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一隻黃球,速度慢了,再碰到一隻綠球,更慢,兩隻球勾肩搭背又踱了幾步,停下不走了……
永安侯笑了,嘴角揚起愉悅的弧線。
又遞了一隻紅球過來。
上次力度小了,這次下點猛料……
錦言手上用力,球嗖地閃了出去,咣咣連衝帶撞挾持著各色球浩浩蕩蕩向終點奔去,過了界繼續向前……
用力又大了。錦言麵有赧色。
“多練幾次就好。”
永安侯又指了指另一件物品:“坐這個在冰上跑跑?”
這個……應該是冰上爬犁?
錦言有些不確定。
等到小廝仆婦們將鹿套好,永安侯扶她邁上車廂坐穩,錦言才確定這真的是爬犁。
聖誕老人的那個是訓鹿,眼下這個是梅花鹿。
蹄足上包了草織麻布的梅花鹿穩穩地跑在冰麵上,在任昆的示意下速度越來越快,風擦肩而過。清咧的空氣溢滿口鼻,滿腔的梅香……
爬犁在極快的速度下兜圈,一道道的弧線甩開,如同在平靜的小池塘中丟入石子,一聲聲驚呼一串串笑聲如漣漪般一圈圈蕩漾……
好刺激!許久未有過的自由渴望。
太好玩了!
錦言的笑聲就如簷下的風鈴,前音未去後聲又響……
粉頰染上紅胭脂,櫻%e5%94%87愈顯潤澤,黑亮亮的大眼睛如沁水的紫葡萄,渾身上下洋溢著歡快率性與飛揚活力……
分隔線
一上午,永安侯拉著錦言嘗試著一個又一個的冰上項目。工作的事情隻字未提。
錦言雖有心惦記。但老板玩得如此忘我。提工作的事豈不太掃興?
陪玩,不亦樂乎。
直到倆人用完午膳,永安侯交代道:“……我一會要回城,這幾天不得閒。你安心住著,有什麼事吩咐二祿就成……”
他要走?!正事還沒說呢!
“過四五天,我若無暇,會讓二祿送你回府。母%e4%ba%b2若問起,就說幫我整理賬目。”
住的時間太長,母%e4%ba%b2那裡定要過問。萬一將她引來,都清淨不得,四五天剛剛好,錦言一個人住在莊上。時間久了也會無趣。
自覺交代清楚的永安侯起身要走,錦言急急攔住:“侯爺,那我做什麼呢?”
做什麼?
永安侯一愣,這麼大地方,做什麼不行?
“冰園那些都可以。打冰球做爬犁,噢,那個溜冰也可以學,讓二祿家的安排仆婦教你……”
那些玩的?
那些都是玩的!
錦言的眼睛越瞪越大,眼中震驚的神色愈深……
這些都不喜歡?明明玩得時候她一直在笑啊。
任昆有些說不下去:“……不喜歡這些可以去賞梅,除了紅梅還有白梅綠梅……”
這也是玩的!我不是來度假的!
錦言長出了口氣:“我要做什麼事?”
做事!
永安侯不解。
“對啊,做事,”
錦言點點頭,滿臉認真:“難不成侯爺讓我到這裡是為了玩的?”
為什麼不能?
永安侯下意識地想反問,又一時語塞,錦言毛茸茸的大眼睛專注地看向他,清澈眼眸中有探尋,有不解,有不可思議及些許震驚……
在這種目光下,永安侯心中莫名地湧上幾絲尷尬,竟有些心虛,坦然承認讓她來玩來散心的話就卡在嗓中。
他兩眼一瞪,色厲內荏地撂下句狠話:“……想要做事?冰園那些項目先學會了我自會安排……”
這樣才對。錦言的心放了下來。
四五天那些冰上運動都學會太有難度,雖然自己的運動細胞很發達:“侯爺,能不能挑幾樣?時間太短可能學不好……”
工作要量力而行,確實有困難要提前講。
“挑兩三樣,自己看著辦。”
沒見過這般不識時務的!任昆的臉都黑了,陰沉得要打雷下雨。
“我走了!”
咬牙切齒扔下三個字,快速閃人。
錦言看著他急匆匆的背影,怎麼看怎麼都有幾分狼狽逃竄的感覺……
真是怪哉,太違和了!
肯定是看花眼,錯了……
永安侯在十幾個護衛隨從的簇擁下催馬回城,心裡那股不自在才慢慢地消退……
哼!做事!做事!
難道每次找她都是有差事要做?真拿自己當管事幕僚啊……小丫頭壓根沒把他當成自己人!客氣著呢……
明明是讓她辟到莊子散心的,非要做事,那就給她找事做!
想到自己對錦言的要求,永安侯有些不厚道地笑了:不知這小丫頭會選什麼……
儘管錦言並不明白侯爺為什麼說學會冰上運動才能做事。私底下猜測可能與某些體驗性項目有關,總之她拿出對待工作的嚴謹,結合自身特長,用心地分析了一番,最終確定選擇學冰球、溜冰。
冰球簡單易學,雖然要打好很難,要計算落點啊力度啊速度啊等等,但永安侯隻說會,沒說好。
溜冰以前就會,裝模做樣學學就好。會了溜冰,其他的隨便找個就行,象什麼繞杆啊投壺啊,都可以。
嗬嗬!這次真是好運氣!
乾活就是玩兒!
錦言從頭到腳都歡快叫囂著,工作就是玩樂!
