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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秦遠,到底何德何能,居然毫無章法地喝令所有人都要順著他。

“畢竟這是聖命嘛,不可違。”長孫無忌恰好在這個時候補充一句,引得眾官員都明白過來,原來長孫公也跟大家一樣在委屈自己。

好嘛,那大家就先配合調查,且等這樁案子查完了再說。畢竟配合調查這件事,已經被人家大理寺卿架到了‘要為國鞠躬儘瘁’的高度了。

長孫無忌用區區兩句話,給秦遠拉了一大波仇恨。

秦遠自然明白長孫無忌的目的,不過他此刻還真想感謝長孫無忌。經他這麼一說,官員們都主動配合調查,他可以不必再費口舌去解釋和安撫了。即便是表麵功夫,那這表麵功夫讓他省麻煩了,他也喜歡。

至於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反正車到山前必有路,他這個官本來就是在爭議聲中做起來的,怕什麼。

這時候,馮微笑和關海都對秦遠拱手,代表工部表示他們都會配合大理寺的調查,他們堅信清者自清。

“可陳善澤人呢?”關海滿臉疑惑問,“他為什麼突然要跑?”

官員們也都很納悶,多數人心裡都猜測陳善澤可能涉案了。定然是聽到大理寺的召喚心虛,他便慌張逃跑了。

馮微笑板著臉提醒大家:“在沒有確準的證據之前,大家不要妄下定論。”

官員們紛紛應承。

不多時,被派去搜陳善澤的侍衛們急匆匆跑來回稟,告知秦遠陳善澤已經死了。

“怎麼死得?”秦遠立刻準備去現場,邊走邊問。

“人死在永安觀後門,肚子上被插了一刀,是匕首,身上沒有其它的外傷。”侍衛回道。

溫彥博:“人在逃跑的時候被另一人用匕首近身插刀,八成是熟人所謂,出其不意捅上去的。”

侍衛接著道:“因案子幾次涉及道觀,屬下已經命人將永安觀包圍了,並保護了現場。”

秦遠點點頭,歎侍衛做得好。

隨後抵達現場,發現陳善澤人做靠在永安觀後門左側的牆邊,肚子上插了一把匕首,因為時間久了,有很多血順著腹部留下,浸濕衣襟,流淌在了地上。

“會不會是這陳善澤發現自己有危險,跑來找相好的道姑求救,卻被道姑一刀給滅口了。”王振推敲道。

秦遠沒說話,他挑著燈籠在附近仔細查,最終在路中央的地麵發現了兩處滴血點,地上隱約還可看見有車轍印。

“這是——”溫彥博立刻反應過來,扭頭小聲問秦遠,“拋屍?”

“還故意拋屍在道觀門口,為了轉移我們的注意。殺得很匆忙,看來某人是急於想擺脫自己的嫌疑。”秦遠告訴溫彥博,凶手就在這些工部官員之中有陳善澤的同夥。

“為何一定是同夥?有沒有可能是真正的凶手為求自保,順手隨便殺了一個人,2yi解除自己的嫌疑?”溫彥博問。

“大理寺突然召喚,如果陳善澤無辜,更衣乘車來大理寺就是,身邊必有隨從陪同。可而今他孤零零一人死在這,說明他是聽到消息之後,一人前去找了同夥。”

“那他的同夥會是誰?”溫彥博詢問秦遠。

秦遠:“我猜是關海和馮微笑二人之一。”

溫彥博再次驚訝地問秦遠為何會有此論斷。

“在這種緊急時候,陳善澤首先想到的就是慌忙跑去找同夥。這說明在他六神無主的時候,他的同夥能做他的主心骨,他相信同夥有辦法解決眼前緊急出現的困難。能給一個工部郎中這樣安全感覺的人,除了是他的上級,還會是誰?”秦遠道出自己的推測,當然秦遠也不排除其他可能,隻是他剛剛所說的這個可能非常大。

溫彥博禁不住點點頭,感慨秦遠所言在理。那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隻需要讓謝罪審問工部尚書馮微笑和工部侍郎關海即可。

半個時辰後,謝罪審問完畢告知秦遠,有問題的人是關海。

關海此人私下裡便喜歡狎妓,在那方麵上有特殊的癖好。他不喜一對一,覺這樣得了無生趣,覺得人越多才越有趣。陳善澤作為下屬,為了討好關海,曾經獻過三位婉約嫻熟的美人兒給他,但關海並不領情。這些美人雖然都麵貌美,但是在那些方麵的情趣上卻欠缺很多,而且古板教不會。

關海雖然有嗜好,但在麵上他做足了君子樣兒,為人謹慎,從不會自己主動提這些事。

陳善澤便一直苦惱不得機會巴結關海。

一日,他陪夫人去萬通觀上香,巧遇了平雲道姑。二人很快就廝混在一起。

平雲道姑心中其實早有謀算,假意問了陳善澤憂慮事,並答應幫他解決這個問題。不久之後,平雲道姑就把關海的奇怪的嗜好告知了陳善澤。

陳善澤本打算去妓院找幾個美妓再獻給關海。平雲道姑在這時跟陳善澤提議,該弄些特彆的新鮮的才會引來關海的注意,就此便自薦了自己和她的好姐妹平衍。

她二人都是道姑,關海再見過世麵,也怕是從來沒和道姑有過歡愉。

陳善澤覺得這樣是很刺激,便將二人引薦給了關海。為了避免關海裝樣子拒絕他,陳善澤決定聽從平雲道姑的建議,故意表現自己也有跟關海一樣的嗜好,樂得主動和關海分享。

關海確實上鉤了,因為“偷”、“不倫”和“刺激”,加之平衍、平雲兩名道姑的閨中術確實厲害。這之後很長一段日子,關海和陳善澤都被她們二人吃得死死的。

直到道觀出事,平衍平雲道姑身亡,關海和陳善澤才回過味兒來,他們很可能被這兩名道姑給利用了。

但具體在什麼方麵被利用了,他們猜不透也不敢猜。關海和陳善澤彼此約定不再提這件事,反正倆道姑人已經死了,便死無對證。他們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忘了就行。

