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頁(1 / 1)

以忍受了,意識模糊了倒也能減輕一絲痛苦,而這一次,她必須清清楚楚自己的每一分痛苦,不能有一絲迷糊。

唐徊看了看青棱,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準備好,我開始了。”元還收起了金焰,將手掌從刀針之下挪走,刀針仍舊漂浮在半空之中,他雙手在%e8%83%b8`前掐訣,暗道一聲“化”,兩道與他本體一模一樣的虛影從他身體幻化閃出。

一道虛影迅速從桌上挑揀出數隻瓷瓶,淩空調配著藥品;另一道虛影則手擎雪蠶絲,冷然地望著元還本體。

元還的手緩緩繞到腦後,將臉上眼罩取下,眼罩之下竟是一隻完好無損的眼眸,銀白的瞳孔,清晰地印出石床上青棱的身影,透出一股子詭異。他指尖一動,兩隻薄刀自動飛向了青棱的左右手腕,輕輕將她的手腕劃開,殷紅的血水湧出,虛影立時將靈藥化作碧色藥水輕輕澆注在切口之上,另一道虛影則以雪蠶絲即刻拭去血水和多餘的藥水,讓切口清晰地呈現在眼前。他的手仍舊沒停,大大小小數十隻刀被他操縱著遊走在青棱的雙手之上,有些在表皮之上,有些則遊進切口以內切開內裡肌裡。

他竟是通過薄刀之上所附的元魂來控製這些套薄刀,魂祭共有一百八十七百大小不同的薄刀,而他可操控一百八十把刀同時進行最精密的動作,即使是見多識廣的唐徊,此時也不禁心中驚詫,這份精細,這種操縱力,若是元還用在修行之上,他的境界將遠不止今日這般成就。

青棱卻已經咬緊了牙關,額上沁出豆大的汗珠,手臂如同被人不斷的剮肉剔骨般,痛楚不斷襲來,而這僅僅是剛開始而已。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元還大喝一聲:“收。”

魂祭薄刀從她的雙臂之上齊齊飛回,青棱大口喘著氣,隻是還沒待她鬆一口氣,立刻便有更強大的痛楚從手臂之上傳來,這陣疼痛仿佛椎刺在她的魂識之中,連她的魂識也跟著一陣陣顫慄。

元還已操縱著數十根針透過那些大大小小深深淺淺的切口,同時沒入了她的體內。

“啊——”饒是青棱已經曆過幾場劇痛之苦,煉就一身極強的忍耐力,此時也不禁破口叫出聲來,她頭向後仰去,脖子緊緊繃成弦,額上頸上皆是青筋,冷汗一顆顆地滾下。

血引渡脈之痛,比之剜心之苦更甚百倍。

不止是青棱,元還也已經額上細汗密布,經脈的複雜要求他精力的高度集中,一絲一毫的錯誤都不能發生,他手指上下翻飛如電,左右虛影的配合動作也越來越快,隻剩下幾道殘影。

唐徊不自覺地捏緊了拳頭,眉頭擰成緊結,他眼神一動不動地盯著青棱手腕上的傷口,她的皮膚下似有無數遊走著的針影,讓她的皮膚像波浪一樣起伏著。

“彆暈,感受一下,寒焰是否融成一線”元還連喘熄的時間都沒有,在所有的針都將要停止之時喝問道。

青棱眼神已有些迷離,聽到這一喝猛然醒來,強迫自己痛得無法自持的手臂上尋找那絲幽幽陰寒之氣,越是集中精神,她就越發感覺手上的強烈痛楚。

“感受……到了……”青棱的話語連不成句,喘熄了數次才把一句話完成,“右手,上臂……”

元還手上動作不斷,眼也不抬地全神貫注在她的雙臂之上,耳聞她的聲音有些渙散便立時吼道:“彆停,繼續說。”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元還的動作慢了下來,青棱雙臂的經脈已經埋好,元還讓唐徊以寒焰之冰凍起她的雙臂,他則盤膝坐到了地上調息。

