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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上癡 尤阡愛 4359 字 3個月前

雜七雜八的粗活兒……

總之,是最沒出息的一個!

蘭顧陰眉宇冷不丁顰緊,麵前的燭火“咻——”地一下熄滅,最後晃過他的臉,竟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所以,才會被排擠、受欺負,總是去做那些粗重累活,卻還任勞任怨。

憑借這點本事,居然還敢一個人跑到江湖曆練?

然,就是這樣的一個她,有副熱心腸,行俠仗義,挺身而出,甚至將生死置之度外,即使與他,素未謀麵。

傻丫頭,真是傻丫頭,傻到輕易就去相信彆人,傻到彆人稍稍一施好,她便感動得要命。

今日,她信誓旦旦地跟他說,隻要有她在身邊,就一定不會讓他受到傷害。

那時她的心裡,眼底,隻有他。

她要保護他。

想到這裡,蘭顧陰微微一笑,竟覺得十分受用。

燭光重新燃亮起來,他起身,走出房間,晚風徐徐,小蟲低鳴,風兒裡挾著他身上的香,那道清影被朦朧的月色籠罩著,飄幻如非實形,一點即滅。

如此和諧的氣氛,昭示著某人心情似乎極好。

紫荊派中全是女弟子,紫荊派與南流山莊有世交之誼,兩方雖動輒來往,但蘇姑娘在門中除了做些雜活之外,餘下時間都在習練劍術。

這麼說來,她心裡當真隻有他了。

“主子……”無痕見他獨自立在院內發呆,從暗處出現。

“沒什麼事,你退下吧。”複又一笑。

不愛笑的人一旦笑了,難免叫人心驚肉跳,無痕竟有點不寒而栗的感覺。

“是誰?”遠處,傳來蘇拾花的喊聲。

無痕睨見蘭顧陰的眼色,迅速消匿在暗夜中。

與此同時,蘇拾花提著長劍衝上前,當看清樹下之人,吃了一驚:“阿陰,原來是你。”

“怎麼了?”聽她這樣喚他,嗓音就情不自禁柔和起來。

蘇拾花還舉著劍,見那單薄伶仃的身影朝自己臨近,忙放下劍,解釋說:“我在屋子裡有些悶,便出來走走,然後,聽到這裡有人說話。”

蘭顧陰聞言迷惑:“沒有,隻有我一個人……可能是風聲。”

風聲嗎?蘇拾花歪著腦袋奇怪:“可是我剛剛,好像見著一條黑影……”說罷,仍不放心地往他背後張望。

“黑影?”蘭顧陰想了想,“那大概……是野熊什麼的吧?”

“野熊!”蘇拾花一下子當了真,把他拉到自己背後,長劍橫於%e8%83%b8`前警戒著,那模樣,好像真會有一隻野熊跳出來襲人。

蘭顧陰從後注視著她纖瘦的背影,個頭兒不高,肩膀緊緊繃起,像一把打開的小傘,平凡之中卻又透出一股意外的堅強,隻因她,正在竭力保護著什麼。

在保護他。

蘇拾花緊張道:“我還是去看看吧,萬一真的讓它闖進院子就不好了。”

“沒關係……闖就闖吧。”

蘇拾花沒有留意到背後,他的聲音已經離得越來越近:“那怎麼行呢,要是被它亂闖到茶田,你辛辛苦苦種的茶葉就要被它糟蹋了,總得想個法子把它嚇走才是。”

見她要走,蘭顧陰開口呼喚:“小花……”

蘇拾花一回頭,那清弱身形竟像折掉的柳條一般,微微前傾,嚇得她當即棄劍伸出雙臂,將他牢牢接在懷中。

地麵映著兩條影子,此時融為一體。

作者有話要說:  555555555 文文好冷,打滾求收藏打滾 大家花一個嘛 T T

☆、[誘]

盈盈腰肢被那一雙手環緊,他的臉順勢埋在她的頸窩處,喘熄若有若無的,有溫熱之氣,嗬在肌膚上,惹得人陣陣發癢。

蘇拾花手足無措,卻又不敢推開,隻因眼前人瘦弱無骨,而自己正是他唯一的依靠:“阿陰,阿陰,你怎麼了?”