誰知事情還是找上門來了,負責查道姑案的大理寺的衙差突然深夜上門。

陳善澤慌了,就來找關海。關海其實心裡也很慌。關海非常害怕自己的事情敗露,丟儘臉麵。所以當他再看到陳善澤的時候,關海便突然出手捅死了陳善澤,他需要一個替罪羊。如果在這種關鍵時候,工部有人死在外頭,他的嫌疑自然就能解除。

關海殺掉陳善澤之後,就命自己最信任的屬下將,陳善澤的屍體隨便找處坤道觀丟棄就行。

再之後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

秦遠還有問題要問,令謝罪繼續審問關海,溫彥博和長孫無忌也在旁旁聽。

關海:“她們和陳善澤要過長安城地的排水道地圖。”

“可給了?”謝罪問。

“給了。”

關海接著表示,平衍平雲二人不僅閨中術厲害,還很會讚美男人。

簡單總結就是嘴甜活兒好,他和陳善澤便都喜歡得緊。

“除了地圖還說過什麼沒有?”謝罪按照秦遠遞來的紙條,繼續去詢問關海。

關海:“我們說過的話太多了,什麼都說,什麼都討論,而且我們每次說的都很高興,連談馬的品種都會說上幾天……”◥思◥兔◥在◥線◥閱◥讀◥

由此可見這兩名道姑受過專門訓練,連男人喜歡談什麼話題都知道,把握得非常準。

謝罪看完新遞來的紙條之後,再接著問關海,“你可知道利用地下排水道就能將整個長安城毀滅的辦法?”

“不知。”關海道。

平衍、平雲道姑不僅僅是想得到的應該長安城地下水道的圖紙,不然的話她們根本沒必要去親近關海,隻要利用陳善澤一個人就足夠了的。她們一定是想從關海那裡得到更多的消息,所以才會費儘心機通過陳善澤去勾引關海。隻是這消息連關海自己的都不知道有多重要,便順嘴就講了出去。

“好好想想,她們對什麼感興趣,主動問過你什麼事。”謝罪慢慢引導關海回憶……

倆道姑是在去年春天的時候與關海廝混在一起。

秦遠趁此時機將工部所有關海負責過的機密案卷、信件都搬來。秦遠隨即發現數量實在是太多,他根本看不完。但是看不完也要看,總不能全指望謝罪那邊。

秦遠便通宵熬夜看案卷。溫彥博加入,但他怕遺漏線索,就問秦遠該注意哪幾點。

“和水道有關係的,還能傷人搞破壞的,符合這兩點準沒錯。”秦遠總結的完了,忽然想到了什麼,重複了一遍之前的話,“和水道有關,借著地勢從高往下……那隻能是可以流動的東西,能流動,量少一些,還能有巨大破壞力的玩意兒,就隻能是猛火油了。”

“猛火油?”溫彥博蹙眉之後兩眼睜大,轉即反應過來,連忙點頭,“是有可能!”

秦遠立刻令謝罪去問關海,可曾對平衍、平雲道姑講過猛火油。

“講過,好像是她們先問我猛火油是什麼,我便解釋了。又問我那裡可以見識,我便回工部查詢,轉頭告知了她們隴州就有。”

三年前在隴州一帶,有人在刨山的時候,發現有一種漆黑色的水從地裡冒出來,不能飲用,用火一點就著。隴州長史根據古籍記載,判斷此物為猛火油,就上報給了朝廷。這猛火油一直都是軍隊打仗的時候,用來助火攻之物,而今國泰民安,自然不需要,所以隴州的猛火油一直沒有開采,便暫時放在那了。

秦遠徹底明白了。

猛火油有一種妙處,燃燒的時候,用火撲滅完全無效。而在大家的常識意識裡,遇到火情自然想到的就是用水。如此用錯方法進行撲火,便會令火災蔓延,加劇火情。

若利用猛火油,借著長安城東南高西北低的地勢,將大量的猛火油東南高處灌入地下的水道,然後點燃。因燃燒而產生的巨大的熱浪被悶在窄小的排水道內,勢必會引發爆炸。排水道連通著整個長安城,一處爆,便處處爆。而爆炸之後噴濺出的燃燒的火油,便會點燃附近建築甚至人。

在這一連串的爆炸下,長安城將會在頃刻之間陷入一片火海,不複存在。便有人馬可以用水救火,卻也沒有用了,反而會更加助長火勢。更何況整座城爆炸燃燒起來,將會燃起熊熊烈火,通天高的火苗,灼人的熱浪,普通人根本無法靠近,沒有任何辦法挽救。

這一招倒剛好對應了安平公主當年的死。當初安平公主在府中自焚而亡,而今她便以同樣的方式,用熊熊烈火燃燒整個李唐王朝。

長孫無忌聽明白秦遠的解釋之後,眯著眼睛,心中暗暗有些後怕。

“好生歹毒的招數!”

“而今卻該怎麼辦?是要儘快處置了,若安平公主真正掌握了打量火油,那長安城隨時都有危險啊。”溫彥博緊張道。

“我已經命王振將長安城東南處的地下水道全部切斷了。暫時用石頭阻擋和沙土填充。安平公主這一招火燒長安城雖然狠,但是隻要截住了源頭,便能很簡單的製止。不必擔心,現在的長安城是安全的。”秦遠笑著拍拍溫彥博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