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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上癡 尤阡愛 4442 字 3個月前

心跪求。

☆、[術]

就在樹林深處,開始響起此起彼伏的骨塤之聲,狼群紛紛呲牙咆哮,弓起背,蓄勢待發。

蘭顧陰鼻尖發出“哼”地一聲,不屑,傲慢,但極其好聽。

下刻,塤聲齊成一調,忽地拔高,餓狼們猶如得到指示,迅速群起攻之。

電光石火間,蘭顧陰中食兩指已夾著一張符紙,揮擲而出,擴散出耀目的紅光,那些狼不管是在奔跑,還是躍在半空,頓時如被冰雪封凍住一般,凝固不動,沒有風聲,沒有水聲,時間亦像靜止了,形成一幅詭異的畫麵,而狼群,一個個像是石塊碎裂,由頭到腳,化為了灰燼。

他鳳眸微眯,挑高秀雅的眉梢,嗓音不高不低,徘徊林間,是恰到好處的悅耳:“不想死的難看點,就乖乖出來。”

數道灰影,從樹上跳下,逃命一般往後狠奔,卻被蘭顧陰設下的結界反彈回來。

很快,鮮血四濺,肉沫橫飛。

這些來自西域的幻術蠻族,闖入中原,蟄伏茂林,更在蘭氏一族的領地邊界四處禍亂,主公蘭顧陰%e4%ba%b2自出馬,不過一夜光景,就將這群西蠻人滅得乾乾淨淨。

作為主公的暗衛,這會兒主子大開殺戒,他們卻躲在結界外的一棵樹後,袖手旁觀。

不是不幫忙,而是主公正玩的樂嗬呢。

他們這位主子,生性冷血,喜怒無常,幻術高強到令人發指。

所以,他們根本無用武之地。

一女兩男沉默著,女子終於按捺不住,問:“無痕,到底用不用咱們幫忙?”

無痕往結界內望了兩眼:“彆急,就快完事了。”

無意兩手環%e8%83%b8,閒閒靠著樹乾:“主公出手,咱們不是一向隻有收拾殘局的份兒?”

無霜看著那些殘肢斷臂在空中飛來飛去,情不自禁顰起眉。

片刻後,結界消失,他們迅速有所反應,一齊奔到對方跟前。

蘭顧陰抱著蘇拾花,盤膝趺坐,一對幽邃的眸子正興致盎然地目注前方,橫屍遍地裡,兩名蠻族男子相對而立,手執長刀,眼神木然,他們的額際正中,都有一個針頭大小的血窟窿。

蘭顧陰抬指一比劃,他們就互往對方身上捅一刀,蘭顧陰比劃的快了,他們的動作也就變快,左捅一下,右捅一下,前麵,後麵,那裡也不放過……

無霜無感,無痕與無意卻看得毛骨悚然,儘管這些人早已死去,此刻不過是被術法控製的行屍走肉,但主公今夜這是怎麼了,玩得如此興起?

“走了。”蘭顧陰終於起身,兩具千瘡百孔的屍體,猶如失去線控的木偶,“撲咚”兩聲倒在地上。

無霜留意到被他抱在懷中的人兒:“主公,這女子要如何處置?”

“留著。”兩個字,十分簡短。

這樣年輕、上等的純陽女,他不費吹灰之力得到,又怎可放走?

無霜一驚:“帶她回悉霧嶺嗎?”

蘭顧陰揚眉吩咐:“讓無意先回去好了。”難得遇見好玩的事,他可不想讓那老婆子插手。

好玩?無霜瞥瞥他懷裡的女子,分明是一隻傻羊主動蹦進了狼窩,悄自一歎,不免有些同情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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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師妹,該去打水了。”

“蘇師妹,今天的地板就拜托你了。”

“蘇師妹,你的步法怎麼又走錯了,師父之前明明教過很多遍了!”

“蘇師妹,茶壺裡的茶又涼了!”

