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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神傳 醉夢凡塵 4278 字 3個月前

說不得話了,還真難為死她了。

笑完琨瑤又顰眉,“聽說你族咒術皆有反噬,咒人越狠反噬越重。譬如你當年咒紫陽少君癱了數日,你自己也數日不良於行。上次咒迦昱三年沾不得酒,你也有數日聞見點酒氣便作嘔。方才你咒卻邪說真話,你倒說不得話了。若總這麼得失並存,還是少招惹他。”

顯然,琨瑤完全沒看懂。嚴厲索性不說了,低頭刷洗酒囊。琨瑤默然瞧她片刻,臨去之前終歸笑道:“占山為王你也是個女王,我怎麼能做壓寨夫人?”

嚴厲目送琨瑤緩步走遠,刷洗完酒囊,捏著下巴望了會天,忽生一個念頭。

作者有話要說:

☆、劣神換裝 男主悟情

嚴厲是個雷厲風行之人,一念既生,立時付諸行動。

嚴厲易釵而弁始因鳳皇的惡趣味,自繈褓時便沒穿過女裝之人,冷不丁穿上,走路都成了問題。好在她的仙衣頂結實,不至因她忘了該輕移蓮步而撕裂,也正因太過結實,邁不開%e8%85%bf時必定磕絆。故此一路摸索著,從河邊走回梧桐林費時頗久。

眼瞅著嚴厲嫋嫋婷婷地走到近前,虞靖這才回過神來,“殿下這是要鬨哪樣兒……”

底下人都不習慣?嚴厲暗自有些悔了。見她四顧之後問的是:“本殿的壓寨夫人呢?”虞靖翻個白眼,稟道:“公子說,殿下縱然要玩也須拿捏分寸,搶得先機才能確保不生變故。他一貫心細謹慎,已先去大荒山探看了。”

嚴厲提起裙擺要走,被虞靖攔住,從頭到腳好一通品評指點。嚴厲既打定主意便虛心受教,重新鼓搗一番,這才往大荒山去。

遠見繞大荒山主峰添了一重瘴氣,嚴厲疾行近前,落到臨近主峰一座山頭。琨瑤正站在山巔,幾乎終日蹲守山中盯看的阿大和阿二則在他頭頂盤旋。

三千年前,嚴厲巧立名目插手蛇族紛爭,實因剛剛受封一品神君,氣盛驕狂不知分寸,才做出逞強任性之事。鳳皇聞聽將她好一通訓斥,說通龍君做中說和。碧淵卻記恨難平,不肯善罷甘休,揚言與嚴厲誓不兩立,窮極心力也要雪恥解恨。隻是他被傷及根本,閉關百年且將養千載才恢複元氣,伺機報複已久,至今卻還隱忍未發。南無這事定被他當做天賜良機,絕不會錯過。

嚴厲的氣息琨瑤極熟,雖覺她站至身邊,也兀自顰眉沉思,並未分心。

龍蛇兩族一貫進退與共,嚴厲性子雖直卻不蠢笨,自然明白迦昱的話不可儘信,也知卻邪之死並不能讓他洗清與碧淵合謀的嫌疑。

大荒山忽然多出一道瘴氣,看來厚重,卻是瘴術之下重,似是荊戈那般修為能化。嚴厲有真氣護體,輕易可破,琨瑤卻恐是碧淵已不知何時悄然上山,既占了先機還化這重毒瘴,定為誘人深入。嚴厲也正有此疑慮。

“如此一來行事未免被動許多。好在……”嚴厲一拍琨瑤肩膀,“有你這個壓寨丈夫在,能幫我出謀劃策,助我掃清麻煩。”

琨瑤這才側首看去,不由怔住。

嚴厲繃著臉不苟言笑。莫說虞靖眼光犀利,連她這等不善察言觀色的都瞧出來了,琨瑤一貫淡漠的表情生出幾分波動,分明喚作驚豔。

很快掩住情緒,琨瑤笑問:“你這是什麼扮相?”

