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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往事(下) 遠樵 4282 字 3個月前

忙把衣裳扣子解開,就要%e8%84%b1下來。敏菊按著她的手說:“好看,穿著吧。”

四丫說:“不行,都穿埋汰了,留著過年穿。”

敏菊嗔怪他說:“買了就是穿的,你要不穿我就不說了。”

四丫趕緊把扣子扣上說:“那快說,彆說半截話,讓人鬨心。”

敏菊笑著說:“咱家敏瑜抓住個殺人犯,聽說我大哥就是他殺死的。”

“啥?那,那敏榮不是死在了內蒙,咋會在東北抓到了呢?”四眼有些發傻,這事聽著咋那邪乎呢。

“那人是全國通緝的殺人犯,你們沒看電視,那人長的可凶著呢,殺了好幾個了,這回流躥到了塔山市。”

“他這厲害咋抓著的?敏瑜沒傷著吧?”

“咱家敏瑜是誰呀?能傷著他?”敏菊的臉上帶著得意,敏荃就知道這會敏瑜和杜誌遠肯定是要升了。

“可,咱家敏瑜不是公安局的人,咋會讓他抓住了呢?”

“要不說咱們敏瑜有福呢。”敏菊樂的見牙不見眼“那殺人犯去哪不好,非跑到了塔山,在市裡搶了個女的,逃到山裡去了,公安局的人去追,還傷了幾個,那人身上有槍。後來省裡來人盯著,敏瑜下鄉,聽說那人在他下鄉的那個山裡出現過,就上山去了。”

聽到這,四丫嚇的一哆嗦,抓著敏菊的手問:“他自己去的?”

敏菊拉過她的手說:“嗯,敏瑜說是自己去的,上報的時候把誌遠也說上了,這回,就要提了,我四叔……”

“你先說敏瑜抓那殺人犯的事,再說你四叔。”四丫瞪了她一眼,自個這提心吊膽的,她倒好,沒下文了。

敏菊笑嘻嘻的說:“敏瑜上了山,很快就找到了蹤跡,聽說當時很激烈,那人還開了槍,可是沒打著敏瑜。反倒是讓敏瑜把他撂倒了,搶了他的槍,他跑的時候,讓敏瑜打中了他的%e8%85%bf,咱們敏瑜的槍法那可不是吹的。”

四丫鬆了一口氣:“那後來咋樣了?”

“還能咋樣,誌遠不放心,也跟了上去,隻不過他沒敏瑜跑的快,敏瑜撂倒了那人他正好上來,倆人就把那人抓住了,送到了公安局。”敏菊說的眉飛色舞“哎,二姐,你不知道呀,那個場麵,嘖嘖,敏瑜帶著大紅花受獎,聽說省公安廳要他呐,說他是一把好手,人家大領導發的話。”

四丫一拍大%e8%85%bf:“哎呀,這回可好了。”其實咋好她也說不出來,就知道兒子有出息了,能出人頭地了。

敏菊笑著說:“我回來的時候他的調令都要下來了,說是去沈陽,唉,那就離家近多了,坐火車也方便。”

四丫笑的合不攏嘴,一個勁的說好,敏荃笑著說:“那二娘那邊還說一聲吧。”

四丫皺了眉說:“先彆去了,人家剛死了人,心裡不濟。”

敏菊說:“待會我去看看,我也一年多沒回來了,我就說殺我大哥的人抓著了。”她說完了,拍了拍腦袋說:“還有一個事,媽聽了準高興,猜猜?”

敏荃看著她,笑著說:“子筠的事?”

四丫看著兩人打啞謎,笑了說:“你不說我也知道,敏瑜說領證來著,是不是辦完了?”

敏菊咯咯笑著說:“您一猜就準,真是這事,不過還有個讓你更高興的事。”她笑盈盈的看著四丫,捂著嘴笑的歡快。

四丫在一瞬間有些明白,她不確定的說:“子筠……有了?”

敏菊倒背了了手,一仰脖子說:“然也。”她這幅副模樣把杜誌遠學的一般無二。

四丫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真的?”