來了……就來了……

蘇拾花心內又急又亂,眼皮卻沉甸甸的像被石頭墜著,怎麼也睜不開,可她如果去晚了,隻怕師姐們又該生氣,尋她不是了吧。

她眉心緊顰,結出粒粒汗珠,仿佛葉尖上的露水滴子。

一隻修長的手伸來,被紗罩內一點金紅燭影映著,呈現出頗梨色,為她輕輕抹去汗水。

幽滑似玉。

這個人的手,真涼啊。

腦額泛起的汗濕熱意,就像被那幽涼汲取了,逐漸適應後,她呼吸變得平穩,思緒空白,慢慢睜開眼睛。

“你醒了,覺得好些了沒有?”耳畔傳來男子溫潤輕淡的聲音。

他一身白衣,長繩束發,麵色似雪,%e5%94%87薄偏淡,眸子極黑極黑,猶如養在清泉中的玄玉,有些冷,也有些深邃,凝人的時候覺得這雙眼睛尤其美,隨時能把人吸進去一樣。

真是個好看的人……

蘇拾花對著他出神一陣兒,結結巴巴地開口:“你、你是……”

“你不記得了?”蘭顧陰替她掖了掖被角,不緊不慢地啟%e5%94%87,“昨夜遇見狼群,然後,你救了我。”

聽完他的話,蘇拾花努力回憶,徹底恢複了清醒:“對……我記起來了。”神經繃緊,似乎還身臨其境,她猛地坐起身,左右張望,%e8%84%b1口而出,“我們是在哪裡?”

這是一間竹舍,窗明幾淨,一塵不染,薄如蟬翼的帳簾罩著臥榻,旁邊是一張翠竹矮幾,斜上方的裱紙窗扇以小棍低低撐起,有風兒吹進來,垂著的珠簾子搖晃,跟一串串雨滴似的,要把地麵濺濕。

“是我家。”他回答。

蘇拾花側過臉,珠簾在搖,他的睫毛也在顫,讓人想到夢裡飛舞的蝴蝶,總有種虛幻感。

原來她還活著啊。

蘇拾花像是歎息,又像是鬆了一口:“總之,你沒事就好了,對了,後來的狼群……”其實她想問,他們是如何逃過狼群的追殺的。

蘭顧陰卻明白她的疑惑,言簡意賅道:“我的朋友趕到,把它們趕走了。”

“這樣……”蘇拾花低下頭,十指交攥,眼神有點頹然,唉,救人反被人救,她可真沒用。

小手絞著被褥,略微發緊,促著肌膚泛起青白,那玉指又細又長,帶著女子天生的秀氣,此刻微微顫唞,仿佛寒風裡的花骨朵,很需被人暖著,捧著,儘情愛憐。

她臉上難掩慚愧的表情,莫非,是在自責?

蘭顧陰從她手上移目,蘇拾花卻盯著角落處的竹桌,上麵放著長劍,竹筒、火折子、幾疊衣物:“我的包袱……”

“你放在山洞裡的行李,我都已經替你拿回來了。”說完,他蹙了蹙眉頭,意思似乎是,你一個女兒家,住在山洞裡做什麼?

蘇拾花臉頰蹭地飄紅,不好意思地解釋:“我、我,其實是……”不小心牽動手臂上的傷口,她小臉吃痛地擰皺一起。

一雙手,輕柔地扶穩她,鼻尖隱約嗅到那人衣衫上散來的香,迷緲淡雅,不像香粉,也不像花香,說不出是什麼香,仿佛是他骨子裡自帶的。

“你的傷口尚未完全愈合,當心裂開。”他聲音軟而柔,含帶擔憂,再配合著那張白玉般俊美的臉龐,當真叫人魂不守舍。

自小到大,蘇拾花還是頭一回與男子如此接近,喉頭略動,緊張莫名,一口唾沫下咽,當察覺到自己左臂上綁著白色繃帶,下意識問:“是你幫我包紮的?”