虞靖吃吃笑,“自然是大羅天上最時興的女紅裝。”

“大羅天時興披頭散發麼?”琨瑤眼波淡淡,上下打量嚴厲。

虞靖甚無奈地歎氣,“我家殿下手拙,能將頭發梳開已是不易,您彆太挑剔,快從了吧。”

琨瑤道:“這玩笑過大,隻恐壞了你的名聲。”

虞靖撲哧笑道:“我家殿下的名聲一向都是歪的,如此一來,保不齊還能正回來幾分。況且這也並非是玩笑。”

“嗯?”琨瑤清俊的眉宇微微斂起。

虞靖忙解釋一句,“殿下說:因不知山中情形如何,讓你假作身份,是為轉移視線,拉仇恨用。你放心,我會時刻保護你,絕不讓任何人有機會對你不利。”

琨瑤沉%e5%90%9f,“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計。”

嚴厲先指琨瑤,後指自己的頭發,爾後化出梳子鏡子。這次不用虞靖說琨瑤也看懂了,搖頭道:“這事我做不來,也不可做。你且散著吧。”

嚴厲瞪了瞪眼,將梳子硬塞入琨瑤手中,往塊及膝高的山石上一坐。

聽虞靖道:“殿下說,哪怕梳個道姑頭也成。”琨瑤隻得上前,動手。

強占山頭乃是化暗為明之舉,倘若碧淵真在暗處,誘人上山定為將人困死山中,甚或他糾結幾人做幫手也未可知。琨瑤道:“顯然,你這把定然玩得頗爽。”

虞靖撲哧樂道:“殿下說:獨爽不如共爽,此番行事全聽你的。”

琨瑤訝然一愣,歎息道:“真真壓力如同山大。”

虞靖道:“殿下說:我信你有擎天之力。”

琨瑤莞爾一笑,“且占了山再合計,料也不遲。”

琨瑤的手一向靈巧,很快將嚴厲頂上那把青絲挽成一個髻子。

嚴厲對鏡顧盼,見頂上那坨東西雖然簡單,看著也算齊整,因此甚是滿意。

琨瑤道:“隻缺了件佩飾,簡單的便好。”

嚴厲將傍身法器幻化,信手插在髻上,徑自化形而去。

大荒山乃頑石堆就,唯在半山腰有處極大的洞%e7%a9%b4,荊戈夫妻以此為洞府。

洞分內外兩重,內洞本是荊戈夫妻打坐之用,現正在其中以五行結陣,將二人骨血——一枚碧綠的大蛋供在陣心。此時荊戈正在外洞榻上倒臥。覺山外瘴氣有異動,荊戈嘴角噙那縷笑越發邪魅,忙出洞去,正見一道赤芒以銳不可當之勢生生驅散了那層極為厚重也摻雜劇毒的黑霾。

待荊戈收了笑,那赤芒也收了神通,落到他麵前化為人身。

來人紅衣似火,貌美無雙,通體並無綴飾,隻在頂上簪了一支鳳尾釵,頸上戴了一串拇指大的金珠,腰間則係了一隻巴掌大的酒囊。荊戈縱然不曾見過嚴厲,也該自那三十八顆鳳凰眼瞧出她身份,懾於她身上正氣凜然,也疑她竟著女裝,顰眉叱道:“大神緣何失禮闖山?”

嚴厲徑自上前。在她手下,荊戈的抵抗幾乎可以忽略,瞬息之間避無可避,被信手拿住頸子狠摜在地上。荊戈懵了片刻,欲爬起時%e8%83%b8口一沉,嚴厲那隻穿著金絲步雲履的腳隻輕輕一踩,便讓他如遭大石壓身,動彈不得。

垂眸睨視荊戈,嚴厲狹長的鳳眼明亮又威嚴。見她探手比劃幾下,荊戈又驚又疑道:“大神,您這是何意……”

嚴厲又比劃幾下,荊戈越發做迷茫狀。瞧他嘴角見了血,想是肋骨已斷裂幾根,嚴厲收腳轉身,抬頭一望,琨瑤和虞靖猶在半空中磨蹭,久不下來,卻在閒話。

嚴厲耳朵極尖,聽見琨瑤訝然道:“我還是初次瞧見你家殿下與人動手,難為她穿成這樣,卻還身手如此利落,真真天生驍悍,男兒不及。”

虞靖則咯咯笑道:“公子安心,我家殿下再驍悍,對您這樣的%e4%ba%b2近人也懂得溫柔相待。”

琨瑤輕歎道:“有前車之鑒,隻恐不然。”

虞靖道:“我家殿下似一把劍,鋒芒畢露,銳利傷人,世上能與她相配之人,須堅韌如同劍鞘,方能掩其鋒芒,卻又不受其傷害。”

琨瑤頓了少頃,莞爾道:“恕我直言,這話雖然貼切,卻不似你能說出。”⑦思⑦兔⑦文⑦檔⑦共⑦享⑦與⑦線⑦上⑦閱⑦讀⑦

虞靖道:“此乃當日晧睿仙師說給紫陽少君聽的。”

琨瑤道:“他聽了怎麼說?”