敏荃笑著說:“她唬你做啥,一定是真的。”

敏菊說:“是真的,快三月了,她給敏瑜寫信來著,我看見了。”

“老天爺保佑,讓她養個大胖小子。”四丫雙手合十,喃喃自語。

作者有話要說:

☆、出因果 玉蓮因氣而逝

敏菊在家呆了一會兒,就去了柳玉蓮家,把抓住了那殺人犯的事說了,柳玉蓮那渾濁的眼裡流出了淚:“老大,你聽見了嗎?那人抓住了,讓敏瑜抓著的,你等等啊……,過幾天就給你報仇了。”

旁邊的人跟著哭了一會兒,又勸了幾句,總算了止住了眼淚。

敏菊也坐下跟他們好好的說了一會兒話,無非是過得怎麼樣。敏祿操著一口部隊的普通話,聽的敏菊彆扭,敏菊口中說說著敏瑜在那邊咋樣咋樣,一副瞧不起人眼高於頂的架勢,讓敏貴皺眉。三人的談話並沒有久彆重逢的歡樂,而是帶的攀比和虛榮。

柳玉蓮在一邊聽的也彆扭,想著找話岔過去,就聽見外頭吵吵嚷嚷的來人了。

敏菊起身出去,就看見敏榮媳婦帶著四個孩子拉拉扯扯的進來了。嘴裡不三不四的說著:“你爹死了,還有幾個叔叔和奶奶,我養不了你們了,讓他們養你們,他們不是有能耐嗎,去找他們去。”她撒潑的鬨著,說的陰陽怪氣“他們都是大官,養你們你個還不跟養幾隻小%e9%b8%a1子似的,快去吧,你們可都是老齊家的根。”

敏菊冷眼看著敏榮媳婦,這女人到了這個份上還在折騰,也不知道腦子裡裝的是啥,安分的呆著,齊家人還能看你的笑話不成?這樣鬨下去,甭指望有人管。她抱著胳膊,嘴角噙了笑,倚在門框上看熱鬨。

敏貴看著敏榮媳婦的樣子,眉頭皺成了疙瘩。敏榮媳婦穿了件黑底暗紅格子的對襟棉襖,袖子上油光錚亮,散亂的頭發就像是被%e9%b8%a1剛撓過。因為激動,漲的臉色通紅,唾沫橫飛的數量著齊家的不是。

他們回來的目的,一是幫著家裡處理處理這件事,二是接柳玉蓮去醫院看看,如今看這架勢,管,是病,不管也是病,怎麼這個女人變成了這個模樣?

敏華和敏富看著敏貴和敏祿不說話,朝敏榮媳婦說:“大嫂,你這是鬨啥,誰也沒說不管你們,這不是跟敏貴兩個商量呢吧。”

“商量?”敏榮媳婦那高八度的嗓音傳出去老遠,聲音高亢尖銳“你商量出啥了?我聽聽,你大哥死外喪了,你們一個個誰去看過我們娘們?啊,外頭跟的禮錢都讓老奶\子收了,我們落個啥?一個個都是奔著你們來的,那我們娘們有誰管過?”

柳玉蓮在屋裡聽的明白,她知道她指的是啥,敏榮死,柳玉蓮娘家兄弟湊了百十塊錢給送了來,村裡仨%e4%ba%b2倆好的也有隨禮的,都給了柳玉蓮,看的也是她的麵子。況且,敏榮媳婦說是死外喪,說啥也不辦喪事,都是柳玉蓮一手操辦的。如今她卻來要錢,氣的她渾身哆嗦,躺在炕上就是起不來,起來一半,又咣當躺下,再起來又躺下,折騰了兩回,累的氣喘籲籲還是起不來,無奈的一個人抹著淚。

敏榮媳婦在院子裡高一聲低一聲的罵罵咧咧,完全沒有看敏貴和敏富哥四個。敏貴兩個不願理她,自己回來的時間也不多,把柳玉蓮接走,她愛咋折騰咋折騰。原來想著幫幫她,畢竟不看僧麵看佛麵,下麵還有四個孩子,要是他這麼鬨,他樂的省下這錢,自己家裡也有三個孩子上學,正是花錢的時候。

敏富氣的臉紅脖子粗,盯著敏榮媳婦說:“你想咋的,把老奶\子氣死你就高興了,我告訴,你要是氣壞了我娘,你就等著過好日子吧。”

