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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上癡 尤阡愛 4434 字 3個月前

,口水再次狂咽一下。

蘭顧陰卻有所誤會,低下頭,滿臉憂鬱:“飯菜實在太過粗陋,你是不是嫌棄……”

“沒有的事兒!”蘇拾花發現了,這個人心思細膩,有些敏[gǎn],但實際上心底是十分善良的,在他麵前,絕對不能遮遮掩掩,否則定會要被誤會。

說完,她拿起一個菜團子,大口大口地咬下去,不時看他幾眼,那意思,你的手藝真不錯,味道特彆好,我可真喜歡……她吃相狼吞虎咽,女兒家應有的矜持與細嚼慢咽,與她完全擦著不乾係,食物在她跟前,就仿佛是閃閃發光的金子,半點都不曾浪費,可似乎也沒有一個人能像她,吃個飯,也能是一副很滿足,很幸福的樣子。

嗯……總要養得肥一些才好……

蘭顧陰一旁單手支頤,狹長的方寸開始緩緩下移,落向她的嫣嫩小嘴,一張一闔,形旎紅潤,令人想到一顆水盈盈的甜桃,咬上一口,仿佛能溢出滿滿的甜汁來。而她,似乎本身就是一個絕世無雙的美味……%e8%88%8c頭%e8%88%94了%e8%88%94嘴%e5%94%87。

“你不吃嗎?”她餓壞,一吃就停不下來,猛然想到還有他,螓首一抬,明眸中含著歉意與微微赧然。

蘭顧陰不動聲色地斂起目光:“我吃過了。”

半晌,她道:“謝謝……”

“謝什麼?”

“你的飯……”

一頓飯,就恨不得讓她感激涕零。

側過頭,對上那雙水汪汪真誠的眸子,純澈不摻雜一絲雜質,很明顯,她是個不會說謊的人,讓他連探尋的欲望都沒有。

因此那晚,她的目光就如現在這般清亮,說她不會見死不救,不會丟下他一個人。

不會丟下他一個人……不會丟下他……

而她,真的做到說到。

“以後有機會,我一定會報答你的,隻是現在……我得走了。”蘇拾花想了想,撂下筷子,整頓著措辭道。

蘭顧陰回過神:“走?去哪裡?”

她一時語噎:“我……”

他琢磨過來:“山洞?”

蘇拾花點點頭。

蘭顧陰問:“為什麼要一個人住在山洞,你的%e4%ba%b2人呢?”

蘇拾花有點感傷:“我沒有%e4%ba%b2人……我自小就父母雙亡,是師門收留了我。”

他不答,等她繼續說。蘇拾花隻好道:“我想把自己鍛煉的更加強大,所以才離開玉牙山,一個人出來曆練。”

難怪當時,她說自己無%e4%ba%b2無靠,叫他快點逃走。

可是這樣,她就應該留下等死嗎?該說她是太傻,還是太單純。

%e8%83%b8房如窒著一口氣,令他皺下眉頭:“既然你無處可去,不如就住在這裡吧。”

“啊……”蘇拾花反應過來,差點以為聽錯,“住、住下來。”

“反正,我也是一個人……”見她緘默,蘭顧陰垂著睫,嗓音中有幽幽的鬱氣,“我知道……你不放心,又或者,討厭我……”

“不是,我信任你,你是個好人。”蘇拾花趕緊糾正他的想法。同時心下認真思考,是啊,反正她也無處可去,不如就住下來,習武之人,何必再講什麼顧忌,況且,他也是孤零零的一個人,身體不好,又被%e4%ba%b2人拋棄,更加的可憐寂寞啊……想到他的遭遇比自己還要慘,蘇拾花同情心就有點泛濫,仿佛發著什麼誓言一樣:“好,那我就住下來。”

至少現在,她還能陪伴他,保護他,不讓他孤單。

好人麼?

