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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這燕郡王滿身煞氣,好生嚇人,比起長孫公恐怕要高出十倍。他甚至懷疑,聖人當初晉封燕郡王的時候,是不是就因為被他煞氣嚇著了。當然這隻是溫彥博現在因為害怕的意%e6%b7%ab罷了,聖人是何等人物,他豈會懼於燕郡王。

“繼續說!”羅藝眼珠兒瞪得都快掉下來,他明明不想讓秦遠曝光他醜事,但是秦遠越這樣,他越要跟秦遠杠。所以當羅藝喊出這三字的時候,他吼得幾乎可以用聲音殺人。

在場其餘眾人,都禁不住嚇得心裡打顫顫。

“謹遵大王之意。”秦遠麵色未變,且還禮貌地對羅藝微微點了下頭,言談神色依舊斯斯文文,“那紅衣女子身量高挑,頭梳著隨雲髻,迎著樂聲翩翩起舞,但她其實就在瞎跳,跟樂曲根本不搭調。後來她跳著跳著還縱身一躍,在天空中打了個轉兒,正臉就衝著我們了——”

秦遠說到這裡,故意停頓了一下,引得眾人的好奇心被激發至頂峰。大家都眼巴巴地看著秦遠,等待著他揭曉此女子的真正麵容。

羅藝這時候的眼珠子已經快要瞪爆炸了,而且他這時候忽然意識到,秦遠根本就不懼於他的威脅,故意打算把昨晚的事當眾講出來令他出醜。

羅藝後悔了,立刻伸手欲拿住秦遠,阻攔他最後的話。

秦遠仿佛精準地捉到了羅藝的心思,他文縐縐地往後挪了一步,令羅藝伸出來的手撲空了。然後,秦遠非常快地道出:“此女子不論體態還是麵容,都跟燕郡王一模一樣。”

眾人呆呆地望著秦遠,有的甚至張大嘴,險些驚掉了下巴。

死一般的沉寂之後,大家都又驚又怕望向羅藝。頂著這麼一張黝黑粗糙的臉,一位如此凶惡至極、煞氣滿盈的戰神,要想像他身穿一件單薄飄逸紅裙裳,梳著隨雲髻,揮舞著長袖,翩翩起舞?

無法想象,完全無法想象,若是這張臉還要塗脂抹粉……

大家想笑又不敢笑,裝著麵無表情,但抑製不住翹起的嘴角已經出賣了他們的內心。

羅藝尷尬地掃視眾人,恍惚了一下,隨即暴怒地吼著眾人都不許笑,命人將秦遠拿下。

“不知大王要以什麼罪名抓我?遵從大王的吩咐說出大王的秘密麼?”秦遠反問道。

“我看你腦子糊塗了,竟不知這涇州是我的地盤?我想用什麼罪名拿你,就用什麼罪名!”羅藝霸道地吼道。

秦遠掏出李世民之前賞賜給他的令牌,晾給羅藝看。

“我們奉聖命來此調查燕郡王是否對陛下忠心不二。燕郡王扮成女子深夜跳舞,與我們並不想乾,我也並不想將此事道出。是燕郡王自己再三要求我說出來,我本以為燕郡王鐵麵無私,不避嫌,不遮醜,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心中正佩服燕郡王坦蕩了得,琢磨郡王這等豪爽人物怎可能裝假做戲,暗中策劃謀反。”

秦遠露出一臉失望,對著羅藝搖了搖頭。

“萬萬沒想到啊,是我想多了。”

“你休要誣陷我!”羅藝叱了一聲秦遠,他這會兒的憤怒明顯沒有之前的程度深。換句簡單的話來說,燕郡王聽完秦遠那番話之後,竟然有一點消氣了。

“我之所以抓你,是因你是最後一個見長孫公的人,我懷疑是你謀害了長孫公。”羅藝為了否認自己謀反,隨便扯了一個理由出來,“我女裝在府中跳舞的事情,從來都沒有刻意隱藏的意思,府裡的人都知道,不信你們問。我羅藝從來都是想什麼做什麼,不需要避諱人,問心無愧!”

