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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秦遠依舊沉浸在升官的問題中,完全沒察覺長孫無忌的情緒變化以及他善解人意的提問。

長孫無忌挑著暴躁的眉毛回瞪秦遠,令他閉嘴,彆瞎想。

“是你說的,我這算救了李唐天下。”秦遠不服氣地叨叨道。

長孫無忌無語不已,“你也不看看你才升官多久,你才做官多久,真敢腆著一張大臉要封爵?還提什麼李唐天下,我倒是覺得你有可能自作死上西天!”

秦遠白了一眼長孫無忌,既然無可能升一品,他便懶得再理他。

秦遠更衣沐浴之後,睡了一覺。醒來後去看方鼎的情況,得知他人已經醒了,秦遠十分歡喜。

方鼎因燒傷渾身作痛,卻隱忍不喊,隻是偶爾忍不住的時候,才發出一聲低%e5%90%9f。因為背部的燒傷最為嚴重,方鼎就趴在床上養傷,側臉躺在枕頭上。他見了秦遠來了,就努力笑了一下,眼睛裡透露出欣慰。

“見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方鼎因為身體虛弱,發出的聲音很細小。

“可我不放心!你要快點好起來,以後還指望著你繼續幫我跑腿辦事。”秦遠半開玩笑道。

方鼎應承,告訴秦遠他一定會努力。

秦遠看看左右,湊近一些,小聲‘威逼利誘’方鼎道:“你這次可立了大功,必定要熬過去,好生活下來。這樣你便會得恩封晉升的機會,對你孩子們來說是極好的事。自古這孤兒寡母就受人欺負,便是有錢也不成。不管是為了我,還是為了你家裡,都要給我提起精神來,必須養好身體了。”

方鼎應承。

隨後不久,禦府送來了婆羅國進貢的上等燙傷膏。

方鼎塗過藥膏之後,不那麼疼了,氣色便明顯好了許多。這之後,方鼎的妻兒就過來陪著方鼎。

因之前有秦遠仔細的交代,方鼎的妻子便努力做出不傷心的樣子,也不許孩子們傷心,隻教他們在父親跟前如往常一樣念書、玩耍。

秦遠瞧著方鼎這邊還算可以,這才舍得離開。秦遠囑咐仆人要精心伺候,千萬不能在這種時候令方鼎受風。

……

大理寺公堂。

秦遠端坐上首之位,一身高貴紫紺袍加身,配上他那張舉世無雙的冰冷玉麵,倒是賞心悅目,但其薄涼又冷漠的氣勢又逼仄得人局促不安。

“這些是在油坑現場發現的屍體。”

王振命人抬上來六具燒得焦黑的屍體,沒多久,公堂裡就四處飄著屍體上散發的焦糊氣味。

張苑就跪在這些屍體旁邊,他用餘光偷瞄一眼這些屍體。

秦遠問張苑這些人都是誰,和他什麼關係。

張苑垂頭,沉默不語。

“你之前便撒謊,聲稱沒有同夥,而今還要拒不招供。你這番表現,倒是令我愉悅了。”秦遠問王振,像張苑這樣刁惡罪犯,可以隨便用酷刑伺候了。

張苑應承,隨即問秦遠選哪一種。

“屬下建議先用宮刑,傷的不多,還疼在身,也疼在心。咱們先用針刺,再用竹簽紮,一刀一刀剝了皮,再完全切除……”

張苑聽得渾身抖成了篩子。這些酷刑,他光聽就心驚恐懼了,更彆說遭受。

“準了。”秦遠乾脆應道。

當即就小吏搬來一卷皮子,皮子打開,上麵整齊地擺著竹簽、鋼針、彎刀等物,彎刀的把手上有還粘著乾涸黑掉的血。

“我說,說!”張苑嚇得連連給秦遠磕頭,“犯下這等事情,小人不敢奢求活命,隻求乾秦寺卿能在有人坦白之後,乾脆地給小人一刀。”

秦遠點頭,表示可以。

張苑就將自己所知道的情況,一一陳述

在油坑現場找到的六具燒焦的屍體和張苑一樣,都曾經是第一酒樓的夥計。

隋風雲出事之後,第一酒樓被封,他們七個夥計便無處安身。當時突然有一名道姑出現,好心將他們安置在了城外。再之後馬氏就去找他們了,馬氏告訴張苑等人,她真正身份是安平公主。

起初張苑等人本不相信,但後來聽安平郡主能說出不平常之事,其眼界之寬絕非普通人可比,張遠等人就信了。

安平郡主告訴張苑等人,李唐並非正統,她母親蕭皇後已經帶著皇太孫暗中返回大唐。而今她隻要焚毀長安城,殺了李氏皇族,將朝中所有重臣都弄死,大唐群龍無首,而皇太孫名正言順,如此便可以複辟隋朝了。張燕等人則就可以成為大隋的開國功臣,恩封公侯,從此榮華富貴享用不儘,風光無限,體麵至極。

馬氏的話極有說服力,張苑等人瞬間被鼓足了士氣。成大事的人就必須要有膽量,他們勇敢的往前邁一步便可成為大隋的功勳。

張苑等,因為常年在第一酒樓做夥計,見慣了富貴人的體麵生活。相較於普通人來說,他們更容易豔羨和嫉妒那些富貴生活,因此對這些東西渴求的欲望就比一般人更為強烈。馬氏的引誘對他們來說是致命的。一方麵是因為馬氏的言辭有說服力,另一方麵張苑等人早就會自己腦補想像。

誌同道合的七人紮堆在一起,天天議論此事,暢想著自己有朝一日能過上揮金如土、富貴榮華的公侯生活。越是這樣想,心中越有期盼,就越加堅定為馬氏效命求立功的決心。

所以他們七人,就守在草廬,等著做大事。

“這些猛火油從而何來?”秦遠問張苑。

張苑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我們七人去的時候,茅草房和油坑已經在了。茅草房內灶台下方,有通向油坑閘門的地道。那裡閘門被造成了機關,要拉動鐵鏈,閘門打開,油坑裡的油便可以順著排水道流淌出去。閘門是有一堵巨石所鑄,拉動機關的時候十分費力,需要四五個壯漢一同使力才行。”張苑解釋道。

“那你們去那之後,可還有過什麼彆的人找過你們?”