蘭顧陰眸底逝過隱晦的影。

魚兒乖乖吞了餌,可他,還不想那麼早收鉤呢。

一轉眼,蘇拾花住在竹舍已有三天,蘭顧陰略通藥理,也不知給她用的什麼藥,每隔兩個時辰便敷一次,左臂本是極深的傷口,如今看來已經格外淺淡了。

清晨早早醒來,坐不住,她出門到隔壁,那裡就是蘭顧陰的房間。

可惜叩門許久,也無人應答。

這麼早,難道是出門了嗎?

她閒來無事,又頗為好奇,往竹舍後方走去,發現那裡有一處以籬笆單獨圍築的閒院,裡麵種植著一小片茶田,相隔不遠,便是藥圃。

一抬頭,她尋到那個人,提著竹筐,佇立在茶田之中,一襲白衣,乾淨到接近透明,整個人似乎都能被陽光由外至內穿透而入,長長的黑發依舊被發繩簡單束著,就像浮在半空綻放的黑蓮花。

他太瘦,身上的衣衫總顯得寬大,那般單薄削瘦的背影,宛如裁下的剪紙,嗬口氣便飄走了,如此憐弱,令人心裡泛著疼。

他忽然轉身,看見她,一筐青葉撒落在地上。

蘇拾花狠敲下自己腦殼,連忙趕上前,道歉:“對不起,嚇到你了吧?”

“沒事……”他搖頭,長發軟軟晃動,蹲下`身拾撿。

蘇拾花也來幫忙,動作比他快,搶先一步拾著地上的青葉,不料他的手恰好也覆上來,就在她的手背之上,肌膚重疊著,看上去,就像她的手被他握在掌心裡一般……她略微驚詫,偏偏對方並沒有立即挪開手,反而……五指攏緊……

☆、[護]

一股突如其來的熱氣衝上雙靨,蘇拾花臉蛋一紅,%e8%83%b8膛無端端亂震,發呆之際,他已經鬆開手,起身,麵色平淡地開口:“你醒了。”

“嗯、嗯……”她清清喉嚨,趕緊恢複鎮定,“多虧了你的藥,如今我的傷口基本痊愈,總算不用臥床休養了。”

他頷首,將竹籃放在架子上,又走到籬笆門旁的木桶前:“我去打水,一會兒再弄飯。”

“我來!我來!”蘇拾花自告奮勇,幾乎是搶著上前,拎起木桶邁出四五步後,突然又折回來,“這裡……有井嗎?”

她模樣頗為尷尬,陽光下睫毛閃閃的,像一群亂舞的蝴蝶,讓人有著很想伸手拈住的衝動,今日她穿著粉白相間的衣裙,點綴得玉頰如櫻花般的豔,青絲被梳成兩條長長的發辮,搭在雙肩處,看去尤為嬌俏可愛。

蘭顧陰有短暫的移不開眼。

沒得到回答,蘇拾花抬目詢望,他撇過臉:“有,我帶你去。”

廚房前的一株梨花樹下,有一口小小的井,蘇拾花把木桶掛上鉤,放入井中,然後盛滿搖上來,再倒進廚房的一個大水缸裡。

她見水缸裡的水不滿,便乾脆一鼓作氣,來來回回打了好幾桶,蘭顧陰被她阻止,隻能站在一旁,看著她累呼呼的兩頭跑。

不久,水缸裡終於裝滿水,她一邊氣喘籲籲,一邊抹著額頭的汗,突然感覺頭頂上有陰影覆蓋。

蘭顧陰掏出帕子,俯身為她輕輕地擦拭,蘇拾花一時沒反應來,呆呆的任他為自己擦汗,也在這一刻,意識到彼此的身量差距,他真的很高啊,自己的額頭才到他的下頜,要仰著頭才能看清那張俊容。

“其實不用這麼多水的。”他收回帕子,凝注她發呆的小臉。

“啊,沒關係,我有的是力氣!”蘇拾花怕他不相信一般,彎彎自己的小手臂展示威力,接著一拍%e8%83%b8口,“你身子不好,以後這些粗活累活,就全交給我來做好了。”

她把自己當成什麼,大力神麼?

