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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一聲輕語,再抬頭時已是眸色堅定。她咬咬牙,用布將手上傷口隨意裹好,將唐徊扶起背到背上,折了一根樹枝撐在地上,快步朝山裡走去。

“師父,撐住!”青棱一麵走,一麵輕聲說著。

天越來越暗,越來越冷,青棱腳步亦越來越快,這山林太大,她走了許久竟未能找到一個躲避之所。青棱隻感覺背上的唐徊冷得如同一塊寒冰,她卻無能為力,心中一陣著急。

“青棱……”唐徊忽然開口,聲音幾乎要飄散似的,“放我下來。”

“師父,怎麼了?”青棱輕聲問著,腳步卻沒有放緩,“傷口疼嗎?還是很冷?”

“我身上的幽冥冰焰寒氣反噬,快要撐不住了。”唐徊說著緩了緩氣又接著道,“你放下我,自己走吧,寒氣反噬,會讓我神智儘失。”

他一邊說著,眼底一邊閃過一絲紅光,那是走火入魔前的征兆。

“我知道!”青棱一點都不意外,她已猜到他舊傷複發,但他既強忍著不說,她也不願拆穿。

“若是我神智儘失,會殺了你的。你放下我,先走吧。”唐徊感覺自己越來越冷,青棱身上傳來的溫度叫他忍不住想要靠近,恨不能將這溫暖融進骨血。

“不要!”青棱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商量的固執。

“再帶著我,你會死的,你不怕死嗎?”唐徊閉上眼,虛弱地說。

青棱一愣,從何時起,她竟然忘記了死亡的恐懼?

“師父,你剛才為何救我?”青棱不答反問。

唐徊被她問得一陣沉默。為什麼要救,他也不知道,這並不符合他一貫的行事作風,在那個瞬間,他來不及思考值不值得,或者要不要救,身體的反應永遠快過他的理智。

“沒有原因是嗎?那麼,我也沒有原因!”青棱見他沉默,便忽然一笑,開口道。

唐徊眼簾一垂,在他麵前向來恭敬聽話的徒弟,伶牙俐齒起來,竟然讓他一時間找不到可以反駁的話來。

或許,這樣的她才是真實的,那些卑微渺小、恭敬順從,都不過是為了生存。

從以前到現在,她看他的眼中,從來就沒有敬仰。

青棱又是一笑,道:“師父,你要是不想殺了我,就努力撐著彆睡著。徒弟我給你唱首歌解困。”

唐徊一愣。青棱清脆嘹亮的聲音已在山林裡響起。

“冰霜伏城三千裡,少年倚龍五百年,歸來故園已荒涼;月色照人流年換,落花散儘江河遠,風雨千年又一春……”

“好難聽!”唐徊伏在她耳邊輕聲道,青棱唱的是西北玉華小曲,他聽不懂那裡的方言。

“難聽才好,你睡不著!”青棱笑笑,將他往上托了托,腳步朝前踏實,歌仍舊接著唱。

“你會死的。”唐徊呢喃著,手從青棱的馬尾間緩緩拔過,那曲子他不懂,她的聲音卻有些悲涼,叫人無端心疼。他看著她的側臉,她臉頰之上,還帶著已經乾涸的血跡,烏黑一片,他從沒見過這麼不顧形象的女修,忍不住便伸出手指去輕輕擦拭。

“師父,彆鬨!”青棱覺得臉上一陣癢,卻騰不出手來,隻能將臉輕側。

唐徊聞言手一頓,忽然有些看不懂現在的自己。

青棱的腳越邁越快,天卻越來越冷。

不知走了多久,天已徹底暗去,在黑暗之中,青棱卻看到了一線光芒。

“師父,看到沒,那裡有光。”青棱欣喜望著前方的淡淡暖光,天上已開始飄雪,她的發間落滿白絮,唐徊的背上已蓋上了一方黑舊油布,那還是青棱當年在壽安堂當值時裹屍用的油布,如今顧不上許多,用來擋雪卻是剛好。

那暖光似乎是從一個山洞傳出,她隻想儘快找到一個遮風避雪之處,以免唐徊再受寒氣入侵,這山洞來得十分及時。

唐徊沒有回答她,他已將頭擱到了她的肩窩,發絲掠過她的脖子,帶來一絲癢意。

他的身體已經冰得不像一個活人了,也不知是否還清醒著。

青棱便咬緊牙,喘著粗氣,迫不及待地朝前跑去。

背上的唐徊卻忽然睜開了眼,露出一雙充滿血腥的瞳眸。

作者有話要說:  那啥,%e4%ba%b2愛的們,不要恭喜我啊,《凡骨》還沒出版喲!

