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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仍然艱澀,但青棱第一時間還是向元還拜倒致謝。

“彆來這套,你知道我治你隻是各取所需罷了。”元還一揮袖將她隔空拖起,冷道,“你且彆高興得太早,你身體肌肉骨骼已僵硬,需要慢慢恢複,新的經脈會不會出現異常,是否能完全與身體融合,從前沒有先例,我也不知會發生何事。你需要留在五獄塔裡一段時間,以便我追蹤記錄你的情況。你師父前段時間出了遠門,一時半會怕是回不來了,臨行前將你交給我,這段時間我會為你安排訓練恢複身體機能,在唐徊回來之前,你不能離開五獄塔半步。”

青棱略一沉%e5%90%9f,不能離開五獄塔怕是因為黑衣人事件還未解決,她若出現在太初門勢必又要引起危險,這樣一來,五獄塔目前是她最安全的地方,而她也必須靜下心來,重拾修行。

即已重入仙門,這亦是一場道心修煉,她必不再猶豫。

“是,青棱謹遵師叔之命。”收起喜悅之色,青棱恭敬回答。以後的路還很長,她忽然滿心期待,總有一天,這萬華神州再無人能傷得了她。

元還滿意得點頭,從前他就看她挺順眼的,如今她成了自己手中的傑作,就更不一樣了,他心中對她也多了些真心的喜歡。

青棱便安心在五獄塔住了下來,仍舊是從前住的那間石室,元還並沒有給她特彆的功法,他安排給她的修煉都是鍛煉肌體強韌度的訓練,一如當初。

寒沙與焰泉是她每天都必須經曆的修行,冷熱交替讓肌肉經脈收縮擴張,每日裡她還必須在秘境中速度最快的野獸風翔豹比快,追逐遊得最快的鐵刺梭魚,赤手爬上最高的山峰,與林中最凶殘的野獸搏鬥,能活著離開就算是勝利。

在這一切過程中,她都不能使用任何的法術,在元還點頭之前,她甚至不能修煉仙法,不能吸納、運轉任何靈氣,即使是原先散落在她體內的靈氣也不能引導回歸,她的經脈未完全融合,任何一點意外都會讓一切努力前功儘棄。

她在山澗跑跳,肥球就在山中覓食,一人一鼠互不相擾,隻在天黑之時才各自回到石室。她將死之時它跟著她,她病愈之後,它仍舊沒離,她不是它的主人,也不曾給過它太多好處,它卻始終不離不棄,仿佛跟定了她一般,也不知她是和了它什麼緣份。

這樣的修行一直持續了整整十年。

元還終於開了金口。

這日他將青棱叫到跟前。

“你的經脈已基本穩固,有件事我卻一直沒告訴你。”他目光灼灼,上下打量著青棱,仿佛想從她身上看出些什麼來,“我將你的經脈同噬靈蠱接在了一起,以代替丹田替你儲納靈氣,隻要你能找到合適的功法修煉蠱蟲,讓它不至反噬,你便可如尋常修士一般運轉靈氣,不必再使用你的青雲十五弩。今後,你們人蟲合一。”

“那我的丹田”青棱的心卻陡然一沉,她不能吸納靈氣,並非丹田無法吸納靈氣,而是因為她將修為封印所至,按元還所說,日後若她取回修為,還要想方設法再將經脈與丹田重接。

“放心,日後你若有足夠的修為,能改變你這凡骨體質,令丹田恢複運轉,隻需將這噬靈蠱吸進丹田便可。”元還嘴角一撇,看穿了她的想法。

“如此多謝師叔。”青棱心中一鬆,再無疑議。

“你去吧。唐徊已經回來了。”元還招招手,讓她退下。

青棱躬身退去,還沒到門口,便又聽到元還叫她。

“等等,你這一去,不必再回了。告訴你師父,我不日將閉關修煉突破,讓他彆再來煩我了。”元還聲音冷然,他的修為早已到達圓滿,隻欠道心突破,而他所修之道與鑽研之術相輔相成,如今經脈重塑之術大成,令他道心有所感悟,突破已近在眼前。

