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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握著他的掌,冷冽的氣息從他身上傳來,此時是一天之中最熱的時刻,而唐徊的手上,卻沒有半點溫度。

“我沒事!”唐徊神色一冷,從她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淡淡的溫暖也瞬間被抽空。

他沒再等她開口,便徑直朝前走去。

青棱隻得按下心頭隱約的不安,緊隨著他的步伐。

因為有了新的盼頭,青棱一掃先前的疲憊,加快了腳步。

那山看似很近,真正走起來,卻又十分難接近。

他們又用了三天時間,總算走到了山腳下。

那是一條連綿不斷的山脈,展眼望去,沒有儘頭,向兩邊延伸。數座山高低錯落,仿如海濤起伏不定,山勢並不陡峭,但山林中的植物卻十分茂盛。

這座山仍舊毫無靈氣,雖然植物茂盛,但靈氣卻像被抽乾了一般,不知道去了何處。

唐徊心中一陣失望。青棱卻已衝入山中,她的耳朵很尖,已聽到潺潺水聲。她與唐徊不同,唐徊想取回修為,而她卻想要一頓吃食裹腹,生存的問題先解決,她才有力氣去考慮更多。

山路難行,但於青棱而言,山卻是她最常打交道的地方。

“師父,你小心點兒,跟好我!”她一邊叮囑,一邊拔開尖銳的草葉,手腳利落地在山間行走。

自進山開始,二人間的相處模式,已變成唐徊跟在青棱身後。

不多時,便有一條四人寬的溪流出現在他們眼前。

青棱歡呼一聲,飛撲到溪裡,唐徊也已渴累至極,不由自主加快腳步衝到溪邊。

時值一天中最熱的時間,青棱掬了數捧水澆到臉上,然後胡亂一抹,仔細看了看溪裡。

溪水清澈見底,並不深,水裡時不時有巴掌大小的魚遊過,也不懼怕溪邊的異客,遊得很是歡暢。

那魚呈月白色,鱗上有些墨紋,仔細看去,尾部竟是淺淺的七彩色,並非尋常之魚。

“幻尾龍魚?”唐徊眉頭一皺,叫出了這魚的名字。

青棱轉頭看他,唐徊也已用水洗了臉,此時玉一樣蒼白透明的臉上滿是水珠,額前散落的長發濕漉漉地貼在臉上,發梢的水順著臉頰滑落,滾進他微敞的衣襟,無端生出一股貼近人心的美意來,並不像從前那樣冷冽難近,青棱看得一呆,這樣的唐徊,叫人移不開眼。

唐徊的視線仍落在幻尾龍魚上,並沒發現青棱的失態,仍自顧自說著:“幻尾龍魚是修仙界極難遇見的靈獸,隻生長在最純淨的靈氣之水中,每一隻龍魚體內都有一枚由水性靈氣凝結而成的魚珠,若食之,能增十年修為,而它至純的水性靈氣,是任何一個水靈體修士夢寐以求的東西,可是這裡毫無靈氣,怎會生出這幻尾龍魚?”

他正在猜測著,不期然水裡“嘩”一聲,水花飛濺而起,青棱已不知從哪兒拿了一根手指粗細的樹枝來,往水裡一插,便插起一隻幻尾龍魚來。

“師父,先彆想啦,現在就是龍肉,咱們也得烤來吃了!”青棱一麵飛快地抓著魚,一麵朝唐徊叫道。

水花濺了唐徊一身,他感受著溪水的涼意,看著已挽起褲腳踩在溪裡的青棱,她揚眉瞪眼的模樣,要比在太初門中整日卑躬曲膝、笑不達心的謙卑來得順眼許多,充滿了生氣,像在玉華山初見她時那樣,風采盎然。

青棱見他沒反對,手腳就更加麻利起來,轉眼已抓了十來隻魚扔在岸上撲騰。

“師父,今天讓徒弟我好好給你露一手。”她“嘿嘿”一笑,從水中踏上岸,手腳麻利地把魚剖腹去臟,洗得乾淨,又赤腳跑到林中,不多時便背了一堆樹枝回來,將魚一條條串到枝上,搭了一個小架子,升起火來,細細烤熟。

