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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神傳 醉夢凡塵 4293 字 3個月前

窗外。

嚴厲懷抱著一瓶火紅的鳳凰花,繞身三尺有妍麗的神光發散,黑夜裡看來尤為耀眼。

琨瑤直覺舉手擋住眼睛。嚴厲信手一擲,手裡的花穩穩落在幾案上,然後翻窗進來,掀開被子一角,鑽進去,躺到他身邊。

瞬息之間,所有動作一氣嗬成。等琨瑤反應過來,嚴厲已像個大火爐一樣炙烤著他有些冷涼的身體,叫他原本以為已壓至平靜的心緒猝不及防,在瞬間便沸騰起來,一時不知是醒還是夢。

“我累了,借你的床歇一歇。”嚴厲說著往裡擠了擠琨瑤,跟他靠在一起的腰間忽然一陣蠕動。

她一驚心思百轉,瞪著麵色平靜淡淡審視她的琨瑤。很快有東西蠕動到她肚腹上。她忙坐起,掀開被子一瞧,才知果然是自己想歪了。

爬在她身上的小獸是隻小白虎,毛剛長齊的樣子,想是被擠到了這才稍稍驚醒,因為懵懂,直覺靠近她這一團火熱,繼續酣睡。

聽姒檀說,琨瑤自在半山腰撿到這小東西便悉心嗬護,想是怕它凍著,這才捂在被子裡。

回頭見琨瑤動也沒動,仍是波瀾不驚地樣子,嚴厲心下一擰,拖過他的手臂,抱著白虎背對他躺下,闔眼。在她良久之後即將睡著時,琨瑤終是轉身,以手腳緊緊纏抱住她。

耳邊聽見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嚴厲恍惚睡去。

翌日琨瑤起得甚晚,醒來屋裡門窗緊閉,鳳凰花的幽香格外沁人。他身邊沒了人,也沒了白虎,倒多了一隻暖爐。他在床上躺了片刻才起身梳洗,抱著暖爐出門,尋見嚴厲在姒檀屋裡與他對弈,那隻白虎蜷在她膝上酣睡。

依著姒檀的主意該先動手。嚴厲卻推%e8%84%b1道:“沒見我已累個半死麼?你贏了也不光彩。”

姒檀笑謔:“你那未來夫君醞釀許久的春心果然凶殘麼?”

嚴厲嘿聲一笑,“我看是你醞釀的春心更為凶殘,發作起來定如洪水猛獸,叫你瞧上那個如何消受?”

姒檀再不敢接話,自顧擺下棋盤。這回嚴厲格外被他殺得丟盔棄甲,狼狽不堪,側目見琨瑤緩步進來,忙招手喚他來救急。

“你這慫貨,再不跟你玩耍了!”姒檀笑罵一句,起身便走。

琨瑤坐到姒檀的位置,對棋局稍看了看,替嚴厲落下一子。嚴厲忙朝著姒檀的背影叫道:“喂喂喂,你要輸了。”姒檀哪兒還理會她,哼一聲去了洞府。

嚴厲臨走在山中找了一隻雪羽鶴為耳目,聽出了一點與姒檀不同的說法。

兩年多來,琨瑤不但博覽玄機,棋藝也越發精進,姒檀與他對弈,一貫輸多贏少。嚴厲卻很清楚,姒檀並非是怕當著她麵前輸給琨瑤,而是識趣,留二人獨處。

有件事情終須坦誠,嚴厲正色打量琨瑤。琨瑤也正看她。

對視之間,兩廂揣摩。

姒檀喜歡白色,琨瑤在山中的吃穿用度皆出自他手。

非同於往日慣著青衫,琨瑤周身是一塵不染的白,衣衫、發髻皆極簡單。山中陽氣不盛,他又常常窩在屋裡噬書,氣色雖好,肌膚倒透著些蒼白,襯得眉心血印越發紅豔。幽深的眼睛與瘋魔時的邪異截然相反,清明溫和,柔似春水,越發沉靜到深邃難測。

