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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小年紀便得到眾人注目,又天賦異稟、前途無量,心中自然生出幾許少年脾性來,就像一柄上好的寶劍,鋒芒畢露。

他看起來與唐徊歲數相當,但修為輩份卻相去甚遠,唐徊沒到之前,他是這紫雲峰上的主角,唐徊一來便搶去了他一半的風頭,天賦異稟的明日之星,自然還比不上已經化神的修士,尤其是這個修士比他還搶眼。

不過和蘇玉宸搶風頭的人,除了唐徊之外,還有一個人。

青棱此刻低垂著頭,眼觀鼻,鼻觀心地安靜站著,因為越來越多的目光集中到了她身上來。

修仙者受天地靈氣滋養,雖然不一定都唐徊、蘇玉宸這樣搶眼,但大部分也都是俊美非凡的,尤其女修們,個個都是雲鬢高髻、體態婀娜,氣質清靈、麵容姣美,就算是初入仙門的凡人,也都是清秀出塵,哪有像青棱這樣,裹著一身厚重的雪梟皮毛,罩著皮氈帽,頭發淩亂地束在腦後,五官平平,毫無靈性可言,就像山間的野人。

她知道自己這隻闖入鶴群的%e9%b8%a1有多麼的刺眼,此刻卻也無法,隻能耐著性子聽著他們客套。

原來那蘇玉宸天生真龍體質,體內經脈異於常人,吸收天地靈氣的速度是尋常修士的三倍,再加上他領悟力極高,是以修仙短短一百五十年,便結成金丹,成了這太初門建成以來,結丹速度最快的一個修士。

青棱卻聽得微微皺起了眉頭,這真龍體她曾在古卷之上見過,確屬萬中無一的極品體質,因對天地靈氣的特殊感悟力,以至於修煉起來比常人快上數倍,但也正是由於這個原因,往往導致身體和經脈的強度,都無法跟上修為的極速提升,靈氣被過度吸納後便會壓抑在體內,如果不能及時化為已用,便會有爆體之憂,輕則經脈儘斷、元氣大傷,重則金丹破碎,一身修為儘毀,變成廢人,更甚者爆體而亡。

也不知他們知不知道這一點,瞧他們這欣喜的模樣和蘇玉宸修練的速度,恐怕是還不知道。

不過,這又與她何乾,修仙本就是與天爭命、與地鬥法的凶險過程,福禍相依,皆看個人緣法。

才踏入仙界,那些關於修仙的記憶便會不自由的湧現出來,讓青棱扼製不住地去回憶,令她有些煩躁。

她正想著,那邊的話題卻已經轉到了她的身上。

“老弟出去曆煉了一把,可是挖到了什麼好苗子?瞧你身後那孩子可是剛從凡間上來的,你素來不輕易收徒,此番定是遇到了資質極佳的好徒弟,就不要藏著了!”孫逢貴與唐徊寒暄一陣,又見唐徊賜了蘇玉宸一件上品法寶,心中有些得意。

彆說太初門,放眼整個萬華修仙界,除了玉華宮的聖女墨雲空可與之匹敵外,還有誰有此潛質,假以時日,他這徒弟必是他今後在這太初門內,乃至整個修仙界穩固實力的一大法寶。

因此他一見到唐徊身後的青棱,便忍不住出言詢問了。

這個問題,孫逢貴倒是問出了在場眾人的心聲,所有人都很想知道,這個普通的凡間少女,有什麼資格成為太初門長老的%e4%ba%b2傳弟子?要知道,雖然每隔十年,宗門都會派人到凡間尋找資質上佳的凡人上山培養,但初入仙門的凡人,除了極個彆像蘇玉宸這樣擁有逆天資質的天才外,大部分都要從最低等的弟子做起,達到築基後方有結丹期以上的修士願意收他們為徒,至於元嬰以上的修士,能不能入到他們門下,那便全靠個人造化了。