羅藝在變相應和了秦遠剛才的話,相當於順坡下驢。他的人馬現在尚沒有準備妥當,如果這時候明著麵謀反,很容易被朝廷剿滅。既然這些人還沒有完全肯定他在謀反,他必須暫緩一下,拖延時間,不能把事情繼續鬨大。

秦遠聽羅藝說了這番話後,默了會兒,突然爽朗地笑起來。

“既然如此那我和大王剛剛就是誤會了。其實不瞞大王,我們當初離京的時候,便與聖人約定好了,若半月內未能及時回京報信,大王謀反的事情就算是徹底坐實了。我差點以為大王真要動心思殺我們,原來大王隻是擔心長孫公的安全。”

“啊,對對對……”羅藝應和道,賠笑兩聲,接著問秦遠長孫無忌到底去哪兒了。

秦遠搖頭,“我們真不知道。”

“可是他好好地在這住著,怎麼突然就走了?”羅藝非常懷疑長孫無忌已經懷疑自己了,所以他就偷偷跑出城去報信。

“你們吵什麼?”

從眾人的頭頂上方,傳來慵懶且厭煩的男聲。

大家仰頭往上看,發現長孫無忌正坐在房頂上,一臉倦怠地睥睨他們。

“大王!您怎麼在房上?”徐安看見長孫無忌後,歡喜不已,連忙呼喊。

長孫無忌一個縱身躍下,身子飄逸。

“認床,昨夜睡不著,就躺房上看星星。正睡得香,被你們給吵醒了。”長孫無忌疑惑地望羅藝,問他怎麼也在這。

羅藝見到長孫無忌還在自己的府中,心裡暗暗鬆了口氣,也開始相信長孫無忌等人真的沒有懷疑自己謀反。羅藝笑著跟長孫無忌解釋了大家找他的緣故,然後就帶著人告辭了。

秦遠和長孫無忌對視一眼,彼此暫且沒有說話。

溫彥博見事情和平解決了,就回房去,複而變了臉色匆匆跑出來,拉著秦遠趕緊去他屋子裡。長孫無忌也跟著去了。

屋地中央原本放著的兩塊糕點沒了,隻剩下些許碎渣,周圍鋪的一圈黃土上有數個老鼠的的爪子印。

“天啊,我屋子裡還真有鼠。”溫彥博一臉嫌棄。

想到自己昨晚和有可能會跟這隻老鼠同床共枕,溫彥博就渾身上下都不舒服了。

秦遠和長孫無忌對看一眼後,都沒有說話。

溫彥博覺得倆人奇怪,問他們倆怎麼了,接著他就忍不住歎起羅藝女裝的事。

秦遠用手指堵住嘴,示意溫彥博不要多言。

溫彥博愣了下,見秦遠謹慎地環顧四周,他以為秦遠擔心隔牆有耳,立刻識趣地不說了。

長孫無忌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紙條,遞給溫彥博。溫彥博認出紙上的字跡屬於秦遠,看過內容之後,驚訝地挑眉看向秦遠和長孫無忌。他有好多話想說想問,但是紙條最後一句已經提醒,以後他們任何重要的事都不能用嘴說,要用寫得。

秦遠點燃了蠟燭,將紙條焚成灰燼,然後看著溫彥博和長孫無忌二人。

秦遠做口型告訴他們,信他的沒錯。

溫彥博當然願意相信秦遠,直點頭。但是他倒是很意外,長孫無忌在沒親身經曆詭異案子的情況下,竟然也能選擇相信秦遠。

原來昨夜長孫無忌在房頂睡覺一事,其實是故意為之。秦遠昨晚思慮之後,就擔心羅藝會先下手為強,對他們滅口。所以他想了一個辦法,把自己的建議寫在了紙上,借著埋老鼠的機會,偷偷從後窗縫裡送了紙條給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起初接到紙條時想質問秦遠,但他很聰明地領會了秦遠遞紙條的意思,所以決定先看紙條再決定。最後二人就在隱晦無聲的情況下,設計了這一出。先引得羅藝懷疑,再反轉劇情,令羅藝信以為真。如此就可以保證在短時間內,羅藝不會對他們下手。