青棱也獲得了短暫的休息時間。

按照元還血引渡脈的順序,首先是四肢,而後身軀,接著頭頸,最後丹田。

她才邁出第一步。

元還調息片刻之後便起身,沉聲道:“繼續。”

青棱重重吐出一口氣,她身上蓋著的薄薄雪蠶絲,已被汗浸透,勾勒出玲瓏線條,雖然令人遐想卻無人留心。

新一輪的痛苦重新開始,%e8%85%bf上傳來刀切的疼痛,她咬緊牙,眉頭擰在了一起,為了節省力氣,她將聲音悶在了喉嚨中,石室內便都是她細微沉悶的低哼,充滿了壓抑。

雙%e8%85%bf過後,便是軀體。

接著頭頸。

時間一點點流逝,石室中看不到日月,青棱已不知自己堅持了多久的時間,也不知還需要堅持多久。

她雖然死命睜著眼,但她的眼前已是一片花白,頭仿佛要炸裂一般。

腦中一片雜亂,除了痛,她沒有其他知覺。

意識漸漸模糊,她隱約看到了烈凰樹以及總說會在樹下等她的男人。

“師父……我不想死……”她仿似囈語般開口,“師父……你為什麼要殺我”

唐徊心中忽然一緊,話便%e8%84%b1口而出:“我沒打算殺你,你也不會死。”

“不好,她的意誌快撐不住了。”元還臉色一變,急吼道,“青棱,醒醒!快點醒!再給她十粒清心靜氣丸。”

十粒丹藥喂下,青棱卻仍舊沒有好轉。

烈凰樹和穆瀾的影象越來越清晰,痛苦似乎漸漸遙遠。

“我不想死,我還沒看過盛京大都……大漠黃沙……我要好好活下去,然後踏出這片……”

這片烈凰秘境。

最後四個字被她吞到了肚裡。

作者有話要說:

☆、重塑

冰冷的氣息將一切幻像趕跑,痛苦回歸,她的眼前隻剩下白衣的英俊男人。

唐徊正用手抵在她的眉心,向她灌注靈氣,他的靈氣帶著寒焰冰冷的氣息,叫人徹骨寒冷,也讓人徹底清醒。

他沒有說話,臉色一如即往的臭,卻叫人安心。

“就快了。”元還顧不上額頭落下的汗珠,一麵讓唐徊繼續,一麵加快了動作。

從頭頸轉到丹田,他不再休息。

丹田是所有經脈彙聚之處,但青棱的丹田外卻蟄伏著一隻噬靈蠱,因此元還不得不改變方法,既然她的丹田本就是凡骨姿質,無法吸納天地靈氣,那他索性替她重造丹田!

元還忽然仰天長嘯一聲,已有些疲憊的臉色忽然間精神抖擻起來。

他要將經脈接到噬靈蠱的蟲身上,從此噬靈蠱便代替她的丹田,吸納天地靈氣。

青棱臉色死白,嘴%e5%94%87遍布血痕,形容枯槁,丹田處忽然傳來一陣蔓及四肢百骸的劇痛,讓她暴發出一陣嘶啞的吼聲,傳遍整個五獄塔。

“哈哈哈……”元還忽然發出一陣欣喜若狂的大笑聲,整個人如同蒼老了十歲一般,憔悴虛弱,“成了。我終於成功了!”

他研究了數百年,花費無數心血的血引渡脈,終於成功了。

元還停下動作,連魂祭薄刀散落在布囊之上,也不管不顧,腳步踉蹌地向後退了數步,方才停下,自隨身儲物袋裡取出一方青黑小匣,打開後便生起滿室金光。

他的手自匣上輕輕拂過,匣中便浮起一片金色沙礫。

“這是最高純度的無相精,我提煉封存了數百年,終於有機會一試了。”元還麵露不舍卻又欣慰的表情說著,指尖卻忽然射出一道極其細微的金芒。

“靈芒”唐徊不禁%e8%84%b1口。

所謂靈芒,是將靈氣實質化後加以運用的一種術法,靈氣實質化需要的不僅是修士的修為,還必須修士有高深悟力,才能將靈氣實質化。以元還目前的修為,僅僅隻能將這些靈氣芒化,但即便如此,也足夠讓人驚訝,因此有些修士到死也未必能將靈氣化為實體。而唐徊雖然境界高出元還不少,但在靈氣的運用之上,也還無法達到靈芒。