以及……

%e4%ba%b2愛的,謝謝你們的腎……啊不是……地雷!!!

謝謝雷我!!!!

☆、麼麼噠

背上的唐徊卻忽然睜開了眼,露出一雙充滿血腥的瞳眸。

離得近了,青棱看清那確是一處石洞,人還未進入便能感覺到一股暖意襲來,將四周寒意驅散了不少,青棱卻在洞外停了下來,這樣寒冷的地方,洞裡傳出的卻是一陣暖意,隻怕其中有些古怪。

她將唐徊輕輕放在洞口樹下,用油布將他蓋好。

“師父,我先進去看看。”她囑咐道,“你呆這彆動!”

唐徊卻垂著頭,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耳中。

青棱手裡握著那根折下的粗長樹枝,躡手躡腳靠近了石洞,一股灼人的熱意撲麵而來,洞裡暖光泛著淡淡赤色,白霧氤氳,竟是一潭天然的溫泉,隻是她還沒來得及喜悅,便又看到了一隻赤紅巨蟒正趴在泉邊。

她倒吸一口涼氣,這水桶粗的巨蟒盤著身體,看不出有多長,巨大的蛇頭微微仰起,精光四射的眼睛盯著洞口之處,也不知是不是發現了青棱與唐徊。

溫泉一定要奪,這巨蟒要如何殺,數個念頭在青棱腦中如閃電般掠過,還不待她動手,忽然間身後一股殺氣湧來,一隻手狠狠掐上了她的脖子。

是唐徊!他雙眼如血,已是被幽冥寒焰反噬,迷失了神智。

青棱頓時喘不過氣來,被他淩空掐起,衝入了石洞。

“師父……”青棱艱難地說著話,眼神卻瞄向旁邊的巨蟒。

巨蟒發現有人侵入,立刻抬起頭,“呲呲”幾聲,粗大的尾巴已經朝唐徊掃去,唐徊心智已失,無懼危險,手一甩將青棱揮砸到山壁之上。

一陣嘩啦之聲響起,青棱連帶著山石碎塊從壁上落下,她背上劇痛,手臂上的傷口已綻開,血透過布滲出,很快將衣袖染透。

唐徊一躍而起,避開巨蟒尾巴,巨蟒卻頭一伸,腥紅巨口已到了他眼前,他在半空中揮出一拳,發狂的力量竟將蛇頭打歪到一邊,巨蟒吃痛憤怒不已,尾巴在洞中狂掃,不時砸到泉裡,濺起無數水花。

青棱攀著壁上岩石,很快爬到了洞頂之上,手中尖銳的樹枝緊握著,巨蟒的注意力正在唐徊身上,唐徊被它的尾巴掃得四處騰躍,他肩上的傷口也已綻裂,白衣之上一片殷紅蔓延,看在青棱眼中,一陣怒痛。

巨蟒的頭高高仰起,怒視著唐徊,青棱很快找準了蛇之七寸,從洞頂之上猛然躍下,手中粗枝狠狠一刺。

“呲——”巨蟒一聲嘶吼,痛得狂扭起來,青棱被甩到了一邊,可惜這巨蟒的皮太厚實,青棱這集千鈞之力的一擊隻□□了五分,離它的七寸還差了一點,但這一擊卻引得巨蟒狂怒,蛇尾迅速遊向青棱,瞬間將她纏住。

青棱被蛇尾纏個結實,蛇的力量巨大,幾乎將她整個人擠斷,她動彈不得,被纏著舉到了巨蟒眼前,巨蟒張著血盆大口,朝著青棱吞去,忽然間,一道白影如同鬼魅般撲了巨蟒背上。∫思∫兔∫網∫