張苑:“有,妙善道姑來過,她來的時候隨身帶著行李,跟我們講她已經成了自己的事,吩咐我們守好這裡,等日子放閘,即可成事。”

“等日子放閘?哪一日?”秦遠再問。

“六月初四。”張苑猶豫道。

六月初四,玄武門之變,這是李世民最忌諱的日子,也是謀反者最容易說事兒的一件事。安平公主挑選這天,其目的再顯然不過,長安大火可以解釋成為‘作惡多端,亡者顯靈報複’。

長孫無忌聞言,立刻眯起了眼睛,目光凶狠。

“你們可真會盤算!”

張苑嚇得縮緊脖子,完全不敢再抬頭。

秦遠覺得再沒什麼可問張苑了,便命人押著張苑在一旁呆著,令人將安平公主押上來。

張苑看見安平公主,把脖子縮得更緊。

安平公主看見被抓的張苑,以及大唐之上那六具燒焦的屍體,神色慌亂了一下,但隨即她就恢複冷漠的麵色去應對秦遠。

“押我上來作甚?”安平公主不輸氣勢地看著秦遠和長孫無忌等人。

“看這些你就該明白,你的計劃已經敗露了。”長孫無忌瞧安平公主這副囂張的樣兒就來氣,偏要打壓她。

安平公主笑了一聲,極力壓抑自己慌張的情緒,殊不知她不自然的臉部肌肉狀態已經出賣了她。

長孫無忌也冷笑一聲,對秦遠提議:“何不帶安平公主去瞧瞧城外的‘盛況’,畢竟這一位不見黃河不死心。”

秦遠直歎這主意好。

隨後,秦遠、長孫無忌和溫彥博同安平公主一同去了油坑的所在。

這時候天已經黑了,油坑裡的火還燒著,仿佛照亮了半邊天。之前炸開的排水道,則都已經被撲滅清理乾淨了。

安平公主見到這一幕,慌神了,她跪在了地上,呆滯地望著那個她費儘心機才營造出來的火油坑。

這是多年的心血,付之一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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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公主滿麵淚痕,紅著眼睛瞪向秦遠。

“為什麼?為什麼總是有你礙事!”

秦遠沒有吭聲,隻是命人將安平公主拉起來。

安平公主晃蕩著起身,突然對秦遠和長孫無忌等人嗤笑起來:“你們贏了!可贏了又能如何?你們是名不正言不順的李唐,你們是竊國的李唐。李唐就是個笑話,被世人嘲笑的笑話,他李世民更是個殺自己兄長的混賬皇帝!”

“住嘴!”長孫無忌很想立刻殺了安平公主解氣,奈何這廝卻殺不死。

“前朝公主,有心複辟,從你那論理倒算說得通。但你為了報複,視整個長安城百姓的性命為草芥,這倒是讓人明白了你大隋輸給大唐的真正原因是什麼!其實什麼才是真正的名正言順,你根本就不知道,是天下歸心,人心所向!”

秦遠說罷,目光就掃向安平公主頭頂的銀針。

“涅槃重生,魂在,自然不死。若魂飛魄散,便算死了的。”

“你什麼意思?”安平公主突然瞪大眼看著秦遠。

第98章 臣自薦,當得起!

“你仗著自己不死, 便肆意踐踏她人性命。你這等人是回不了陰曹地府了,不然的話閻王也會判你魂飛魄散。”秦遠譴責安平公主毫無人性。

“如何?閻王都不能奈我何了,你們幾個又算什麼。”安平公主哼笑起來,轉即對秦遠道, “你若有能耐殺死我,便痛快動手, 否則休說這些讓人聽不懂的怪話!”

安平公主還不忘對秦遠補充一句, 她早就活膩了, 若真能死求之不得。

“就怕你殺不了我——”

“能殺。”秦遠一聲冰冷的回答,令安平公主把後半句話噎住了。

秦遠容顏肅穆, 態度篤定,甚至不屑多看安平公主一眼。

這令安平公主心中開始不確定,她怔了, 眼底閃出幾絲慌亂, 一種說不出的恐懼感突然蔓延至全身。當知道自己一定是長生不死的時候,安平公主自然無畏死亡。但這一瞬間,忽然有人告訴她, 她會死。她怎能不慌,怎能不恐懼。

但很快安平公主就平複了自己的心裡狀態, 淡定地冷笑起來。

“你在唬我。”

“我是不是在唬你,你心裡應該有數。想想你當初為何特意派人來弄死我,不正是因為你覺得我不一般?”秦遠用泰然自若的眼神告訴安平公主, 他確實很與眾不同, 有可以令她魂飛魄散的能耐。

安平公主剛剛築起的偽裝, 被秦遠這一句反問擊得潰不成軍。

“但我不會真的下手讓你魂飛魄散,為了你這樣的人破我的殺戒,不值當。”秦遠再一次看向安平公主頭頂的鎖魂針,“隻是委屈馬氏了,身體要被你這樣的人糟蹋。”

“你想乾什麼?”安平公主感覺很不妙,激動又防備地看著秦遠。

秦遠:“隻要屍體不毀,你的魂便會被一直被鎖在具屍身之中。上次花牡丹的案子,我們得幸找到一些保存屍體的藥物,可以用在你身上。你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