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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吳迪是曹駿的朋友,又在酒吧上班,情理之中,他應該帶自己去吳迪那兒喝酒吧,但是他沒有,難道是想掩飾什麼?

曹駿想了想,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他怎麼可能會帶他去找吳迪。

音樂突然響了起來,舞台上的聚光燈亮了,有個人在聚光燈下開始吹薩克斯,薩克斯曲調悠揚浪漫,又有一點淡淡的哀傷,非常好聽。有侍應生送來酒單,曹駿突然湊過來,在郭橋耳邊問:“想喝什麼?”

氣息噴在郭橋耳邊,郭橋愣了一下,往旁邊稍稍移開了一點:“哦,我看看。啤酒吧。”

曹駿點完單,轉過臉看著郭橋,燈光非常晦暗不明,製造出浪漫曖昧的氣氛,斑駁的燈光落在郭橋的臉上,與他乾淨的氣息頗有點不搭。曹駿覺得這人應該永遠生活在太陽底下的,而不是像他這樣的人,要靠夜色來掩飾真實麵目。

曹駿認識郭橋的時候,他還很土,留著短短的學生頭,穿著沒牌子的T恤,但是很自信,很陽光,一笑起來,就能感染到周圍的人。曹駿當初也是被這單純的陽光吸引的,但他知道自己是個在陰暗中長大的沙蟲,隻能遠遠地看著,暗暗地跟他較勁著,以期待能引起他的注意。

侍應生送上酒來,郭橋端了一杯酒,喝了一口,放鬆地靠在椅背上,打量著周圍的情景,然後轉過臉去看曹駿,曹駿不動聲色地垂下眼簾:“是不是也挺無聊?”

“好像是有那麼一點。”來酒吧乾什麼,不就是為了和朋友一起聊天喝酒放鬆麼,結果一起來的朋友這麼沉默寡言,你說無聊不無聊。當然,來酒吧還有另一個目的,獵豔,一如這酒吧的名字,邂逅一場豔遇。不過郭橋現在的心境,對豔遇實在有點提不起精神,飽暖思□□,他的飽暖問題尚未解決,哪裡還會想著□□。

酒吧的人漸漸多起來,薩克斯停了,換上了重金屬音樂,開始激烈起來,似乎是要將人們的熱情也點燃起來。這時來了一群穿著非常時髦清涼的年輕人,男女都有,大家嘻嘻哈哈進了舞池,音樂響起來,頭上的燈光旋轉起來,熱情一點即著。他們的位置就在舞池邊上,離這群嘻嘻哈哈的年輕人非常近。

曹駿湊過來大聲問郭橋:“你去跳舞嗎?”

郭橋猶豫了一下:“看一下再說。”

曹駿抬了一下眉,有些意外,沒想到他還真會跳舞。

舞池的姑娘熱情火辣,很快就有人瞄中曹駿和郭橋了,一個穿著抹%e8%83%b8裝的女孩飛旋著過來了,端起郭橋的酒杯喝了一口酒,湊到他耳朵邊:“帥哥,跳個舞吧。”嘴%e5%94%87幾乎要%e4%ba%b2上去了。

曹駿看著那熱情大膽的姑娘,心裡暗歎了口氣,異性戀真好,看中就下手,他心癢難耐那麼多年,也還沒這麼跟郭橋%e4%ba%b2密接觸過呢。

郭橋臉上有些不自在,轉臉去看曹駿,那個女孩瞥見他的動作,曖昧地說:“喲,跳個舞還要征求朋友的同意嗎?”