幻尾龍魚味道鮮美,即使沒有調味品,也仍是難得的美味,不多時整個河邊都彌漫著一股鮮香,經由青棱烤出的龍魚,色澤金黃,皮酥肉嫩,入口便是鮮甜之味,即使多年不食人間煙火的唐徊,也耐不住美味誘惑吃了數條。

青棱則是開懷大吃,幾乎要將這段時間所受的苦經由這些美味補償回來,肚裡有物,乾活才有力,隻有肥球,有氣無力地啃著魚,它長期以靈氣為食,這些毫無靈氣的東西對它而言是食之無味的存在。

唐徊吃得不多,很快罷了手,若有所思地看著水裡的遊魚,直到青棱叫他,方才回神。

“這些幻尾龍魚,身上並無魚珠,亦沒有半點靈氣,而這溪裡也並無任何靈氣,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唐徊麵上疑色重重,這樣詭異的地方,他在萬華神州上從未聽過。

青棱正在溪邊灌水,聞言轉頭,沉%e5%90%9f道:“師父,純水靈氣才能孕育龍魚,雖然這裡沒有任何靈氣,但總要有個源頭才能孕育龍魚,後期興許產生異變,才會令龍魚失去靈氣,我們不妨循水而上,查看這溪流的源頭。”

唐徊正有這打算,便點點頭,開口道:“時候不早了,山裡難行,先找一個落腳之處,明日再尋。”

山上不比原野平路,若是天色暗下來,四周樹木茂盛,光線透不進來,根本寸步難行,再加上山中濕冷無比,他們也隻能休息一晚再行。

“好!”青棱將水囊收好,摘來了碩大的碧葵葉,正要將餘下的烤魚裹好收起,猛然間身邊一聲悶吼,一道龐大的白影從烤魚上閃過。

眨眼間地上烤魚就失了蹤影,暈暈沉沉的肥球也被那白影撞到一邊,“吱”一聲驚嚇彈起,竄回了青棱包裡。

“小心!火眼白虎!”唐徊一聲急吼,迅速上前將青棱一把扯到身後,帶著她步步退後。

作者有話要說:  非常對不起大家,停更許久!

也十分感謝支持著我的朋友們!

我不太會說話,所以隻能說句對不起與謝謝!

今天開始恢複更新,日更到結束。

☆、惡鬥

“小心!火眼白虎!”唐徊一聲急吼,迅速上前將青棱一把扯到身後,帶著她步步退後。

在他們眼前,赫然是一頭雙目赤紅的白毛猛虎,虎背之上是同樣赤紅的紋路,不知是受了烤魚香味的誘惑,還是被唐徊二人所引,它一口將烤魚吞下,仍意猶未儘,兀自張著血盆大口,眼帶凶狠地看著青棱與唐徊。

火眼白虎在萬華修仙界倒是常見的靈獸,修為隻相當於煉氣七八層的修士,若以唐徊從前的修為,這白虎根本不足為懼,但如今他們毫無法力,與凡人一樣,這火眼白虎便成了地上修羅。

青棱的心懸到了嗓子眼,也沒注意到唐徊的保護,一門心思都放在白虎之上。

這白虎露出貪婪的眼光,仿佛餓了許久,狂吼一聲,縱身躍起,朝二人撲去。

“走開。”唐徊將青棱一把推開,迎身而上。

白虎呼嘯而來,唐徊側身閃開,翻身一躍,竟飛到了白虎背上,伏低了身子一手緊緊揪住它脖頸上的毛,拳頭朝它的頭上砸下。

白虎吃了兩下重拳,心火怒起,騰躍扭身,卻仍舊無法將唐徊甩下,它索性一躍而起,虎背帶著唐徊朝林中巨樹狠狠撞去。

“唔!”唐徊一聲悶哼,眼前一片暈眩,白虎已生生撞斷了兩棵巨樹。

它正欲往第三棵樹撞去,忽然間一物裂空而來,恍若流星,“嗖”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射進了白虎的眼中。