而每一年,也都不計其數仰慕仙界的凡人,不懼艱險從山下爬上來,攀過重重險阻,隻為了能進入仙門做一個記名弟子,成為太初門的雜役,像青棱這樣,一來就成為唐徊的%e4%ba%b2傳弟子,那根本就是絕無僅有的事。

看到周圍的人羨慕嫉妒的探尋眼光,青棱半點也不興奮,這%e4%ba%b2傳徒弟的身份,誰要誰拿走吧。

“青棱,來見過孫長老與眾位師兄師姐吧。”唐徊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自我諷刺。

“青棱見過孫長老,見過各位師兄師姐,小女初入仙門,日後還請各位不吝指教,青棱謝過各位!”青棱聞言隻能恭恭敬敬地朝著孫逢貴拜倒,又朝著四周的修士施了禮。

“好說,快起來吧。”孫逢貴受了她一拜,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就將眼光望向了唐徊。

“她的確是萬中無一的資質,隻不過是極品廢棄資質——天生凡骨!”見到孫逢貴的眼神,唐徊心中了然,倒是沒有任何隱瞞地說了出來。

此語一出,四座嘩然。

從概率上來說,天生凡骨的機率,比蘇玉宸那真龍體質還要渺茫,因此廢柴到青棱這種地步,也可算得上千年難得一見的了。

孫逢貴臉上的笑再也掛不住,化成一個驚詫的眼神,半晌才回過神來,問道:“既然是凡骨,你怎會將他帶回仙門,還收入門下?”

“修行本就是逆天行事,天生凡骨又如何?我偏要逆天而行。”唐徊的眼神冷冽,那話中一股狂妄之氣將眾人徹底震懾。

即便是青棱知道她這天生凡骨的真相,知道她與唐徊之間不過一場交易,卻也忍不住在心裡為那句“逆天而行”喝彩。

逆天改命,與天爭地鬥,好霸道的口氣,好狂妄的男人。

一夕之間,青棱這萬中無一的極品廢柴之名,傳遍了整個太初門。

作者有話要說:

☆、壽安

眾人看她的眼神,從最初的羨慕嫉妒,到後來的同情憐憫,再到現在的幸災樂禍,那速度就跟她在雙楊界上三次跳崖一樣快速。

從紫雲峰上出來,唐徊便和孫逢貴雲了太初門大殿見宗主,而青棱則被帶去沐浴休息,第二天精神抖擻地起來,已換上了一套石青色的窄袖衣裙,樣式簡潔利落,用的是靈獸雲蠶所吐的雲絲所製,因此薄薄一件衣裙,便能抵禦山頂寒風。她仍舊將頭發擰了兩道麻花垂在%e8%83%b8`前,雖然仍舊是凡人模樣,但比之先前,整個人都乾淨清爽了許多,看起來精神抖擻,容顏歡愉。

太初門的弟子初入仙門之時,都會領到兩套由宗門定製的衣服與一小袋下品靈石,此後除了一日三餐的定例外外,便不再發給任何物資,不管是外室記名弟子,還是正式弟子,要想在宗門之內生存,還得靠自己的本事。

一個大宗門,上上下下幾千號人,其中十之□□都隻是半隻腳踏進仙門的人,吃喝拉撒睡一樣也逃不掉,既然還是一副凡軀,就自然要有人負責起這些生活瑣事,除了必要的修行外,宗門會分配給每個結丹期以下的弟子一些差事,然後發放下品靈石作為報酬。資質或者修為好一些的,被派到的活還能和修仙搭上點邊界,比如養飼養靈獸、培植仙草、看丹護爐等;資質或者修為差的,便會輪到那些與凡間一般無二的活計,如砍柴挑水、燒火做飯等等,這一類人通常一輩子就聞了聞仙門的氣,然後嗝%e5%b1%81,當然也曾出現過奇跡,有一弟子在太初門內整整倒了五十年的夜香,竟在壽元將儘之時築基成功,之後一路修行暢通無阻,這可謂是太初門中最最勵誌的故事了。

而最好的一種情況就是被某個大修士看中,收為弟子,不僅可以免除這些強製分配的任務專心修煉,還能得到他們的真傳,簡直就是所有初級弟子夢寐以求的事,但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事,因為不可能人人都是蘇玉宸。.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至於青棱,她屬於最慘的一種情況。雖被唐徊收作弟子,但極品廢柴體質導致她在太初門聲名大噪的同時,也讓分配差事的修士大傷腦筋,而自打上了太初門,唐徊就對她撒手不管,自去處理事務,好的差事輪不上她,壞的差事吧又怕傷了唐徊的麵子,總不能叫她也去倒夜香吧?