“我覺得頭疼……”鼻尖蹭過軟軟青絲,她好香,是少女特有的清甜馨香,忍不住想要更深地尋嗅,吸汲、再吸汲……

身體依稀灼燙。

“不舒服嗎?”蘇拾花明白後,一歎氣,“你說你,身體不好,偏偏還出來吹夜風,以後不許一個人晚上出來了。”

“嗯……”他嘴角上揚,儘情享受著她的關心,至於姿勢麼,依舊不變。

一股沉默暗昧的氣氛,縈繞在彼此之間。

蘇拾花覺得真奇怪,明明這樣柔弱不堪的一個人,可是環在她腰上的手臂,卻帶著一種近乎霸道的力道,仿佛把她禁錮在小小的空間裡,不準擺%e8%84%b1,不準逃離,連呼吸都變稀薄了,她突然感到自己像是一條撞入漁網的小魚,隨著起收的漁網越攏越緊,再也無處可逃。

好熱……他的身體好熱,是發燒了嗎?

空氣裡,全是這個男子的氣息,那體內的熱,將骨子裡的香也醺了出來,吸入鼻尖,好似一盞泛著月光的梨花香酒,流滲肺腑,使人昏朦朦的要醉去一樣。

擁抱的感覺,是不是就是這樣?

有些沉醉,覺得安逸,還很溫暖……

星目猛張,她溘然一醒,不不不,為何又在亂想,他隻是不舒服,而她不過是借自己的身體讓他依靠,所以他們,並不算是擁抱的……

蘇拾花有點慌亂,畢竟十六年的人生裡,她第一次被男子這樣抱著啊,臉依偎在那平坦而堅實的%e8%83%b8口上,猶如被他保護著,外界一切風雨皆化為烏有,在他的懷裡,自己似乎變得好小好小,難道男人的懷抱,都是如此溫暖寬闊的感覺嗎?

像被他的體溫傳染了,蘇拾花麵兒陣陣生熱,被風一吹,更有些微的暈眩感,過去許久,她聲音帶著點飄忽地問:“你,你覺得好些了嗎?”

蘭顧陰身體一顫,亦如酒醒一般,埋在她頸窩的頭動了動:“嗯……”

“在這兒吹風不好,我還是先扶你回房吧。”蘇拾花被他蹭的癢,不自覺縮下脖子。

他隻是沉默,一言不發。

“阿陰?”她又喚。

環著腰肢的手臂,終於緩緩鬆開,彼此拉開距離後,他很快側過臉,沒去看她。

蘇拾花突然覺得有點好笑,因為那模樣,簡直像個彆扭的小孩子,一副依依不舍的意味。

依依不舍?對著她嗎?

記得他說家人丟棄他不顧了,剛剛一刻,他是不是憶起自己的娘%e4%ba%b2了?

很少有肩膀能讓他倚靠吧。

蘇拾花又開始母愛泛濫了,小心翼翼扶著他,表情說不出的憐惜。

回到房間,蘭顧陰剛坐到床畔,一隻溫軟小手就貼上他的額頭,不禁一怔,隨即明白到她是在為自己試探溫度。

她離得他極近,發辮都快掃上他的麵龐,視線一個不小心,落在前方她膨脹的%e8%83%b8脯上,離著他不過三寸距離,兩團渾圓被輕薄的衣衫緊緊兜著,像是已經長得成熟,就快掉落的果實,大小看起來足以一手掌握,很、柔軟的感覺……

喉嚨不自覺動了動。

“真的很燙呢。”蘇拾花專心致誌地給他試完溫度,待縮回手時,發現他的臉也紅紅的,“啊,臉也這麼燙,是不是染上風寒了!”

