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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輕易讓他們%e8%84%b1離。

這嬰幻屬於上古邪物,彆說尋常修士,便是他本人也從未見過,隻在書中偶然間翻看過,這個邊陲小鎮的凡人,又是如何得知?

修仙界根本不像凡間所描繪的那樣,靈氣逼人、美妙非凡,修士們也並非傳說裡描寫的那般清心寡欲、仙風道骨,恰恰相反,任何一個修士的欲望,都比凡人來得強烈,否則又如何撐得過漫長的仙途,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裡,隻有力量才能獲得敬仰,而為了得到力量,廝殺爭鬥,源源不絕。

修士間的爾虞我詐,讓人防不勝防,而唐徊這一趟,又是隱形匿跡地出來,但一路上卻危險重重,早就讓他疑心了。

“唔,我……沒……我爹……仙……”青棱異常艱難地動動口,聲音卻含糊不清,她心裡一急,又是指天又是搖手卻打著手勢。

唐徊見狀便將手臂收回,把她放到了地上,但箍著她脖子的手卻沒有離開。

他驟然接近的身體投下的陰影,像山巒一樣沉重地壓過來,青棱雖然感覺到喉嚨上的壓力減輕了一些,卻仍舊沒有放鬆心情。

她大口大口喘氣,方才將心定下,在唐徊陰鬱的目光之上,開了口:“仙……仙爺,是凡女的錯,全是凡女的錯。我父%e4%ba%b2,是個修道之人,在十多年前便已離家上玉華山尋仙求道了,他老人家從前收集了許多關於仙界的書藉,其中有一本《萬華仙海誌》,就記載了許多關於仙界的奇聞異錄,我都是從那上麵看到的,還有一段樂譜,叫《沉心咒》,也在那書裡記著,就是適才我為仙爺所奏的,不過我功力不夠,隻奏了一小段就琴弦儘斷,五指皆傷,我能出來,也靠的這段沉心咒。”

青棱倒豆子似的編了一通緣由出來,又將自己染滿鮮血的手舉到他眼前,怕這煞星不信,她又添油加醋地將她那掛名老爹的故事含淚述說了一遍,直說得驚心動魄、感天動地、山河含恨,連她自己都悲從中來,奈何唐徊的臉波瀾不興,眼不眨眉不動的叫她心慌。

“書呢?”唐徊沒有鬆手,看不出是信還是不信。

“幾年前母%e4%ba%b2病得沉重,見家道艱難,怨恨父%e4%ba%b2拋妻棄女,一把火把父%e4%ba%b2的東西全都燒得一乾二淨。”青棱神色一黯,抽抽噎噎地說著,十句話裡九句是真的,隻摻了那麼一句假話,把自己的身世背景說得滴水不漏。

唐徊仍然沒有鬆手,卻也沒有加重力道,聽了她這一番話,便陷入沉思,

青棱半聲都不敢吭,偷眼看著唐徊。

唐徊沉默半晌,忽然舉起另一隻手來,朝她天靈蓋印下。

青棱大驚失色。

唐徊卻隻是把手輕輕放到了她的頭上。

一股暖洋洋的力道從青棱的頭流遍她四肢百骸,在這潮冷之地,帶來一陣愜意舒適的溫暖來,這道力遊走完全身,最終彙聚在她的丹田,又一路向上,遊回百會%e7%a9%b4,被唐徊的手吸走。

潮冷的感覺再度襲來,青棱一陣寒顫,卻不敢動分毫。

唐徊收回手,寒冰般的眼睛審視著她。

這個女人,確確實實是個凡人,適才他用灌頂大法將她檢查了一番,並未在她體力發現一絲一毫的靈氣,骨骼平平,沒有任何修煉過的痕跡,而如果真是修士,隻怕他手掌印到她百會%e7%a9%b4時,她就再也裝不下去了,百會%e7%a9%b4是修士命門所在,斷不容許他人觸碰。