“是,青棱預祝師叔一切順利。”青棱向他誠心施了一禮,退出石室。

她的東西不多,簡單收拾一番,再將肥球扔扔進儲物袋,她便離開了五獄塔。五獄塔外已是弦月高掛,夜色沉沉。

從今日起,她正式踏上仙途。

作者有話要說:

☆、蟲書

太初山上一片寂靜,此時已是深冬,山上才降過一場雪,滿地雪白,大風刮過,樹枝上的雪粉簌簌落下。

青棱一路狂奔,竟是踏雪無痕,轉眼就到了照日峰上。

照日峰上景物依舊,山影重重,在深冬中更顯幽冷。

“師父,青棱求見。”她站在唐徊洞府前的雪地裡,聲音透徹清脆,如同冰珠。

洞府的石門緩緩打開,熟悉的聲音從裡麵傳出。

“進來吧。”仍舊是平緩清冷的語調,不帶任何情緒。

青棱對唐徊的感覺有些矛盾,他冷酷無情,卻又令她莫名安心。要她死時他毫不留情,若有一線生機,他也決不放棄,她的生死,皆在他的一念之間。

唐徊的洞府毫無變化,一如從前的簡單大氣,青棱緩步走到洞府最後,唐徊盤膝坐在石床之上等她。

他閉著眼,腦後長發綰著髻,插著一隻碧玉龍紋簪,一身素白寬袍,襟口鬆鬆地攏著,脖頸的線條向下延申,有種她從未見過的慵懶優雅。

青棱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美,真是美,像仙人一樣仿佛隨時會飛走。

仿佛感受到了青棱的注視,唐徊猛然睜開了眼,眉如劍,眼如冰,霸道狂放之氣頓時將那慵懶優雅全都取代。

“青棱參見師父。”青棱忙收回目光,朝他盈盈拜倒。

雖然唐徊沒睜眼,但從青棱踏上照日峰時起,他就已經看到她了。

十多年未見,她又有了些許不同,在他的印象裡,她似乎總在改變,最初貪生怕死,卑微渺小,毫無氣節,後來謙卑恭順,乖巧聽話,怕死的本性卻沒變。從一開始,她就有隻一個目標一種欲望,便是活下去,不管生存的艱苦還是舒心,她從沒放棄過。

青棱一身絳紫勁裝,精氣神十足的模樣,皮膚呈淺麥色,長發高束,生機勃發,在唐徊眼中,除了由始至今都未曾減少的生氣外,還添了些許沉斂,像蓄勢待發的猛獸,若相安無事便罷,若是想以她為食,隨時都可能被她反撲。

他喜歡這種氣勢。

“從今天開始,你就住在我這裡。”唐徊看了她許久,並沒有叫她起身,而是緩緩開口,“元師兄將你照看得不錯,看來你已徹底恢複了。他也應該將你身體的狀況告訴予你,我不贅述了。這裡有一卷功法,也許對你有所助益。”

青棱上前接下他遞來的玉簡,玉簡觸手溫潤,其上隻有上古仙文“蟲書”二字,刻得古樸粗獷,有些像外域之物。玉簡是修仙界用來記錄功法常用的一種介質,可保存的內容量大,時間久,且易於攜帶,修士們隻需向玉簡注一些魂識,便能看到其中所記錄的功法,而高深一點的功法,甚至還可在玉簡上附加某些特殊的法陣封印,防止被他人偷窺。

如今青棱靈氣還未恢複,自然無法看到其中的內容,但看“蟲”之一字,她心大概明白這是與她腹中噬靈蠱有關的功法,當下心中一喜,翹起嘴角道:“多謝師父。”