管事的修士思前想後了一番,又給青棱上了一堂關於倒夜香倒成大修士的勵誌課後,最終將青棱扔到了壽安堂裡。

“篤,篤,篤。”端坐在壽安堂上的紅衣老人一邊用指頭敲著桌子,一邊用一種陰慘慘的眼神,盯著堂下站著的青棱和領著她來報道的小修士。

青棱賣力地挺直背脊,在這陰陽怪氣的注視下努力扯起一個討喜的笑來,她眼角餘光幾乎可以看見旁邊的小修士腦門之上那顆豆大的冷汗,快要滾下臉頰了。

“讓你們找個代理堂主來,你們就給我找了這麼個廢物?”紅衣老人在那小修士崩潰前,終於冷冷地開口了。

“朱師兄,這位是無華峰唐徊長老的弟子,名喚青棱。”小修士聽得“廢物”一字,不由心臟一縮,飛快睃了一眼青棱,見後者絲毫沒有不痛快的模樣,心中稍安,再怎麼說她也是唐長老的徒弟,輕易不敢得罪。

“廢話!你當我在這壽安堂呆得老糊塗了?滿門沸沸揚揚都是關於這廢物的傳言,我會聽不到?”紅衣老人忽然暴躁地喝了一聲,站起身來,走到青棱身邊,繞了她走了一圈,一邊走一邊罵道,“唐徊怎麼了?你以為搬出他的名字老子就要給麵子了嗎?我他媽的告訴你,門兒都沒有!你們還不是打量著老子我快死了,就找了這麼個沒人要的廢物來搪塞我!行啊,人我收下了,滾回去告訴何故從那老東西,以後有他被抬到壽安堂的日子!”

何故從就是將青棱安排到這壽安堂乾活的太初門管事,而這壽安堂,就是專門用來處理那些壽終正寢的修士屍體的地方。

小修士聽得滿心不快,此刻為了能儘早回去也隻能忍了,那些話他卻是一句也不敢轉告的,修煉到頭、壽終正寢,那是所有的修士最忌諱的事。

“青棱,以後你就跟著朱堂主辦事了,還不快點拜見他!我手上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朱師兄,告辭了。”小修士不願再多留,隨便扯了一個緣由就跑走了,剩下青棱和朱老頭大眼瞪小眼。

“青棱見過朱堂主。”青棱頂著朱老頭不善的眼神,施了一禮,今後要跟著他辦事,跟上司打好關係總沒壞處。

朱老頭又踱回堂上坐下,那雙常年看著死人的眼睛,此時肆無忌憚地在青棱身上上上下下掃視著,半晌才開口:“你可知壽安堂是什麼地方?”

“知道得不多。”青棱點點頭,又搖搖頭。來的時候,那小修士就告訴過她,這是處理死人的地方,至於具體如何,她卻完全不清楚。

朱老頭給了她一個陰森的笑容,開始跟她解釋起來。

修仙是件艱巨而漫長的事,一萬個人中,不過區區一百個人能踏進仙門,而這一百個人之中,又隻有三十個人才有那機緣吸收天地靈氣,度過煉氣期,成功築基,在這三十個人之中,能夠結丹的隻有半數不到。修士的壽元是隨著修為的增加而不斷延長的,結丹期的修士也不過五百年的壽元,若在這五百年內不能修到元嬰,等待他們的也隻有死路一條,更何況那些連築基都沒到達的修士,他們大多在仙門內當一輩子雜役,一生苦修也不過換來比凡人多出的那二三十年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