小彆重見,嚴厲覺得琨瑤身上仿佛添了難以名狀的氣質,叫他整個人更顯得清雅不可方物,也更似朵一塵未染的白蓮花了。嚴厲卻深感他似一片雪,乍看潔白,心裡可是黑的。

琨瑤昨夜並未細看,隻從嚴厲睡得極沉判斷,她是真的很疲憊。

竹馫時常來山中探望,琨瑤從他口中聽聞不少消息。

兩年前有件六界皆知之事,道是嚴厲成了紫陽少君之奴。琨瑤本當嚴厲跟著南無一並回天,是要遂了南無的願。

心悅於人卻隱忍不露,並非琨瑤隻怯於雲泥之彆,更加顧慮嚴厲那個死劫。

有個死劫應在情上,即是說,一旦嚴厲對誰動了情,便是她劫數的開始。琨瑤既已辨明真心,自然有求得之心,卻也怕求得,心下十分矛盾彷徨,兩難抉擇,故此隱忍。

兩年多來他體會到以往與她分彆從未體會過的心緒,本當那千般滋味萬種糾結已被壓至平淡,不料她忽然又回來,且在半夜三更爬上他的床。往日不過是偶爾調丨戲他,如今倒直接改為引丨誘了。嗬!這倒叫他不得不重新計劃,今後該如何待她。

抱著魂牽夢縈之人躺到天將亮時,他實在遏製不住貪婪自私之念,遂徹底改了主意。

片刻之間心思百轉,琨瑤當先開口,“給它取個名字吧。”

嚴厲看著膝上毛絨絨的小東西,“它還沒有名字麼?”

琨瑤道:“撿它的時候它還小的可憐,取了名字也聽不懂。”

嚴厲一本正經的想了想,“小白?”

琨瑤搖頭。

“大白?”

“二白?”

“……”

見琨瑤連搖了十幾遍頭,還一副忍俊不禁的樣子,嚴厲終於不淡定了,“你說叫什麼好!”

琨瑤想也沒想便道:“杳雲。”

嚴厲覺得甚好,點著白虎的額頭道:“就叫你杳雲罷。”杳雲因她戳弄而驚醒,睡眼朦朧地打個哈欠,張嘴啃在她手指上。

嚴厲癢得咯咯笑。待她逗弄杳雲一番,琨瑤這才切入正題道:“你我每次分彆都隔許久再見,仙凡之彆,實在讓人無奈。”

“往後再不會了。”嚴厲說著從袖裡掏出一支九孔長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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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神逼婚 男主悶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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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再不會了。”嚴厲從袖裡掏出一支九孔長簫。

嚴厲回天之前在琨瑤的仙根上折了一小段枝椏,命府中巧匠雕琢成此物,及一對蟬。趁著琨瑤滿眼喜愛地翻看把玩九孔簫,嚴厲迅速在他左腕上係了一根紅繩。

琨瑤仔細端詳紅繩上係那隻蟬,指甲大的物事雕工卻精湛到纖毫畢現,仿佛活得一般。

嚴厲露出自己右腕上一模一樣的物事,解說道:“你那隻是雄的,喚作哼哼。我這隻是雌的,喚作唧唧。我在上麵施了咒,它們能彼此感應,今後無論我們分隔多遠也可傳聲達意。”

蟬這一物生性古怪,雄蟬鳴叫是為求偶,雌蟬不能發聲,但聽力敏銳,方便挑選聲音美妙者作為伴侶。琨瑤是知道的,越發篤定嚴厲要跟他“詳談”什麼。

當日瞞著那和合之術,一來嚴厲抹不開麵子,二來曾聽虞靖多嘴,道是唯恐琨瑤怯於身份懸殊,他又甚有清傲之氣,縱然對她有情,怕也不願入贅覺明府。既然旁人已跟他透過不少話,以他心思之縝密剔透,定已想通了關鍵。她也便無需再遮遮掩掩地扭捏,遂從頭至尾說明一切,隻暫且不提歌%e5%90%9f那事。

琨瑤默然聽完,一聲歎息,“我一直疑惑緣何你會跟我相交,原來你果然有企圖。”

嚴厲聽著這話有些難聽,顰眉道:“反正米都成炊了,你若是願意,我這便著手準備婚事。若不願意,我也強求不得,隻當……那一多個晝夜是被你打了一頓,不疼也不癢的,甚事也沒有。”

琨瑤略挑了挑眉梢,“仙神之體果然不俗。我雖不記得當時怎麼跟你把米做成炊的,事後倒難受了許久,至今想來仍覺著又疼又癢的。”$$思$$兔$$在$$線$$閱$$讀$$

嚴厲窘然一愣,忽然間便沒了耐性。

把杳雲輕輕放到地上,嚴厲猛地欺身上前,一把揪住琨瑤的領子,指著他的鼻尖鄭重聲明:“你敢說個不字,我切了你那根會疼會癢的東西,喂,喂杳雲!”