溫彥博對秦遠和長孫無忌作揖,默然讚歎他們這出戲厲害。剛剛他可是完全沉浸其中,真的相信了。

秦遠在宣紙上寫了三個字:說反話。

溫彥博和長孫無忌立刻會意。▃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燕郡王性子憨直,有武將爽快的脾氣,肯定不會謀反。”秦遠拋磚引玉,先開了個頭。

“既然我們已經證實燕郡王確實不會謀反,那我們下一步該如何,早些回去複命?”溫彥博問。

長孫無忌搖頭,他們如果要是這麼乾脆就走了,以羅藝多疑的性子,指不定會重新懷疑。

“我看我們還是謹慎些,在此住上兩日,看一看這荊州百姓的生活情況,再作打算。”

“極是!對了靈台鎮那些乞丐突然消失,很奇怪,我覺得該查一下。”秦遠附和道。

三人議定之後,就打算出門。

待他們牽著馬,準備從王府側門離開的時候,羅藝忽然出現了,笑問他們乾什麼去,他已經備好了酒宴等著大家。

長孫無忌和秦遠等人,在羅藝強烈熱情的邀請之下,隻好暫時作罷出門的打算,先跟著羅藝去喝酒。

而就在羅藝跟他們喝酒這段時間,羅藝的屬下們開始著忙出府,準備安排一切。

酒至半酣,羅藝就主動提出要帶長孫無忌他們在涇川轉一轉,感受一下這裡的風土人情。

“這裡可是古密國所在之地,當時密國的宮城現都尚存。幾位若對此有興趣,我就帶大家去瞧一瞧。朝中不是有人進讒言說我謀反麼,可這謀反養軍需要大量的錢財。我一個小小郡王,能有多少錢,若真謀反從哪兒弄錢?勢必要搜刮百姓。你們隻要去瞧一瞧,這涇州百姓都過得怎麼樣,自然就清楚我羅藝是個什麼樣的人。我羅藝雖然長得比較凶悍,但心卻是善的,不管做什麼事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羅藝邊說邊信誓旦旦地指著天,鏗鏘有力地告訴秦遠等人,他問心無愧。

這種說話的氣勢很容易鼓舞人心,秦遠猜測羅藝以前帶兵打仗的時候,必定也曾用這樣語氣鼓勵過將士。那時候他還是驍勇善戰,忠心耿耿的猛將,而今天太平了,他卻飽暖思叛亂。

溫彥博很有興趣見識當初古密國所留下的繁榮遺跡,忙附和羅藝,表示他想去看看。

於是事情說定,四人於第二日出發,逛了涇川兩處富庶的村子以及古密國的宮城遺址。一路所見,皆是一派繁榮,百姓們安康和樂,日子看起來過得很富足。

最後,在他們趕回安定縣的時候,遇見一批乞丐正被領去一處村子安置。羅藝故意停下來,問了情況,囑咐屬下一定要把這些人安置妥帖。長孫無忌詢問緣由,羅藝就跟長孫無忌解釋這些人都是靈台鎮的乞丐。他命人開荒劃地,置辦房舍,把這些從彆州逃難而來的乞丐給安置好了。

“彆州逃難來得?”秦遠疑惑地望著羅藝。

“可不是麼,兩州交界之處有個叫紅岩村的地方,遭了匪患。賊匪屠了整個村子壯丁,不僅搶光了村子裡的東西,還把房舍都給少燒了。這些可憐老弱婦孺,隻能當乞丐到處乞討。前兩日我得到屬下的回稟後,親自去了一趟靈台縣,問清楚這些可憐的百姓們情況之後,就命屬下安置他們。”

秦遠在這些乞丐中,瞧見了之前跟他討飯的父女倆。父親摟著女童,跟其他乞丐一樣,低頭縮著脖子。

秦遠便問女童的父親遭遇了什麼情況,女童父親假裝不認識秦遠,顫著嗓音跟秦遠解釋了他們父女的‘遭遇’,故事與剛才羅藝的描述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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