隻是,他尤存三分懷疑,不怕一萬隻怕萬一,他這些年小心謹慎修仙,不能毀在這一刻。

寧錯殺,不放過。

青棱見唐徊的眼神漸漸森冷起來,脖間力道又再緊了起來,心道不妙,這煞星的殺機隻怕輕易沒辦法消除了。

幾個念頭從心間電光火石般閃過,她心底竄起一絲火苗,瞬間又被她掐滅,她抬起眼來,清脆並且堅定地開口:“仙爺,不要殺我,我知道你的行蹤為何敗露了。”

這一刻,她再無辜,也比不過一個能帶給他好處的人。她算是明白了,這小煞星就是一個白眼狼,在他眼中,隻有兩種人,一種是於他有用之人,另一種,是死人。

她不想當死人,隻能選擇讓自己成為受他所用之人。

作者有話要說:

☆、安全

唐徊心中微動,眼睛緊盯著她不放,她那雙從來都靈活生動的眼睛,此刻正帶著緊張卻故作鎮定地看著他,不逃不避。

“你怎知我要避人耳目?”

“仙爺您衣著卻陳舊,雖有一身修為,卻刻意藏起,行動之處都避人耳目,因此我推測……”青棱斟酌著用詞,回答他的問題。

“好,那你說說,我的行蹤為何敗露?”唐徊點點頭,問道。

青棱心中一喜,卻並不急著說話,而是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然後小心翼翼開口:“仙爺,您……能不能……先放下我……我快喘不過來了……”

唐徊眼一眯,得寸近尺的人,他可不喜歡。

“仙爺,相信我一回,好歹我與您同生共死過,您開開恩放我下來吧,口說無憑,您讓我把那樣東西給您找出來,您就明白了。”青棱立刻看出了唐徊的心情,馬上開口補充。

唐徊不置可否地打量著她,她拋出的問題,的的確確是他目前最想知道的事,一個凡人,也不怕她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思及此,唐徊便將手一鬆,青棱便%e8%85%bf腳一軟,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呼吸,脖上一圈青黑指印,煞是可怕。

不過短短片刻時間,她已經曆了幾次生死攸關之劫,青棱隻覺全身力氣都被抽空了一般,雙%e8%85%bf直打顫,但在唐徊的注視下,她不得不撐著一口氣咬牙站起來。

她飛快瞄了一眼唐徊,後者並沒有任何反應,她便大著膽子在這絕崖頂上緩緩走動起來,眼睛四下查探著。

絕崖頂上都是砂石地,植物甚少,稀稀疏疏,都長得矮小細瘦,紮地甚深,因為風大又潮冷,四周沒有遮蔽之所,因此崖頂之上,幾乎沒有什麼獸類聚居,除了一些以野果為食的鳥類。

青棱的視線細細掃過崖頂,終於在某個位置停了下來。

終於叫她找著了。

在離她十來步外的一叢接骨草上,停著一隻灰藍相間的琉雀。

她並不吱聲,也不去看唐徊的表情,而是蹲到地上,拾起了一塊拳頭大小的石塊,在掌上輕輕拋了拋,便驟然間發力,將石塊朝那琉雀扔去。

這一記飛蝗石,出手得那叫一個又穩又快又準又狠,那琉雀連聲音都沒有發出,便被石塊擊中頭部,從草上落下。

青棱微帶得意地回頭看唐徊,唐徊仍是麵無表情的一張臉,她的小得意忽然像泄了氣的球。她忘了,自己苦練了許久的這招飛蝗石,在人間那是數一數二的厲害,放眼武林也能排得上名號,但那是人間,在修仙界,這樣的雕蟲小技,簡直要笑掉修士的大門牙。

她便一整神色,%e5%b1%81顛顛地跑到了那琉雀屍體旁,也不懼那琉雀被砸得稀爛的頭部流出的血液腦漿,用手指拎起它的一對翅膀,跑回了唐徊身邊,又獻寶似的捧到他眼前。

唐徊眉一皺,問道:“這是什麼?”┅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青棱手中那琉雀,約手掌大小,生得和普通琉雀一般無二,隻是肚皮圓滾腫脹,好像被塞滿了食物一般,青棱的飛蝗石手法極準,隻砸中了這鳥的頭部,身體卻是毫發無損,因此看得一清二楚。

見他不太明白,青棱便開始解釋。

“這是琉雀,通常長在山底村落或者村落附近的樹林裡,靠野果稻穀為食,十分常見,但是,在這麼高的絕崖之上出現,就不正常了。這絕崖之上並無棲息之地,山勢又極高,氣候潮冷,山中鳥獸既不易上來,也無法在這裡生存,何況是這與人比鄰而劇的小小琉雀?”