曹駿笑了笑:“既然是來放鬆的,那就去吧。”

郭橋隻好站起身,跟著女孩滑進了舞池。他以前和初戀女友處的時候,女友愛熱鬨,他跟著學了不少舞,在這種場合也還應付得過來,雖然不是特彆擅長的那種。跳舞麼,就是要臉皮夠厚、放得開,郭橋臉皮也不薄。

曹駿看著郭橋,頗有些意外,他的舞跳得還不錯,動作非常協調。也是,郭橋一直都是個運動健將,當時還是他們係籃球隊的隊員,當初學校籃球賽的時候,郭橋是場外女粉絲追捧的對象。曹駿不打球,隻看球,不可否認,他跟不少女生的心思是一樣的,去球場是去看郭橋的。

有女孩也來請曹駿跳舞,被他擺手拒絕了。曹駿看著場上那個女孩的胳膊伸直了搭在郭橋肩上,顯得非常%e4%ba%b2昵,身體扭得跟條蛇似的,不由得歎了口氣,自己帶他來泡吧是幫他獵豔來了,這未免也太搬石頭砸自己腳了。正想著,突然看見那妹子湊過去就往郭橋%e5%94%87上%e5%90%bb過去,郭橋下意識地猛往後一躲,身後沒人,他就直接吧唧一下摔地上了,那個妹子被他一帶,也趴他身上了。

曹駿的心往上一提,又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也未免太烏龍了吧。這種場合,多尷尬啊。那個妹子顯然沒想到自己主動投懷送抱,對方居然會躲,還摔了一跤,周圍的朋友們頓時都哄笑起來,她生氣地從郭橋身上爬了起來,罵了郭橋一句,然後轉身離開了。但是郭橋卻沒有立即起來,他試著起身,卻沒有成功。

曹駿等了一會,見他還沒起來,趕緊走過去:“怎麼了?”

郭橋眨了眨眼睛,伸手放在額前:“沒事,摔暈了。”真倒黴,跳個舞都能摔。

“摔哪兒了?”曹駿急了,蹲下去扶人。

郭橋坐了起來,噝地倒吸涼氣:“老了,太久沒運動了,真丟人。”郭橋恨不能找個地縫鑽下去算了,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摔哪兒了?”曹駿繼續問。

郭橋尷尬地忍著痛笑笑,伸手摸了一下後腦勺,手上有暗色的液體,明顯是腦袋磕在舞池邊上磕破了。

曹駿臉都白了:“摔著頭了?走,去醫院。”曹駿趕緊就要伸手到他膝彎處去抱郭橋。

郭橋已經扶著他的胳膊站了起來:“應該沒事吧。”

曹駿麵無表情地說:“先去醫院再說。”拖著郭橋就往外走。

郭橋說:“算了,應該沒事,買點碘酒擦一擦就行了。”去醫院那可是嘩嘩地撒錢啊。

曹駿不說話,拖著他往外走。侍應生跑上來要結賬,曹駿從錢包裡掏出一疊鈔票,放在他的盤子裡,拉著郭橋就走。連賬目是多少都沒問,郭橋肉疼那錢,唉,真是土豪啊。

曹駿打開車門,將郭橋塞進車裡,自己上車發動車子。郭橋終於想起來:“你喝酒了,不能開車。”

曹駿把著方向盤的手鬆開來,然後熄了火,抽出鑰匙:“下車。”

“去哪兒?”

“打車去醫院。”

郭橋說:“算了吧,真不要緊。”

曹駿突然嚴厲地說:“郭橋,你現在就這麼作踐你自己的?”

郭橋愣了一下,不知道這怎麼就是作踐自己了。

“錢重要還是身體重要?”曹駿一語中的,郭橋啞口無言。曹駿轉身往前走,郭橋隻好跟著下車,關上車門,曹駿回頭將車子鎖上。

兩人沉默無言地到了醫院,拍片檢查,骨頭沒事,又做了磁共振檢查,醫生說是輕微腦震蕩,最好住院觀察一下。曹駿便堅持住院,郭橋此刻都欲哭無淚了,跳個舞而已,居然搞到要住院,這真是花錢買罪受啊。這輩子他還沒住過院呢,處女住就這樣給交代了。

郭橋後腦勺受傷,隻能側躺著。曹駿替他安排好住院的一切事宜回來,郭橋滿臉歉意地說:“對不起,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曹駿坐在床邊,突然問:“你躲什麼?”

