厲麵前耀武揚威地逞完口%e8%88%8c之利,又花言巧語地諂媚於她,最後道是隻一件事需她這個奴相助,將來他父君下界輪回,他恐怕管不了偌大一個紫陽宮,屆時嚴厲幫他幾手即可。

紫陽宮能人異士頗多,南無縱是坨爛泥,是塊朽木,料也無妨,這廝定是有旁的主意。但是紫陽宮宮主歸位一個小輪回不到便又要下界,紫陽宮中頗為忙碌,南無回來的正是時候。嚴厲心知他縱然還未死心,一時也無暇來糾纏什麼的。

爽快應了南無,嚴厲回覺明府之前先往無極宮走了一趟。

晧睿仙師正埋首於書案。案上摞了厚厚一遝子白絹,頂上那張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下麵那些恐怕也是。嚴厲剛湊近瞄了一眼,晧睿仙師捏訣一指,白絹頓時統統都不見了。

嚴厲不由叫道:“世叔藏著掖著做什麼!”

晧睿仙師的理由很充分,“天機不可泄露。”

嚴厲暗自腹誹一通。

若那絹上的字書寫工整,嚴厲瞄一眼倒能知幾分大概,偏那上麵潦草之極,天書一般,她隻隱約辨出,似乎有幾個相連的字是人名。看來,這老東西又忙著算計人呢。

自從吉凶二人皆有了著落,晧睿仙師便幾乎足不出戶,終日將自己關在無極宮中忙碌。嚴厲想不出他要算計哪個,也暗暗為那廝惋惜了一番。

一來東華帝君愛子心切,二來須為諸界大勢考慮,他對南無所做是與晧睿仙師商定的又一個壓製淩柯魂力之法。

“世叔已要將道祖的手記翻爛了,難道就沒有個一了百了的辦法麼?”

對於嚴厲的疑問,晧睿仙師給了句高深莫測的回答:“風雲際會,冤家聚頭。天意如此。不鬨個天翻地覆,如何能一了百了。”

嚴厲頗不識相地戳破道:“世叔不是常言,您即是天,您的意思即是天意?”

“你這個蠢東西。”晧睿仙師罵完長笑幾聲,“趁著天時地利人和俱備,本座擬出個宏圖大計,若能逐一施行,天地一統,止戈歸元,為時不遠矣。”

天地一統,止戈歸元,乃無極宮曆任宮主必備的宏圖大願。數任宮主前仆後繼,矢誌不移地為之奮鬥了數十萬年也未能如願,如今竟便要實現了?嚴厲頂著驚疑追問幾句,晧睿仙師卻閉口不談了。嚴厲隻得求教他事。

晧睿仙師矢口否認黑心算計琨瑤,嚴厲頗有腹誹。

聽說嚴厲要給琨瑤塑半身仙骨,晧睿仙師並無異議,道:“這定是姒檀的主意。他被禁了幾年,終於明白該討好本座了。”

嚴厲順著話頭給姒檀求了幾句情。晧睿仙師斥道:“本座的苦心安排,你懂什麼!”

嚴厲再不敢多嘴,求教南無、迦昱和無照之事。

“你既吞了那團黑氣,不可再以血肉飼養南無,東華帝君自能照看好他,隻彆離天,迦昱和無照便對他使不出什麼算計。倒是你那駙馬,你須給本座認真對待,爭取儘早把他娶上天來。”

說完晧睿仙師挑揀巨細指點幾句,嚴厲領命退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虞靖先一步回府,早將嚴厲與琨瑤那事稟告了一通。鳳皇和鳳後皆很欣慰,燭武請命去準備婚事,嚴厲卻道不急,等幾日再說。鳳後深知嚴厲的脾氣,拉著她長談了一番夫妻相處之道。嚴厲嘴上矯情,心下倒覺十分受教。

燭武這廝果然消極怠工,嘴上說得好聽,壓根卻沒去辦事。嚴厲也不能與他動真格的,索性罰他一口氣喝乾十壇酒。

燭武雖跟嚴厲練出了酒量,也架不住這麼個鯨吞海飲法,喝完醉得一塌糊塗,恐怕三兩日也難醒。鳳皇聞聽將嚴厲訓了一通,嚴厲隻得接手府中事務,加之與人走動了幾回,如此便耽擱了兩日。

其間,有兩隻鳳同日涅盤,鳳皇舊疾發作,嚴厲不得不替他到現場去坐鎮。

鳳族永生不死,全因一塊天外飛石——炎之靈。

數十萬年前,炎之靈由洪荒跌入宇內,落在皇笳天上。皇笳天燃起熊熊烈火,鳳族生靈幾乎儘被燒成灰燼。是道祖太一恰恰趕來,妙法一出,鳳族生靈個個皆從死灰中攜烈火重生。道祖太一將炎之靈之邪火壓製下去,賜予鳳族首領,且教它操控之法。鳳族自彼時起才不死不滅。

炎之靈歸曆任鳳皇和大司命掌管,唯他二人知操控之法。嚴厲卻是板上釘釘的未來鳳皇,故此早便知悉。鳳後自從誕下嚴厲便神體抱恙,嚴厲自小便協助鳳皇做這件事,獨自操控炎之靈卻實在耗費法力,連助二鳳涅盤重生,她險些累到虛%e8%84%b1。

算算下界已過去許久,待燭武一醒,嚴厲也顧不得休養,忙攜著一堆物事離天。

趕到姒檀山中正是夜裡。人間二月天,春寒料峭,長夜裡更是極冷。嚴厲悄然上山,先去姒檀洞中見他。

姒檀禁居許久,雖被各種雅好費去不少時間,倒從未懈怠練功。回神見是嚴厲,不待她開口,先抱怨一通:“你一走了之,我倒成了老媽子。簡直豈有此理!你……”

嚴厲從袖管裡掏出一摞書簡,皆是姒檀眼饞許久的鳳族功法。

姒檀頓時兩眼放光,止了話,忙劃拉到膝前,逐樣翻看。

手裡的書隨即被嚴厲一把打掉,姒檀這才醞釀了一下,以常人萬不能急的語速說完琨瑤的情形。嚴厲聽得瞠目結%e8%88%8c,不想這廝還有這個本事,南無怕都不及他嘴皮子利索。

要不幾日琨瑤的半身仙骨即可塑成。兩年多來,姒檀下了血本,借一日三餐給琨瑤喂了不少靈氣斐然之物,他雖未修任何法術,實已法力高深,堪比中九天之仙。隻是姒檀瞧著他有件心事,始終無法開解的樣子。

被姒檀攆出洞府,嚴厲施施然往琨瑤的居處走去。片刻即到,她卻心思百轉。

琨瑤懶得點燈,將木床推在大敞的窗下,擁著厚棉被,就著雪、月之光看了大半夜書。直到眼睛乾澀,困得嗬欠連連,他欲掩上窗小睡一會兒,抬眼卻見當空皓月大如圓盤,無暇皎潔,不由出了一會兒神。後來也不關窗,倒身躺下,輾轉反複也睡不著。

此時嚴厲出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