青棱五天前就已經留意到這隻琉雀了,隻是當時她並未往唐徊那邊去想,隻盼著趕緊帶他找到雪梟穀,然後回去好吃好喝一頓,再睡個溫暖的覺。

現在想來,這琉雀與那“桀桀”怪聲以及她的噩夢,都是從五天前開始的,因為她是凡人之軀,比起唐徊來自然更容易受到邪物影響,是以很早就已經被攻擊了,隻是他們都沒發現罷了。

見唐徊若有所思地盯著那琉雀,青棱忽從靴中拔出一柄銀亮的匕首,朝著琉雀腫脹如球的腹部剝下。

鮮血順著鋒刃流下,但意料中五臟六腑橫流的景象卻沒有出現,琉雀腹內隻有一隻黑得發亮的甲蟲,生了數十隻利足,緊緊地摳進了琉雀肉裡,幾乎與血肉連為一體,仿佛是生就的黑色脈絡,極其詭異可怖。

青棱用刀尖戳了戳那隻甲蟲,蟲身堅硬如石,毫無動靜,顯然已經隨著琉雀死去,她又用刀尖從側麵挑進,想將那隻蟲從琉雀肉裡挑出,卻發現蟲與鳥早已長在了一起,任她如何施力,也無法分開半分。

唐徊看得分明,心頭微震,也不說話,隻等著青棱的解釋。

“呼——”青棱重重吐口氣,將那琉雀扔到了地上,從包裡取出一塊布,將匕首細細拭淨,再收回靴子裡,那塊布便叫她嫌惡地扔到了地上。

“這叫陰骨蟲,是一種寄生蠱,它能寄生在任何活物體內,吞噬內臟後趨使它們的身體為其所用。陰骨蟲有子母兩蟲,母蟲約嬰兒拳頭大小,呈金黃色,子蟲就是這琉雀腹內這隻。一隻母蟲能產下百來枚的蟲卵,需靠人體精血為養,方能孵化,孵化後的子蟲,天生與母蟲有神識感應,萬裡之外母蟲便能獲知子蟲位置,而這陰骨蟲,又具備尋蹤定影之能,可根據每個人不同的氣息而進行追蹤,是以雖然它沒有什麼攻擊力,但還是有人願意花大力氣馴養它們。這人先讓子蟲跟蹤您,再以母蟲追行,方可於萬裡之外對您的行蹤了若指掌。”

青棱一口氣說完,偷眼瞄向唐徊。

“你說了這麼多,是想告訴我,我的行蹤會泄露,全因這陰骨蟲?”唐徊開口。

見他臉上一片沉靜,並無喜怒之相,青棱又有些忐忑起來,咬咬牙,繼續開口:“陰骨蟲和嬰幻,都屬上古魔修邪物,兩物應該出自同一人之手,且此人必定為您身邊之人,修為還不低。”

“此話怎講?”

青棱此刻急於證明自己於他仍有用處,便細細道來:“這兩物皆是至陰至邪之物,修煉起來與主人皆有損傷,那陰骨蟲需要寄生人體內方能產出子蟲,為了控製就需以宿主精血為食,如果宿主的修為太低,必為其反噬,此其一;其二,陰骨子蟲的跟蹤需要憑借被跟蹤者的精魂之物,比如血液或者頭發,才可能緊隨不放,能拿到這些東西的,除了您身邊的人,恐怕外人實難取得。”

她說完,便看著他,等他示下。

唐徊看穿了她的心思,反而不急著聽她解釋,而是逼近她的臉,慢悠悠開口:“多謝你將這來龍去脈告訴給我,現下我已經知道了……”

後麵未儘之言,卻是濃濃的威脅。

他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