敏榮媳婦就是個潮種,二貨,她看敏貴和敏祿不說話,認定了他們是怕了她,豈不知人家是不願搭理她,怕自降了身份,她可以說是無知者無謂了。

敏祿聽了她的話,也想到了柳玉蓮的處境,越發的想接走她,雖然家裡的條件也緊吧,可是多個老人倒也沒啥。這麼想著越瞧不上敏榮媳婦,冷眼看著,看她到底要折騰出啥花樣來。

柳玉蓮一個人在屋裡氣的臉發白,喘氣就費勁了,呼哧呼哧的出氣就跟拉風箱似的,在外頭的人也不知道,她喘了一會兒,大叫了一聲:“敏祿啊……”。⊕思⊕兔⊕網⊕

敏祿在外頭聽的清楚,忙轉身進屋,就見柳玉蓮欠著半個身子緩緩的躺了回去,三步並作兩步的跑進去,扶住了她。卻見她的眼皮慢慢的合上,手搭在鼻子地下一試,人已經不行了。他使勁的拍著柳玉蓮的後背,可是已經是屋裡無力回天了。

敏祿的心裡發慌,怎麼就這樣去了?

敏菊進屋,見這樣的情形,心裡大概明白了幾分,忙招呼著開了窗戶,敏華和敏富媳婦也趕了進來,找出了裝老的衣裳,忙活著給她穿戴整齊。

四丫進門,就看見搭在地上的柳玉蓮,麵色平和,躺在了門板上。山裡的習俗,人死了不能躺在炕上,一定要搭到地上,否則人就要背著炕走了,不好投胎。

四丫的眼淚就再也止不住了,稀裡嘩啦的落了下來,上前一步撲在柳玉蓮的身上就哭了起來:“二嫂呀,你咋這麼狠心呀,丟下我一個人就去了……現如今你們都走了,我連一個說話的人也沒了,可讓我咋過呀……”聲音悲愴,嗚嗚咽咽的哭起來。

外頭的敏榮媳婦聽見說柳玉蓮死了,心裡咯噔一下,她害怕這哥幾個饒不了她。也沒敢往前去,悄悄的溜走了。

敏祿哥四個張羅著辦喪事,敏之在家裡聽了信,急急忙忙的往老院趕,半道看見了敏榮媳婦夾著個小包匆匆忙忙的往溝外走,立刻黑了臉,叫住了她:“老奶\子沒了,你不在老院伺候著,這是要上哪去?”

敏榮媳婦隻顧低頭走,想著柳玉蓮死了這哥幾個肯定饒不了她,得趕緊出去躲躲,她走的正急。猛然聽見敏之的話,嚇了一跳,抬頭一看,敏榮站在跟前,嚇的一哆嗦:“不是我,不是我,真不是我,你饒了我吧”

敏之疑惑,:“啥事不是你。”

敏榮媳婦這才定了神,好好的看了一眼敏之,這個人跟敏榮長的一模一樣,年紀越大越像,但是敏之的神色跟敏榮不一樣。敏榮的日子不順心,臉上帶著悲苦,敏之不一樣,他的日子過的順心,臉上是平和的。

敏榮媳婦定了定神,看出了這人不是敏榮,她拍了拍%e8%83%b8口,順了順氣說:“沒啥,那啥,老奶\子沒了你還不快去瞅瞅。”

敏之知道這娘們是個不著調的二貨,盯著她問:“你不在老院幫襯,要上哪去?”

敏榮媳婦尷尬的說:“我這不是回娘家報個信,讓他們來個人吊紙。”

敏之皺著眉說:“這事不用你管,趕緊回老院去吧。”

敏榮媳婦還想說啥,張了張嘴沒說出來,他還是有點懼怕這個跟敏榮長的一樣的人,畢竟柳玉蓮的死跟她%e8%84%b1不了乾係。

她抱著小包袱磨磨蹭蹭的跟在敏之後頭回了老院。

就這麼大的功夫,外頭的棚子已經搭了起來,柳玉蓮也被抬進了棺材裡。

院子裡一切有條不紊的在進行,找來了村裡的老知客支應著。

第三天,柳玉蓮就下葬了。

紙錢飛舞,夾雜著一片哭聲,一個人的一生就這麼結束了,這一切是那麼的突兀,快的讓四丫不能接受,她有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