虞靖道:“紫陽少君道是他確然沒有金石之堅,擋不住寶劍之銳,卻有蒲草之韌,認準一個纏字,三五十年不成還有三五百年,三五千年,三五萬年,總有纏得雲開月明之日。”

琨瑤再不接話。

嚴厲彈指使個神通,一人一鳥立時跌了下來。

琨瑤勉力站定,縱是被他順手護了一下,虞靖也摔得十分不雅,爬起來抖順羽毛才踱到荊戈麵前,沒好氣道:“我家殿下說,從此刻起,你的山,你的蛋,和你妻子,統統都歸她了。”

荊戈的臉色頓時堪比他那身綠衣裳了。琨瑤上前將他扶起,輕歎道:“無論你有什麼算計,還是早說了吧。”

琨瑤以竹馫之名上山,往日皆吞下竹馫內丹才來,麵目表情皆有邪態,今日已無需偽作,自然眼波澄明,道貌清奇。荊戈睨他一眼,掙%e8%84%b1扶持冷笑:“我倒不曾見過你這般擅偽作之人。”

顯然,這是要撕破臉了。以荊戈性情,當會如此。琨瑤悵然一笑,退開幾步。

虞靖叱道:“此乃覺明府未來駙馬,小小邪神休得冒犯!”

“駙馬?”荊戈又驚又疑,啐道:“我當你緣何擅逢迎,能做戲,原是個吃軟飯的東西。”

側目見琨瑤略略顰眉,嚴厲彈指一揮。

荊戈立時飛出幾丈,狠狠撞上山壁,又彈至地上滾了幾滾。

嚴厲拍了拍手,仿佛上麵沾了灰。方才使了些力,荊戈左肩被她指力洞穿,且因那一撞臟腑移位,幾乎便要厥了。

虞靖道:“我家殿下說,你既不愛豎著說,便橫著吧,等你說完再聽你妻子說,若有半字對不上,我家殿下手重你總該知道了。”

審時度勢,荊戈不得不交代了一番。

自從南無下了墮仙台,晧睿仙師便以無極宮鎮宮之寶——穹光鏡搜尋,很快察到他投胎之地,此秘密保守嚴密,碧淵費了些心機也未能得知,隻得使個笨法子,派人四處搜尋。元神入世必有三劫九難,碧淵的耳目專從奇人異事著手。荊戈夫妻恰在那時懷胎有異,自然也被好一通調查。隻是彼時嚴厲處置得周密,沒給碧淵留下任何疑點。日久卻難免露出馬腳,且被荊戈給看了出來。

荊戈擔負守護山中眾蛇之責,大荒山若有以蛇為食之靈出現,一律被他斬殺。後來懷柔隨他上山,道說物竟天擇,若無人獵食,山中蛇子蛇孫越來越多,必定亂了秩序,不如順其自然。荊戈再不管此事,近日卻因懷柔一句閒話發現了異常。

彼時夫妻兩個拌了幾句嘴。

因懷柔怨道:“我雖折了些壽元,總還有三五百年可活。然我二人隻相守百年便恩愛不複,彼此厭了,倒不如山中那對金雕,壽元雖短,至死也不會被時光耗儘愛戀。”荊戈聽得邪火頓生,出洞便去尋那對金雕,正有殺心,見二雕不再繞山盤旋,而結伴下山。此時竹馫正緩步上山,二雕繞他盤旋幾圈,這才飛走。荊戈疑心頓生,費時查探,果然結果驚人。

荊戈萬不曾想到,自家孩兒竟是紫陽少君托生。想他身為一條海蛇,合該立時稟告碧淵,隻是又擔心碧淵會如何處置他的孩子。怕懷柔憂急,且瞞著她,本指望能用一重毒瘴拖幾日,等孩子降世便攜妻子離山,不成想嚴厲硬闖進來。

荊戈說完求道:“小神離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