她不知道,她才是那罪魁禍首。

蘭顧陰呼吸微促,有點艱難地迫使目光從兩團渾圓處移開:“沒事,歇一會兒便好了,你走吧。”

“真的沒事嗎?”蘇拾花實在不放心。

“嗯,以前我也這樣過……睡一晚上就沒事了。”走吧,在他沒後悔之前。

蘇拾花隻好替他蓋緊被衾,神情憂鬱地離開。

蘭顧陰雙目交睫,平複著身體欲起的衝動,但過去一會兒,眉頭又蹙起來,因為外麵始終沒有傳來合門聲,不由得睜眼,隔著珠簾,外室正點著一盞燭火,而她坐在桌旁的小榻上,盤%e8%85%bf端坐,麵前放著武功書冊,嬌小的側影在燈火中搖曳著,好比一幅神秘的美人圖忽明忽暗著。▃思▃兔▃網▃

她不走,是因為不放心,要留在這裡守著他嗎?

“哢嚓”一響,萬年寒冰恍若在一息間崩潰融化,變成水,彙成溪,細細流淌,所過處,草長花開。

珠簾的每顆晶石上,皆映出她的影子來,被光一折,夢幻迷離,那時,她似乎無處不在。

蘭顧陰一直睜著眼,入了神的看著、看著……

翌日清晨,他從床上醒來,這麼久以來,他從未如此安心的睡過一覺,他的睡意一向清淺,可這回,他居然還做了夢,夢裡有她,做些什麼忘記了,隻是聽她不停地喚著自己的名字,阿陰,阿陰……跟魔咒一樣。

很快抬目,又朝簾外的方向望去,然而,她已經不在。

蘭顧陰起身,出屋來到隔壁,舉手,又放下,她陪了他一夜,恐怕這會兒正在熟睡中吧。

欲離開,卻留意房門敞開一條細縫,裡麵並未上閂,他下意識一推,門吱呀一聲開了。

屋內收拾得十分乾淨,雪白的被褥被整整齊齊地堆疊在床角,桌上茶具保留原位,不曾被動過,空氣裡暗香流動,是她的氣息。

可是她不在,她不在。

去哪裡了!

他又轉身去了茶田,沒有,又去了藥圃,沒有,接著又來到廚房,依然沒有。

她就像憑空消失,一張字條也沒留,從他的眼皮子底下徹徹底底消失了。

為什麼!

她不是說過要保護他,要留在他身邊麼!

但為什麼不說一聲的就離開了?

兩手用力攥緊。

憤怒,從未有過的憤怒。

腳下的地麵開始一陣震搖,周圍房屋、門窗皆在微微顫晃,猶如可怕的火山即將爆發,一切,隨時隨刻會坍塌殆儘。

“啊……怎麼、怎麼地在晃?”院落門前,一道清越的女聲驚呼而出。

蘭顧陰本是雋美如斯的臉龐,正因極大的憤怒而變得陰沉扭曲,直至耳畔傳來她的聲音,迅速調過頭。

蘇拾花站立不穩,單手扶著旁邊的牆壁,她背後負著一個大竹筐,裝在裡麵的木柴正陸陸續續地往下掉。

蘭顧陰靜靜看著她,瞳孔儘處,漆黑如幕,唯獨她的影子成為一點明亮,似是無窮黑夜中唯一的星光。

原本劇烈震動的地麵,漸漸恢複了平靜。

蘇拾花剛一緩過神,立即衝到他跟前:“阿陰,你有沒有事?剛才好像是地震了!”接著把他拉到中間平坦的地方。

蘭顧陰眸底尚殘留著一層陰霾,垂落眼簾,沒去瞧她。

“你還在難受嗎?”瞅著他一副孤伶伶的樣子,簡直像隻被拋棄的小獸,蘇拾花便覺一陣心疼,探探他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肩膀隨之一鬆,啜口氣,“還好,已經不燙了呢。”

“你去哪兒了……”他依舊不抬頭,聲音似從牆角的陰影中發出,藏著幽幽的怨。

“我?”蘇拾花眨眨眼,當反應過來,星眸笑得彎成小橋,“我上回瞧廚房裡的柴火不多了,今兒一早便下山砍了點柴,足夠這幾天用的了。”

隻是砍柴,原來隻是砍柴去了,並沒有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