“啊?”郭橋沒反應過來。

曹駿麵無表情地說:“我說那女的%e4%ba%b2你,你躲什麼。”

郭橋尷尬地笑:“你都看見啦?不熟悉的人,覺得有點惡心。”%e4%ba%b2嘴那是隨便能%e4%ba%b2的嗎,隻有喜歡的人才能%e4%ba%b2吧,現在的年輕女孩真開放。

曹駿臉上做出一個古怪的表情,仿佛是想笑又忍住笑那樣的。

郭橋苦著臉:“你想笑就笑吧,倒黴死了我。要住幾天?”

曹駿終於咧嘴笑了起來:“兩天。”

郭橋看著曹駿的笑臉,突然有點想扁他,一個大老爺們,怎麼笑得就好像花兒在陽光下綻放出來的感覺呢,偏生還是那張冷臉笑出來的,真是匪夷所思,郭橋覺得自己身上起%e9%b8%a1皮疙瘩了。他彆過視線,歎了口氣:“除了有點頭暈,我也沒彆的不適啊。我小時候從五六米高的樹上摔下來也沒事啊,針都沒打,現在就這麼摔了一下,還要住院。”③思③兔③網③文③檔③共③享③與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

曹駿說:“也沒吃藥?”

“吃、吃了。”想起那回經曆就覺得慘痛,他媽給他研磨了一些三七,兌酒喝了,這還不算,還讓他喝了堂哥的童子尿。為這事,堂哥記了一輩子,現在看著他還會取笑,說他是喝了他的童子尿才變得這麼聰明的。

曹駿看他蔫蔫的,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便說:“醫生說讓住,那就住著吧。身體要緊,錢的事不用擔心。”

郭橋提到錢就肉疼,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越是沒錢,就越要花錢:“你都把賬記上,等我辦回卡了,我馬上還給你。”

曹駿淡淡說:“不急。”

“那你回去吧,不用陪我了。”郭橋說。

曹駿沒有動彈。

郭橋說:“我真不算個病人吧,隻是住院觀察一下,有什麼問題我會叫護士,真是不麻煩你了。你回去吧,晚上這裡也沒地方住。”大城市的醫院床位向來緊張,郭橋因為這點小問題能夠住到病床,估計是運氣好,正好碰上有病床了。

曹駿點點頭:“那好,我先回去了,明天給你送早飯過來。”

郭橋想說不用,自己隨便買點算了。曹駿說:“對不起,不該帶你去酒吧的。算做我的補償吧,不要再拒絕了。”

郭橋隻好點了一下頭:“那就謝謝了。”

☆、第十一章 回來陪床

曹駿走後,郭橋卻沒法立即入睡,一閉眼,就覺得腦中還回響著重金屬的敲擊聲,哐哐作響,腦仁突突地跳著疼,他把這歸咎於腦震蕩的後遺症。

同病房的是一個中風患者,已經失去意識了,不知道為什麼沒送去ICU病房,而是在普通病房。這個病人插著輸氧管,還裝了心電監護儀,監護儀隨著他的心跳“滴、滴”地響。雖然有一個簾子拉著隔著的,但是那聲響是不可能杜絕的,響得郭橋的腦仁更痛了,簡直沒法睡。這哪裡是住院,這簡直就是在遭罪,郭橋希望這一輩子都不用住院了。

他如同烙餅一樣翻騰到了半夜,郭橋突然聽見監護儀發出“嘀——”一聲長響,然後那個病人的家屬突然叫了起來,趕緊往值班室去叫人。醫生手忙腳亂地過來搶救,心臟複蘇術,用電擊%e8%83%b8口,一陣嘈雜過後,醫生說:“已經不行了,沒有呼吸了。”

病人家屬“哇——”一聲長哭,屋子裡頃刻熱鬨起來了。郭橋在這邊聽傻了,他見證什麼?一個人的死去!

郭橋雖然活了快二十八年,但還真沒有見證過死亡,偏生這次來得這麼突然。醫生護士都麵無表情地退出去,家屬在床邊嗚嗚地哭,一邊哭一邊打電話給家裡人報喪。死去的這個男人才四十多歲,正值壯年,沒想到居然就這麼去了。

很快,有人來將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