杳雲這幾日與琨瑤混熟了,視他為主人,見嚴厲凶神惡煞一般幾乎要將他壓倒在地上,嗚嗚低嘯著撲上來撕扯嚴厲的衣襟。嚴厲的仙衣頂結實,遂懶得理會。

琨瑤甚無奈地提醒一句,“杳雲吃素。”

嚴厲訝然一愣,隨即哼道:“我讓它吃肉它就得吃肉。”

琨瑤好聲商量道:“要不你先喂它點彆的肉試試?”

“彆給老子轉移話題!”嚴厲吼了一句,越發對琨瑤施以壓迫。

琨瑤因此而悶哼一聲,且不得不將手撐在身後,勉強笑道:“你怎麼安排我都願意,你先起來可成?”

昨夜聽姒檀說,兩年前曾經旁敲側擊地探問過他。彼時他道:憑女人之力一步登天,平步青雲,縱能揚名六界,也令人恥笑鄙夷,無顏抬頭挺%e8%83%b8,立足於天地。嚴厲本當須費一番口%e8%88%8c才能令他就範,不想稍加恫嚇他便應了婚事,倒叫她有些犯了嘀咕。

“說,你打的什麼鬼主意?”

琨瑤有些隱忍地提醒道:“你再用點力,我那根會疼會癢的東西便真要廢了。”

嚴厲一愣,低頭一看,不由默默吐了口老血,乾咳一聲收手,整了整琨瑤的領子,這才起身,坐回原處。杳雲被她捉住後頸提起,在腦門上狠戳了幾指,兀自咬死她衣襟不鬆口,她一時窘然,索性又放它下地,由它去鬨騰。

“連它都看不慣了,你以後須待我斯文一點。”琨瑤忍俊不禁,嘬指打個呼哨,杳雲立時撒口,憨頭憨腦地飛奔到他膝前,跳進他張開的雙手。

嚴厲甚是無語。

“我打了兩個主意,”琨瑤淡淡道:“跟你成家,借你立業。”

嚴厲被這句大實話說得不由挑眉,“於你看來,原是立業更重?”

“非也。”琨瑤輕歎一聲,“若不能助你破劫,我便兩個主意都要落空了。生死天定,天命又難違,縱然我真有吉人之力,助你破劫怕也不易。但無論如何艱難,我都會竭力而為。隻是我還未行過冠禮,暫且不能成%e4%ba%b2。婚姻大事也須稟告我師父師娘,由他們做主操辦才行。”

嚴厲捏著下巴,暗自揣摩了一番。

算來琨瑤已廿二歲了,冠禮倒是易行,霄霜卻恐難辦。霄霜是個挫性子,恐怕不許琨瑤入贅,反會讓她堂堂上神嫁到玄清山。不過,燭武一向能變通,威逼利誘、軟磨硬泡一番,總歸能搞定此事。

琨瑤道:“成家立室並非兒戲,你怎麼打算?”

“自然是往長遠裡打算。”嚴厲正色道:“我父皇早便有言,何日我招了駙馬,便傳位給我,隻是我現下背著個劫數,此事須拖一拖再辦。婚後暫且由你當家,待我繼位則須倒過來,我主外,你主內,我管大事,你管瑣事。因你是外族,一律不得乾政,枕邊風我倒也能聽幾句。另外我的血脈極難繁衍,我們須做好無後的準備。”

琨瑤笑得十分愉悅,還當她隻是要他當個掛名夫君,擋桃花用的,不料她一本正經,設想得挺長遠。嗬!曝露無疑的真心讓他落在下風,然隻要她肯認真對待這門%e4%ba%b2事,便一切都好辦了許多。

嚴厲反過來問,“你有什麼打算?”

“我隻一門心思打算,如何助你破劫。”琨瑤抱著杳雲起身,施施然出門,回房剛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