她用手蹭下鼻子,嘿嘿傻笑:“你不知道,以前在師門,這些事我常常做的。”

“哪些事?”蘭顧陰皺下眉。

“比如擦地板、端茶倒水啊,打水這種事,我也經常做的。”

“為什麼要你做?”鳳眸不易察覺地眯了眯,“她們欺負你?”

“不是欺負啊……”蘇拾花擺擺手,解釋,“不怪師姐她們,我功夫不好,平時隻好多當當幫手。”

蘭顧陰想到她一雙玉手又小又弱,讓人一掌便能握住,以前卻總要用來做打水的這些粗重活,不管春夏秋冬。

哢嚓一響,樹上的一截枝條折斷。

蘇拾花發覺他雅眉凝鎖,雪麵略蘊陰鬱,以為自己哪裡說錯話:“蘭公子,你、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蘭顧陰聲音淡淡:“以後就不必叫我蘭公子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不叫蘭公子?那該叫什麼,難道,直呼他的名字?可是他們的關係……

但又一轉念,一直以來,他都是一個人住在竹屋,沒有%e4%ba%b2人,朋友也不常往來,如今身邊隻有她,想來,他在心底早已把她當成了朋友,當成了夥伴,隻是不善言辭,才會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吧……

對,一定是這樣,可恨她竟胡思亂想,差一點就誤會了人家。

“阿陰……”

她輕輕地喚,聲音宛若四月煙雨裡飛舞的絮,綿軟綿軟的,帶著哄小孩子一樣的溫柔。

阿陰,她叫他阿陰。

蘭顧陰覺得身體哪裡一震,低下頭,額發遮住眉目。

“阿陰,你怎麼了?”蘇拾花有些慌張,“你……不喜歡我這樣叫你嗎?”

他搖搖頭:“沒有,隻是以前,從來沒有人這樣叫過我。”

連名字都沒被人喚過嗎,真可憐。

蘇拾花凝視他的眼神愈發充滿憐惜:“阿陰,我們做朋友吧。”

他抬眸,像是嚇了一跳:“你……願意跟我做朋友?”

看,就連做朋友,都能讓他感到驚慌失措,這個人,他實在太孤單了。蘇拾花很認真地頷首:“我的功夫雖然不好,但至少不會讓自己吃虧。你放心,隻要我在你身邊,一定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

他太溫潤,太柔弱,讓人像對待琉璃一樣小心嗬護,以前在師門,她顯得一無是處,然而現在麵對他,她可以為他做許多的事,哪怕打水的一件小事,都能讓她感到微不足道的滿足與快樂,原來,她還是有些用處的。

蘭顧陰聽完,背身,往廚房的方向走去,蘇拾花怔在原地,不知他是何意,待他挪出幾步後停住身,緩緩落下一句:“嗯……我知道了,小花。”

小花……

他喚她的名字,是不是就表示,他同意跟自己做朋友了?

蘇拾花吊緊的一顆心終於落回%e8%83%b8房,陽光中,無暇容顏猶如漫開飄飛的純白梨花,笑得燦爛透徹。

聽到她在背後輕微的舒口氣,蘭顧陰嘴角一揚,竟無奈地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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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弦月如勾,掛在天穹,淺淺淡淡的一痕,好似美人殘留下的半抹胭脂印。

一隻小紙鳥飛進窗,落在那人白皙如玉的掌心上,泛起一閃一閃的朱紅光暈。

蘭顧陰略微眯眼,從中了解到傳遞來的信息——

玉牙峰屬於七脈山主山,也是紫荊派的所在之處,以獨門絕技‘迷影劍陣’聞名江湖。掌門是聖雲師太,座下共有三十名弟子,自從大弟子兩年前嫁給風嗖一刀畢秋文,便將對愛徒的關愛之情轉移到二弟子身上,似乎將來也有意將掌門之位傳讓給她,至於蘇拾花……

靈力消散,小紙鳥變成普通的折紙。而他腦中回蕩著最後幾句話——

眾弟子中,武功最弱、悟性最差……

不被聖雲師太看重……

平日裡,經常被門裡的師姐們使喚,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