“嗯。”看到她不知是詫愕還是因不自在,更為失色的花顏,蘭顧陰一顫,垂落眼簾,“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的。”

他聲如輕煙,半空低低散去,眉目亦籠著輕鬱之色。

他有些黯然的模樣,令蘇拾花意識到失言。哎哎,真是的,人家幫了她,還好心幫她包紮傷口,自己還去在乎那些禮數乾什麼?他明明一番好意,自己,自己卻是傷了他的心吧。

蘇拾花唯恐怕他誤會,連忙解釋:“不是的,你千萬彆亂想,我們江湖兒女,一向不拘小節,倒是我該謝謝你才對……”

她使勁笑,使勁笑,嘴角展現出兩個梨渦,像窗外盛開的燦爛春花。

真傻。

蘭顧陰嘴角淡揚,沒讓自己笑出聲。

不過,倒也不令他生厭。

☆、[偽]^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雙?%e5%94%87淺淺一動,雖不明顯,但應該是表示他已經不介意了吧?

蘇拾花方寬下心,同時想到一個重要問題:“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他薄%e5%94%87輕啟,一字一頓:“蘭、顧、陰。”

蘇拾花把這名字暗念了七八遍,牢記後,便自報姓名:“我叫蘇拾花,拾取的拾,小花的花,蘭公子,昨夜你怎麼會一個人逗留在樹林裡?”

某人“實話實說”:“我到山下村莊賣茶葉,回來的途中有些怠倦,便倚在樹下寐著了,醒來時,發現夜色已經入幕了。”

蘇拾花緊張得眼睛睜大兩圈,像教導著小孩子一樣告訴他:“那可是很危險的,樹林裡經常有野獸出沒,況且你又是孤身一人,怎可粗心大意的就睡著了。”

蘭顧陰似乎被她說得抬起不頭,嗓音低低的:“嗯,我身子不太好……”

他臉色的確略顯蒼白,說話總是輕而無力,溫和文雅間又有一股孱弱的病氣。

是啊,是啊,原來他是個病弱之人。

蘇拾花抿抿%e5%94%87,不由自主放緩聲音:“既然你的身子不好,難道沒有%e4%ba%b2人與你同行嗎?”

蘭顧陰搖頭,眉間那抹輕薄的憂鬱總也揮之不去:“我一個人住的。”

蘇拾花繼而問:“那你的%e4%ba%b2人呢?”

“他們丟下我,走了。”

蘇拾花瞪大眼,不敢置信:“走了?為什麼?”

“大概,是因我孱身病體,怕日後成為他們的累贅吧……”仿佛提到難言的傷楚往事,他徐徐偏過臉,不去與她對視。

壞了壞了,又問了不該問的問題,惹他傷心。

蘇拾花恨不得給自己兩個耳光,對眼前人更是泛起一絲心疼,一絲憐惜:“不過,好在你還有朋友。”

“他們偶爾才來……”輕輕一縷歎息,彌漫開,空氣都寂寥了。

該死,該死。蘇拾花乾瞪雙目,簡直不知該說什麼好了。過去一會兒,肚子突然一陣敲鑼打鼓的作響。

“我……”她神情大窘,忙捂住肚子,兩朵紅暈,跟小太陽似的升上嬌靨。

蘭顧陰會過意,善解人意地道:“你餓了吧?我去準備些飯菜,隻是鄉野山上,食物粗糙了些……”

“不會不會,有東西吃已經很好了。”蘇拾花擺擺手,可惜剛挪開,肚子又開始不爭氣地咕咕亂叫,她覷眼對方,表情尷尬且無奈。

蘭顧陰卻毫無取笑之意,溫言開口:“你先躺著休息,等等我就來。”

真是個好人啊。

蘇拾花望著他的背影想。

約莫一盞熱茶的功夫,珠簾外便飄來陣陣的飯香,她猛地咽下一口唾沫,雖然想留在床上,但%e8%85%bf腳已經不聽大腦使喚,循著味道起床下地。

蘭顧陰正在外間的木桌上擺著碗筷,見她捂著肚皮出來,兩瓣薄%e5%94%87淡動:“正想叫你。”

一碟豆乾,一碟臘肉炒豆角、四個紫菜團子跟一碗%e9%b8%a1蛋蘿卜湯,蘇拾花傻傻眨了眨眼:“你做飯好快。”

那眼波如抓不著的暗水,在睫下無聲流轉,他輕描淡寫道:“之前就已經備好了。”

蘇拾花坐下來,眼角覷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