“不必謝我,此物是玉華宮墨聖女所賜。西麵的石室就給你修煉用吧。”唐徊道。

青棱垂頭領命。

“這段時間我要閉關三個月,你替我看守門戶。”他又冷冷地交代了一句,他素來厭煩虛禮,語畢便揮袍讓她退下。

青棱知道他的脾氣,當下也不多言,捏緊了玉簡默默躬身退出。

西麵的石室離唐徊居處有一段距離,石室不大,僅有一石床一石桌,側麵一扇窗,月光透窗而入,照得滿室幽冷。°思°兔°在°線°閱°讀°

照日峰上靈氣醇厚,是太初門難得的修煉好地,唐徊將她留在這裡,不止能保護她,對她的修煉而言也是再好不過的。

但青棱此時並無喜悅,她徑自坐到石床上,摩娑著玉簡出神。

玉簡已被握得溫熱,透著一股靈秀。

竟是墨雲空所贈。

她對墨雲空的感覺,十分複雜。在她那死鬼師父穆瀾死之前,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世上有一個姐姐,對於墨雲空她陌生得徹底,穆瀾死後,她在穆瀾的秘室之中發現了一份殘舊的手劄,上麵記載了玉華宮曆代聖女的生卒年月、來曆背景。

這份手劄的最後一頁,便是墨雲空。

關於她的背景,不過寥寥數語。

她是南墨世家遺孤,有一個孿生姊妹,尚在繈褓中時二人便被玉華宮第一十九代宮主穆瀾挑為入室弟子,帶回玉華,以玉華宮兩件鎮宗法寶萬裡雲空圖及青山無棱令為名,姐姐名為雲空,妹妹名為青棱。其妹青棱在十個月大時於玉華金筆峰失蹤,生死不知。

現在看來,她這個妹妹,是被穆瀾帶到了烈凰秘境之中,專為奪舍準備。

思及此,青棱握緊了玉簡,如今墨雲空已是整個萬華神州人人敬仰的聖女,而她卻被穆瀾奪舍,一身修為卻道心瀕滅,叫她如何不怨如何不妒,但穆瀾已死,雲空是她%e4%ba%b2姐,她的憤恨妒都已失了對象。

縱然千年時間已逝,她與墨雲空的姐妹情份隻剩下寥寥數字的記載,但她二人終是流著相同的血液,她可以割舍卻不能改變。

陌生人便無需傷神,墨雲空不知道她的存在,她也不會依附墨雲空,她二人,不過是有著共同血脈的陌生人。

青棱想通了,便鬆開手,挑%e5%94%87一笑,不再介懷。

她將玉簡收起,放出肥球,肥球很快在她床旁邊找了個舒適的位置,而她則盤膝坐到了床上,緩緩運轉起烈凰訣。

因經脈重塑,青棱不敢太過用功,隻挑了烈凰訣中最簡單的靈氣運行之法,將體內散亂的靈氣一點點回歸,不試不知道,一試竟連青棱也嚇了一跳,她體內的靈氣像一陣亂流,隨著烈凰訣的引導,漸漸流回經脈,慢慢流進了噬靈蠱,噬靈蠱仿佛沙漠中急渴之人遇到了水源,迫不急待地將這些靈氣儘數吸入。

青棱的小腹升起一絲暖融融的感覺,瞬間這嚴冬石室的幽冷不再,闊彆了百年,她再一次感受到天地靈氣所帶來的圓融舒暢。

再次睜眼,天色已大亮,青棱回手收功,臉上帶著欣喜的笑,元還果無虛言。

接下去的時間,她便都沉性收心地呆在唐徊的洞府裡修行,烈凰訣是霸道的功法,很快便將她體內散亂的靈氣全都彙聚進噬靈蠱,進而開始吸納空這福地洞天的自然靈氣。

她與唐徊雖同在一個屋簷之下,數月以來卻從未見過唐徊一麵,而外界也無人來尋他,雖是看守門戶,日子卻過得無比安心,肥球知她一心修煉,也不知尋了什麼路子自已覓食,不去擾她。除了修行之外,她偶爾也會打掃洞府、在空曠的地方練拳,多的事她也不做,更是足不出戶地呆在這裡頭,這是她自打上了太初門後最舒坦的日子,但這舒坦很快就結束了。

數月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