既然工作不在她的控製之內,玩樂也不在她的意料之中,既然這個世界上的事情不會聽從自己的安排,那就乾脆順其自然。
這個美麗的誤會並沒有影響到快樂……
正文、第八十九章 遷怒與冰球(五)
“咦,這是哪裡來的?”
好漂亮!
銀色厚錦緞的麵,裡料是白色狐狸皮的,露著毛茸茸的潔白出鋒。
真好看!
她記得自己就帶了兩件鬥篷,一紅一藍,水蘇從哪裡又拿來的這件白色鬥篷?
好奇的伸手摸摸,好軟!仿佛是會呼吸,掌心裡暖洋洋的,軟軟癢癢。
“給您的,夫人試試看,哪裡不合身奴婢拿去再改改。”
水蘇抖開,將鬥篷披到錦言身上,風帽戴上,帶子係好,前後比劃審視著:“……很合身,就是素了些,回頭做幾顆紅絨球綴上就鮮亮……”
白狐鬥篷輕軟暖和,錦言任水蘇擺弄著:“……水蘇這哪來的?我知道你手巧,總不會是你變出來的吧?”
這東西肯定不是自己的。
東陽無寒冬,很少有人家會在嫁妝裡準備毛皮之類的,嫁往北方的除外。
當初錦言嫁得太急,倉促之中衛府來不及準備上好的皮子。錦雲的嫁妝裡倒是有些,老太太不知是嫌晦氣還是怎麼,一點沒動。
而李氏娘%e4%ba%b2壓根沒打算錦言遠嫁,積攢了多年的嫁妝裡根本沒收皮毛。隻好塞了大把的銀票讓錦言自己到了京裡再置辦。
所以,什麼赤狐啊白狐啊錦貂啊裘皮什麼的,這些彰顯身份的行頭壓根沒有!反正她也不出門,有幾件鼠皮的就夠了。
“這是侯爺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侯爺的?”
錦言沒聽懂。
“……二祿家嬸子拿來的,說是侯爺今年新做的還沒上身,要比照著您的尺寸趕緊改小了……”
永安侯的?
“這什麼時候的事?誰吩咐的?侯爺的東西能亂動嗎!”
一連串的問題%e8%84%b1口而出。
也不跟自己說一聲,侯爺的東西能亂動嗎?雖說夫妻一體,但自己隻占了個妻的空號而已,哪能不知輕重地用侯爺的東西?
萬一這其中有什麼利害,為件鬥篷栽跟頭,值得嗎!
水蘇這丫頭當初是做為大小姐錦雲的大丫頭來培養的,怎麼這點子內宅警惕性都沒有?
“啊?二祿嬸子一早拿來的,說是侯爺吩咐的。”
水蘇有點傻眼:“您當時也在冰園,奴婢以為您知道這事,二祿嬸子又說是要快點趕出來……奴婢不敢怠慢,一直在趕針線……”
小丫頭不驚嚇。
“好了,沒事了。我不知道這件事,既然是侯爺安排的,那就沒問題……”
想起在冰園時永安侯的確將二祿家的叫過去說了幾句,她以為是有彆的事情要安排,沒想到是為自己改衣服……
怪道當時二祿家的看她的眼神有些意外,她自己也嚇一跳!永安侯竟會有這等體恤下情的心思!
被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遇到個好老板真幸運!
有點小唏噓。
接下來兩天錦言都在練習玩冰球和溜冰。老板發話了。她就放開手腳。純粹地玩,自由地玩,甚至還拉了身邊人一起玩。
東陽土生土長的丫頭仆婦們從沒見過這個,在冰天雪地裡忘乎所以。陪著錦言一塊叫喊、笑鬨……
動靜相宜,勞逸結合,隻在冰園玩怎麼行呢,既然來了落梅山莊,不去訪梅聞香,情理難容!
於是,這滿山坡的梅林,錦言將體力精力與時間發揮到極致,儘可能地在更多的梅前留下到此一遊的身影……
度假嘛。曆來時間長翅膀,四天的時間也就是眼睛睜四下又閉四下,歸期到了。
永安侯果然很忙,自那日離去就沒再現身。
錦言讓二祿安排了車駕,一早就起程回府。
一入府先去正院給公主殿下請安。長公主屈尊一見,錦言獻上采摘帶回的梅花:“……公主婆婆這枝梅是我特彆選的,好看吧?一路捧著水瓶子回來的……折梅獻高堂,拳拳一枝春……”
何嬤嬤忙上前接了:“殿下您看,還真是的,這花瓣新鮮地跟剛折下來似的……”
長公主瞅了瞅沒吭聲。
何嬤嬤是長公主身邊得臉的老人,對長公主再了解不過:“殿下您瞧,這顏色真喜慶……插在黑釉甕裡呢,還是插那個白瓷瓶……”
“黑釉甕吧,更有野趣。”
長公主神色淡淡,嘴角隱約有了笑模樣:“越來越沒樣了,隨便折枝野梅還好意思拿來獻寶似的……”
這是,火山停止噴發?
大人大量,大人不計小人過?
甭管,總之不犯公主病了就是!
錦言打蛇隨棍嘿嘿地笑:“……您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呀,人家見識少嘛……”
“少來了,彆灌甜湯,這一路天寒地凍的,趕緊回自己院收拾收拾……回頭得說說昆哥兒,手底下又不是沒人用,老找自己媳婦當管事用