唐徊臉上是詭異的笑,牢牢攀在巨蟒背上,一手拔起那根粗枝,他眼中的紅光更勝,猛然間朝著蛇身七寸上的傷口咬下,蛇血順著他的嘴角流下,將他染得異常可怕。

巨蟒猛烈地扭動起來,它眼中出現一抹懼色,背上的人無論怎麼甩都如附骨之蛆,它的精血正快速被他吞噬。

“撲通”一聲,巨蟒帶著唐徊一起落入溫泉中,泉水翻騰,一蛇一人不時浮出水麵扭纏,最後都沉了下去,不再扭出水麵,血水升起,模糊了水麵。

青棱仍被蛇尾纏著倒在泉邊,滿臉急色,卻無力可施。在這裡,她的救命縛靈珠都無法使用,傳送法陣亦無法施展,如同與世隔絕一般,叫人絕望。

過了一會,水底又是一團血汙湧上來,青棱覺得身上的蛇尾震了數下,終於鬆開了,她雙臂奮力一振,將蛇尾振開。

巨蟒半身在泉裡,半身在岸上,已紋絲不動。泉水平息,汙血在水裡散開,分不清是誰的血,青棱掛心唐徊,心如火焚,“撲通”一聲跳入泉中。

水裡一片赤紅之色,隱約可見潭底兩個黑影在水中沉浮,水溫灼人,泉水並不深,約她一個半人高,她潛下去,便看見唐徊和巨蟒沉在下麵。

青棱遊到唐徊身邊,見他雙眼緊閉,渾身血汙,生死不明,她伸手將他抱起,水裡的唐徊輕得像一團棉絮,不知是不是因為這溫泉,他身上的徹骨冰寒倒是消散了不少。

她口中含了一口氣,並未想太多,將唐徊束到身前,輕輕印上他緊抿的%e5%94%87,挑%e8%88%8c將他牙關勾開,緩緩渡氣過去。唐徊的%e5%94%87冷得像冰,青棱嘗到了一絲蛇血的腥甜,隨之而來的,卻是無法被溫暖的寒氣,從他冰塊一樣的身體中傾瀉而出。

“嘩啦”一聲,她抱著唐徊在水邊站起,赤色的水珠滿天揚起,竟似螢火點點。感覺到他鼻間微涼的氣息,青棱心頭一鬆,從他%e5%94%87上離開,一抬頭,卻看到唐徊不知何時睜開的眼眸,眼中紅光已逝,隻剩下兩潭深不見底的幽泓,動也不動地盯著她。

青棱見他醒來先是一喜,而後忽然意識到自己在他眼前做了什麼,熱氣“騰”一下湧到臉上,歡喜的笑在她臉上凝固成尷尬的滑稽,縱是她一向臉皮厚得像城牆,此刻也手足無措起來。

“師父,對不起,弟子不是有意冒犯!”她尷尬地道歉,手倏然自他腰間抽回。

失去了她支撐,唐徊身體一軟,“嘩啦”一聲又滑進了水裡。

青棱嚇一跳,趕緊將他撈起,再看時,唐徊雙眼已閉。

“師父?”青棱輕叫道,她將他伏在自己肩頭,用手環著他的腰,將他固定在身前。唐徊毫無反應,青棱隻能感覺到他身上傳來的一陣陣冰寒之氣。

他沉沉暈去,青棱卻心如亂麻。他體內的寒氣還未化解,如今沒有靈氣沒有靈藥,他根本抵禦不了這至陰之氣,也沒辦法借她的凡骨之體替他引去陰氣。

希望這溫燙的泉水能稍稍驅散他身體的冷意。

一想到這溫泉,青棱卻忽然一醒,剛才事態緊急,她沒有留意,如今安靜了下來,她才瞧出這潭水的異樣來。

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麼麼噠

一想到這溫泉,青棱卻忽然一醒,剛才事態緊急,她沒有留意,如今安靜了下來,她才瞧出這潭水的異樣來。

這潭溫泉水觸手燙人,水色微赤,竟然泛著淡淡的赤色光芒,她在山林中看見的光芒,赫然便是這泉水發出的,而她整個人泡在水裡,能感受到水中的熱量像是一股暖流,不僅僅停留在皮膚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