“識貨。”元還衝他得意一笑,他是金屬性,因此靈芒也是金色。△思△兔△網△

金色靈芒將無相精砂裹成細絲,在元還的操縱之下,從青棱頭腳雙臂的切口鑽入,循脈而上,血引雖細,但其心卻是空的,這些無相精注入血引,沿著元還布下的經脈一路灌滿。

青棱的肉身之上,便浮起金色光線,這些光線細密繁複,交錯縱橫,不多時便遍布全身,織成一幅金光脈圖。

她浮躺在石床上,疼痛已漸退,那些無相精帶來一陣溫暖麻疼的感覺,相比剛才的痛苦,這樣的感覺竟讓她無比舒暢,一股倦意襲來,她眼皮撐不住地闔起來。

“可以了,睡吧。”元還沙啞的聲音像天籟般動聽,青棱聽話地閉了眼。

石床上升起一道白光,將浮躺著的青棱籠在了其中。

“經脈初成,她必須在這裡呆上半年,讓無相精能與血肉融合,我才能將血引取出。”元還顧不上整理滿室淩亂,他步履蹣跚地徑自踱步走出石室,這一套經脈重塑法,讓他精力大損。

唐徊看了浮在半空的青棱一眼,眼神幽深難測,隨後也跟著元還離開了石室。

屋外是豔陽高照的明媚天氣,他記得來時外麵下著滂沱大雨,不知不覺間,竟已過了十日。

半年的時間,轉眼就過去了。

元還石室中的石床,床身之上刻了能封印魂識的斷靈法陣,青棱在這法陣之中沉睡了半年,直到元還將她體內的血引針儘數取出,才解除法陣,將她喚醒。

“師叔,結束了嗎”青棱緩緩轉動著眼珠,放眼四周,仍舊是昏黃靜謐的石室,她的記憶仍舊停留在半年前昏睡前的那一刻,這半年對她而言,隻是睡了一個再美好不過的覺。

黑甜,無夢,一覺醒來神清氣爽,就連難以承受的痛楚,似乎也被這一覺治愈了。

痛楚!

青棱猛然間一醒,隻是睡了一覺,怎麼可能痛苦全失,她轉頭,對上元枯皺無表情的老臉。

“醒了醒了就起來吧,還想在我這裡賴到什麼時候!”元還審視著她,臉上雖然冰冷,心中卻十分的滿意。

除了取出血引針的兩處傷口,青棱身上大大小的刀口都已經淡得幾乎看不出痕跡,難以想像半年以前渾身浴血的模樣。

青棱一怔,似乎一時間不能明白元還的意思,她輕輕動動手指,再抬抬肘,最後將手臂舉到了眼前,她足有一年半的時間沒有見過陽光,原本銅色的皮膚已經呈現出異樣的白皙,臂上沒有傷口,隻剩下淺淺的痕跡,而最關鍵的是,她可以動了!

這個想法讓她心裡一陣狂喜,整個人從石床之上猛然坐下,跳下床去。

“嗷。”

結果就是她哀嚎一聲,整個人都坐到了地上,全身的骨頭肌肉都堅硬酸澀,好像不是她的身體一般。

“你急什麼你這身體已經一年半的時間沒有動過了,自然已經僵硬,彆一驚一乍,萬一把我好不容易接好的經脈再弄折,可沒辦法再接好了。”元還瞪了她一眼,絲毫也沒有扶她起來的意思。

一年半……

原來她這一睡已是半年時光。

青棱扶著石床緩緩站起,顧不得自己睡了多久這個問題,滿心都是重生的喜悅,能夠自由行動的感覺讓人太開心了。

“青棱拜謝師叔!”雖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