原來是青棱站在林間,手中抓著一把堅硬的石子,施展飛蝗石之技,一邊飛跑著,一邊朝著白虎扔去。

“吼——”震天的吼聲響起,一簇血從白虎眼中飆噴而出,它受此重創徹底狂怒起來,空中仍有數枚異物射來,它耳目靈敏,很快便摸清了異物射來的方向,也不避讓,揮爪拍開異物,猛然朝著某個方向飛撲去。@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彆看這白虎身形巨大,但動作卻極其敏捷,青棱竟沒能逃開,被它一爪壓在地上,手臂被劃開數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白虎怒極,一口朝著青棱咬下。

青棱已避之不及,也不想避,從前接受元還的訓練時,她也是以凡軀肉身迎戰猛獸,常常都是九死一生的局麵,所幸這隻火眼白虎和他們一樣,雖是靈獸,卻失去了靈力,如今隻比尋常猛獸更迅速勇猛而已,她手中已握了一根粗大尖利的斷枝,隻等它張口。

可忽然間,唐徊卻從虎背上翻下,以背對著青棱,擋在了青棱身上,白虎這一口,便咬在了他的肩頭。

“師父!”青棱一聲驚呼,手中斷枝毫不猶豫直刺進白虎的另一隻眼睛。

白虎吃痛張開嘴痛吼,森冷的獸牙從唐徊肩頭拔出,滾熱的血濺了青棱一臉。

“吼——”

還沒等青棱回神,忽然間白虎又是一聲接著一聲的淒厲巨吼,不一會就從二人身上倒下,它腹上開著一個血淋淋的傷口,唐徊的手,正插在其中,白虎倒下時,他的手重重抽出,帶出了血肉模糊的一團。

白虎的心臟。

青棱心中亂作一團,她從未想過,唐徊會這樣救她。唐徊滿手鮮血,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她的身上,他的背堅硬有力,像這世上最堅實的盾牌,然而與白虎滾熱的血液形成巨大反差的,是他肩頭流出的血液冰冷異常,青棱頓感不妙。

“師父?!”她一邊輕呼著,一邊將唐徊從身上輕輕推下。

唐徊臉色煞白,白衣之上,鮮血淋漓,觸目驚心,他的眼神仍舊狠戾異常,定定地望著她,仿佛還未從驚心動魄之中走出。

青棱心頭如細針刺過般一痛,沒來由一陣慌亂,但她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顧不上自己手上的傷口,將他肩頭衣服小心撕開,露出血肉翻滾的恐怖傷口,看得她眼中忽然升起一陣酸楚,便極儘溫柔地說著:“師父,沒事了!”

唐徊聞言,眼神一鬆,肩上的痛楚猛烈襲來。

肩上傷口雖痛,但比起他體內噬骨的冥火陰氣,卻已算不上什麼,饒是他素來不懼苦痛,此時也不禁皺緊了眉頭。

青棱將裙子撕成數道,又翻遍了整個挎包,總算翻到了一瓶沒有收入儲物袋的下品靈藥,這藥品質一般,是修士最低等的療傷之藥,此刻卻讓青棱一喜。

“師父,你忍著一點!”她溫言說著,一麵先用布將他肩頭的血吸乾,再迅速將靈藥倒下,又快速壓上布塊,以布條緊緊裹好。

唐徊已是滿頭冷汗,神智有些迷離,體內的陰寒之氣翻湧而上,被壓製許久的幽冥冰焰的玄陰寒氣,因為之前與杜照青那一戰早有了複發的跡象,這一路上他都強行忍著,希望能儘快尋到出路,如今又受此重傷,體內亦無靈氣修複,導致這玄陰寒氣一發不可收拾,瞬間遍布全身。

“冷。”他發出囈語般的聲音。

即便沒有靠近他,青棱也已能感受到他身上彌漫出的陰寒之氣,她握緊雙拳,看了看天色。

時間已不早,溫度開始慢慢下降,隻怕夜裡的冰冷會讓他的傷雪上加霜。

“師父,有我在,你不會死的!”她俯到他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